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晚飯吃到最後,祁燃是一個人過來的。看表情就能猜出是怎麽回事。雖然知道大家不會介意,他還是替紀寒景說了聲抱歉。
“沒關系的,以後還有機會嘛。”尤奇拍了拍身邊的空位,“今天晚上的菜火候都很到位,隊長快過來吃!”
祁燃點點頭坐下拿起筷子,嘗一口笑着說,“我也好久沒來這家了,每年的味道都沒有變。”
大家都看得出他有些低落,但大概只有岑意知道,他心裏的失望遠遠超過對一次普通的朋友聚餐的爽約。移情到自己身上也很難過,暗暗地幫自家隊長記了紀寒景一筆。
晚上回去休息時有意料之外的好消息。路上周舟打電話說行李箱找回來了,知道他最近都不會回自己家,就直接送到了他合宿的房間裏。
祁燃和岑意住一個房間。回到以後岑意去洗漱,他立刻打開了箱子檢查行李。粉絲信還在,其他小件物品也都沒少。
他總算少了一樁心事。坐在空調底下打開粉絲信,慢吞吞地再看一遍,最後指尖蹭了蹭落款處那只醜得可愛的手繪笑臉。有被治愈的感覺。
對粉絲這樣特殊的群體,他其實一直都很感激。有人離開也有人前來,他身邊總是有人陪伴的。是種長久而穩定的關系。無論“粉絲”背後的數量有多少,只要還有人在,他就覺得滿足。
他很愛自己的粉絲。但是這份愛是對“粉絲”全體。不會像現在這樣,因為某一個人的缺席而感到難過。
岑意洗完澡出來,看他還坐在地板上發呆,裹着浴巾坐到他身邊,“你要實在不開心,把soda叫過來給你即興一段rap譴責譴責他?”
“……”
祁燃笑道,“這個時間點?他跟阿池在一起。沒空。”
“也是哦,這個時間。”岑意跟他交換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扯着浴巾擦了擦濕發,柔白的皮膚下發散出淡淡的煙草香。
祁燃揉揉鼻子,好奇地靠近他又嗅了嗅,“有了寶寶以後,信息素會發生變化嗎?”
“沈老師說更甜了點。我自己聞不出來。”
岑意嘿嘿一笑,大喇喇地散開浴巾,擡手勾住他的肩膀,以一個不羁的姿勢主動将腺體貼近他,“我懷疑圓圓也是個alpha,抱他的時候老是把口水流在我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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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真的。”
洗浴劑的香味明顯地被區分開,來自信息素的淡煙草味裏混着奇異的果香,清新撲鼻。
不知是否因為有了孩子,岑意的信息素裏有種奇異的包容感,聞起來讓人心神舒暢。身為人父後顯露出的感性比以前更甚,即使不說話,信息素也淡淡地發散着和風般柔緩的撫慰。
祁燃順勢躺倒在他懷裏,呼吸都變得更加舒适了,“你好好聞啊意意。”
“唉。我也好想聞聞你。”
岑意小心地碰了碰他的脖子,“還是沒有什麽變化嗎?”
“沒有……那老醫生說的沒錯。我要是不幹現在這行,沒準真就出家去了。”
“哈哈哈也不急,這輩子還有這麽長時間,說不定哪天突然就來了。”
“嗯。來不來都行,反正也不怎麽影響我生活。”
岑意稍加思索,又問,“但之前你們在劇組,要一起工作那麽久,跟我們練習生的時候也差不多了……不對,比我們那時候還過分。你們還有一些必須要親密接觸的戲份呢。”
“紀寒景一直沒有察覺你缺了信息素嗎?他都不會懷疑的麽?”
“不知道……”祁燃說,“他沒有問過我。”
大概不是很值得關心的事吧。
畢竟只是個劇抛的合作夥伴,只要能把工作完成好就行了。其餘的這些事情也沒有關心的必要。
祁燃不得不再次提醒自己,不要混淆了戲和現實。
他在劇組裏時,在搭檔身上付出的那些感情和精力,是對應執。而不是祁燃。
“不過紀老師的信息素我記着了。”
祁燃勉強笑笑,“他……也挺好聞的。”
岑意心裏嘆氣,也沒再多說什麽。換了睡衣跟寶寶通了視頻說晚安,讓他也去洗漱早點休息,明天還有工作要做。
祁燃把行李箱收拾好,剛要進浴室,手機也在床上響起來。
同樣的視頻通話,來自紀寒景。
**
祁燃抱着手機從卧室跑到客廳。六神無主地轉了一圈,手心裏震個不停卻都沒接。又穿過客廳跑到院子裏。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幹嘛。
被夜風一吹倒是清醒了點,坐在屋檐底下緊張地接了通話。
手機裏立刻傳出紀寒景的聲音,“燃哥?你睡了嗎?”
兩邊的燈光一個比一個昏暗。紀寒景像是在車裏,半躺在後座,只能借着車窗外飛閃而過的燈光看到上半身模糊的輪廓。
大家都睡了,祁燃這邊院子裏也沒有光。客廳裏留了一盞燈,只是他背光坐着,屏幕上也看不到清晰的臉。
不知為何,他反而覺得這樣安心一點,低聲回應,“嗯,還沒有睡。”
紀寒景好不容易把晚上這攤子事兒忙完,終于騰出功夫來給他打電話,多一句廢話都沒有,直入正題,“我下飛機以後才看到你的信息,等我好久吧?突然跑回明市機票都是臨時訂的,江廖音跟季韶求婚了我去給他送戒指。”
聽到前半句時祁燃還想客氣客氣,說沒有等很久之類的。後半句一出來,原本要說的客套話就只剩了一個字,“……哇。”
“真是的對吧,我也怎麽都沒想到,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吓得馬不停蹄地就跑回去了。”
他一邊說一邊起身,看動作像是在掏口袋。又打開了車頂燈,下一秒把發//票糊到手機攝像頭上,“燃哥你相信我,給!你看看!戒指的發/票還在這兒呢!”
“……我知道了知道了,行了收起來吧。”
祁燃猝不及防被逗樂,“那,也替我說聲恭喜他們。”
“嗯。我替你說了。”
紀寒景停頓幾秒,不安道,“燃哥……我是不是讓你失望了。”
他沒有關掉車頂燈,以一個死亡角度俯視屏幕,優秀的面部輪廓完全被埋沒了。下巴圓圓的看起來卻很可愛。
祁燃看着他這樣出現在眼前,不太積極的情緒早就煙消雲散。又不想讓自己顯得很小氣,違心地說,“沒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能理解。”
“你不用理解的。”紀寒景真心地說,“怪我也行,生我的氣也行,都是應該的。本來就是我的問題。”
他在播出這個視頻電話之前,心裏都掙紮了好久。忐忑地想着如果被放鴿子的人是自己,肯定心裏都已經氣了七八百遍。就算他哥是個好脾氣的哥,也會不開心的。
他不想讓祁燃用“理解”的能力來将這些不開心自行消化。不願意他哥因為脾氣好,就把受委屈當成理所當然的事。
祁燃沉默了會兒,才小聲說,“我其實有一點生氣。”
“氣得好!都怪我!”
“……”
祁燃又說,“但現在,一點也沒有了。”
“那幸好你大度,不然我尋思也得給你表演個節目謝罪。”
“……”
紀寒景故意惆悵道,“可是我又不會翻跟頭也下不了腰。”
明知道他是在調侃自己,祁燃卻不減笑意,針對性地回怼,“你還可以表演同手同腳。”
“……”
兩個人同時笑起來。笑完以後祁燃還是覺得有些遺憾,“今天晚上的糖醋裏脊很好吃。”
“啊……糖醋裏脊。”紀寒景哀怨道,“我現在聽不得這種話。從中午餓到現在了。”
祁燃也啊了一聲,音調上揚,“那還是別說了,快點去填填肚子然後好好休息吧。”
“不耽誤啊,我讓家裏的阿姨幫我做宵夜了,待會兒到家就能吃上。”紀寒景說,“啊還有其他人,替我跟他們說聲對不住。下次有機會我再去,請大家吃頓好的賠禮道歉。”
“他們不會放在心上的。”
祁燃笑道,“我也替你說了。”
“不過你那頓好吃的,我倒是忘了替你承諾給他們。但你知道的啊,有好吃的總不會嫌多。”
“我懂!盡管告訴他們好了,只要有機會我肯定給安排上。”
話題從此變得瑣碎而安逸。細究起來其實也沒有分別多少天,但彼此的近況好像很久都沒有聽聞。有那麽多可以說的,那麽多有趣的小事要分享,仿佛又回到了在劇組每天瞎聊天的時候。永遠都有聊不完的話題。
直到車子停下來。紀寒景說,“我到家了。”
祁燃便說聲好,催他快去吃宵夜休息。打算挂斷了又聽見他說等一等。
“通了這麽長時間的視頻,總得讓我看你一眼吧?”
紀寒景指了指畫面,“我好像跟一發光的門框聊了一個多小時。”
“……”
祁燃愣了好幾秒。已經放松地聊了這麽久,心裏突然又慌亂起來,局促地站起身,“那我得去個有光的地——”
“方”還沒說出口,起身時手一滑。手機燙手似的在空中颠了幾下才接穩,再看屏幕已經被誤觸給挂斷了。
紀寒景即時發了語音過來,“燃哥你是不是把我給掉地上了!”
祁燃笑起來,回他,“那倒沒有,我接住你了。”
這麽一波折,倒是沒了要給他“看一眼”的緊張。祁燃走回房間去照了照鏡子。眼裏的自己頭發亂糟糟的,衣服也穿得很随便,又臉紅得像是背着人家偷偷玩得很開心喝多了似的。幸好沒有被看到。
岑意還沒有睡,看到他進來時的模樣,一目了然,“紀寒景打電話過來了嗎?”
“嗯。”祁燃又忍不住彎了眼角。邊走邊脫衣服,哼着歌到衣櫃前拿了睡衣去洗漱。
“有這麽開心呀?”
“當然啦。”
晚飯前那陣輾轉難安的失落都被抛在腦後。祁燃沒有注意他揶揄的眼神,心情愉悅地哼着歌進了浴室。
洗漱完出來再看手機,發現又多了幾條來自某人的聊天消息。
紀寒景得到他哥的原諒心裏松了一大口氣,安心地吃着宵夜,還有功夫刷微博。
他因為祁燃而去關注了整個團,看到有人發了今晚聚餐的照片特意截圖過來,撒嬌三連:我也想吃。我也要在場。P我也得P上。
祁燃在洗澡沒有回他。這個人居然真的就自己動手畫了個火柴人上去,身上寫了個“紀”字堪稱靈魂之筆,很認真地假裝自己也在場。
祁燃被可愛到,看了好幾遍。甚至為此發了條微博,用他自己動手p的照片配圖。
“@Eureka祁燃:應某人的要求,帶上他一起。[圖片]”
作者有話要說:哥哥也太寵我了吧(幸福嘆氣.jpg
來遼
今天是小甜甜!
大家晚安
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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