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還冷嗎？”高卧雲問道。
朱珠拉着衣服的兩邊攏了攏, 笑着說道：“不冷了。”
高卧雲卻是直接握住了朱珠的手, 感覺到了朱珠小手的冰涼。
“騙人, 明明還很冷。”高卧雲用自己的手包裹住了朱珠的手, 源源不斷的熱意從朱珠的手上往身上蔓延，不一會朱珠的身體也重新充滿了暖意。
朱珠的臉上不自覺的帶上了笑意，她慢慢和高卧雲靠近, 從後面看，兩人的身體親密的依偎在一起。
這時朱珠聽到了從身後傳來的緩慢腳步聲和伴随着腳步聲的拐杖敲地聲，朱珠和高卧雲一同轉身，看到了一名拄着拐杖的老奶奶。
老奶奶的眼睛早已經渾濁，甚至不能确定她是否還能看清楚東西。
佝偻着身子的老奶奶望着親密的兩人緩緩的笑了，她沙啞着聲音說道：“進來坐吧, 應該是來旅游的情侶吧。”
朱珠道：“已經結婚了, 謝謝奶奶。”
老奶奶想要搬動放在角落裏面的凳子給兩人坐，但是奈何年紀實在是太大了，擡起一角凳子就因為脫離而重新落了回去。
“我來幫您。”高卧雲幫老奶奶将兩條木凳拿出來。
老奶奶拄着拐杖笑道：“坐吧, 冷不冷, 要不要我給你們倒杯熱茶？”
朱珠不想麻煩對方，所以下意識想拒絕，但是還沒等她開口高卧雲就先一步開口了, “好，謝謝您。”
“哈哈哈哈，好。”老奶奶的語速很慢，走路的樣子看着也想讓人扶她一把。
不知道為什麽朱珠總覺得這個老奶奶身上似乎發生過什麽, 但是她不敢冒昧的問，怕冒犯人家。
過了好一會老奶奶才端着兩倍熱茶朝兩人走來，“喝吧。”
老奶奶動作遲滞的坐在了竹椅上，她看着高卧雲和朱珠的眼神充滿了懷念。
“看到你們這樣恩愛的夫妻我就總想起我家那口子，可惜他走得早，不然就能跟我一起招待你們了。”說到這裏老奶奶的眼神黯淡了許多。
朱珠捧着茶杯的手頓住了，她看着老奶奶已經溝壑遍布的臉，那張臉已經飽經風霜，但仍然能看得出她的深情與懷念。
這個時候她該說什麽呢？朱珠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像靜靜的聆聽就足夠了。
對于老奶奶來說不是像找人聊天，而是想要傾訴。
高卧雲和朱珠都在聽老奶奶講述着屬于她的故事，老奶奶的丈夫是個性格開朗不拘小節的男人，這個男人疼老婆知道接觸年輕人的東西理解孩子們的想法，但唯獨有個缺點，就是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年輕時愛喝酒，年紀大了還非要下田種地，生病了也從來不知道忌口，誰也管不住。
老奶奶本來以為丈夫還能陪自己繼續走下去，但這樣任性的丈夫終究還是早一步離開了世間。每年丈夫的生日老奶奶都在想，如果自己當初态度強硬點，她家老頭子是不是還能多陪她幾年。
老奶奶說，那只白貓是她在丈夫離世後撿來的，已經十一歲了，她家老頭也死了十一年了，時間過得還真是快啊。
在老奶奶蒼老又沙啞的聲音還在繼續，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也沒有停歇。
話說完了，茶喝完了，雨也停了。
老奶奶說出了那些話之後心裏也仿佛輕松了不少，她對朱珠和高卧雲兩人說道：“謝謝你們在這裏陪我這個老太婆這麽久，雨停了，你們走吧。”
朱珠搖了搖頭，道：“其實我也想聽您說話。而且我正好有點想買的東西，我買些東西再走吧。”
朱珠在老奶奶的店裏面掃蕩了不少小零食，她付了錢笑着和老奶奶說再見。
高卧雲摟着朱珠的肩膀，也朝老奶奶淡淡地笑了下。
老奶奶笑着點頭，她坐在竹椅上，那只老到不願動彈的白貓從櫃臺上跳下，盤在了老奶奶的腳邊，輕輕的用腦袋蹭了一下老奶奶的腿。
朱珠在離去之前鬼使神差地往回看了一眼，她的心裏冒出了一個荒唐的想法，那只白貓會不會就是老奶奶的丈夫，他的其實靈魂一直都沒有離去，他用另外一種方式陪在老奶奶的身邊。
不過想想朱珠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太荒唐了，世界上怎麽可能有這麽離奇的事情呢。
老奶奶的故事讓朱珠有了些想法，她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她還想陪着高卧雲一起活到一百歲呢。
“卧雲，我們來做個約定吧。”朱珠忽然在一處石階處停下。
高卧雲也停下腳步，他略微低頭看向朱珠的臉，問道：“什麽約定。”
為了和高卧雲站在同一個水平線上，朱珠網上走了兩個臺階，她朝高卧雲伸出了小指，“做一個白頭偕老的約定，我們都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一起活到一百歲。”
高卧雲怔了片刻，他似乎回想起某件事情，眼中的喜悅了少了幾分。但是高卧雲最終還是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和朱珠的小指勾在了一起。
“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邊誰是小狗。”朱珠一邊說一邊勾着高卧雲的手搖晃着，她的臉上帶着比陽光還要燦爛幾分的笑容，幾乎要灼傷高卧雲的雙眼。
高卧雲忽然別開眼神，“今天下雨了，我們還是早點回酒店吧。”
“嗯嗯，我正好也餓了，回去吃一頓熱騰騰的飯，洗一個舒服的澡，然後窩在沙發上美滋滋的看電視，簡直絕妙！”
“嗯。”高卧雲應了一聲。
朱珠因為太過開心，所以沒有注意到高卧雲的表情比平時要淡，情緒也有幾分低沉。
高卧雲握着朱珠的手，那只小手柔弱無骨，他一只手就能完全包裹住，他握着這只手就好像握住了全世界。
今天兩人回酒店的時間很早，朱珠吃完飯洗完澡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了，她還拉着高卧雲一起來看。
“別看那些無聊的新聞了，偶爾也該看看現在年輕人看到東西，不然你真的要落伍了。”
高卧雲笑着說好，然後和朱珠一起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朱珠看着看着身體就像沒骨頭一樣的亂歪，她到處找舒服的姿勢，最後發現躺在高卧雲的懷裏最舒服。
“還是這樣最舒服，我的腦袋會不會擋到你的視線？”朱珠在高卧雲的懷中擡頭，可惜她這個角度就算擡頭也看不到高卧雲的臉。
高卧雲的聲音近在咫尺，低沉的嗓音像是一群調皮的小螞蟻一樣在朱珠的心上爬。
“沒有。”
“沒有就好。”朱珠垂下頭繼續去看電視。
對于高卧雲來說電視裏面演什麽內容不是很重要，他只是想和朱珠待在一起，哪怕什麽都不做。
朱珠看電視入神的時候沒注意到自己的小手被高卧雲握住，高卧雲像是在玩什麽好玩的玩具一樣捏着朱珠有些肉肉的手指，有的時候還會在朱珠手背上的那幾個小窩窩上戳一戳。
突然高卧雲說了一句十點了，朱珠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清楚高卧雲說了什麽她随便應了一聲，眼睛還放在電視上。
“珠珠，十點了，該睡覺了。”
“待會再睡，我先看完這集再說。”現在劇情正演到關鍵時刻，她一定要一口氣看完，不然就不夠爽了。
高卧雲附在朱珠的耳邊，熱熱的氣流噴灑在朱珠的耳廓上。
“今天我們不是才做了約定嗎，你要熬夜嗎。熬夜是身體健康的大敵。”
朱珠臉上的笑容一僵，她戀戀不舍的關掉了電視，“好吧，那我們去睡覺。”
“嗯。”高卧雲在朱珠的額頭上落下一吻，随後他直接起身将朱珠的整個身體抱起來，朱珠下意識的驚呼一聲，抱緊了高卧雲的脖子。
朱珠本來以為高卧雲口中的睡覺應該是什麽不純潔的睡覺，結果高卧雲只是單純的抱着她什麽都沒有做。
在溫暖又舒适的環境下朱珠沒有敵得過誰意，很快就睡着了。但是在睡着之前她總覺得今天的高卧雲和平時有些不太一樣，可惜還沒等朱珠深思她就已經徹底的沉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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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起床，朱珠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她感覺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麽東西，可怎麽想也回不想不起來自己到底忽略了什麽。
想不起來的朱珠最後決定放棄思考，今天她要和高卧雲一起去寒山寺，可不能睡懶覺。
因為昨天不是很累，所以今天朱珠有心思打扮自己，她穿了一條煙粉色的裙子，妝容和耳飾都搭配了同色系。
高卧雲每天來來回回就那樣，別說化妝了，換個顏色的衣服還要朱珠來手動操作。
“走吧，出門啦。”
高卧雲彎腰握住了朱珠搖晃的小手，“走了。”
朱珠自從和高卧雲在一起之後就越來越‘任性’了，高卧雲要牽她的手她就總是晃手，被握住了還要用手指勾高卧雲的掌心。
他們買了門票進了寒山寺，迎面而來的便是一股香燭燃燒的味道。
兩人在寒山寺裏走走轉轉，來到正殿，朱珠拉着高卧雲跟自己一塊許願。
其實許願靈不靈是次要的事情，重要的是許願的人心中有一個願望需要找一個地方寄托。
朱珠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她在心裏把自己的默念了三遍就迫不及待的轉頭去看高卧雲了。
本來朱珠以為高卧雲應該不會迷信這些的，但是朱珠看到的卻是高卧雲虔誠的側臉，他長而密的睫羽在煌煌燭火下打下一片陰影，朱珠愣怔了片刻，高卧雲已經許完願睜開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伏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