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跳級
拎着大包小包來到徐老師家，陳東見到徐老師第一句話：“老師，我要跳級！”
徐老師見到陳東第一眼，第一感覺就是東子這個孩子又黑了！随後便被陳東要跳級的話給吓到了。要知道，陳東入學有點晚，九歲才上一年級，不過好在人聰明又勤奮，上學期剛剛過了跳級考試，經過校長的批準後成了一名四年級學生。這才多久，這會兒又要跳級！
"東子，你怎麽......你還記得校長之前和你說過的話嗎？他不會同意你直接就升五年級的。像你這樣聰明的孩子，我們做老師的也不是沒見過，就是前幾年，我還記得那個孩子很聰明很有靈性，于是直接跳級成了五年紀學生，他記憶力很好，背古詩很是厲害。市裏的幾家報紙媒體還來采訪過。許多人都對這個孩子給予厚望。結果，一個小小的升初中考試都考得很不理想，讓人很是失望。傷仲永，知道嗎？已經出了一個，校長是不會再讓學校出第二個的，他的擔心也不是多餘的。所以，你現在不要多想其他，定定心心參加競賽，然後在接下來的四五年級裏好好打好基礎，為将來做準備，好嗎？"
“我知道，老師，可是我沒有時間，我想早點上大學！”陳東抿了抿嘴說道。
“你為什麽......”徐老師看着陳東緊握着的雙拳，再聯想到這孩子的家庭情況，到嘴的話到時沒有說出口，頓了頓卻是說道：“算了，你有向上的想法，也是好事，老師不應該阻攔你，但是東子，你想說服校長可不容易。跳級事情等開學再說，你現在要為接下來的奧數競賽做準備。這次競賽市裏十分看重，是全國性質的。老師希望你能在競賽中有個出色的成績。”
聽了徐老師的話，陳東點點頭也沒再說什麽。
兩個月的時間眨眼就過去了，陳東這兩個月過得很是充實。每天除了幫徐老師做家務，剩下的時間就是完成徐老師安排的奧數習題。除了這些以外，陳東剩下所有的時間依然還是看書刷題，只不過看的是五年級的書，刷的是五年級的習題。聰明加上勤奮，再加上專心，陳東的進度是喜人的。只兩個月的時間，他已經開始私下準備初中的預習了了！
剛開學不久，學校就組織了一場校內的奧數比賽，要在三十幾個學生中篩選出六名學生代表學校去參加市級的比賽。
考試考完的第二天，徐老師親自下廚做了很多豐盛可口的飯菜。徐老師在廚房忙活，陳東也沒閑着，在客廳裏掃地拖地。
"都說了，東子，你不用這樣，老師今天高興，我知道你一直很優秀，可沒想到這次校內競賽竟然會以近乎滿分的成績考了第一名，真給老師長臉！"徐老師一邊說話着一邊端好了飯菜。
看着滿桌子的豐盛飯菜，陳東看得出來，徐老師是真的很高心，他們師生兩住在一起快有一年的時間了。陳東對徐老師的一些習慣還是很了解的。作為一個獨住的單身大齡未婚男性，徐老師的廚藝還行，但最怕的就是下廚房做菜。記得他沒來之前，徐老師是天天去校食堂對付，後來，他搬來之後，許是顧及到自己，徐老師基本都在家做菜。雖然每次都是大菜，但搗鼓了半天之後也才做了一個菜。再之後兩一大一小漸漸熟悉了之後，家裏的飯菜基本上都是陳東主廚，徐老師打下手完成的。而今天，徐老師卻怎麽也不讓陳東進廚房，獨自一人忙活了大半天搗鼓出這一桌子菜，很是少見。足可看得出徐老師很是高興。
其實，何止是徐老師高興，陳東又何嘗不是很高興。他也沒想到自己會取得這麽好的成績。陳東覺得這兩個月的時間備考，除了讓他取得這麽好的成績外，真正更重要的是讓他更加清楚地認識了自己，加深了對自己的定位。原來很多事情，只要努力去做，其實也并有多難！至少對于他在學習上就是如此。倒不是說陳東之前不努力學習，只是或許是習慣了聽話懂事，他一直好好努力學習，對于更深一層次的學習也不是沒有涉及到，但到底是沒有更深次的對比，并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實力。這一次的競賽，也讓陳東對接下來的跳級更是充滿了信心。
“來，東子，吃塊肉，你這次的成績很好，不過不要驕傲，過兩天，王主任就會親自帶你們幾個參加市裏的競賽。市級的比賽難度和學校這次差不多，你只要保持這樣的水平，我相信成績應該不會太差。”徐老師一邊說着一邊不停地給陳東夾肉。
......
第二天早上，陳東像以往一樣早上背着個書包進了學校。和很多同學不同，陳東的膚色比一般人黑了好幾個度，衣服也比一般人要破舊一些，在一群小學生中還是很紮眼的。剛一進教室，一個胖乎乎的個頭很高的男孩子便上前摟住了陳東，很自來熟地說道：“兄弟，你就是剛跳級上來的陳東吧！我記住你了，沒有意外的話，你的同桌應該就是我了！”
此時班級裏的其他同學的目光也都聚在了陳東身上。要知道，在這所小學裏，雖說是聽說有人跳級過，但真正親眼見到所謂的跳級神通，那還真是不多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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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麽，一向自诩成熟的陳東，在一群小學生的注視下卻覺得很是有些尴尬，不知道該如和這些同學相處打交道。陳東只能對摟着自己的大胖子說道：“你好，我叫陳東，很高興認識你！”過于正式書面的話語，讓胖子嬉笑的臉一下也嚴肅了起來，動作卻十分搞怪地敬了個軍禮，語氣很是正經地說道：“報告長官，士兵5566，王冬，外號冬瓜前來向您報道！”
看着這樣的王冬同學，陳東一下呆愣住了。随即王冬便馬上變換表情擠眉弄臉道：“兄弟，咱都一個戰壕的同志了，說話就随意點，不用這麽嚴肅！”。說完，自己倒是忍不住哈哈地笑了起來，其他一旁的同學也跟着笑了起來。陳東一臉無語地看着嬉笑的衆人，大概他永遠成不了一個真正的小學生吧！
這時，徐老師也到了教室，他一進教室，同學們很是自覺地安靜下來，并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徐老師領着陳東走上了講臺。開始向班級裏其他學生介紹了起來。
......
叮鈴鈴地下課聲響起，徐老師走出了教室，幾個膽大好奇地男生圍住了新來的陳東。
“你叫陳東是嗎？你和王冬還蠻有緣分的，他叫王冬，都有一個冬，你們還是同桌哎！看你黑瘦的但個頭身板不錯，有沒有興趣有空和我們一起打乒乓球？”
“哎，陳東，你真的也參加了這次競賽嗎？我今天早上看到學校公告欄上參加奧數競賽有你的名字！我還在想我們四年一班什麽時候有個叫陳東的牛人竟然能和五年級的一起參加競賽。原來那個陳東是你啊！”
“真的是你啊，我也看到了，那個陳東原來是你啊！”
這下子，圍住陳東的就不只是幾個男生了，幾個膽大的女生也圍了過來。
......
這一天，陳東一直被新同學們的熱情所包圍。
好不容易挨到放學後，陳東這天卻沒有和往常一樣和徐老師一起回家。原因是徐老師他相親去了！相親去了！重要的事情說三遍！作為一個大齡未婚男青年，徐老師終于還是走上了相親的道路。好吧，這其實在很多人的意料之中。徐老師雖然為人熱心善良，家裏條件不錯，鎮子上一套房，職業不錯，教師職業穩定受人尊敬。按理這樣的條件在鎮子上應該是很不錯的了。
但徐老師他太胖了！胖得五官都快有些變形了！陳東聽鎮子上的人說過，徐老師剛來鎮子上時候整個人就像一座肉山，後來在鎮子上待了幾年瘦了一些。但是即使這樣！如今的徐老師也只不過是從肉山變成了300多斤的體重的肉球，依舊還是胖得沒有顏值！再加上，徐老師在年輕女性面前容易臉紅不愛說話的性格，自由戀愛這事兒基本和他無緣，相親早就是遲早的事兒。
陳東也知道徐老師這是遲早的事兒，也從心底裏為徐老師高興。他倒不覺得徐老師一直大齡未婚連個對象也沒有是因為顏值的問題，關鍵是徐老師想不想。雖然徐老師長得胖，但徐老師的條件真的除了胖這一點外，其他條件在這個鎮子上真的是很可以了。比徐老師胖，條件差的也不是沒有，到了徐老師這個年紀基本都是成家的。所以，陳東一直覺得徐老師之前是沒有這個心。至于原因，陳東肯定是不知道的，但也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麽，他有時會覺得徐老師對女性是有些恐懼感的。
但不管怎麽說，陳東是打心底裏替徐老師高興的。至少對徐老師來說，這是一次開始的嘗試。然而高興的同時卻再次生出了緊迫感。徐老師終究是要成家的，自己總不可能一直寄住在徐老師的家。再想到弟弟上學的問題，母親的摔傷，這一件件都壓在他的心裏喘不過氣來。忍不住嘆了口氣的陳東無奈苦笑後，又在心裏給自己鼓了鼓勁，獨自一人回家了。
徐老師的家是個小兩居，雖然空間不是很大，但裝修得不錯，該有的都有，不得不說住在這兒是要比住在陳東自己家要舒服得多。一進屋子，放下書包，陳東便很自覺地去廚房做飯菜。
客廳裏叮鈴鈴的電話聲響起，正在廚房忙活的陳東趕緊擦幹了手，跑去接電話。
"喂，王大爺，有什麽事嗎？是我家裏怎麽了嗎？"陳東臨走前不放心家裏，便和隔壁的王大爺打過招呼，要是自己家裏有什麽事，拜托他馬上打電話給自己。因此，這個王大爺的電話讓陳東心裏七上八下的。
"東子，我今天看到張嬸來你家了，你爸媽已經把你弟弟送人了！東子，本來這話你王大爺不應該說給你聽的，可是老頭子我覺得，不管怎麽樣你早晚都會知道，希望你心裏有個準備。這過日子有時候就是這樣。人呢，總得朝前看，你說是不是！"
電話裏頭，王大爺停頓了一會兒，然後又繼續說道:"東子，你現在好好念書，等你日子好過了，再把你弟弟接回來過好日子不就行了！"
電話另一頭的陳東手握着電話，面無表情，心裏頭卻是說不出的難受，似乎體內的水分有些多餘，總是想從眼睛裏跑出來。靜默良久，陳東最終紅着眼眶苦笑着對着電話裏頭說道:"大爺，真的有你說得那麽容易嗎？"
"......"
拿着電話的王大爺沒再說什麽，電話裏又是一陣靜默。
"大爺，把電話給我爸吧！我猜我爸媽應該就在你旁邊，對嗎？"
陳東的話音剛落，電話裏頭便傳來一陣嘆息聲，陳建國接過了王大爺手裏的電話。
"東子，真的是什麽都瞞不了你。小南我已經送走了，你回來也沒用了，我已經和張嬸打過招呼了，她不會告訴你小南去了哪兒，我是更不會告訴你的。你要怪就怪你爸沒用，是我決定将小南送走的。"
"不怪你，真正沒用的是我！是我沒用！"
"東子，這和你有什麽關系，你只是個孩子，才十歲！東子你......"陳建國着急地勸解的話語還沒說完，電話裏頭卻是響起了嘟嘟聲，另一頭的陳東已經挂了電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