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節
地沖墨淵低吼:“墨淵,小淺的身體不能再拖了。你還在猶豫什麽?難道非要等到她再次一次,你才知珍惜?!”
這該死的東西。他還敢開口!
心中憤怒,墨淵直接一個冰冷的目光甩了過去,沉聲怒喝:“給本王閉嘴!”
“古将軍。先讓我救小淺,只要她醒過來,把她和那孩子留在孟姜國當人質,不愁墨淵不降!”心中挂念雲淺的安危,成離急聲開口。
可他話音還未落,被墨淵緊緊護在懷裏的雲淺便虛弱地擡起頭。
遠遠地,用一種極為陌生的目光看着他,淺聲開口:“成離師兄,你太讓我失望了!”
其實她的意識早就恢複了,只是身體太虛,一時間無法睜開眼睛。
但剛剛所發生的一切,他們這些人的對話,她都聽的一清二楚,也總算确定了,小念正是她的孩子。
這是成離自己都沒否認的事實!
可他當初為什麽要騙她說孩子已經不存在了?
就算撇開當年之事不提,現如今,在家國榮辱面前,他竟然會因為一己私念而轉投敵國!
究竟從什麽時候開始,昔日溫潤正直的成離師兄,竟然變成了如今眼前這樣的自私小人?
雲淺突然醒來,不僅成離意外,就連墨淵亦不禁低頭看她。
她的眉眼,一如從前的溫淺,但那雙眼眸之中,卻再不止只容得下他一人。
劍眉緊蹙,他下意識地低聲開口:“抱歉。”
“小念是我的孩子,我有義務救他,你不必跟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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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一陣陣的揪痛,雲淺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
明明心中該是存着對他的恨,可只要一想到他這樣無所不能的人,竟然也會被人逼迫圍困,她就完全恨不起來。
墨淵啊!
那個在她心目中,一直都宛若天神一般的男人。
如今,竟會因為她和孩子,而被人如此圍困左右。
這不該是他!
鑒于以前對他的了解,雲淺很清楚,逼他投敵,那比殺了他還要令人難過。
“古将軍,你的心機手段,我很佩服,但你再怎麽算都算漏了一點。”雲淺目光清冷地掃向那位孟姜國的将軍,凝聲說道。
古将軍神色微凜,頗有些好奇地掃向這個絲毫不懼怕他的女子,疑聲道:“哦?本将算漏了什麽?”
雲淺清絕一笑,卻緩緩環上墨淵的腰,将頭倚在他的肩頭,淺聲道:“你算漏了我。”
話音落地的同時,她手指已摸上墨淵的劍柄。
刷!
長劍瞬間出鞘。
在所有人難以置信的驚呼聲中,雲淺揮劍便抹向她自己的脖頸。
“不準!”
“小淺!”
……
兩道驚呼聲幾乎同時響起。
墨淵更是飛快伸手,一把死死握住鋒利的劍刃。
噗!
鮮血順着劍面滑落,可墨淵握着劍刃的手,卻絲毫未有松動。
雲淺難以置信地看着他不顧一切握住劍刃的手,心頭驟然一震。
心底深處的那絲恨意,仿佛瞬間崩塌。
眼淚無聲順着眼眶滑落。
“你……為什麽?”
口中低喃着,她驚慌失措地松開了握劍的手,手忙腳亂地想要扳開墨淵握着劍刃的手,急聲痛哭,“你為什麽要這樣?為什麽……”
看着她像個孩子般無措地哭喊着,可那雙眼睛,卻再次蓄滿了情感。
即便裏面有恨,有惱,但至少,她的眼裏,重新看到了他。
這一握,值!
緩緩松手,墨淵靜默地看着她着急撕下裏衣,輕輕吹着氣,替他包紮傷口的畫面。
突然,腦海中陡然掠過一個類似于此的畫面。
眸光驟然收緊,他不顧手上的傷,突然一把握住她的手,神色凝重地看着她,目光凝沉地道:“雲淺,你身上可有玉佩?”
眉頭緊蹙,雲淺一把掙開他的手,一邊替他包紮傷口,一邊責怪:“什麽玉佩,你別亂動,那麽深的傷口,耽擱下去很可能會影響你以後握劍……”
“和雲清戴着的那枚相似的玉佩。”
墨淵完全顧不上自己手上的傷,立刻出聲追問。
不明所以地擡頭看他,雲淺攏了攏眉,淺聲道:“你說的,是父親一時興起,打造的那對古玉嗎?那東西我不喜歡,所以小時候戴了一次之後,就丢在家裏了。”
“所以,當年救我的人,一直是你?”墨淵神情無比激動地看着她。
雲淺替他包紮傷口的動作微微停滞了一瞬,輕輕點頭:“是我,你算是我的第一位病人,當時我拼盡全力替你解毒,可最後卻聽說你身上的毒并未全解,是我醫術不精。”
“是你,竟然是你,果然是你!”
墨淵一把抽回自己的手,伸臂将她整個人攬入懷中。
這樣的墨淵,是她從前一點都不敢奢求的。
可如今,他卻真實存在于她身邊。
被他緊緊抱着,雲淺的雙手,卻不知該往哪裏放。
她心中,終究還是沒能那麽快釋懷的。
暗暗低頭,她正要推開他,擡眼卻看到墨淵背後,那位古将軍早已搭好弓弦,弦上一根刺眼的利箭之上,泛着一絲青黑色,一看就知淬過劇毒。
眸光一緊,她猛然伸手,緊緊抱住他的腰。
035 入骨相思卿知否
嗖!
利箭破空之聲劃破長空。
墨淵下意識的扭頭看過去。
可箭來的太突然,他一時間竟閃避不開。
就在他欲挺身擋下這一箭的時候,懷裏的雲淺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突然一把推開他。
“墨淵,照顧好小念!”
噗!
伴随着利箭入體的聲音,雲淺輕淺的話音落地。
墨淵瘋一般地翻身朝她撲來。一把接住她翩然倒地的身體,雙目赤紅地怒聲咆哮:“雲淺!”
心痛欲裂。
墨淵眼眶赤紅地抱着她。雙眼中流露出的慌亂。是雲淺從未見到過的。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他為了她而慌亂動容,她即便是要死了。也覺得心裏滿滿的。
墨淵,終究還是在乎她的。
傷口處的疼痛漸漸變得麻木,雲淺只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忽然間輕飄了起來。
她拼命的想要睜大眼睛再看一眼他和孩子。可不管她如何努力。眼前的視線還是越來越模糊。
迷迷糊糊間,她仿佛聽到了兵刃相交的混戰;
仿佛聽到了墨淵近乎驚慌失措的怒吼;
仿佛聽到了成離一遍又一遍的忏悔;
仿佛聽到了鮮血滴落滲透的聲音……
這個世界啊!
她即便再不舍,終歸。還是要離開了。
墨淵墨淵……
最後的最後。她唯一的念想。仍舊是他,這個她愛也愛不盡。恨也恨不盡的男人。
他如同年年歲歲附進她身體骨骼的情蠱一般,直至生命消亡。她卻仍舊不能放下。
墨淵墨淵……
如魇似魔。
戰王府。
“救她,先生,無論付出任何代價。請你救醒她!”
墨淵滿臉胡茬,面容頹廢地半蹲在她榻前,近乎懇求地望向老軍醫。
老軍醫看着他,重重嘆息。
戰王啊!
這個曾經令人聞風喪膽的戰王,卻變成了如今這模樣。
搖頭,老軍醫無奈嘆道:“王爺,老朽已經盡力了,王妃體內餘毒已清,但她先天體弱,如今雖重得了神藥的藥性,但又受劇毒蠶食,如今能吊着一條命,已屬上天眷顧,至于何日醒來……”
老軍重再次重嘆,“便要全憑天意了!”
無奈地搖頭,老軍醫提着藥箱離開。
“淺淺,三年了,你該醒了。”
“淺淺,念兒學會了很多東西,也識字了,還能把你的名字寫的十分工整漂亮了!”
“淺淺,今日的梨花頌你可還喜歡?是我新作的詞。”
“淺淺,我已經放了成離,我知道你不願意讓我傷他,我聽你的,你醒來好嗎?”
……
“父王還是一直待在娘親身邊,唉!”
殿門口處,長高了些的墨雲念,靜靜地站在門口處,目光沉沉地看着殿內的墨淵。
小小年紀,眼神舉止,卻已是十分的鎮定從容,頗為老成。
身旁伺候他的婢女輕輕點頭,恭聲道:“世子,王爺總這樣也不是法子,即便是鐵打的身子,也禁不是這樣日夜煎熬啊!”
“這件事,誰都沒辦法幫他,娘親一日不醒,父王便一日不會好,只盼上天能念在娘親曾經在邊境行醫救人的份上,讓她早點醒過來吧!”
重重嘆息一聲,墨雲念又深深地朝殿中看了一眼,随即,轉身離開。
初夏的天氣,透着幾分悶熱。
瘦了一大圈的墨淵,和往常一樣,守在雲淺榻邊。
明知躺在床上的人沒有絲毫知覺,他卻固執地替她搖扇驅暑。
明明府裏有下人使喚,可他卻偏要親手替她做這些事。
就連每天的飯食茶水,他都要親力親為。
他出身貴族,從小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卻在這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