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收買人心
擡鍋擡竈,好不熱鬧。
不出三刻,那清園掌管王府主子的王大廚,帶着手下的廚娘墩子們,就來到了蒹葭居內的廚房中張羅開來。
海棠心中想着那些煩人的事兒,不自覺的就将步子踱到了庭中。
靠坐在那庭中玉蘭花下的欄杆上,海棠望着那臺階上的一盆盆茉莉,花骨朵兒一顆顆潔白無瑕的樣子。
心中的煩悶也抛開了不少。
“福晉,那王大廚差廚娘來問,晚上的菜式如何安排?”
不知道何時,月奴兒已經恭敬的站在庭中那欄杆外。
海棠聽到了月奴兒的問話,不舍的将雙眼從哪茉莉花上收回。轉過身子,看着眼前的月奴兒。
月奴兒似乎有些驚慌,但更多是哪圓圓的臉上寫滿了驚喜。
“嘿嘿,很意外吧。”
海棠右嘴角斜着向上臉上滿是笑意,看月奴兒這個樣子,對分在自己房裏倒挺滿意。
月奴兒捋了捋那胖胖身體下面的衣角,眼神故意回避了海棠的眼光,盯着那地面,顯然是有些不好意思。
“奴婢當日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年福晉能海涵。”
“奴兒姐姐你客氣,當日你那樣幫我。”海棠見自己的笑意将月奴兒整的這麽不好意思,心中不免有些過意不去。
當初自己落難時,這月奴兒不但沒欺負自己,還在幫自己幹活兒。俗話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個理兒自然海棠不會忘了。
“年福晉,你這麽叫奴婢,奴婢惶恐得很吶。若福晉不嫌棄,就叫我月奴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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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奴兒戰戰兢兢的回話,倒全然沒了自己剛進府時,她罩着自己的那股子大姐大氣勢。
“嗯,行,那從今天起,你就是我蒹葭居的掌事丫鬟了。我也初來乍到,對府中各路的人情世故也是陌生得很。還望你多擔待。”
海棠開門見山道,她提拔這月奴兒做自己房裏的掌事丫鬟,倒也不是無緣無故的。
一來自己身邊這柳兒不夠機靈,而且對雍王府裏各路人馬,各房事務大小也不清楚。
二來月奴兒怎麽也算幫過自己,給她提拔加點饷銀也算自己能力範圍只能,能給她的回報了。
月奴兒聽了海棠的安排,臉漲得通紅,看樣子也是十分激動,
“奴婢倒沒想到能得年福晉如此賞識,日後自當盡心盡力的為福晉辦事兒。”
海棠非常滿意的點點頭,有一個心地善良,并且機靈忠心的奴婢,大概是每個主子都希望的。
“好吧,我就叫你月奴兒。不論以前我們都是丫鬟,還是今時今日,你我主仆身份有別,我心中都是把你當自家姐妹兒看待的。咱們關了門說話,你叫我海棠妹妹都成。只要你一心為我,自然我是不會虧待你的。”
海棠言語中少不了拉攏之意。
她作為一名現代人,這主子被身邊婢女暗算的電視劇她也看了不少,眼下自己房裏用人,加上自己很多行為、語言跟這個時代的人,多少還是有些出入。
因此,房裏用的下人需要格外當心。
“對了,主子,那今晚的晚膳菜式如何安排?”
經過海棠一番推心置腹的“拉攏式”談話,月奴兒已經明顯将心交給了自己這位新主子。連稱謂都親近了不少。
海棠一聽,皺了皺秀眉。表現出了為難,的确,讓她一個現代人來想這古人飯桌晚宴上的菜譜,實在是有點兒難咯。
“往常是怎麽準備的?”
海棠倒也不傻,咱滿清的菜式不了解不會點,可依葫蘆畫瓢的事兒還難嗎?照着往常的情況做就成了呗。
六十七章 飯局(上)
“往常像這種場合,倒是扒、炸、炒、熘、燒各類菜式一個都不會少。”月奴兒經驗老道的介紹起來。
頓了頓,她接着又低聲說道:“主子,往日像這種規模的飯宴,倒也不是沒有的,可各房的人聚在一起吃飯,一般都是辦在嫡福晉房中的。”
海棠聽了月奴兒的這番話,心裏倒打起了小鼓。
這按往常,這樣規格的飯局都設立在嫡福晉的房中。她倒無心要将那嫡福晉踩在腳下,樹敵的意思。自己當日被賣在那醉春樓那事兒,尚且未搞清楚到底誰是主謀。
眼下這飯宴設在自己房裏,到底是福是禍還說不清楚。
且不說其它房裏如何看自己,就那嫡福晉和另一側福晉的唾沫星子就得把自己淹死去。
“說實話,我是一點也不想那宴席辦在自己房中的。像這種宴席辦在自己房裏,不是招禍嗎?”
海棠抱怨着,她完全搞不明白這胤禛腦子裏想的是什麽。若是像十三的說法,他對自己好,喜歡自己的話,難道像他那麽聰明的人,會不明白“樹大招風”這個道理嗎?
難道他只是跟那胤禩一樣,看重的是自己哥哥年羹堯的手中的權勢?
想到這兒,海棠心中竟然十分的失落,自己一個崇尚自由戀愛與婚姻的現代人,竟然在這古代談的戀愛,結的婚都充斥着權謀,這是何其諷刺!
月奴兒見海棠低着頭、皺眉,半晌也未回答,便開口征求海棠的意見:“主子,那我就按以往的規矩辦了?”
“嗯,成,你去忙吧。讓柳兒過來候着,我有事兒吩咐。”
海棠倒是想趁這見面的機會,摸清楚到底這倆福晉,誰是害自己的主兒。
不出一盞茶的功夫,在園子裏幹活的柳兒,洗淨了手站在了海棠面前,不過柳兒那張小臉上滿寫滿了不悅。
海棠原本心裏納悶着這丫頭兒生什麽氣,不過一會兒,那柳丫頭自己開了口打破她心中的疑問。
“小姐,你若是不喜歡柳兒了,您就将柳兒遣回年府去伺候老爺夫人都成。何必讓柳兒受這般羞辱。”
柳丫頭撅着小嘴,生氣的樣子讓海棠看了不禁笑出來。
“喲~我的柳大小姐,感情是你在生我的氣啊。你認為你家小姐讓月奴兒做了掌事丫鬟,對你就不管不顧了?”
海棠知道,這柳丫頭是在氣自己将掌事丫鬟的位子,給了月奴兒都沒給她這個陪嫁丫鬟。
柳兒一聽海棠明白自己委屈的地方,哭的就更兇了。
“小姐,柳兒自幼便跟着您,一直把您當心底最親的人。可沒想到小姐壓根兒沒把柳兒當自己人。”
海棠算是徹底明白了柳兒委屈的原因了,掌事丫鬟是其次,關鍵是柳兒覺得自己沒把她當成至親的人了。
的确,現在兩人“相依為命”,在這雍親王府裏混着,本該将彼此當作最信任的人。
“房裏的新來的其他丫鬟都說難聽的,說我雖是小姐的陪嫁丫鬟。可定是個不受小姐待見的,別的房裏掌事丫鬟都是主子的陪嫁,唯獨咱們不一樣。”
柳兒越說越哭的厲害。
海棠想想,這柳兒平日裏為了自己的事兒,倒真也是什麽都敢去做,就說這頂嫁吧,那可是掉腦袋的事兒呢!
“柳兒,若是我不重視你,你能在我眼前這麽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那麽多嗎?換其他不待見的主子,早把你一腳踹出去了,你說是不是啊。”
柳兒一聽這說法,倒也是合理,遂停止了哭泣。
海棠繼續開口勸慰:“我不讓你做掌事的,考慮也是頗多。一來月奴兒她本是這王府裏的人,對各房人事情況都要熟悉些,打理一些事兒也就方便得多。二來你不做掌事丫鬟,那各房也會少些人針對你。”
這些話,句句都是海棠考慮再三的大實話,憑柳兒這腦子,估計最後怎麽死的還不知道呢。
柳兒聽了海棠這麽解釋,表情釋懷不少,在她心中,只要不是自己家小姐不重視自己就好。
“小姐,柳兒錯了。是柳兒太不懂事兒了。”
柳兒滿是愧疚之色。
“知道就好。”海棠如釋重負。不過接着又想起了晚上令人頭疼的飯局,接忙着往下吩咐。
“對了,記得一會兒将我嫁過來時,陪嫁的那個箱子裏,老夫人特意放了不少玉镯子的那一個小匣子給我取出來。”
這些玉镯子其中成色好的不少,本來海棠陪嫁時,嫌棄東西多了不想帶。豈料今日還派上了些用場。
柳兒将那雕刻着牡丹紋飾的桃木首飾匣取來。海棠打開一看,嗯,足足有二三十支手镯,翠的,白的,紅的,黃的,四色的玉可都齊全着呢。
海棠分別從中挑了四只,顏色均不一樣,用上等的同玉镯子相同的四色絲絹分別包了起來。其中,唯獨白的和綠的包錯開來。
“柳兒,将這四個镯子收好,一會兒我叫你取出來時,你就拿出來知道嗎?若是一會兒我罵了你,打了你,你也忍着,知道嗎?”
海棠仔細的吩咐着。
“诶!柳兒記着了。”柳兒收了镯子,仔細的記下看海棠吩咐的話,便下去忙活了。
正值夏日,縱使到了吃飯的時候,日暮時分的太陽倒也還有些餘溫。
陸陸續續,兩房裏的人倒也來了。
海棠一直坐在那蒹葭居正位上,仔仔細細的觀察着這些人來的順序。
先是那逸苑裏的鈕钴祿氏房裏派了倆人拿着扇子,油燈打起了前站。
見了海棠,倆人兒倒也恭敬,行禮後,那丫鬟倒也開了口。
“奴婢燕子給年側福晉請安,奴婢家主子說了,祝賀年側福晉新到王府。前幾日本來就說過來瞧來着,奈何王爺下了令,因此才拖到今日的。主子還吩咐奴婢一定要把話帶到,一是要祝福年側福晉大婚之喜,二來祝年側福晉早日為府上添丁!”
在海棠看來,着丫鬟燕子倒是分外機靈。說得話面面俱到,既好聽感覺上真摯又實誠。
海棠喝着茶,繼續聽那站在那燕子身邊的男仆開了口。
“小的吉利,特意帶了主子的意思,怕福晉房裏人手不夠,先來給年側福晉房裏幫忙打打下手。”
吉利?海棠差點兒把茶噴出來。這古代的下人名字,的确是可以随着主子的心意叫的。有的人為了圖個好兆頭,下人的名字也改得極為喜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