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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孫子!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讓解慕真的心情郁郁了好幾天。

好不容易,今兒個朝陽拂去了清明時節的陰雨霏霏,晨起的她出了寝房,來到長廊上,凝望着花瓣上凝結的雨珠,瞧着瞧着竟失了神。

“在瞧什麽?”

忽爾,一記低沉淡然的嗓音在她的耳際響起,抓回了她遠揚的思緒,擡頭,愕然瞧見了幾日不見的他,心裏頭一時五味雜陳,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快速尋思着,又怕他以為自己太過熱情主動,餘了只是淡淡的說道:“沒什麽,只不過瞧着這栀子花開得極盛,忍不住多瞧了一會兒。”

對他,她總是這麽的小心謹慎、進退有度。

這不是對待夫君應有的态度,她知道,可是……在初初新嫁的那時,她也曾經努力地不讓兩人相敬如賓,只是每一次她的努力,都只換來他眸裏不經意閃過的不耐煩。

她終于認清了,自己從來就不是他要的妻子,不管她再怎麽努力都一樣,漸漸地她也開始相信,這樣的相處方式,對他們而言是最好的。

直到那一回,她知道他應酬時多喝了幾杯,滿心關懷的去書房照顧他,可他卻對着她喊着別的女人的名字,然後将她誤認成那名女子,不停地說着抱歉,說他之所以娶她,完全是因為娘親的命令,從那一刻起,她就在兩人之間拉上了一條線,從此不再輕易地跨越,總是冷淡而自持。

傻事,做一次已經足夠!

“嗯。”聽到她那不卑不亢的回答,炎妙槐只是淡淡的應一聲,接着長腿一跨,便毫不留戀地往前邁去。

沒有回首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因為這樣的身影她已經瞧過太多次,她只是靜靜地再次将目光掃向方才讓她失神的花兒。

她彎着纖腰,再次仔仔細細地瞧着燦開的花兒,彷佛在研究什麽似的。栀子花的香氣淡而清雅,若是能用在香囊之中,應該可以吸引不少富貴人家的千金小姐吧!

賺錢的想法像洶湧的潮水一般,頃刻拂去了她方才心頭的異樣。

這一如以往的清晨,兩人再次錯身而過。

然而今日炎妙槐邁不過幾步,卻難得地頓住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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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佛猶豫了好一會兒,他終究還是轉過身來,朝着她沉沉的問道:“你有心事?”

向來在炎府過得小心翼翼的解慕真初時不聞,兀自怔怔地瞪着眼前盛燦的花兒,腦中煩亂的淨是昨兒個老夫人那一席要她為炎家開枝散葉的話語。

見她這模樣,他那像是飛入墨發之中的濃眉挑了挑,銳利的眸子也由原本的漫不經心轉為認真。

他與她之間的相處向來規規矩拒,他給她大少夫人的位置,而她也總是妥貼地打點好府中大大小小的事兒,從來不曾有過什麽岔子。

說不上愛,更說不上讨厭,反正不過就是一個妻子。

妻子之于他,說是擺飾或許太過,至少解慕真一向表現得很好,既不吵、也不鬧,更沒有什麽出格的要求,所以他總是容易忽略她的存在。

或許真如娘親所言,這樣的妻子是值得他花上一些時間關懷的。

雖然書房裏還有幾個被召來議事的管事們正等着他,但他還是忍不住想要追根究底。

幾個踏步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解慕真卻依然望着花兒發愣。

他伸出手,厚實的掌心驀地覆住了她纖弱的肩頭,問道:“你究竟在看啥?”

突如其來的聲響結結實實地吓了她一跳,她驀地倉皇回首,驚吓讓她臉上血色盡失,看起來只餘一片的蒼白,倒也透着一種楚楚可人的姿态。

“我……”褪去了血色的唇兒幾番蠕動,卻說不出只字詞組。

“你今兒個是怎麽了,魂不守舍的,倒不像是昔日的你了。”瞧着她那一臉的蒼白,炎妙槐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忍不住開口問道:“是身子不舒服嗎?”

“我……”

面對他出人意表的詢問,她才要開口否認,可突然之間一陣暈眩襲來,她纖細的身子忍不住晃了晃。

想來是幾夜的心頭煩擾,竟讓她的身子染了微恙,她深吸了口氣,想要故作鎮定,不讓他看出一絲的端倪,不想勞他費心。

他與她從來不如尋常夫妻,所以她一向不敢太過勞煩他。

銳眸微掃,盡管她努力掩飾,但她的不适早已被他盡收眼底。

“身子不舒服就請大夫,我以為炎家并不是請不起大夫的蓬門荜戶。”

他的語氣雖然平淡,但她卻從中聽出了幾許的責怪。

因為他語氣中的不悅,解慕真水亮的眸光驀地暗了,但随即整了整心神,緩言說道:“妾身知道了,等會兒便會打發銀月去請大夫過府替我瞧瞧的。”

其實她的身子哪裏有什麽大不了的問題,不過是她這幾日總是因為老夫人那帶着渴求的一席話而輾轉難眠,氣血才會虛了些。

聞言,炎妙槐終于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好。”

從來,只消得到了他想要的,他便不會再在她的身旁多一分的駐足。

一如既往地,他腳跟利落地一旋,長腿才剛要邁出,眼角餘光卻發現她身形搖晃得較方才還要嚴重許多。

她究竟怎麽了?

這個疑問讓他的兩道劍眉幾乎都要攏成了一條線了,終于他放棄了趕赴書房的念頭,快速回身将她那纖細的身子打橫抱了起來。

“夫君,你快放我下來。”她掙紮着,慌張地随意拈來一個借口,“咱們這樣會惹來仆傭們的閑話的。”

她與他之間,怎能這樣親近?

她不想再掉入那自作多情的漩渦之中,與他,帶着距離才是最安全的。

“愛說閑話是嗎?我倒想聽聽他們有啥閑話可以嚼舌根。”

炎妙槐打小便是這種唯我獨尊的性子,最痛恨人家告訴他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所以她的阻止,更是讓他鐵了心想這麽做。

解慕真可以感覺到心跳快得宛若鳴空的戰鼓,對于他這般輕易地便能擾動自己宛若古井的心思,她更是吓壞了。

她一定要做點什麽,否則她怕……怕自己不能再如以往那樣淡然。

“可是……”

“沒啥可是的,你我既然是夫妻,又何必拘泥于這種小節。”她愈畏縮,他愈是鐵了心要抱着她回房,對她那種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态度,更是滿心的不悅。

聞言,她不禁斂眉,心下還兀自轉動着,但一擡眼,望着他鐵青的臉色和緊抿的雙唇,她知道那代表着他的耐性已經繃到了極限。

她的眸光一黯,所有未竟之言便又吞了回去。

罷了,就由着他吧!

炎妙槐向來喜靜,所以他的院落自然也因為他的堅持,而被安排在炎家大宅裏最僻靜而偏遠的地方。

解慕真咬着下唇,靜靜地任由他無視于府裏下人們眼裏那驚詫的目光,将她帶進了這清靜的院落之中。

一進院落,首先竄入眼簾的便是一簇簇盛開的茶花,一抹抹清香沁入鼻中,倒也拂去了她渾身虛軟的不适。

這座院落并不大,除了主屋之外,左右毗鄰幾間客房,整座宅子與炎家大宅的金碧宏偉自是不能比較,可在樸實之中,卻也讓人深覺一種渾厚的底蘊,一如它的主人。

“少夫人……你怎麽了?”銀月一見少夫人被大少爺給抱了進來,連忙幾個碎步竄了上來,急急的問道。

“你去請大夫來。”

瞧也不瞧銀月一眼,炎妙槐簡潔交代完之後,便直接入廳,步履不停地穿過珠簾,然後進了寝房。

算不上小心翼翼的,他将解慕真穩妥地放在榻上,偉岸的他筆直地立于榻旁,沉聲對她說道:“躺着,大夫等會兒就來了。”

“我沒事,暈眩不過是老毛病罷了。”着實不習慣他這般居高臨下地瞪着她瞧,她掙紮着要起身,嘴裏還忙不疊地溫婉說道:“夫君若忙,自可徑自忙去,我只消休息一會就會好了。”

忙,他當然很忙!

若以他平素的性子,聽她這麽體貼的說法,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地離去,可如今他卻不意瞧見了她眸中的慌亂與迫不及待,不禁驟生不悅,沉聲說道:“我沒事,等大夫診過之後再走。”

“不用了!”聽到他竟然主動開口要留下,解慕真的心一急,連忙拒絕,忘了他向來不喜有人拂逆他的心意,又不經意犯了他的忌諱。

可他這種種讓人手足無措的舉止,惹得她是心慌意亂,也沒了平素的自持淡然。

“娘子似乎很不樂意我留下。”

雖然還是同樣的一張臉,但她就是可以分辨出那轉瞬間的變化。

他又不悅了!

她斂眸,回避他審視的目光,雙手卻不由自主地絞着覆在身上的錦被,似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怎麽會呢?夫君多心了。”

她試着揚起一抹一如以往的娴靜笑容,可襯着她此刻毫無血色的白皙柔頰,看起來倒是很牽強。

見她愈這樣閃躲,炎妙槐愈是不悅,忍不住刻意捉弄,落坐榻旁,傍在她的身側。

見她不着痕跡地挪了又挪,彷佛他是什麽洪水猛獸,他的心裏更加不是滋味。

他們好歹也是夫妻啊,就算……這一細想,他才想起自個兒只怕有半個月不曾夜寝在這房中,這陣子江南犯了水患,那些絲啊、稻的,一時供應出了問題,他都是在書房與梁姬調度着這些事宜。

“難道是我這陣子忙于與梁姬處理商行的事宜,有什麽流言傳到了你的耳中,讓你心生不悅嗎?”

“梁姬本是你的得力助手,妾身又怎會不悅。”她淺淺一笑。

解慕真這份大方可不是裝的,她一個人住這妙玉軒,也是清淨,也正因為這份清淨,讓她想通了許多事兒。

“你不吃醋?”

聞言,炎妙槐的心裏頓時失了原該有的安慰和解釋,梁姬是個好手段的姑娘,也是他的得力助手,兩人并非男女之情,但是見解慕真這樣大方磊落的态度,他心中又梗起了一股莫名的氣。

“怎麽會呢?我素知夫君平日忙碌,更知梁姬是夫君的得力助手,又怎會為了這事生氣呢?”

“如果娘子不是為了這事生氣,為何頻頻出言驅趕?”難道她不應該趁此機會撒嬌,好得到他些許的恣憐嗎?

“我……夫君想做什麽,大膽去做便是。”

能在意什麽呢?

如果他們是尋常夫妻,或許她能吃個醋、撒個潑,可問題不是啊!雖然她曾經一心一意與他白頭,偏偏他的心不在自個兒身上,她又何須勉強。

俗話說得好,強摘的果子不甜呵!

更何況炎家于她有恩,她萬萬不會為了自己而委屈了炎家的任何人,更不想委屈了他。

如今他雖一時好聲好氣,恐也只怕是被老夫人說了幾句,她知道自己不能當真,也不想當真。

“你……”一種極度不受重視的感覺油然而生,炎妙槐炯眸一瞪,一股子的殺氣迸發而出。

迎着那炯炯的目光,解慕真在唇畔挂上了一抹娴靜合宜的淺笑,婉言說道:“現在書房裏,梁姬姑娘和衆位管事應該早已等候夫君多時了,夫君不過去嗎?”

本以為聽到她的話,他會迫不及待地離去,畢竟他是個胸懷大志的男人,那些商場上的殺伐,應該更合他的心意。

“他們不急!”

他們不急,那什麽事才急?她的眸光頓生疑惑。

他是個何等敏銳之人,自然瞧着了她眸中的疑惑,心中一股子的氣不解,他難得同她有了較勁的心思,于是開口說道:“那日,娘向我提了生孩子的事。”

言語之中,他狀似不經意,但一雙利眼卻沒遺漏她臉上那抹雖然亟欲掩去,但卻無法遮掩的愕然。

娘的意思是,靖安和雨陽皆已有孕,我身為炎家長子,咱們是不是也該努力努力了。”

“這……”

完全沒有料到他會突然提起此事,她的心底本是驚慌,卻又突然想起總跟随在他身邊、為他助力的梁姬,心念驀地一動,一抹計量已經在她的心中呈現。

或許,他今日的行止之所以這般異常,也是迫于老夫人的壓力。

“夫君也想有孩子嗎?”

迎着他認真的眼神,解慕真的心既慌且亂,絞着錦被的雙手差點成了麻花辮兒。

“這是自然!”瞧她就算只是坐在他的身側,依然如此生硬,他倒想知道她要怎麽達成娘的希冀。

“那……”

見他說得那樣斬釘截鐵,她方才心中閃過的念頭愈發鮮明,該不會是他與梁姬之間已有情愫,又不知怎麽向老夫人開口,所以這才拐着彎告訴她,要她想法子成全?

如果是這樣,那麽他今日異常體貼的舉動,倒是有了合理的解釋了。

既是這樣,她也不介意做個順水人情。

反正她是一心想要報恩,他若有此種心思,她就是成全又有何妨?

更何況這的确是一個兩全的好法子,又能讓他順心,又能讓老夫人抱孫。

“夫君這是想納妾嗎?是梁姬姑娘嗎?”心中一陣清明,她的臉上再無一絲局促不安,語氣篤定地問道。

縱橫商場這麽多年來,多少的爾虞我詐,磨去了炎妙槐心頭的不定,讓他變得沉穩許多,這年頭能讓他瞠目結舌的事不多,可活脫脫現成就擺上了一件。

雖然不知道她的心思為何會轉到納妾上頭,可他卻忍不住想要知道她的反應,于是開口說道:“如果我說是呢?”

“那麽妾身必盡力成全。”

君子有成人之美!雖然她非君子,但既是他心之所願,她自然傾力達成他的心願。

“你倒是大方,難道你就不怕我有了新人忘舊人嗎?”

聽聞解慕真輕易地便說出這番話來,他的心驀地竄出了點點怒火。

“妾身既已嫁入炎家,自然該為炎家打算,為炎家開枝散葉也是一件頂重要的事兒,妾身沒有理由只考慮自個兒的心情。”

不動聲色地回避他那似要噬人的目光,她的語氣極為平靜,那模樣真是一丁點兒也不在意他納妾。

“你……”炎妙槐怒極,但望着她那一片澄淨無波的眸子,竟一句怒語都無法脫口而出。

他倒是小瞧她了,一番話說得冠冕堂皇,讓人挑不出一絲錯。

她……就真的那麽不希罕他嗎?

偏偏她還不知死活地繼續說道:“妾身與夫君成親已經半年,夫君在這張榻上卻僅睡了一夜,妾身自知不得相公喜愛,自是該替夫君納幾房妾室,好為炎家開枝散葉。”

“你還真是賢慧,看來老夫人倒是沒有選錯人。”

他緊咬着牙,話意是褒,可偏偏聽在她的耳裏,卻是濃濃的火氣。

而那股火氣徹底地勾起了她的不解。

他生什麽氣呢?

她不過是希望他能得到他衷心想要的伴侶,并且希望炎家的子嗣不至于斷在她這個不受寵的女人身上。

這樣……有錯嗎?

在她那滿目的不解中,氣極的炎妙槐不再言語,驀地起身,鐵青着一張臉拂袖而去。

煩!

向來心靜如水的心思無端被擾亂了,炎妙槐只覺眼前的賬冊見了就教人心煩。

“來人!”

驀地冷然一喝,門外已然笑盈盈地進來了一位美人,只見那婀娜有致的身姿踩着款款的步伐,走近炎妙槐的書案。

“啧,怎麽一大早就像吞了火藥似的。”

梁姬,人如其名,活脫脫就是個美人兒,要不是有着一雙精明幹練的眸子,那身段倒還真會讓人以為她是讓人養在深閨的大家閨秀呢!

“你怎麽來了?”他擡眉淡掃了笑意粲粲的梁姬一眼,十足沒好氣地問道。

“我能不來嗎?”她淡淡一笑。

光一個早上,炎妙槐已經将炎家大半的管事們都罵了個狗血淋頭,她再不來,只怕剩下的那一半也要遭殃了。

“你向來冷靜自持,今兒個卻躁動不安,我可是讓人給求了來的。”她毫不在意他吓人的怒氣,兀自開口調侃着。

“我……”

是啊,他這是怎麽了,明明那些管事們不過是犯了點小錯,稍加指點一二也就可以了,偏偏滿腔的火氣就是關不住。

見他愕然無語的模樣,梁姬便知他自個兒也發現了不對勁,于是聰明的不再多話,只是靜靜地瞧着他,等待着。

兩人四目相交,就在她有些失望的發現他什麽都不會說,會如以往那般讓人瞧不出破綻時,他卻突然開口問道:“今日裏少夫人可是出門了?”

在他手下做事這麽多年來,他從不曾開口問過解慕真的行蹤,今日他倒是破了例,毫無意外的,梁姬那張精雕細琢的臉龐上,浮現了一絲詫異。

“沒有。”雖然不解他為何這麽問,她還是朱唇微啓地答道,心中卻忍不住泛了一陣狐疑。

一直以為解慕真對他而言是個不怎麽重要的存在,可瞧瞧他方才的怒火,倒讓她嗅着了幾絲趣味。

“那她今日做了什麽?”

此問題一出,不只梁姬詫異,炎妙槐更是恨不得咬掉自個兒的舌。

他管那個女人在做什麽,不過是個不重要的女人罷了。

“這……”

梁姬既是他的得力助手,所以無論是商行裏頭的事,又或者這宅子裏的事,她自然是知曉不少的,當然也知道這幾日大少奶奶都在忙些什麽。

本來,這種事她只打算當個笑話拿來調侃一下炎妙槐,不過現在看來,事情似乎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有着極細微的轉變了。

挑眉,炎妙槐望着她那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心中的好奇更盛,向來不躁進的性子竟然有些發起了急,開口道:“說吧。”

自從那日不意的相聚,炎妙槐多少了解解慕真并不如自己所想的那麽溫順與單純,只是不知她到底做了什麽事,竟讓梁姬露出一副瞧好戲的模樣。

那女人究竟做了什麽?

“少夫人她……”又是話到了舌尖便頓住,梁姬似乎是在找一個好聽點兒的說詞。

可向來沉穩的炎妙槐今兒個可沒那麽好的耐性,聲一冷,直接喝道:“說!”

“今日少夫人讓銀月去請了幾名夫人過府。”

“是什麽人?”

眉不擡、眼皮不掀,他的雙眼雖然還是瞧著書案上珍稀的玉石紙鎮,似在細細玩賞,可心思全讓梁姬的話給吸引了。

“王媒婆、李媒婆與謝媒婆。”

這三個媒婆可是城裏頭赫赫有名的,憑着三寸不爛之舌,經由她們牽成的姻緣,多得數不清。

“她這回倒是鐵了心了?”唇角一撇,炎妙槐的語氣又開始透着火氣。

“李媒婆方才在園子裏瞧見我時,已經忙不疊地找我說起親了。”

本來,她只當做笑話來瞧,她與炎妙槐之間,本就只有單純的公事上的關系,從來不涉及私情,也不能涉及私情。

就算她向來不将世俗禮教放在眼中,但是有聽過兄妹成親的嗎?

她與他,可是地地道道的親兄妹,她可是他本家爹爹在外風流所種下的孽種,向來不見容于他的親娘,在她的娘親病故之後,要不是他找着了她,将她帶在身旁,她還不知要流落何方。

“是嗎?那你怎麽說?”

“自然是說沒興趣,難不成還真要我嫁給你嗎?”梁姬沒好氣的說道,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看上去竟也與炎妙槐有幾分神似。

“怎麽,我現在倒成了人人視如敝屣之人了?”挑着眉,他輕聲笑道。

炯炯的目光雖然依舊落在石紙鎮上,但他那飄浮的語氣,還是讓了解他性子的梁姬,忍不住為嫂子的大膽捏了一把冷汗。

衆人都道她這大哥向來少情少欲,眼底兒唯有炎家的一片産業,可唯有她知道并非事實,他只不過是早已斂起了心性,可一旦牽勾出他的怒氣,便可比滔天巨浪,轉瞬之間便能噬人于無形。

而這回,向來安分守己的嫂子,只怕真的在無意中捋了虎須而不自知。

“還說了什麽?”他懶洋洋地再問。

那輕緩的沉聲再次讓她有了些許的猶豫,不知自己該不該再抱着看好戲的心态繼續說下去。

她可不似嫂子這樣大膽,敢忽視炎妙槐的存在,跟在他身邊那麽多年,她自然知道這人不發怒則已,一發怒必是驚人。

“沒說什麽,只說炎家子嗣稀薄,所以請那些媒婆盡盡心,為爺兒多覓幾位合适的如夫人,好為炎家開枝散葉。”

想到那些媒婆的三寸不爛之舌和那股熱切勁兒,梁姬不禁又勾了勾唇角。

“還有呢?”他又問道,縱然臉上依然含笑,可是聲冷得足以讓人結成了冰棍。

他倒想知道那個女人究竟能識大體到何種地步!

“還有,少夫人許了她們重謝,只要她們說成了親事,自會重賞那些媒婆們,所以她們個個全都喜孜孜地連忙出門辦事去了。”

她敢打賭,不用兩個時辰,炎家大少爺選妾的消息便會傳遍大街小巷,成為百姓茶餘飯後談論的話題了。

“就這樣?”

以解慕真那日眸底的認真,他倒不以為她只會用這樣的心力去操辦這事,他想知道她還打着什麽主意。

向來,在生意場上與人厮殺,他崇尚着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所以他問得很是詳細。

“少夫人還喚了總管去,細細地詢問府裏那些雲英未嫁的丫頭們,除了我之外,有沒有比較出色的。”

好一個內舉不避親,看來他這個“溫柔娴淑”的娘子,是鐵了心的想要為他招來幾個如花似玉的妾室了。

雖然向來對她沒有多少情分,但他始終尊她為妻,沒想到她竟然這樣大方,竟能賢德若此。

她那顆腦袋裏頭,究竟在想些什麽?

向來平靜的心湖驀地竄出一陣氣怒,深吸了口氣,他勉力抑住。

“今兒個一天,她做的事兒可真多呵!”炎妙槐狀似喃喃,緊抿的唇畔淺淺的提起了一抹笑。

那笑輕透得讓人瞧不真切,但唯有他自己知道,在成親的半年後,不論是有心抑或無心,解慕真終究還是勾起了他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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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窮吊一個,裸辭在家,一分錢也沒有。好友猴子給了我一百塊讓我去買刮刮樂,結果中了幾千塊大獎!沒想到第二天錢裏面竟然有一張變成了冥幣!從此,我的生活徹底變了樣!
    我的天……我快要吓尿了!這尼瑪誰跟我開玩笑的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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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我做白事知賓那些年

    我做白事知賓那些年

    我們老李家九代都是白事知賓,但是我們家沒有人能活過三十六歲。
    別人的命我能改,我的命卻由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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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靈瞳

    靈瞳

    我出生三天被媽媽遺棄,後來發現自己天生能看到鬼,從此變成一個可憐的人兒……
    我媽不是人,懷我十五年才生下我……
    從我出生起就注定了我不是一個平凡的女人,被活埋,被毆打,被鄙視,被孤立,但我只想說:謝謝你們曾經給我的冷漠,因為有了你們,讓我一步一步成為了一個不平凡的女人!
    這個世界其實不僅僅有鬼,還有妖魔,還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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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家族(初代吸血鬼同人)

    家族(初代吸血鬼同人)

    王牌俱樂部裏響起了富有激情的音樂。舞池中的人們伴着節拍瘋狂起舞,渲染着一種發作似的狂熱。各種耀眼的綠色光束在這個空間裏肆意飛揚,不安的心靈躁動不已。這裏是富人的天堂,需要忘情,呼喚沉淪。——夜幕掩映之下的星城(starcity)又掀開了醉生夢死的一幕。
    內容标簽:魔幻 西方羅曼 正劇
    搜索關鍵字:主角:麗貝卡,以利亞,尼克勞斯,亨利,霍普┃配角:奧利弗,霍普等┃其它:美劇,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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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 桃花女總管

    桃花女總管

    隔了八年,至今仍深愛着的男人回頭找你,是怎樣的心情?
    別人或許覺得浪漫,但阮丹荷只想一掌拍死雷之亦那混蛋!
    就算他是主、她是奴那又如何?他怎能為逃命将她棄之山林?
    因此,她決定抛開那總是神出鬼沒的臭男人,不再為他所困。
    然而近來她的桃花盛開,連天市院的大少爺、三少爺也來示愛,
    尤其那手段下作的三少爺,竟買通婢女對她下了媚藥,
    好在院裏新來的夫子“田亦”及時相救,要不,她肯定給糟蹋了!
    可這事卻害得他倆沾了腥,她只得央求田亦與她扮演未婚夫妻,
    本以為事情塵埃落定,哪知雷之亦又來糾纏,也讓她得知個秘密──
    當年他假裝眼盲、抛下她,全因一場陰謀環環相扣的奪位之鬥!
    既知他的不得已及“被迫失憶”,這下,她是恨也恨不了了……
    但,就在她心疼雷之亦,同時又對假扮她未婚夫的田亦抱歉時,
    卻意外發現這兩個男人之間,居然有着奇妙的連系,
    不知為何,她有種預感,他似乎鋪下了天羅地網,讓她再也逃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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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 美人謀夫婿

    美人謀夫婿

    花圓圓向來膽怯懦弱,但自從在小廟附近跌了跤撞了頭,
    她卻發現自己變了,很多事情看得透徹,觀察力超乎常人,
    既然得了這能力,她不好好利用為自己挑個夫婿就太可惜了!
    這姓蕭的未婚夫是美男子,但太多人搶,她可沒命消受;
    那姓龐的皇族貴公子心思彎道多,每回總是她占下風!
    還不如另謀良人,在小池子裏當大魚,混得風生水起,
    偏偏那兩位放着大池子不管,盯得她插翅難飛,
    這個他說:不想解除婚約!那個他說:快把婚事退掉!
    兩雙眼睛虎視眈眈,但可別以為她會乖乖就範,
    只因小女子自有一套馭男妙招,誰勝誰負還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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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 重生之田園似錦

    重生之田園似錦

    重生農家小姑娘,又沒錢來又沒糧;家境貧寒是非多,叔叔嬸子聚成窩;東家長來西家短,似錦姑娘要穿暖;鼓勵爹爹重科考,高中舉人樂淘淘;誰料好景不常在,淨身出戶把家蓋;經商種田樣樣來,與君攜手樂悠哉,且看田園多樂事, 靜待歲月似錦時……

    短篇言情 已完結 209.7萬字
  18. 和鬼一起的日子

    和鬼一起的日子

    我小時候無意間救了一個厲鬼,從此,我就走不出這個圈子,也因此改寫了人生,一切恐怖離奇的事情接踵而來,老村山塘的古怪浮屍,兇殘老板夫妻的人肉包子,磚牆藏屍,富家老太死後的墊背童屍,一切看似與我無關,一切卻又牽扯在我的身上......

    短篇言情 已完結 190.2萬字
  19. 千萬買妻(幸福第二回合之三)

    千萬買妻(幸福第二回合之三)

    十年前,她是為了錢而抛棄他的狠心女人,
    十年後,她是填補了他身分證上配偶欄位的女人,
    但他常會毫不客氣的提醒她,她只是他花一千萬買來的,
    她唯一的任務就是替他生孩子,等完成了她便毫無用處,
    可他始終未曾細想,為什麽她對于他充滿報複性的惡言惡語,
    總能微笑以對,還能像以前交往時那樣對他撒嬌,
    她又為什麽一直想以他妻子的身分在他員工面前亮相,
    且他也不曾深思自己許多舉動的真正原因,他不準她外出工作,
    看她為了替他準備早餐而受傷,便下令她禁止進廚房,
    卻又縱容的讓她跟着他去公司,甚至為了替她出頭,
    寧可放棄有可能動搖公司根基的重要合約,
    聽見她以為他睡着時說的那句「很愛很愛他」,更讓他感到混亂,
    直到收到她前夫委托律師轉交給他的那封信,他才明白,
    原來要為當年的傷害自責、愧疚甚或彌補的人,其實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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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 快教姨娘給我跪(緣來是重生之一)

    快教姨娘給我跪(緣來是重生之一)

    母親,是孩兒不孝,直到現在才明白您的用心和痛苦,
    卻只能對着您的墓忏悔,若是能有重來一次的機會,多好……
    重生後,她才發現上輩子氣血攻心抑郁而終根本是自找的!
    丈夫雖然還是納了妾,可那是他參加義軍推翻前朝有功,
    被新帝封為将軍,賞給他的,他被迫接受,比她還無奈;
    前世她以為他偏寵小妾,所以對她冷淡疏離,錯!
    是她冷淡他在先,加上他對自己佃農之子的出身感到自卑,
    才想着不要打擾她,只遠遠的守護着她;
    前世她以為他和醫女義妹有一腿,唉,那更是天大的笑話,
    那是他身上太多舊傷,怕她會心疼難過,才要義妹偷偷替他醫治,
    她還發現十歲的兒子不像前世一心向着姨娘,
    反倒偶爾會像個小大人似的提點她、給她意見,
    這樣的改變雖讓她有些意外,終歸是好的,她知道要好好珍惜,
    但也許是和丈夫兒子的日子過得太過幸福滋潤讓她松了戒心,
    居然給了小妾機會誣陷她和其他男人私通,
    連帶的讓婆婆更加相信兒子是她和野男人的孽種,
    沒關系,只要他信她,總有一天可以證明她的清白,
    可是……他怎麽會是這樣的反應,居然要和她和離?!

    短篇言情 已完結 9.9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