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反咬
耽擱了這麽久,太陽都已經開始落山了。
剛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姑娘們僅有的那絲氣力都差不多被抽幹了。
尹洛依說她是被人推出去的,殿裏當時站着的這些基本上都是京城裏的官家小姐,彼此間就是不熟悉也說過幾次話。
要是尹洛依說的是真的,推她出去的人就在她們之間,那她們豈不是也有危險。
先前被吓的驚叫的那位姑娘臉色白的吓人,看樣子被驚得不輕,她顯然比其他人更加害怕一些:“查,一定得查清楚是誰推尹姑娘的。咱們都是世家小姐,整日低頭不見擡頭見的,今日差點被算計的是尹姑娘,明日指不定就是你我了。”
這話雖有些危言聳聽的成分在,但也不無道理,其餘的人也紛紛表示贊同。
“尹二姑娘說是有人推她的就是旁人推她的嗎,我看到不見得。”女聲柔和又清晰,不自覺的吸引衆人,“我瞧着尹二姑娘當時站在邊上,角落裏并無旁人,又怎麽會有人推尹二姑娘。”
尹洛依順着說話的聲音看過去,到是一位熟人,是先前把她拉到姻緣堂的那名綠衣少女。
凝神打量了那女子片刻,尹洛依終于想起了這女子的身份。
本朝正相、副相各有兩名,而這綠衣少女的祖父劉思人稱劉平章,就是朝中那位資歷最老的正相。
尹洛依記得以往聽人說過,劉平章府上三房的嫡小姐命數不好,自小被養在外地。
五公主的詩會上,尹洛依只匆匆的見了劉敏心一面,是以現在才想起她的身份。
揉了揉有些發疼的手腕,尹洛依笑着回道:“劉姑娘的意思是洛伊沒事找事,想要故意找個人栽贓嫁禍啰。”
“我不過是實話實說,尹二姑娘何必動怒。”劉敏心嘴角邊挂着一絲甜甜的笑意,語調又輕又柔,“還是尹二姑娘本來想的就是,要借這個機會構陷什麽人。”
尹洛依面上的笑意愈加溫柔了,這劉姑娘還真不是個善茬,先是把她引到姻緣堂意圖壞她名聲,現在又想借着她的話激起衆人的怨憤。
還真的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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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如何倒不是看你我誰的嘴皮子更利索,諸位姐妹都不是傻的,自然會看證據說話。”
一個是正相家的孫女,一個是年青有位的副相家的獨女。京城裏的夫人姑娘們慣常喜歡看這等子戲碼,不少人已經低低的議論開了。
“你們說說那尹二姑娘說的是不是真的,到底真有人推她還是她自家不小心摔出去的。”
“原來那位綠衣姑娘是正相家的孫女,此番正相和副相家的姑娘争執,到是平時看不到的趣事。”
一場意外發生,到叫這群姑娘暫時忘記了不久前的懼意。
孟元雖站的較遠,但也清楚的聽到了這些議論。他看向尹洛依,眼裏有擔憂有不解,還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尹洛依聽了這些話只置之一笑,習慣性的低眸睨着劉敏心,問道:“劉姑娘認為洛伊是自己摔出去的,不知劉姑娘是否有證據。”
劉敏心不答,反問尹洛依:“那尹二姑娘說自己是被人推出去的,又是否有證據。”
“當然有。”尹洛依粲然一笑,一副盡在掌握的樣子,“不如我和劉姑娘打個賭可好?”
“噢。”劉敏心沒料到尹洛依會不按常理出牌,但還是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問道,“尹二姑娘想和我賭什麽?”
“就賭當時是不是有人故意把洛伊推出去的。”說完,尹洛依挑釁的沖劉敏心挑了挑眉,“不知劉姑娘可敢一堵。”
“有何不敢。”
“既如此,劉姑娘就像在場的諸位證明你的論斷吧。”說完,尹洛依伸手向她做了個“請”的動作。
劉敏心挑了一位站在尹洛依左手邊,也就是事發時離尹洛依最近的一人,揚聲問道:“不知這位姑娘可還記得,事發時尹二姑娘站在何處,身邊還有什麽人,或者是尹二姑娘當時是否有異樣。”
前半句話到是沒什麽問題,劉敏心的後半句話擺明了在說,是尹洛依自家站不穩跌過去的。
被問的姑娘略一思索,開口答道:“當時我就站在尹二姑娘左手邊,身旁再無旁人。大家都在注意那批難民,哪有時間去看周圍的人,至于尹二姑娘或者周圍人有沒有什麽異樣這我就不知道了。”
劉敏心得到意料中的答案,勾唇一笑:“那其他姐妹和夫人在事發的時候可看到身邊的人離開?”
七嘴八舌的讨論聲響起,約莫半刻鐘的時間才停下。
“我們當時都沒察覺周圍有何異樣,也沒見到有人離開。”
也有人說:“咱們當時都在擔心門外的我難民闖進來,哪有精力去看身邊的人,就是有人乘亂離開也不會有人察覺。”
争論了半天,到底沒人能确定,是否有人在事發的時候離開了自己的位置。
能問的基本上已經問完了,尹洛依不疾不徐的開口道:“劉姑娘可是問完了。”
劉敏心也知道再問不出什麽了:“問完了,現在該輪到尹二姑娘了。”
“不用問。”尹洛依擺擺手道。
“尹二姑娘這是何意,莫不是已經知曉推你之人是誰?”問話的是先前那位被吓住的姑娘。
“我袖子上沾了奇香閣的香蜜。”尹洛依淡淡道。
奇香閣是京城裏最大的香料鋪子,專門做高門貴胄之家的生意,年前推出一款獨特的香蜜,可根據客人的喜好給每位客人調制獨一無二的香。
在場的夫人小姐哪個沒見過幾件後宅陰私,明白尹洛依袖子上留下的當是推她之人所用的香蜜,只要比對在場所有人用的香蜜就能知道那個“兇手”是誰。
“我略通香理,要是尹二姑娘信得過的話不如讓我來看看。”
說話之人是奇香閣的大掌櫃,奇香閣幕後之人神秘,但尹洛依曾和這位桃掌櫃打過交道,知曉這人可信:“如此,有勞桃掌櫃了。”
尹洛依把手臂擡起,桃掌櫃湊近一聞,先是皺緊了眉頭後擰眉罵道:“竟有人敢冒充我家的香蜜,真是豈有此理!”
“桃掌櫃此話怎講?”縱使有了猜測,但有些話還是得借他人之口說出來,“可是這香蜜有問題。”
“此香的問道雖然極像本店的‘空山新雨’,但其中的水汽太多,香氣被沖淡了不少。”說着,這位桃掌櫃霸氣的一甩袖子,哼道,“定是那起子奸商仿了我家的香,還以次充好出去騙人。”
“那就勞煩桃掌櫃了,看看是誰用了這款香。”
“區區小事,正好在下也想知道,這香到底是哪個缺心眼的丫頭的。”
桃掌櫃從尹洛依身邊依次走過,所到之處衆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家身上染上了那“缺德”之人身上的味道。
眼瞧着桃掌櫃離自家越來越近了,尹洛笙拽緊了帕子,眼裏滿是怨毒。
她退後幾步,試圖去挨着後面的幾人,好把身上的香氣傳到她們身上。
尹洛笙的如意算盤打的啪啪響,後面那幾個姑娘也不是好欺負的:“尹五姑娘你靠我們這麽近幹嘛,難不成推尹二小姐出去的就是你,現在你眼見事情敗露是想嫁禍我們不成?”
“你胡說,我沒有推尹洛依!”心思被捅破,尹洛笙急急的喊道。
“尹五姑娘這是惱羞成怒了?”那幾個姑娘也不是善茬,絲毫沒有因尹洛笙的身份而留有情面,“尹二姑娘好歹是你姐姐吧,尹五姑娘這般在外人面前就直呼其名,很難不叫人多想呢。”
說着,把決定權抛給了尹洛依:“尹二姑娘,不知你意下如何。”
“我自是相信五妹妹。”尹洛依沖那姑娘笑了笑,話鋒一轉,“只是未免有失偏頗,還是請桃掌櫃先去看看吧。”
桃掌櫃在用香一途上堪稱各中高手,一聞便知尹洛笙用的這種香正是尹洛依袖子上沾的那種:“尹五姑娘身上用的香,的确和尹二姑娘袖子上的是同一種。”
“我沒有……我沒有!”尹洛笙一邊搖頭一邊喃喃,而後指着尹洛依瘋狂的罵道,“是尹洛依讨厭我,故意整我的,定是她買通了我的丫鬟拿了我的香自己抹在袖子上的。”
“呵呵呵。”尹洛依笑了,“五妹妹到是把自己推的一幹二淨啊。”
“不過五妹妹忽略了一件事,香蜜是膏體不宜攜帶,就算是我提前抹上的那也只能是在回到朝雲寺之前。”尹洛依頓了頓,挑眉道,“那時我并不知難民會上朝雲寺,又怎能未蔔先知提前在身上抹上你的香蜜。”
“尹二姑娘袖子上的香氣還很濃,沾上的時間決計不會超過兩刻鐘。”桃掌櫃适時開口,證實了尹洛依所言非虛。
孟元從一開始就看到了事情的經過,終是忍不住道:“孟元當時站在門口,看的真切,确實是五妹妹躲在柱子後面推的二妹妹。”
順着孟元手指的方向,大夥兒果然看見尹洛依身後有根柱子,依照尹洛笙的身形,很容易不被人發現。
天黑之前,各家都得到了消息,趁夜把自家閨女、媳婦接了回去。
尹洛依幾人到國公府已經接近巳時,府裏依舊燈火通明。下午尹傑等人就接到了消息,現下幾位主子都在大廳裏等着。
一進廳堂,尹洛笙率先撲進老夫人懷裏,眼淚嗒嗒的往下落:“祖母,你可的為孫女做主啊。”
還沒等老夫人詢問,就自顧自的說了:“孫女去朝雲寺為祖母祈福,運氣不好遇到了群難民,還好寺中僧人及時趕到。可二姐姐……二姐姐她不小心撲到了難民那邊,還污蔑是孫女推的她,連二哥也幫着二姐姐。”
“祖母。”尹洛笙整張臉都埋在老夫人膝蓋裏,哭的更兇了,“您可一定要為孫女做主啊!”
作者有話要說: 孟元:敢欺負我未來媳婦,尹洛笙你真棒
(¬_¬)
尹洛依:誰是你媳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