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烏喇那拉氏的報複
紅牆黃瓦,幽幽深宮中。
一天中最熱鬧的時候莫過于午後三刻。
宮中各位娘娘的家眷、阿哥們,時不時的便回來拜訪,給宮裏各處增添了不少樂子。
窗外的蟬鳴依舊,這德妃的宮內倒卻涼爽。
“這禦膳房內今日炖了送來的冰鎮燕窩,嘗嘗吧!”
德妃的臉上挂着和善的笑意,邊說邊端起身邊的玉碗攪動着食勺,舀起熬得如同瓊漿的燕窩,端莊的往嘴裏送。
在客位坐着的邊是穿戴整齊的烏喇那拉氏。
“額娘,您看這碗裏晶瑩剔透的燕窩露,看着就讓人食指大動呢。宮外怕也是沒有這麽好的吃食了。”
烏喇那拉拉氏毫不吝啬自己的贊美之詞,她向來喜歡這些奢貴的食物。自己這位婆婆倒每次都舍得招待自己得很,她明白這即使在宮內,能叫得動禦膳房開小竈的嫔妃,沒有幾人。
“都是自家女兒一樣的人,客氣什麽!”德妃依舊儀态端莊,臉上挂滿了慈喜的笑容。
“其實吃什麽不重要,這也是兒媳這麽久沒有見到額娘不是嗎?能陪額娘鬧鬧磕,拉拉家常那也是兒媳的福分。”烏喇那拉氏放下喝得空空的碗,拿絲巾邊拭擦着嘴角邊回道。
“圖雅。”
“娘娘,奴婢在。”
那個昔日跟海棠一同進宮的秀女,如今已在德妃的身邊混成了一等宮女,因為相貌并不出挑,德妃用着倒也十分放心。
“去給四福晉再盛一碗來。”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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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雅接過玉碗,放在托盤上,并小心的收拾起桌上的果仁殼。
“怎麽那年家側福晉沒一同來?”
德妃拿起圖雅新沖出來放在桌邊的碧螺春,揭開蓋子,聞着茶香氣。
“回額娘的話,那年家福晉……呃,她說身子不爽,不便進宮。”
烏喇那拉氏顯然是有備而來,不懷好意的撒了謊。
上次壽宴過後,德妃告訴自己的話裏,顯然能聽出一切弦外之音,烏喇那拉氏輕易地就猜出她,并不待見這個年家兒媳。
“身子不爽?哼,也不想想若沒了本宮,當日那定妃小産一事兒的牽連,她能安然無恙嗎。如今,且不說本宮的救命之恩她不念也就罷了。這兒媳孝敬婆婆天經地義,她連這倫理綱常也不遵從了嗎?”
德妃倒并未有烏喇那拉氏想象中的那麽暴怒,但德妃言語中的不滿,在烏喇那拉氏聽來,都是十分的悅耳。
她今日一早便從王府出來進宮,故意要在德妃面前留年海棠的話柄,又哪裏會叫海棠進宮呢。
“臣妾惶恐,是臣妾教導無方,請額娘責罰。”
烏喇那拉氏忙做出一副惶恐樣跪地不起。
“月裳,快起來。你是額娘心疼的人,額娘這麽說,哪裏是責怪你的意思呢。只是氣那年氏飛揚跋扈呢。看這樣子,你怕是受了不少氣吧。”
德妃見狀,忙放下茶杯,屈膝攙了烏喇那拉氏月裳起來。她是打心底喜歡這四福晉身後的身份。烏喇那拉氏家族,在她的眼中,分量足得很。
她可還指望這日後自己的老十四坐上那把皇位,靠這烏喇那拉氏家族扶持一把呢。
“沒有。”烏喇那拉氏眼中憋出了兩滴淚花,含在眼中做出一副十足的委屈樣。
“哼,這年氏定是給了你不少氣受吧。”德妃雖然聰明,縱使心中清楚這四嫡福晉在自己面前演戲裝樣,倒是斷斷不會去拆了她的臺。
一來她的确也不喜歡這年海棠,二來自己還得跟自己這位身份貴重的兒媳拉好關系。
家長裏短,争風吃醋的事兒誰家都會有。她才不會為了這個開罪于烏喇那拉氏月裳。再說給她些好處,今後需要她娘家幫忙時,自然也會痛快得多。
“這……兒媳也說不好。”
烏喇那拉氏一副欲言又止樣。
“盡管說,你堂堂嫡福晉,難道還怕她一個側位不成!”
“額娘,本來兒媳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因為額娘曾叫臣妾留意着那年氏,所以便格外注意她房裏的一舉一動。可誰知道,奴婢竟然發現了一件事兒。因為事關重大,兒媳只得進宮問問額娘的主意。”
此時,圖雅剛端了燕窩進來,一向聰明的她,聽了二人的談話牽扯到年海棠,不由得暗暗留心。
自從那晚促膝長談後,圖雅便将海棠當成了自己的好朋友。不管是那日康熙想晉她為小主,還是今日她聽到這席間的談話,自然會暗暗留心着。
這德妃雖然謹慎,但此刻她與四嫡福晉談的事兒,倒也只是王府上的家常,她倒也沒支開別的下人。
“恩?什麽事兒,不妨直言。”
“那年海棠居然在成親當日,和她的貼身丫鬟互換身份,頂了包入的府裏。”
“啊?怎麽不早來告訴額娘。”
“兒媳開始也不知道。都是前日才知道的,便忙進宮來告與額娘知曉了。”
“啪”德妃一掌拍打在桌面上,敲碎了那小指上的玉指套。
顯然她是真的動怒了。
“真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怎麽這般胡鬧!若是捅出了什麽簍子,那是整個雍王府也會遭殃的啊。”
“是啊,兒媳也是害怕呢。怎麽那年府如此縱然自己的女兒,可太不知道禮數了。”烏喇那拉氏見縫插針的遞上一句話。
她可是十分滿意現在德妃的反應,哼,今日後,看她年海棠還有年府如何遭殃。
“怕是年府不知道的。”德妃雖然怒火中燒,倒還是清醒,年家人是出了名的謹慎,斷然不會縱然自己女兒頂包出嫁。應該是那年海棠自作主張。
“眼下四阿哥是如何處置的?”
“額娘,這也是兒媳來擾了額娘的因由,王爺根本沒有處置那年側福晉,只是讓她回了房中,正了身份。”烏喇那拉氏十分不滿的傾訴,這也是讓她最痛恨的地方。
德妃聽了并未接話。雖然自己的這個兒子胤禛,從小不在自己身邊長大,可他一向愛憎分明,對于年海棠的這種欺騙自然是不能容忍的。
而且照那日自己壽宴上的情形來看,年海棠屬意那胤禩也是不假,自己能看明白,難道自己這個聰明的四兒子胤禛看不出來麽?
“額娘,這個是欺君之罪呢!”
見德妃陷入思索中,烏喇那拉氏連忙進言。
“那你知道欺君之罪還伴着株連九族嗎?”德妃臉色陰沉。
她有些氣這烏喇那拉氏的自作聰明。
“你們都出去,今日在房裏聽到的,不許透露半個字!知道嗎?”烏喇那拉氏吩咐着房裏圖雅一幹等宮女退下。
“這株連九族難道會牽涉咱們王府嗎?”烏喇那拉氏顯然,臉色吓白了。
“自然,這年氏入了雍王府的門,就算是王府的人了。你說咱們算不算這九族之內呢?”德妃正色反問。
“是兒媳愚鈍了!”烏喇那拉氏連忙認錯。
“哎,此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如今這年氏還在雍王府,做的倒是側福晉之位,只要王府裏嚴守消息,自然也不會傳到皇上那兒去。”德妃說道這兒,不由得又留了一個心眼兒。
“那八福晉的事兒你知道了吧。不小心錯殺了一個青樓女子,就讓八阿哥的境地如此為難。若是此事被有心人傳到了皇上那兒去,你們雍王府的好日子怕也就是到頭了!”
德妃再三警惕到,她長處深宮,自然是知道女子善妒之心的可怕。
“那年海棠難道就這麽縱容她下去嗎?”烏喇那拉氏月裳有些着急了。她可不甘心就這麽放過她。
德妃輕輕的白了烏喇那拉氏月裳一眼,輕蔑的開了口。
“你說你,着什麽急吶。她現在在你府上,你是嫡位,她是側位,你還怕沒機會收拾她嗎?”
“額娘教訓得是!”
烏喇那拉氏陪着笑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