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陳意深抽完一整根煙,才将窗戶關上。
卧室外響起陳母的聲音:“早點睡覺啊,還在玩電腦?”
“知道了!”陳龍宇的聲音也傳進來,“煩不煩啊你。”
眼看着兩人又要開始一場口舌之戰,陳意深很不耐煩的拿起耳機塞進了自己的耳朵裏,随手點開了一首搖滾樂。
震耳欲聾的聲音瞬間将他轟得滿腦子一片空白。
不知道為什麽,陳意深特地點開淘寶的對話框看了一眼,123沒有發任何消息過來。
不知道他和他的靈魂伴侶發展到什麽程度了。
第二天早上天不亮,陳意深就去了店裏。
羅立整個人窩成一團,坐在卷簾門門口,聽到腳步聲驀地睜開了眼。
陳意深定定的看着他:“……你別告訴我你在這裏睡了一整晚。”
“不是,”羅立站起身,“我剛來的,見你還沒開門就想睡個回籠覺,所以……”
他的臉紅彤彤的,雙眼還帶着睡意惺忪的血絲,看上去竟有些乖巧的可愛。
陳意深拉開門:“進去補覺。”
羅立沒等陳意深這句話說完就沖了進去,一下撲進了陳意深的折疊床裏,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個熊:“冷死了。”
陳意深覺得他嗓子沙啞,說這句話更是不太對勁,于是問道:“感冒了?”
羅立沒說話,但呼吸聲很重。
到底是怕自己店裏死了人,陳意深把鑰匙放下去,湊上前摸了摸他的腦門,居然非常燙手,這溫度,誇張點說可以煎雞蛋了,豈止是感冒,分明就是發燒了。
陳意深于是道:“你先躺着啊,我去給你買點退燒藥。”
羅立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
蘇肅南這幾天挺閑的,早上去工作地方打個卡幾乎就沒事了,他轉了一圈突然有點懷念陳意深店附近的一家面館,于是打算過來解決一下早飯。
吃完飯,又剛剛好從店門口經過,心想來都來了,幹脆進去看看,反正閑着也是閑着。
店門大開着,收銀臺卻沒人,蘇肅南在裏面兜了一圈正要走,聽到一聲很低的呻吟,往裏面看去,被子下面像是裹了個人,此刻翻動了一**體,像蟲子似的蠕動了一下。
蘇肅南一頓,往前邁了幾步:“陳意深?”
“深哥……”
床上躺着的人反倒這樣喊了一句。
蘇肅南的眉頭很快皺了起來,他靠近了,才發現陳意深的床上躺着的人是羅立。
羅立沒穿衣服,裸了個肩膀在外面,脖子上有一塊紅色的印記,格外刺眼。
蘇肅南立在這裏看了能有兩三分鐘,腦子裏轉過了萬千個念頭,最後全部都被突然響起來的風鈴聲打亂。
他扭頭看過去,提着塑料袋的陳意深站在門口,看到他時微微愣住:“你怎麽來了?”
蘇肅南下意識的開口:“不方便?”
陳意深暫時沒時間搭理蘇肅南,也沒刻意去想蘇肅南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他飛快的将退燒藥配好,混合了熱水,坐在床邊去拉羅立。
嗬,這家夥估計是太熱,居然自己把自己的衣服都給脫了。
陳意深直到這個時候都沒有想太多。
陳意深捏着羅立的下巴,想要把藥塞進去,奈何一個人哪來的這麽多只手,于是把視線放在了蘇肅南的身上:“蘇法醫,愣着幹嘛,搭把手呗。”
“……不太合适。”蘇肅南皺着眉頭說。
“有什麽不合适的!”陳意深道,“救死扶傷不是你們醫生的信念,人都燒成這樣了。”
“發燒?”蘇肅南這才反應過來什麽。
接觸到蘇肅南那雙一瞬間好像明白了什麽的雙眼,陳意深電光火石之間,也福至心靈了——蘇肅南這該不會是想歪了吧?
那他這一幅別扭的樣子是——
陳意深下意識的開口:“蘇肅南你不會是吃——”
最後一個字陳意深沒說出口,迅速的咽了下去。
幸好他咽得快!
他想啥呢,真是!
怎麽可能!這不是自取其辱麽!
“什麽?”蘇肅南問道。
“沒什麽,”陳意深道,“您老行行好搭把手,嗯?”
蘇肅南這才接過了陳意深手裏的藥,陳意深還沒來得及反應,蘇肅南已經一只手掐着羅立的下巴往下一拉,眼疾手快的将藥塞了進去,然後合上嘴,往上一擡,只聽得“咕咚”一聲,羅立甚至沒有喝水,已經把藥給咽了下去。
“……好苦,”迷迷糊糊的羅立扭動了一**體,眉頭皺成“川”字,“好苦……”
“謝了。”陳意深說着站起身,将羅立重新放回床上,掖好被角,“有事嗎?”
“有……”蘇肅南點點頭,然後反應過來什麽似的,“……沒有。”
“到底有沒有啊?”陳意深好笑的看着他,“我這是開門做生意的,你要是沒事就趕緊哪涼快哪待着去,有一尊大佛已經足夠了,再來一尊我這廟得被沖垮。”
蘇肅南看一眼羅立:“不送他去醫院?”
“在我這睡會兒應該就沒事,實在退不了燒再送去醫院吧,”陳意深說,“這小子特讨厭去醫院。”
“你很了解他?”
“也不算吧,”陳意深聳聳肩,“不過上一次我們倆……嗯,你懂得,他也發燒了,我當時想送他去醫院來着,他死活不去,跳樓威脅,跟要他的命似的。”
蘇肅南頓了半晌,“哦”了一聲。
“還有事嗎?”陳意深再一次下了逐客令,微微垂着眼,看似在做自己的事情,其實滿心都是混雜的,亂七八糟擠成了一團亂麻。
蘇肅南這才道:“沒事了。”
“拜拜,”陳意深飛快的說道,“我明天去找你拿最後的東西。拿完了以後就不會再去打擾你了。”
“你看上去好像很輕松。”蘇肅南走到一半的腳步突然頓住,想了想,斟酌着問道,“就這麽想快點搬走?”
“是啊。”陳意深擡起頭,看向他,“畢竟尴尬麽。”
蘇肅南皺了皺眉。
羅立下午就退了燒,又恢複生龍活虎的樣子,不住地撓着自己的脖子:“哎深哥你這怎麽這麽多蚊子,我快被咬死了——”
陳意深白他一眼:“嫌棄就別在這裏待,回你自己家裏去。”
“你晚上就住這,不回去住啊?”
“嗯。”陳意深點點頭。
羅立撇撇嘴:“那你租房子就拿來放貨物的?”
陳意深沒說話。
“算了,”羅立站起來,“我知道你不會回答,我不問了,明天早上我開車過來幫你搬東西啊。”
陳意深沒來得及拒絕,羅立扭頭就跑了,那架勢像是身後有一百只老虎在追似的。
陳意深不免笑了笑。
第二天一大早羅立天不亮就來敲門了,陳意深迷迷糊糊的起來給他開了門,對方帶了熱粥過來,道:“吃早飯呀。”
他去洗漱完,坐在櫃臺旁跟羅立一起吃早飯。
蘇肅南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你怎麽來了?”
陳意深發現自己這地方最近真成香饽饽了,怎麽誰都想過來瞅瞅呢。
蘇肅南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櫃臺上放着的粥和包子,道:“接你去我家拿東西。”
“不用麻煩你,”羅立一幅把自己當自家人的模樣,“放心啦,我深哥我自己待會兒帶過去,不用麻煩你了蘇先生。”
話雖這麽說,蘇肅南還是坐在原地沒走。
陳意深問道:“吃早飯了嗎?”
“……吃了。”蘇肅南說。
“哦。”
兩人吃完早飯,陳意深收拾了一下打算去蘇肅南家裏拿東西,門口街道上停着兩輛車,一輛是羅立的,一輛是蘇肅南的,兩人都搖下車窗來,羅立殷切的看着他,蘇肅南雙眸幽深的盯着他看。
陳意深被蘇肅南盯得發毛,上了羅立的車。
蘇肅南一踩油門飙了出去。
蘇肅南先到,也沒等他們倆自己先上了樓,羅立解開安全帶,問道:“我怎麽覺得蘇先生今天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是麽。”陳意深沒怎麽在意,眼神掃到羅立的身上,“你這是被毒蚊子咬了吧,怎麽還沒消。”
“是啊。”羅立又撓了一下,視線突然落到陳意深的耳後,“你好像也被咬了。”
“……我說怎麽特麽這麽癢。”
兩人上了樓,陳意深發現屋子裏有一股清粥的香味,估計是蘇肅南吃完早飯後留下的,他去敲了敲蘇肅南的卧室門,問道:“蘇法醫,有沒有花露水之類的?”
“藥箱裏。”蘇肅南說。
陳意深翻了半天才翻到花露水,自己怎麽都抹不準确後面的疙瘩,只好遞給羅立讓他幫忙,羅立湊上來,沒忍住占了點便宜:“面積有點大啊。”于是抹了老半天。
蘇肅南推開門就看到他倆在沙發上坐着一副親密的模樣,眼神猛地一暗。
陳意深覺得背後發涼,輕輕推了羅立一下,道:“該抹完了啊!”
羅立“嘿嘿”一笑。
兩人跟打情罵俏似的。
蘇肅南喝完了一整杯水,問道:“東西收拾完了?”
“之前收拾了幾箱子出來,還剩最後一點。”
陳意深剛說完,羅立就很掙表現的去搬東西:“我先把這些搬下去,你把其他的也一起收了吧。”
“行。”陳意深起身往卧室走,羅立出了門。
作者有話說:
蘇肅南:我吃醋了。我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