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咔嚓咔嚓。
退無可退的境地裏,咬碎聲分外清晰地傳入耳中。祁燃維持着原先的姿勢一動不動,心理活動跟原著小說裏寫的,應教授的心理活動如出一轍——
固體傳聲果然效果更好。
被含在唇齒間的餅幹在逐漸縮短。他鎮定地等着,差點就要親到的時候,門外的腳步聲适時響起。
“應教授!還有半個小時就要關門啦,您注意下呀!”
“……”
應解意驚了一下,短到不能再短的餅幹在關鍵時刻被他咬斷了。兩片不同溫度的嘴唇淺淺擦過。
他錯開頭去,将下巴放在教授肩膀上。抱住他的腰懊惱地罵了一個字的髒話。然而随即便又忍不住低聲笑起來。
應執嘴角一撇。長睫微斂,卻沒推開他。眼底顯露出無奈又寵溺的笑影。
“卡!”
周冠林笑眯眯道,“很默契嘛。”
這段是反映應執對待應解意的靠近的心理變化。教授是個性格內斂的角色,所以不能做太大的表情以免崩人設。很多時候情緒的變化只能通過細節和眼神轉換來表達。
祁燃有一雙漂亮的眼睛,是表達情緒的出色媒介。用導演的玩笑話說,是先天就占了個大便宜。
他們拍的順利,但看在旁邊的人眼裏似乎是另一種反應。下戲的時候周舟在旁邊嘟哝:“就這?就這?就這?”
“要不你還想看什麽?”祁燃失笑逗他,“要我和解意在圖書館為了搶餅幹打一架嗎?”
紀老師一臉高冷地點頭附和,“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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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回到酒店,自己在房間裏暗暗回味同款惋惜之情。
就這???
準備了一整盒餅幹結果只咬一根就過了。他甚至有點矯情地在心裏抱怨,怎麽每次跟他哥對戲都能拍得那麽順利。
尤其是親密的戲。
他是覺得故意NG占人家便宜有點過于無恥,想着他哥一個新人多少也要被導演卡掉幾遍的……結果他哥怎麽能拍得那麽順滑!
下次再想跟哥哥一起親親我我地吃餅幹,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了。
紀寒景怨念了一會兒,擡頭看看時間。自己才在房間待沒久,又開始打他哥注意。
就想找個什麽理由去跟他待在一起。
餅幹是沒得吃了。但今天收工早,還可以再吃個宵夜。
昨天一起吃宵夜就挺開心的。紀寒景搜完附近的店,美滋滋地出發去找他哥。剛打開門,聽見熟悉的聲音,含着十足的驚喜,“你來啦。”
“……”
是他哥的聲音。
紀寒景怔在當場,看到不遠處1220的房門外有一雙擁抱的背影。
背對着他的那男孩跟祁燃差不多高,抱住祁燃的姿勢像只樹懶,幾乎要挂在他身上。
祁燃被墜得晃了晃,但還是穩穩地托住了他。兩個人抱在一起纏纏綿綿地進了房間,根本沒空發覺斜對面這邊還有個一臉震驚的人目睹了全過程。
連關門都騰不出手來。是用腳踢上的。
砰地一聲。
像誰心裏房子塌了。
**
這是個格外漫長的夜晚。
宵夜被迫取消了。紀寒景孤枕難眠,反反複複想到門口親眼所見的場景。
祁燃親口說過自己目前單身,也沒有喜歡的人。他并不懷疑。再聯系下現實,稍微動動腦子很容易就能想到,那個來找他的人應該是Eureka裏跟他關系親密的弟弟。之前也說過要來探班。沒什麽好誤會的。
但是兩人糾纏在一起緊緊相擁的姿态,一直萦繞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
這麽晚了才來。那個房間裏可只有一張床,他哥那麽溫柔,肯定會讓弟弟跟着一起睡床的。
他哥床上有人!
他哥床上!有人!
紀寒景被心裏的嫉妒折磨得輾轉反側難以平息。明明知道那是祁燃出道時就很親密的朋友,明明刷Eureka團綜的時候也常有宿舍裏的鏡頭,知道他們私下玩鬧起來動手動腳都很平常。
但現在親眼看見了,就感覺截然不同。
不希望哥哥床上有別人。
——如果那個人不是我的話。那無論是誰都不可以。
次日他起得很早,但狀态不算好。到片場後獨自待着,那一小片區域氣壓都很低,沒有工作人員敢靠近他。
祁燃來開工時遠遠看見他已經先到了有些意外,加快腳步小跑到他身邊,跟旁邊躲着他的人對比鮮明,“紀老師!抱歉,我來晚了。”
紀寒景搖搖頭。沒說什麽。
按規矩不管有沒有耽誤開工,比前輩晚到就已經算是遲到了。怕浪費他時間,祁燃到場後就立刻進入工作狀态,這時才發現他好像有點無精打采的,“休息得不好嗎?”
紀寒景說:“有點。”帶着點鼻音,還有不自知的撒嬌語氣,“就睡了一小會兒。”
“我也是。”
祁燃放下劇本,想跟他唠嗑提提精神,“岑意昨天晚上來找我。點了宵夜吃撐又要消食,折騰到後半夜才睡。”
都不用開口問,自己就交代的明明白白了。
紀寒景完全猜中,但關注點奇怪:“在房間裏……怎麽消食?”
“他帶了switch,我們聯機跳舞來着。後來跳太嗨累得不行了一覺睡到現在。等下午他過來了我帶他來見你……如果他下午起得來的話。”
祁燃無奈道,“我出門的時候他還在床上睡得昏天黑地呢。”
我哥床上果然有人!
紀寒景不滿道:“他就不能睡沙發嗎。”
“……”
“要不我去說一聲給他再開個房間?酒店床又不大,怕你休息不好。”
“不用啊,他明天就走了。”
酒店明明是一米八的床,橫着豎着兩個人都睡得下。祁燃自然道,“他跟我湊活下就行。我們以前住宿舍也經常睡一起的。”
紀寒景又“哦”了一聲,不再說話了。
聽着總覺得不太對勁。祁燃仔細觀察了下他的狀态,試圖理解,“紀老師,你今天有點奇怪……是在找情緒嗎?”
今天要拍的戲裏有一場是吻戲。也是劇情自然發展時應執和應解意的第一個吻。
但這個吻是在不太理想的情況下發生的,看點在應解意的身上。紀寒景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自己為什麽情緒消沉,索性就順着說,“對。我得醞釀一下。待會兒我要是對你太兇,你別往心裏去。”
“是戲嘛。我知道。”
祁燃點頭道,“你盡管來。我配合你就是了。”
劇本裏很多場都交待的很簡單,具體演成什麽樣要看導演的臨場指導方向和演員的自我發揮,不用特別一板一眼地按照固定的格式來。他還挺期待紀寒景會演成什麽樣的。
這場的開始是在一處咖啡廳裏,應執跟朋友的會面。
他刑偵隊的朋友最近加入了連環案的調查組,提醒他注意安全的同時,問他從生物學上有沒有什麽說法可以解釋這樁案件的兇手選擇被害者的标準。
最新的調查中顯示,所有遇害的Omega都有一項相同的特征:年輕且從未接受過标記。
應執說,“這該要問問心理學的專家了。不屬于我的專業範疇。”
“唉。我這也是納悶,病急亂投醫。現在受害者越來越多了,搞得城裏人心惶惶的也不是個事啊。”
聽他說完,應執猶豫了片刻。目光有些遲疑,但很快便恢複冷靜,終究沒将調查到的前朝秘事說出來。
過分匪夷所思暫且不論,他目前也沒有确鑿的證據證明那些事情跟案件有關系,光靠不切實際的猜測,反而有可能混淆真相耽誤案情。
會面結束之後兩人在咖啡廳門口作別。應執獨自回學校,過馬路剛轉過街角,被人一把拽住,拉到巷子後頭抵在樹上。
應解意擔心他獨自行動會有危險,一直跟着他。看到他在咖啡廳和朋友相談甚歡,誤以為是去相親。
最後分別的時候,遠遠看到兩人有一個短暫的擁抱,那個男人還捏了下他教授的肩膀。
應解意心裏裂開了。
“教授這麽着急結婚嗎?”
他捏起應執的下巴。故意釋放信息素來施壓,目光和語氣都十分危險,“你就這麽急着嫁給別人?”
應執偏頭掙開,皺眉呵斥:“你胡說什麽!”
“我胡說?”
應解意聽在耳中,只覺得他在維護別人,推拒自己,語氣越發銳利,“就憑那個老男人!他能滿足你嗎?還不如——”
“應!解意!”
應執被他的信息素激得有些站不穩,打斷他無禮的話冷聲道,“立刻從我眼前消失。”
“我不。”
應解意說,“除非你告訴我剛剛那個男人是誰。跟你是什麽關系,你們為什麽在這裏見面?”
“你憑什麽要求我向你解釋。”
“那你憑什麽要我從你眼前消失!”
迫于各方壓力,這段時間裏正是應執主動疏遠他,刻意跟他保持距離的時候。
應解意原本就不知所措。現在看到他跟別人舉止親密,自然就聯想到他是喜歡上了別人。恐慌和憤怒一起湧向心裏,催動着空氣中更加濃烈的信息素氣味。
“憑什麽你只看着別人?憑什麽你躲着我像躲病毒一樣?我就這麽讓你讨厭嗎!”
“教授,你為什麽不說話。”
他目光中帶着期盼,甚至是祈求。“其實你是喜歡我的,是不是?”
他始終抱着些希望。希望應執疏遠他是有苦衷的。希望應執能告訴他這些苦衷,兩個人一起去面對。希望應執心裏有他。
他忐忑地等待着。等到的卻是一聲冰冷的否定。
“不是。”應執聲音發抖,眼底卻像結了層冰,“我不想見你,只是因為我讨厭你。”
腦海中殘存的最後一根理智的弦也崩斷了。應解意竟然露出一個笑來,說不出的失望和心酸,語氣決絕。
“那我寧可你讨厭我。也比忘了我強得多。”
下一秒,意料之中的吻襲來,霸道得不容拒絕。
祁燃知道這裏有出強吻的戲碼,也沒想到能強到這種程度。恍惚間似乎真的能感覺到所謂的信息素壓制,背靠着樹小腿發軟,不由自主地伸手拽住他的衣服才能勉強站穩。
跟上一次拍攝時那個溫柔綿長的吻完全不同。這是個兇狠強烈的吻,傳達出鋪天蓋地的占有欲,仿佛要将對方吞噬到身體裏才能安心。
祁燃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能感覺到的只有對方。他的不安,驚慌,無助和渴望,通通都在這個親吻中烙印在他的身上,變成侵略的痕跡。但難以言喻的是,它擁有令人沉淪的魔力。
仿佛不甘獨自隕落的魔鬼,要拉他共赴地獄。
……
感覺自己被糟蹋了。
作者有話要說:嘤
來遼!
今天晚了些
明天早點來
大家晚安
mua!
*感謝在2020-03-2413:00:54~2020-03-2600:41:2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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