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被吊打
傅衍去浴室沖了個澡再出來, 盛夏正坐在秋千上玩手機。
傅衍上線了,又很快下線了,她等了好一會兒才聽見他重新上線, 而等傅衍重新上線之後,她才意識到自己在等, 且知道自己能等到。
這感覺有些許微妙,盛夏沒來得及細究, 就接到了傅衍的電話。
“……剛剛忽然有點事。”傅衍的聲音有些沙, 他在向她解釋。
盛夏理解地點點頭,又問他:“你感冒了?”
“沒, ”傅衍心虛地從屏幕中穿着小裙子的小人兒身上挪開視線,轉移話題,“金豆豆又能收了,我們再去看看能開出些什麽。”
盛夏沒有多想,應了聲“好”。
上回金豆豆開出來的碎片還有四張, 不過不是同一張CG圖的,拼不起來。大概是運氣來了, 這批的金豆豆開出了十幾張, 和先前剩下的,拼成了一張半。
拼好的第一張是“侯府五小姐”, 拼了一半的是“小侯爺”,還有剩下的,從那三塊碎片上來看,有些像宴會。
“侯府五小姐”這張延續了上個副本, 但有些奇怪的是,這個副本沒有人物,只是一個院子。
侯府的院子很多,傅衍不确定是不是上回那個老太太的院子。畢竟都是一個府的,建築都差不多,切個角度就認不出了。
從小屋到森林的路傅衍從第一回 副本出來之後就修好了。而再過一兩個小時就是盛夏的晚餐時間,這頓晚餐有可能會在副本裏吃,但也要做好沒法吃的準備,于是盛夏在地裏的果樹摘了些果子,又回到廚房帶了些小點心,在路上吃。
至于開車,可以交給傅衍。只要盛夏這邊同意讓傅衍來駕駛,游戲界面就會出現類似賽車手游的操作界面,不過這上面的速度不會太超過。
賽車游戲和真實賽車傅衍都是玩過的,且都玩得不差,但這會兒他卻總覺得手指上有汗一般,用紙巾擦了又擦,才上手駕駛。明明這只是個戀愛游戲,且就算真翻車裏面的小人也不會受到什麽真實傷害。
盛夏那套小裙子沒有換,再騎摩托不太方便,由傅衍開的是之前他送她的銀跑。車子緩緩動了起來,開得很平穩而且慢。盛夏感受了一會兒,吃了些小零食。
副本入口和上個副本的接近,兩人很快便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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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光一過,傅衍和盛夏再次進入副本,也和之前兩個副本一樣,他們剛進行時沒有NPC,會等玩家這邊選擇開啓副本。
傅衍等了半天,卻沒像上兩次一樣跳出角色選擇的框框,他還是穿着上個副本的老太太的殼子。
沒法了,估計在侯府裏他就只能用這一個角色了。他再去看盛夏,盛夏也還穿着上個副本末尾的那條大家閨秀的長裙,美麗動人。
傅衍和她确定好後便開了副本。
副本一開,院子裏有了NPC的走動,而他們的站位沒像上兩個副本一樣離得太遠,傅衍是從院子裏面切換到了裏屋,而盛夏則留在院子裏。
傅衍是躺在床上休息的,而盛夏坐在外頭院子的石桌旁像第一個副本一樣,剝着堅果。但這次她剝堅果是用的工具,不是直接用的手指與指甲。
傅衍暫時沒有動,因為他瞅見這屋裏之前伺候他的那個老媽子和另外幾個丫鬟有點蠢蠢欲動。
果然,片刻後,這個老媽子領着在屋裏的兩個小丫鬟掩上門進了院子裏。
估計是怕吵醒傅老太太睡覺,她們說話的聲音都很小,但因為這院子和房間地圖開得不大,傅衍只需要縮小一下界面,就能看見外人的對話框。
那老媽子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看着盛夏道:“姑娘,這種活還是讓她們來幹吧,您現在身份不一般了,怎好再做這種下人的活?”
她身後的小丫鬟應着“是呀”,卻沒打算到盛夏身邊去幫她,也學着那老媽子,高擡着下巴對着盛夏。
而另一個小丫鬟接着道:“李媽媽,許是姑娘只會做這種活計讨老夫人高興呢?若是再假手于我們,那顯得多沒孝心啊?”
“這樣麽?姑娘,見你也才來我們這院子,還不曉得老夫人的習慣。老夫人這會小憩後,醒來愛喝一碗炖雪梨,想必姑娘你親自去做,老夫人也能更覺你貼心乖巧。”
這老媽子說完,她身後兩個,還有院子灑掃的幾個小丫頭都“咯咯咯”笑了起來,還有人催促着她快去,沒準兒老夫人醒了見她什麽表示也沒有,她就只能又回不受寵的四小姐身邊繼續當丫鬟了。
盛夏擡眸朝這幾人看去,在她們等着看她漲紅的臉與只會“你,你們”回擊的期待眼神中,将剝好的一小碗堅果抓了一小把送進自己嘴裏吃了。堅果被牙齒咬碎,發出一些不大的聲音,卻讓這個院子裏的人都聽得極其清楚。
她們完全沒料到盛夏居然自己吃了,一個個都瞪圓了眼睛看着她。這可是侯府,突然從丫鬟變更為小姐,她竟然沒半點忐忑麽?
盛夏咽下這些口味不錯的堅果之後,懶洋洋地朝臺階上的三人看去,露出疑惑的表情,仿佛在說“我就是自己剝點堅果吃,你們為什麽能腦補那麽多”。
見她們表情有些裂,她又道:“我初來,确實還不太曉得祖母的習慣,祖母這樣身份的人,也不缺我一個伺候的,自有你們操心。我若不小心或者被人惡意引導做出祖母并不喜的事,擾了祖母的心情,那才是不孝吧?”
“……”臺階上的老媽子微微眯起眼睛,露出一抹未加掩飾的譏笑,“姑娘還真是不把自己當外人呢,你……”
“是啊,我就是不把自己當外人啊。”盛夏笑眯眯地說完,将剩下那點堅果也吃了。
“嗬,真是好大的口氣,好大的……”那老媽子在這院子裏可沒被人這樣杠過,平時就是侯爺見了她,也得給她三分面子,這個不知道哪裏來的小丫頭竟然敢騎到她頭上來,頓時氣勁就上來了。
然而她這狠話還沒落出來,便聽見身後的房門被人從裏面打開了。
她慌張了一秒,然後又鎮定回頭,朝起來的老太太行禮:“老夫人,我……”
傅衍看了她一眼,發動了1技能“捂鼻嫌棄”,一邊道:“你的口氣确實挺大的,明個開始別來我這院子了,派個愛幹淨的人來。”
這老媽子的表情徹底裂開了,眼珠子差點沒從眼眶裏瞪出來,俨然是完全沒有預料到這樣的結果。而她再看,跟着她一起出來的小丫鬟已經抖得不行了,她還要再辯解幾句,說說舊事談談以前打打感情牌,傅衍卻懶得跟她廢話,直接讓人把她攆了出去。
老媽子的哭喊聲漸漸淡出去,院子裏的小丫鬟們一個個如秋風中的落葉,似乎只要傅衍再稍微說重一點,她們就被能被風卷走。
傅衍很滿意這效果,心情特別舒暢,又過去拍了拍盛夏的小手:“別怕,有我護着你,我看誰敢欺負你!”
盛夏低下頭,免得自己笑場:“祖母您真好!”
處理了這個礙眼的NPC之後,傅衍讓下人給盛夏安排了房間,這副本和上個副本的時間不是同一天,這院子裏的人給盛夏安排的就是比下人睡的稍微好上的一點,擺明了是看不起。要不是不能嚴重OOC,傅衍覺得把這老夫人的房間讓出來給盛夏住也不是不可以。
房間安排妥當了,他又讓人準備了不少新衣服。有了哥特小裙子後,他就更想看盛夏換裝。
正好這游戲裏有劇情,晚上有十五家宴,侯爺邀了老夫人去參加。傅衍肯定是要把盛夏一起帶上的,還要給她穿上材質最好款式最新的漂亮衣服,讓她大放光彩!
侯府的家宴辦起來也是不小的,幾房的姨娘和兒子女兒加起來,也是好大家子人,一張桌都坐不下。
這家宴辦在花園裏。花和月搭配,比較詩情畫意,加上今晚天氣适宜,在這裏舉辦家宴是個不錯的選擇。
這會兒子家宴還有沒有開始,侯府裏的幾個年紀尚小的公子在園子裏嬉鬧,女兒們則在園子裏的湖邊放着花燈為家人祈福或者求個如意郎君什麽的。
江糖也捧了個花燈在湖邊等着三個姐姐們放完再放。她腳還沒怎麽好,其實是不想放的,但是原身的娘太希望她能跳出侯府了,這次女兒遇險又是被七王爺所救,便催着腳還有些微腫的女兒放個花燈為她自己和王爺的姻緣祈福。
江糖也是想到了那天七王爺救她的英姿,忍着腿上那點不适去了湖邊。
她等了好一會兒,前面的三個姐姐終于把花放好了,她讓開了些位置,等着她們離開。而這時,不知那邊有誰過來了,花園裏的人都朝着某個方向看去,發出一些驚呼聲。江糖身邊的二姐姐更是直接撞碰了她的肩朝衆人看着的方向望去。
江糖的腳本來就還沒好,被她這一撞,不得不退開兩步,腳上的疼痛感又上來了,她還險些跌進湖裏。她不由得有些惱怒地看着了二姐姐一眼,但發現她根本沒注意她,仿佛剛剛那一下真是意外撞的不是有意。
江糖咬了咬唇,被撞一下也不是什麽大事,但她本來就在湖邊,這二姐姐平時就看她格外不順眼,誰知道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可對方不給回應,她又沒事,自然沒有辦法。想到這兒,她又不由得埋怨地看了一下在她身後的新丫鬟。也太沒有眼色了,都沒有注意到二姐姐對她下手,和心細的夏夏完全沒得比。
最重要的是,這新來的丫鬟竟然也和別的人一樣,都朝某個方向看去,完全沒把她當回事,更別說注意到她剛剛發生了什麽了。
江糖有些氣,又有些委屈。夏夏怎麽就離開她了呢?她看過的小說告訴她,一般忠心的下人是不會被利益誘惑的,而被誘惑的了一般都會成為反派,回過頭來對付曾經的主子。江糖蹙着眉,瞧着被老夫人親昵帶在身邊的夏夏,已然悄悄将盛夏劃入了後者。
盛夏今晚穿了一套鵝黃色的裙子,桃花妝,整個人如春日裏的鮮嫩花朵,嬌俏可人、含苞待放。
這套是心機傅衍特意選的。
選服裝那個環節,是由傅衍決定的,不過喜不喜歡還是看盛夏。盛夏無所謂,只要不醜就行,再加上她這副本裏的臉,其實确實還像個未成年,穿着少女一些也沒什麽不合适的。
根據劇情的發展,傅衍也知道盛夏原來就是這個五小姐。于是傅衍選擇了“華麗、活潑、可愛、高貴、優雅”這五個屬性标簽來挑選配飾,也是沒有比拼對象,不然傅衍覺得他家夏夏肯定能輕松拿個SS。
不,不對,還是有比拼對象的。這不,他們到這花園裏的另外幾位小姐不都是PK對象嗎?
大小姐已經訂了婚,穿着更為端重穩重,很有大家閨秀的風範,但她的年齡擺在那兒,瞧見盛夏這身裝扮,眼睛也亮了亮,不過也只是多看了看,并沒有多問。二小姐穿得最為貴重,選料講究,衣服上繡着的花樣也很高貴大氣,就是穿着這身進皇宮也是沒有問題的,然而問題就是在于太華麗了,不太适合家宴這種溫馨的場合;而三小姐是三姨娘的女兒,三姨娘雖然不是什麽善心人,但她教的女兒倒是溫婉,穿着一身湖藍色的裙子,既不會奪了嫡姐姐的風頭,又能突出本身的特點,捏着帕子悄悄朝盛夏看過來,又不太好意思縮回目光的樣子,還有些可愛。
最後就是江糖了,她穿了一身白衣,花紋花飾都很淡,頭上也沒有什麽明亮的首飾,只戴了一支白玉簪,她似乎以為這樣的穿着就是女主标配,會成為萬花叢中那一抹獨特的白,但因她氣色差勁,眼下還有沒遮好的黑眼圈,整個人看起來和唯美不怎麽搭邊,倒是有些像有病。尤其是她走起路來就更像了,而且她的表情也沒有高興的情緒,整個人的标簽就是“頹廢、病弱、凄涼”,完全被盛夏這一身吊打。
傅衍舒爽極了,帶着盛夏入了座。
其他人也回過神了,也跟着落座。
還在湖邊的江糖緊盯着盛夏,可她以前這心細的貼身丫鬟一個眼神都沒有給過她。她低垂着頭,假裝無事發生,蹲下身将花燈放進了湖裏。
花燈落入湖面,蕩起了一圈圈的漣漪,并不起眼,但也昭示着不平靜。
江糖看着湖面自己被湖面扭曲了的倒影,沒敢立馬起身,她總覺得有很多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背上,而這些裏,幾乎全都是嘲笑她的。
她感覺到了屈辱,感覺到了委屈,感覺到了背叛。
為什麽呀?她對夏夏那麽好,還讓她平時沒人的時候可以直接稱呼她的名字,她為什麽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