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刺激
夢娜說話的時候雖然像是一個天真的小孩子,做事情的效率倒是出人意料的高。
第二天,她已經把樓上的空辦公室租了下來,第三天,裝修隊就正式入場了。
夢娜依然穿着漂亮的碎花蕾絲小裙子,還提着一把鑲滿了蕾絲的小陽傘,一臉微笑的出現在寧響面前。
“早上好,我是隔壁剛搬過來,特意來打個招呼,”她好像不認識寧響一樣,一副禮貌拜訪的模樣。
寧響不知道這小姑娘又想玩什麽花樣,只是警惕回:“你好。”
就在這時候,江城徽忽然橫插了進來:“你父親已經和我說過了,放心,有什麽問題可以直接找我。”
小姑娘嘴一撇,非常直接的怼回去:“我又不喜歡你,找你做什麽?”
然後,她特別甜美的對寧響笑:“我今天的衣服怎麽樣,有沒有成熟一點點?”
寧響看着夢娜對江城徽的毫不留情,再想想夢裏頭小姑娘的癡情,不由有一種特別出戲的感覺。
夢娜問他的時候,寧響還在走神,只是條件反射的回答:“嗯,挺漂亮的。”
夢娜笑得更開心了,江城徽的臉色卻更冷。
他又想到夢娜父親昨天的請托,希望自己能夠撮合寧響和他的女兒。
撮合?江城徽冷笑了一聲。
夢娜又高高興興的在辦公室裏發了一圈她剛做好的漂亮小奶凍,裏頭還點綴着真的鮮花瓣。
公司裏的人大多都是年輕男性,不管單身不單身,對這樣甜美的小姑娘總是很喜歡的。
繞了一個大圈子,夢娜才靠過來,把小提籃都推給寧響:“裏頭還剩幾個,這是我剛搬過來的拜訪禮物,你可不能拒絕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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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低聲對寧響說:“裏頭還有一份本來是給你們老大的,但是他看起來太兇了,你也可以自己偷偷吃掉!”
說完,夢娜幹脆和寧響道別:“我明天再來看你。”
然後她就開開心心的走了——真的越來越像是小姑娘在玩角色扮演游戲。
寧響則覺得自己像是那個被強迫陪玩的路人甲。
偏偏夢娜太甜美有禮,就連拒絕,也說不出什麽硬話來。
寧響看着那個小提籃,嘆口氣。
沒想到一轉身,就正對上江城徽陰沉沉的目光。
也難怪小姑娘剛才有點被吓到了。
寧響對江城徽的冷臉卻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時候也沒有多想,直接把奶凍放在江城徽的桌上。
“老大,這是夢娜要我給你的,”寧響對着江城徽嬉皮笑臉,“小姑娘堅持不了多久的,過兩天估計就淡了。”
江城徽卻問:“那女孩長得挺漂亮的,你為什麽不肯接受她?”
寧響臉上的笑一凝,又飛快笑開來:“什麽呀,就是小孩子過家家,我可沒興趣陪着她鬧。”
江城徽的眼睛緊緊的鎖定着寧響:“所以,你更喜歡成熟一點的?”
“啊?啊!”寧響傻笑,“應該是吧,我其實也沒仔細想過。”
他其實有喜歡的那號人了,但是……也說不出口啊!
江城徽忽然看向另一邊的陳細微,今天這位女裝大佬穿着一身略緊的黑色套裙,上半身也不知道借用了什麽道具,顯得格外驚心動魄,纖腰長腿秾纖合度,讓很多人都移不開眼睛。
“所以,你喜歡那樣的?”江城徽對着陳細微揚了揚下巴。
寧響轉過去看了一眼,然後機械的轉回來,瘋狂搖頭。
“是因為他其實是個男的,還是因為你不喜歡這種類型?”江城徽繼續問,他的聲音裏好像摻着冰碴子,又帶着若有若無的冷風。
“我,我就是不喜歡這號,”寧響小心翼翼的措辭,“我喜歡……更冷一點的。”
“那就是那樣的?”江城徽又對着錢鹿挑了一下下巴。
今天學姐大約和她的姐妹淘做了什麽約定,穿的也是套裙,但是比起陳細微性感大膽的風格,她身上的白色套裙更多了幾分冷靜優雅,禦姐範十足。
似乎有所感覺,她遙遙的看過來,發現小學弟正在看她,便露出了一個溫柔的微笑。
寧響對着學姐笑笑,回頭依然只能用力的搖頭。
“我,我還沒有遇見讓我心動的人,也不知道他究竟應該是什麽樣子,”寧響看着江城徽,強撐着笑道,“老大,你今天怎麽也關心起我的感情生活來了?”
然後,他好像是說了一個有趣的笑話一樣,自顧幹笑起來。
江城徽臉上依然帶着冷意,看着寧響:“你既然沒有喜歡的人,怎麽就确定一定不會喜歡上那個夢娜呢?反正你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麽類型。”
怎麽又繞回來了?
寧響小心的問:“老大……夢娜她爸該不會找你說了什麽吧?”
江城徽的臉色瞬間一沉,點點頭:“他希望我能撮合你們兩個。”
按照夢娜爸爸的原話,反正這對男女都是單身,就算談談戀愛也沒有什麽的嘛,當然,要是最後能夠步入禮堂,那就更好了。
一想到那老頭子諄諄善誘,還承諾着會包個大紅包的樣子,江城徽的臉就更黑了。
但是讓他更加擔心的,還是夢娜本人。
今天早上在茶水間,江城徽還親耳聽到有人說,夢娜這種甜美可愛小姑娘的攻勢,沒有幾個性向正常的男人能夠拒絕得了。
更重要的是,她是獨生女,而且還有一個特別有錢的爸爸。
如果……寧響真的心動了呢?
江城徽忽然感覺到一陣難以言喻的焦慮。
————
錢鹿品嘗着冰涼柔滑的奶凍,忽然對陳細微說:“诶,我覺得夢娜還挺可愛的,手藝也好,可惜寧響和她性向不合,湊不到一起去。”
陳細微嗤笑:“這兩個人也太磨蹭了,拖拖拉拉的,難不成真的是分手還沒有和好?”
他對錢程的謠言深信不疑。
“我怎麽覺得這兩人還沒有坦白啊,”錢鹿靠着女性的直覺,卻覺得這兩個人之間好像還隔着一層薄膜,“不像分手沒和好,倒像是兩個中學生搞暗戀。”
現在連中學生都沒有這麽含蓄的了吧。
“也是,”陳細微點頭贊同,“要是分手了,應該鬧得更兇一點。”
這兩個人還真是奇奇怪怪的,要說沒在一起吧,那股子膩歪勁三裏外都聞到了,可要說是在一起,又不像。
“不可能是暗戀啦,”陳細微依然不相信錢鹿的直覺,“肯定是分手了又想複合,這兩個人不至于這麽不開竅的。”
他說得斬釘截鐵,信心滿滿。
錢鹿懷疑的看了他一眼。
“應該……是這樣吧……”陳細微又露出一點不确定。
“誰知道呢,我自己的問題還沒有解決呢。”錢鹿撥動了一下頭發,嘆氣。
陳細微也跟着嘆氣。
也是,自己還是一只單身狗,操心別人的感情問題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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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娜很快就搬到了他們公司邊上,但是過來的頻次也并不高,這小姑娘雖然看着一派天真浪漫的大小姐做派,其實還是一個很厲害的設計師,平日裏也挺忙。
就是閑下來的時候,有點一陣陣的抽風。
這天剛準備下班,她忽然又像一陣風一樣的沖了過來。
“寧響寧響,”她叫着寧響的名字沖到他的面前,手裏捏着一團濕潤的泥巴,伸手給寧響看。“你看看,這個像不像你?”
“……哈?”寧響看着這團什麽形狀都看不出來的濕潤灰泥,沉默了。
“哎呀我剛才工作的時候,忽然覺得這個弧度特別像你笑的樣子,但是別人都說不像,”她嘆口氣,“我果真是戀愛了,唉這讓人煩惱的愛情!”
還穿着工作裝的夢娜嘆着氣,又失魂落魄如風一樣的離開了。
覺得自己完全就是個工具人的寧響:……
他轉過頭,問江城徽:“老大,你聽懂她剛才說什麽了?”
江城徽沉吟半晌,忽然扯出一張紙,飛快手寫出了一行完全看不懂的符號。
“這是什麽?”寧響完全沒看懂,傻乎乎的問。
“這是一串密碼編碼,解密出來是你的名字。”江城徽說。
明明在專心工作的時候,也會忽然想起這個人,然後心一下子就軟下來——可能就是這種感覺。
但是江城徽沒有說出口。
“那真是太厲害了!”寧響卻完全歪到了另一邊,“老大你真牛,随手就可以寫出一串密碼!”
不,其實是之前就偷偷查過……江城徽默默的試圖把這張紙塞進桌子裏。
他忽然發現,自己的手段比起那個一臉夢幻的小姑娘還不如。
“等等,這個可以給我嗎?”寧響卻一臉期待的盯着那張紙,“這個寫的是我的名字,我想收藏起來。”
江城徽慢慢把手裏的白紙遞給寧響。
寧響接過這張白紙,仔仔細細的看着那一行雖然一個符號都不認識,但是據說是自己名字的密碼文。
“我一定把他好好收起來,謝謝老大!”寧響非常高興的說。
江城徽臉上浮現出一點罕見的羞澀:“不用謝,我就是随手寫的。”
雖然手段看上去比那小姑娘還要笨拙,但是只要寧響喜歡,他就贏了。
江城徽心裏浮現出奇怪的勝負感。
這天,夢娜又提着一個上頭蓋着蕾絲的手工編織籃來了。
她今天穿着一身古香古色的漢服,就連頭發也是精心請人打理過的,大約是嫌麻煩,她沒有帶什麽頭飾,只是用五彩的織繩編織出輕快活潑的效果。
“你覺得我今天成熟一點了嘛?”這幾乎是她最常問寧響的一句話。
寧響看了看她粉藍色長裙,稱贊了一聲:“還挺好看的。”
“可是你還是不喜歡?”夢娜煩惱的看着自己的意中人。
寧響露出了抱歉的表情:“抱歉……”
夢娜聳聳肩:“好吧沒關系,據說我爸追了我媽三年才成功,我的第一段初戀,怎麽也要堅持一年吧!”
小姑娘還挺理智。
就是一年,好像也有點久了。
每次夢娜出現的時候,寧響發現江城徽都會放下手裏的活,靠過來,有時候一言不發,有時候還會冷言冷語兩句。
有時候,寧響甚至會産生一種誤解: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而且還吃醋了。
這大概是人類最常産生的三大誤會之一。
寧響聳聳肩,決定忽略腦子裏的小幻覺。
這時候,江城徽又開口了:“一年時間,對你來說還是太長了,你就不擔心浪費了自己的青春?”
夢娜眨眨眼睛:“不會啊,這些天因為愛情的力量,我畫了好幾副很滿意的作品,怎麽會浪費呢?”
好吧,寧響就是個工具人石錘了。
大概藝術家的思維和一般人不同,對于愛情的理解也完全不一樣。
然後,夢娜又輕飄飄的離開了,就像她來的時候一樣突然。
江城徽忽然轉向寧響,非常認真的對他說:“我有一件事要對你說,很重要。”
寧響被他的慎重吓了一跳:“什麽事老大你盡管說。”
江城徽抿了一下唇,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這裏不行,我們去樓下的咖啡廳說。”
然後他就轉身走了,步伐飛快。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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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RRRRRRimorib 77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