第13章 想跟您結婚
吳正路過吸煙室時腳步一頓,把杯子放在茶水間原路返回,推門進去。
全公司上下只有十九層設有吸煙室,因為這一層集中了策劃、視覺、公關,都是無煙不歡、缺煙會死的部門,所以禁煙方隊的BOSS才違背立場給這三個部門開了小竈。吸煙室不僅是一個房間,還是個敞亮、有品、惬意的休息室、非正式會議室。
正是一天光線的完美時刻,王全坐在落地窗前微微歪頭凝視手指的樣子,吳正覺得自己此生難忘。
香煙慢慢燃盡,完整的灰柱因為自身重量向下彎曲、坍塌、跌落進煙灰缸,王全撚滅煙蒂,手指依然按在那兒,睫毛低垂靜止,不知道在想什麽。
吳正如果是那抹灰燼,被他這麽盯着絕對會複燃,化身火舌舔到他的手指。
“王總。”
王全猛地擡眼,四目相對,雖然之前也算不上皺眉頭,但眉心的肌肉立刻沒那麽緊繃了。他看了看吳正手裏颠出香煙來的煙盒,抽出煙遞到嘴裏,就着吳正彎腰送過來的打火機抽兩口引燃:“謝謝。”
“您客氣了。”
吳正離開幾步,站在窗前雙手撐着欄杆看窗外。
王全起身到他身邊,像所有贊許下屬的主管那樣拍拍他的背,一手抄兜,一手夾着煙仍舊是冷落在那兒,吳正也只是把沒點燃的香煙夾在指間做做樣子應景,不抽。
兩人一起看着窗外,背對而且遠離他人,仿佛大隐于市,在一方世內桃源幽會獨處。
吳正:“您有心事?”
王全:“啊,看得出來嗎?”
吳正:“從昨晚就發現您心不在焉的,現在覺得還是問問比較好。您還好嗎?”
王全:“……其實我本來想去二十二樓單獨待一會兒的,可我們在那兒接過吻,挺美好的一個地方,就不去污染了。”
吳正:“您在煩工作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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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全:“嗯……”
又說:“公司雖然沒有禁止員工之間戀愛的規定,但那是基于對員工責任心和自覺性的絕對信任。談戀愛可以,但不能以上下級身份互通消息。我,并不是不近人情或者把你想得很壞,這消息也無所謂洩露與否,可是……”
王全越說聲音越低,“可是”完了歪頭往煙灰缸裏撣了撣灰,嘴唇微張悄悄呼吸。
“我喜歡您不近人情的樣子,何況您一直在乎着我的感受。”吳正轉頭看他,“工作的事我幫不上忙,您如果需要點個人空間或者……”
“不。”王全立刻打斷他,揚起夾煙的手用力撫過一絲不茍的鬓角,順理成章地撫過耳尖,“不要給我空間,就待在我身邊。”
有那麽一秒,吳正連呼吸都忘了,下一秒就無所适從地低頭點煙,用力咬實了煙蒂,咽下吻他的沖動:“您需要我做什麽,我都能做到。”
“啊。”王全扔掉煙蒂,“別在這種時候對我說軟話,我會哭的。”
他的食指和中指微微彎曲伸在吳正面前,勾了勾,吳正微愣,把燃着的香煙從唇間夾到他的指間。王全接過去,遞到嘴邊含住。
他嘴唇的柔軟通過煙蒂隔空印在了吳正的嘴唇上,吳正受驚似的倒吸一口氣,微顫着呼出。
每天三個吻,杯水車薪,他想吻他的眼角、鼻梁、耳垂,他的脖子、喉結、鎖骨、肩膀,他的手指、手臂、膝蓋、腳踝,他的胸口、乳頭、性器、囊袋,他的穴口。
他是貧民窟裏一輛抛錨的現金押運車。
“我先回去了。”
王全的聲音驟然拉住心猿意馬的缰繩,吳正靈魂歸位,握着欄杆的手攥緊,退後一步彎下腰去,把頭埋進伸直的雙臂之間,而後立刻站直重振旗鼓,盡量無辜地看向王全:“好的。”
“今天工作很多,不用等我下班了。”
吳正順下眼睛,失望地舔嘴唇:“明白。”
“啊。”王全把手從褲兜裏拿出來,一串鑰匙摩擦着嘁嘁喳喳的遞到吳正身前,“最大那把是我家鑰匙,幫我暖……”
“床?”
“……”
王全一愣,吳正立刻慌了:“我不是那個意思王主任,我就下意識地……”
公司人人敬畏的行政總監,大庭廣衆之下笑出了聲,笑得整個吸煙室的煙民都有點瘆得慌。
“暖暖屋子。”王全停住笑扯扯袖套,再擡眼就是公司專用的冷漠清高的面目,按滅煙轉身就走。
一群旁人就看着公關部的小油條幾步走到角落撞牆,各自感慨行政總監真是沾不得,剛才還是友友好好地遞煙點火,轉眼就把人弄得精神崩潰,這還是臉皮得天獨厚的公關部,換了其他部門的人,估計得從樓上跳下去。
吳正好不容易消化掉王全的好,繼續窩在角落裏面壁思過。吸煙室的牆壁是極為冷淡的灰藍色,視覺上比其它顏色的牆冷硬很多,拒人千裏,就像吳正和王全的上下級關系一樣。
一個小小的執行層,哪可能為另一個部門的總監分憂。只是在交往而已,就以為能插手他生活的方方面面、能把人照顧得滴水不漏、能讓那份溫暖毫無閃失,未免自視甚高。
這麽大的一個距離橫在兩人之間,吳正也只能像寵物似的,在家裏暖着屋子等王全回來,給他一個親昵的歸處而已。
他的王主任大概沒想過從他這個毛頭小子身上得到什麽,問題是,吳正想給。
王全十點多到了單元樓下,走過去又倒回來,擡頭看看自己的樓層,像出老千的賭徒開骰子,明明知道結果卻還是笑了起來,上了樓一擰門把手,活的,就正是家裏有人才會出現的情況。
家已經暖好了,客廳茶幾上擺着洗好的水果,衛生間的洗衣機正開着蓋子晾濕氣,堆在裏面的衣服晾在陽臺,第二天的午飯已經做好了放進冰箱,廚具洗得很幹淨。
還有吳正枕在沙發背上睡着了。
這種睡法,就算是小帥哥也一定會打呼嚕的。
讓貓看門的效果大概也就是這樣了。王全走到吳正身邊,深怕下陷的沙發驚醒他,特別緩慢地坐下去,又慢慢直起背,慢慢向後倚,也枕住沙發背看着天花板。
沒什麽可看的,就是很普通的吊頂很普通的燈。
呼嚕聲像狗尾巴草在撓耳朵,王全轉頭看着小男友,那額前的頭發徹底戰勝發膠支棱起來,額頭弧度飽滿,眉毛很黑,因為兩人離得近,一根根看得超級清楚,長睫毛,鼻梁稍微有點平,但也好看,嘴唇那麽薄嗎?吻起來完全是很肉的觸感。
“醒了。”
“?……咳、叩、咳咳咳!”吳正睡得好像也沒那麽熟,被王全握住手臂叫一聲就醒了,當即坐得筆直,背對王全忙不疊地擦着可能存在的口水,“您回來了!我睡着了?!幾點了?!”
“十點半。”王全被他三個連續的驚嘆逗笑,伸手輕按在他的背上,“你睡着了。我回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太突兀了,”小男友還是不回頭,語速特別快,“我從家拿了睡袋過來,可能有點過度解讀了您說的待在您身邊,不妥我就帶回去。”
“啊,只有睡袋?”王全看一眼門口那團軟乎乎的東西,“沒拿睡衣和洗漱用品嗎?”
他的手一直就放在吳正背上沒挪開,吳正一震,手往下滑了滑,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收回手幹咳:“睡袋肯定得帶回去,我不可能讓你睡地板。”
“睡袋很舒适的,當然我也可以睡沙發。”吳正轉過身,可能擰着腰難受,順勢單膝跪在王全腳下,揚臉看他,“如果您覺得我在這兒您不方便,直說沒關系,如果只是擔心我睡得不好,沒必要。”
王全的手算熱的了,小帥哥的手更熱,握着他手的手指手心,火似的滾燙,王全捂了捂他的額頭,不能确定,下意識地俯身用嘴唇試了試。
別說吳正了,嘴唇碰到他微涼額頭的瞬間,王全自己都差點炸了。
“你的手特別燙,我以為你在發燒。”王全一緊張,視線跑得飛快,根本不敢看吳正眼睛裏亮閃閃的光,“我是擔心你睡不好,睡袋沙發,都沒有床舒服。”
“我不在乎。”
“啊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睡我床上,雙……”
薄薄的嘴唇覆了上來,不合常理的飽滿,足以占據了王全的,舌頭乖巧地等着被人領走,像家長遲到的小孩子,一碰就激發了熱情,纏着不放,一分一秒都不分開的那種。這是每天計劃中的三分之一,但又能抵得上好幾天的吻的分量,能把理智都壓垮、壓碎。
王全知道吳正在做什麽,又不确定他在做什麽。他知道自己很渴,也記得喝水可以解渴,卻不願放開吳正的嘴唇,也同樣不願阻止吳正的手指和他未知的行為。然後這一切戛然而止,目光捕捉到目光,呼吸纏繞住呼吸,王全知道他的眼睛在問,卻不知道問題,一時間只有彼此的呼吸錯亂回應,萦繞出情緒的混響。
第二個吻短暫倉促,王全還沒來得及挽留,那雙嘴唇就落到他兩腿之間含住暴露在外微微勃起的性器,擠壓柱身往深了吞。
王全猛地捂住嘴揚起脖子,呻吟聲從鼻子逃竄而出,要阻止吳正的另一只手也本能地揉進了他的頭發,随着他腦袋的上下而上下。
似乎越深越熱,越深越緊,又好像越淺越熱,越淺越緊。口渴變成了性器的焦渴,好像舔吮的舌頭在性器根部拴上了繩子往前拉扯,而理智又要搶過那根繩子往後牽制,王全捧着吳正的腦袋要把他推開,而分明又在他吞咽時向下按,那深處的窄擠煽動、小舌在頂端的掃弄引誘,又怎麽會被一根手指都疏于伺候的陰莖拒絕。
但吳正壓抑的幹嘔卻立刻叫停了王全的放縱,王全托住他的下巴擡起他的臉,赤紅的龜頭從唇間拔出的景象幾乎惹得王全呻吟。他極速喘了兩下,俯身湊近面露茫然的小男友:“工作上的事我不需要安慰,不要委屈自己做這種事。”
“那您需要什麽?我可以用什麽理由為您口交呢?”小男友小心翼翼地抿着酒窩,“您讨厭我為您口交嗎?”
“不,我很……”王全第一次聽到這個詞,立刻知道這就是吳正剛才做的事,就是自己領悟到的嘴唇可以做到的其它事情,“喜歡口交。”
“只要我做的事您喜歡,我就不會委屈。”
王全看着吳正的眼睛,看着他握住自己的性器低下腦袋伸出舌頭從根部舔到頂端,看着他閉上眼睛再舔回根部、用嘴唇抿着凸起的血管發出輕微的親吻聲,看着他含住龜頭慢慢深吞,喘息,抽插,順着他的引導緩慢而用力地喂到深喉,射出來,哺進去。
“想跟您結婚。”小帥哥跪在地上,一手搭着王全的腿,揚臉笑道,“不知道為什麽,想跟您結婚。”
他嘴角沾了精液,手還在戀戀不舍地握着王全軟軟的性器,但眉梢眼角就透着一股年輕人的單純無辜,好像并不是口出了一次精液,而只是結束了一個吻那樣普通。
而王全的第一場性事,卻隆重地用在他身上了。
王全覺得自己才是認真想結婚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