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選秀在即
海棠随柳兒來到了偏廳,只見在大廳南邊的案桌上,已經擺滿了五顏六色絲、絹、紗、绫、緞、紬和羅等各種材質的布料。
在案桌邊梨花木椅上,坐着一位頭戴便帽的身着黑色溜邊緞衣的老師傅,他的身邊站着一個年紀看着估計只有十四五歲的小夥計。
看着年家小姐在丫鬟的陪同下來了偏廳,坐在椅子上的裁縫師傅連忙起身,拿起了桌上的米尺準備為海棠量身。
“月兒,不對,現在是海棠了。你看為娘的,叫了十幾年的月兒一時半會兒還真改不了口。你現在的新名字你大哥今晨已經去了戶部做了登記修改了。以免到時進宮選秀女你的戶籍對不上。”
年夫人将海棠輕輕的牽到了面前,“這位張裁縫是京城裏出了名兒手藝好的,今天特地請到府上來給你做幾身漂亮衣裳,柳兒說自從你病好了,都愛選些個素淡的花色,你以前的衣服都不太喜歡。額娘怕你進宮後衣服不夠穿,你看你喜歡什麽花色款式,多做幾件。”
海棠輕輕點着頭,來到了這些面料之前,她看見了其中有一款白色底子上面繡着綠色茉莉花樣的輕紗,便向裁縫指了指:“這匹料子給我作件衣裳吧。”
“不知道姑娘想要什麽款式?”裁縫立馬将海棠點到的料子遞給了身旁的學徒。
看着那料子上的小茉莉花,不由得讓海棠想起自己大學時,參加學校的舞蹈大賽所跳古典舞穿的舞蹈服裝。也是這麽清淡素雅的花樣,只是顯然當時穿的舞蹈服料子遠遠不及眼前這匹。
“嗯,我只言片語也無法将我想做的款式講述清楚,這樣吧,我講衣服款式用筆畫下來,趕明兒我給您送過來,你按照我畫的款式做出來就成。”
海棠幹脆想:幹脆自己把這匹料子就做成那件舞蹈服的款式吧。
“姑娘這主意實在是好,有了圖樣那我可就不難做了。”
裁縫高興的答應到。定好這匹料子,海棠又選了幾樣料子,幾乎都是绫羅綢緞面料上面繡着牡丹芙蓉等花樣,款式都是做的旗裝裏的一些基本款式。
選好了衣服的面料,裁縫為海棠量了尺寸便離了府。
偏廳裏只剩下了海棠和年夫人還有幾個伺候的丫鬟。
“海棠,還有幾日你就要進宮了,不知道這一入了宮我們娘倆何時才能見面。在宮裏可得要萬分當心啊。唉,離你進宮的日子越近,額娘就越擔心,宮中的爾虞我詐背後都是不同的權勢鬥争。聽你阿瑪說,自從太子被廢後,如今各位阿哥們也開始四處組建自己在朝中的勢力,目前所見八阿哥是其中最有希望成為立儲人選的人。在選秀開始前的這段日子裏,已經有不少人來探了你二哥的口風,他們不少人都是看中你二哥手中握着的兵權,想要借聯姻增加自己奪嫡的砝碼。這對于我們年家來說,你的婚姻利害關系着整個年家的生死存亡,你若是指得好那必然會讓我們年家在朝中沒有後顧之憂,明白嗎?”
海棠點了點頭,安慰着年夫人:“放心吧額娘,我不會置年家上下的生死不顧的,我會在選秀中努力。”
Advertisement
其實海棠說這個話自己也沒有把握,因為她清楚在這個中國古代封建社會裏,年家的小姐的婚姻不可能是自己甚至是年家能夠做主的。
對于海棠這樣一個來自于二十一世紀的女孩子來說,要她去接受這種由皇上指配的婚姻實在是有點難,不過如果是能指給像八阿哥那樣的英俊的男人那自己還是能勉強接受。
突然意識到自己腦子裏冒出來的想法,海棠覺得有點毛骨悚然,最近這段時間,腦子裏常常在空暇時突然的冒出來八阿哥那張帶着微微笑意的樣子。
難道說自己對僅僅只有一面之緣的八阿哥一見鐘情?不行,絕對不可以,自己還想留着小命回現代。若是選擇了八阿哥,到時候雍正登基以後,自己的小命能不能保還是個大問題呢。
“妹妹在想什麽呢,怎麽看起來這麽想得入神啊。”
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來,海棠不用擡頭也聽出來了,這是年羹堯回來了。
“沒有想什麽哥哥,剛額娘在跟我說進宮選秀的事兒。”
“妹妹,還有幾日你也就進宮了,額娘說得沒錯,進宮以後萬事得小心啊。宮裏頭哥哥只能盡力打點。”
年羹堯聽了順口囑咐了兩句。“哥哥,你現在在朝中這種局勢下,你答應了哪位阿哥的拉攏了嗎?”
聽到海棠的問話,年羹堯十分詫異的看着海棠:“怎麽突然過問起這種事情了?”
“哥哥,我既然是一家裏的一份子本就應關心家裏事情的,只是從前的我不懂事,現在突然要進宮了,覺得心裏對你們很是不舍,再說知道你和阿瑪是怎麽想的,我在宮裏面心裏也就有個底了。”
海棠聽到年羹堯的詫異,于是随便掰了幾句搪塞了過去,其實心裏也确實出于對年家的一些關心,畢竟如今自己名義上确實是年家的一份子,倘若他們站錯了隊自己也會跟着遭殃的。
“妹妹,看來你經過這次的事情真的長大看。唉,我和阿瑪其實最近正為這個事情寝食難安。眼前從朝中的形勢看起來八阿哥是最有希望成為下一任儲君候選人,但二皇子雖說再次被廢,可既然皇上曾經恢複過他的身份,就有可能再一次立二皇子為太子。畢竟皇上對他的感情非同一般。至于四阿哥雖說一直勢力不大,可看起來他的修身養性也一直頗得皇上歡心。這實在是吃不準哪!”
海棠從年羹堯的話裏,還是能聽出他行事的謹慎,年羹堯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有投靠在四阿哥的門下,原來是因為現在還吃不準到底哪位阿哥會成為未來大清的主子,不過既然自己知道未來是四阿哥當的皇上,也沒有道理不提醒一下自己的這位哥哥。
“二哥,依我看四阿哥可是一個不容小窺的人哪。哥哥應該多注意才是。”年羹堯聽到海棠這句話,高興得拍了大腿站起來:“我的妹妹呀,想不到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竟然也能清楚朝堂之事。說實話,我之前和阿瑪也商量過這件事兒。
因為最近不管是八阿哥還是四阿哥都有派人表示過他們的意思。希望我們年家能在接下來奪嫡的關鍵時刻能助他們一臂之力。”
海棠聽到年羹堯說到四阿哥和八阿哥都找了年家,心中清楚四阿哥最終才是這場奪嫡的勝利者,而且四阿哥的謹慎和報複心,光看在他最終在登基以後,那些在這場殘酷鬥争中失敗的阿哥大臣門的悲慘結局,就能清楚的看出來。
“二哥,雖說這八阿哥目前看起來在朝中的勢力是最強大的,而且也是出了名的賢能。可不知二哥想過沒有,如果站在當今皇上的立場上來看,一個皇子在朝中拉幫結派,并且享有八賢王的美譽,這究竟對那位皇子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年羹堯聽到這裏,頓時吃驚的看着眼前的海棠:“妹妹,想不到你不僅僅清楚朝中的事,竟然還能揣摩聖意,你說的的确沒錯,之前我和阿瑪都将阿哥的勢力拿來作為衡量他是否能登上帝位的标準。卻因此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決定這一人選的是皇上,我們忘記了去思考什麽是帝王之心。當今皇上倡導的是以孝治天下,八阿哥現在的急功近利急于表現可是犯了大忌啊!反觀四阿哥,雖然一直不溫不火,可不論是輔佐太子之時,還是現在的修身養性都深的皇上的心啊。”
海棠見自己微微的提醒了一點,自己的這位哥哥馬上就能對當前局勢分析透徹,心中由衷佩服。
在進宮選秀的幾日裏,海棠在年府裏過着如同前幾天一樣平靜的日子,每天年府上下的丫鬟老媽子們忙着為她進宮做準備。
這天如同往常一樣,海棠用過午飯後,便在了年府的花園裏跟丫鬟柳兒一起用前幾日采摘的晾幹的花瓣做香囊。
突然看見做粗活使的秦媽媽慌慌張張的跑進了花園裏一不小心将花瓣撞灑一地,柳兒見了便大聲呵斥:“秦媽媽,怎麽這的沒了規矩,知道這些花瓣我們忙活了幾日嗎?”
秦媽媽一擡頭見是海棠和她的貼身大丫鬟柳兒,吓得更是直打哆嗦,“小姐好,奴婢老婆子年紀大了眼睛不好使,沒看見小姐晾曬的花瓣,求小姐莫要怪罪啊!”
邊說邊跪在地上撿起了花瓣。海棠心中覺得奇怪,這秦媽媽平日裏做事也是比較麻利,雖說風風火火慣了,可覺不會像今日這般迷糊,便開口詢問。
“秦媽媽,是府了出了什麽事兒嗎?怎麽今日這麽慌張。”
秦媽媽一聽,臉吓得“唰”一下白了,身上開始哆嗦起來,言語也斷斷續續不通暢:“回……回小姐……的話,是堂家少……少爺來了,正在前廳嚷嚷着要見小姐您呢。下人們又攔不住,已經亂成一團了。”
柳兒一聽,忙扔下手中正在撿着的花瓣問到:“怎麽沒人打發走麽?”
“是堂家少爺非不走,下人們再怎麽也不敢轟他走呀,畢竟也是堂家的少爺啊。”秦媽媽回答道。
海棠一聽,是堂家的少爺,也就是原本真正年家小姐的如意郎君。呵呵,這下可有意思了,看來自己得去見識見識這個把真正年家小姐,迷得神魂颠倒的堂家少爺到底長得什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