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沒有未來
此時的景楓正睡在軟榻上,皮肉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五髒內腑還有些隐隐作痛,但是對于景楓來說是可以忍耐的。
現在景楓更不能忍耐的是食欲,他竟然有些想吃慕清寒做的烤乳豬。
在前往白玉京的路上景楓自己也嘗試過做了一次,但是味道讓景楓自己都受不了,泛着一股野豬的騷味和酸味,肉質也老得過分。
和慕清寒做的又香又嫩的烤豬比起來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景楓又舍不得浪費食物,最後一個人把這難吃得要命的烤豬吃得幹幹淨淨。
吃完這只烤豬之後,景楓對食物也就沒什麽興致了,他回到了飛閣上。
這裏距離白玉京實在是有些遠,景楓坐着仙鶴飛閣足足飛了有兩天三夜才抵達白玉京的外圍。
有詩雲:天上白玉京,五城十二樓,仙人撫我頂,結發授長生。
白玉京并非建造在地面,而是由一棵巨大到舞發形容的大樹生生托起,整座白玉京半懸空着,其上白霧飄渺,将龐大又神秘的白玉京籠罩在其中。
從景楓這個角度去看,只能隐約看到白玉京沒有被白霧掩蓋的一角,其上仙樂飄飄,隐約能看到貌美女子走動的身影,半空中還有不少仙鶴青鸾飛舞。
在外面,仙鶴十分珍貴了,但是在白玉京卻是見怪不怪的動物。
景楓駕着飛閣往上飛,他看到白玉京外圍生長着比巨木要小許多的大樹,半空中飄着許許多多樓房,還有一些房子竟直接建在千丈高的樹木之上。
每走幾百步就能看到一個小樹屋,其上不停的有人來回走動,交易着物品。幾棵參天古木竟是直接形成一片小小的集市,看着還有幾分熱鬧。
景楓摸了摸腰間的藏鋒劍,心安定了了些。只要他手裏握着劍,就算是去赴死,他也不會感到多麽不安。
景楓知道自己的仙鶴飛閣在這其中太過于耀眼,但是現在也來不及隐瞞,只好硬着頭皮上。
明知道去那樹上集市不安全,但是他還是下了飛閣,就沒有考慮過等到慕清寒來找自己這個選項。
他不可能一輩子都依靠慕清寒,而且他有非下去不可的理由。想要進白玉京要買一塊特殊的玉牌,而且打聽消息,自然是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比白玉京要方便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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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楓下飛閣之前特地從儲物戒指裏面拿出了一根發絲,然後纏在了自己的小指上。
這是他從慕清寒的頭上拔下來的,上面有慕清寒的氣息,待在身上能掩蓋他本神的修為,會讓他更安全些。
景楓還特意戴上了兜帽,掩蓋自己的面容,将自己打扮得越神秘越好,這樣至少會讓部分人不敢輕舉妄動。
景楓一邊飛上大樹一邊觀察着,他第一次來這裏,但是需要表現得像是經常來這裏一樣,不然的話也容易被騙。
太過茫然容易露怯,景楓十分有目的性的直奔一個小樹屋而去。那間小樹屋前擺放着一個破破爛爛的牌子,上面寫着藏寶閣三個模糊的大字。
旁邊一個抱劍而立的男子低笑一聲,“小家夥倒是有眼光,挑了這麽間店。裏面倒是有不少好東西,但你還是死了心吧。我看這世上就沒有什麽東西入得了那個老東西的眼睛。”
景楓眸光微微一閃,心裏只信了五分。他沒有回應對方,而是大步的邁進了小屋裏面。
進去的瞬間景楓的眼前一花,再然後他便置身于另外一個寬闊的空間。
頭頂是白茫茫的一片,不是天空,也沒有邊際,地上亂糟糟的擺放着各種各樣的箱子櫃子和架閣。
櫃子和紅木漆箱裏面不知道裝的是什麽,但是架閣上的東西一目了然。
胡亂擺放的一堆箱子櫃子中間坐着一個幹瘦的中年男子,男人手裏拿着一個做工精巧奪目的小匣子,匣子外面是繁複的花紋。
男人枯木一樣的手指撫摸着突起的花紋,時不時的扭轉一下,瞬間整個匣子變了形,男人的眼睛爆發出精芒。
就在男人以為匣子可以打開的時候,他卻發現自己的方向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匣子并沒有打開,只是換了個形态而已。
将匣子複原之後,男人摸着下巴盯着複雜的花紋,遲遲沒有再動手。
就在這時,一道陰影籠罩住了男人,幹瘦男人擡起頭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盯着景楓看。那雙眼睛算不上有多好看,但是清澈純粹,沒有絲毫惡意和雜念。
景楓揚了揚下巴,對幹瘦男子說道:“我知道怎麽打開這個匣子。”
“那便試試。”說完這句話馮路天就把匣子扔向了景楓,一點都不害怕景楓會帶着匣子跑路。
景楓穩穩當當的接住了匣子,将匣子在掌心轉了一圈之後,他便動手了。
類似的玩意景楓曾經玩過不知道多少個,那個時候他重傷剛剛被慕清寒救回來,慕清寒怕他會覺得無聊,所以特地搞來了些小玩意給景楓玩。
此刻景楓面前的這個小匣子對于他來說并沒有什麽挑戰,不過三兩下的工xi夫就被景楓打開了。
景楓攤開掌心,放到了幹瘦男人的面前,說道:“打開了。”
男人激動的跳了起來,看着景楓的樣子像看着一個大寶貝,“太棒了、太棒了!這裏正式介紹一下,我叫做馮路天,請問你的名字!”
景楓将匣子放在了一邊的小破桌子上,開口道:“馮前輩你好,我叫做景楓。”
這要是慕清寒在場,看到景楓對別人說話态度這麽好,對他就從來沒甩個好臉色,恐怕是要氣炸了。
景楓平時在慕清寒面前是挺炸的,但是在他覺得值得尊敬的人面前甚是有禮。
“景楓,好名字啊!你能跟我說說這是怎麽解的嗎?”馮路天臉上充滿了興奮,抓着景楓的手就不放了。
景楓倒沒有生氣,他覺得自己一上來就遇到馮路天這麽一個人運氣不錯,看來可以通過馮路天問到很多有用的信息。
接下來景楓為馮路天解釋了自己解開匣子的全過程,然後又重新演示了一遍,馮路天一邊聽一邊在玉簡上把要點記下來。
“妙啊妙啊!我之前怎麽就沒有想到這個方法?”馮路天高興完之後又捶胸頓足。
景楓轉了圈掌心的小匣子道:“熟能生巧罷了。”
“景小兄弟,如果不是你,我還不知道要鑽研幾天呢。我見我們之間也算是有緣分,你說一件自己想要的東西,我白送給你。”
馮路天擁有的寶物太多了,錢財法寶對于他來說只是個數字而已,別人來他這想要什麽不需要付出靈石,而是要拿出他能感興趣的東西交換。
因為景楓解了他現在的難題,他決定要大方的直接送一樣東西給景楓。
景楓也沒跟馮路天客氣,直接說自己要一塊能進入白玉京的玉牌。
這種搶手數量又多的東西馮路天這裏最是不缺,他随手打開了一個箱子,裏面居然滿滿的堆放着印着白玉京特有标志的玉牌。
馮路天挑挑揀揀,拿出了一塊花紋最複雜的玉牌。
“這是天字級玉牌,持它除了五城中的日耀城之外都可以通行。不過說真的,這玩意除了能進白玉京之外可沒別的用處,白玉京那個死氣沉沉的地方,怎麽每天都有人想着要進去。”馮路天說這話的時候還啧了一聲,對白玉京很是不屑。
景楓接過了玉牌,道:“我是去白玉京找一個人。”
“朋友?”
“算不上。”景楓将玉牌收好,看起來不願意繼續在這件事情上多說什麽。
馮路天從旁邊的架閣上取下一個龜殼,“你想知道的,我或許能為你占蔔。”
“占蔔?”景楓想了想點頭說好。
馮路天的指尖冒出一點火光,焚燒着墨綠色的龜甲,不一會就發出了細微的劈裏啪啦聲,馮路天閉目聆聽着。
景楓在一旁靜靜的看着,他不是沒聽說過占蔔,但是還是第一次見。這種玄而又秒的能力不是一般修士可以摸到的,若是在這方面沒有悟性和天賦無論付出多少努力都是白費。
當龜甲不再發出聲音之後馮路天睜開了眼睛,指尖的火焰也消散了。他抹着龜甲上的裂痕,神色前所未有的認真。
景楓沒有主動去問,而是繼續等。
半個時辰後馮路天才收斂了剛剛的神色,他蹙了蹙眉頭道:“你的這位朋友,現在已經不是人了,不過能确定的是他還算安全,也的确是在白玉京裏。”
“嗯,謝謝您。”景楓回想起了剛剛逃出宋家時發生的事,醉夢不知道從哪裏來偷來了一塊白玉京通行令牌說要帶他奪進白玉京,宋家的人也不敢在白玉京裏面放肆。
但是宋家人來得太快了,他罵醉夢是累贅,直接把醉夢抛下,自己引開了宋家的人。那個時候兩人已經逃到距離白玉京很近的地方了,醉夢那樣的怕死,肯定早就躲進了白玉京。
至于是不是人,這對于景楓來說并不重要,只要還活着就好。
那個怕死的家夥不知道現在好不好,估計還是跟以前一樣畏手畏腳的只能被人欺負。
“景小兄弟,以後若是有什麽事可以來這裏找我,我這裏随時歡迎你來。”馮路天說道。
景楓點頭道:“若是有機會我會來的,我該進白玉京了。”
“等等!”馮路天叫住了景楓。
景楓回頭看向馮路天,問道:“馮前輩可還有事?”
馮路天似乎是想到什麽,他嘆了口氣,對景楓說道:“你的那位朋友,或許早已不是以前的模樣了,景小兄弟還是要做好心理準備。”
“嗯,我會的。馮前輩,在下便走了。”
“去吧。”
馮路天看着景楓的背影搖了搖頭,他其實看到了很多,但是只對景楓說了很小的一部分。
他占蔔的不是景楓的朋友,而是景楓本身,他看不到景楓的未來,或者說景楓的未來是一片白茫茫的霧。
馮路天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只要是活着的生物都有未來,可景楓沒有。
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景楓的身上被人下了禁制,另外一種可能是——他已經死過一次了,有人幫他續了命。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他用景楓本身占蔔只能看到景楓的過去,看不到未來。
作者有話說: 【詩句出自于李白的《經亂離後天恩流夜郎憶舊游書懷》】
咋們是甜文,不要多想,劇情需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