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對抗
黎璃的話說完，連臺上的玉珩君都沉默了片刻。
“以後少看一點這種野書。”他讓黎璃和姜明傑都坐下，決定不讓人來回答問題了，“剛才提到混氣，玄奇大陸有靈清之氣和混沌之氣兩種，每個人降生時，身上都會附着其一。随着時間的流逝，靈氣和混氣會慢慢消散，在此之前能将它們引入體內激活的人，便是可以修行之人。”
他不提問了，但黎璃會自己舉手：“那如果小時候沒能引氣入體，長大以後還有機會嗎？”
“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只是這種人極少。”玉珩道，“自元景祖師修煉混氣性情大變，還創造了血煞陣企圖為禍蒼生之後，善敬祖師便嚴令禁止玄天宗弟子修煉混氣。如今整個玄奇大陸，都是修煉靈氣之人。”
大家對玉珩這種說法都沒有異議，唯獨流光頗有微詞：“為什麽因為元景祖師一人修煉混氣性情大變，就要禁止所有人修煉混氣？修煉靈氣的，也有心術不正之人吧？”
玉珩看了她一眼，開口道：“修煉混氣的可不止元景祖師一人，當年他帶領的修羅軍，各個嗜血好戰，若不是善敬祖師将其封印在須彌之地，如今的玄奇大陸恐怕是妖魔橫行，民不聊生。”
流光想了想，又道：“可靈氣和混氣在大家出生的時候，并不能自己選擇，天生附着混氣的人，之後要怎麽辦呢？”
“當然是有宗門聯盟的人将其身上的混氣去除。”
“那他們之後豈不是不能再修煉了？ ”
玉珩道：“他們不修煉，世上不過是多一個普通人，他們若是修煉，世上便多一個修羅。”
“可……”
“你這人好生奇怪，玉珩君都說得這麽明白了，你為什麽還要幫修煉混氣的人說話？”前排的黃英回頭看着流光，“莫不是你跟修羅族有什麽勾結？”
“我看也是，難怪她穿着鬥篷，臉都不敢露出來。”立刻就有其他人響應黃英的話。
黎璃見大家都看着流光，連忙站了起來：“不是不是，你們不要誤會，她只是從鄉下來的，什麽都不懂！她怎麽可能跟修羅族有勾結啊！”
說完，她還在旁邊小聲警告流光：“別說了你。”
流光想到自己還要低調做人，低咳了一聲，站起身道：“我自然不可能和修羅族的人有勾結，在今天之前，我都不知道還有修羅族。只不過難得有機會跟玉珩君學習，所以我想多跟他進行一些理論交流而已，大家不要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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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珩見她雖然修為低微，但身上确實是純淨的靈氣，便也沒有多說什麽。
除開這個小插曲，今天的講課順利結束。因為還沒到飯點，衆人便先回了房。黎璃走到屋裏給自己倒了杯水，心有餘悸地看着流光：“剛才真是吓死我了，你知道被打成修羅族，會有什麽下場嗎！”
林可滢也道：“當年宗門和修羅軍的一戰，死傷無數，戰況慘烈，修羅族就是整個玄奇大陸的公敵，你以後還是莫要再提了。”
“……知道了。”流光自己也喝了口水，“但剛才玉珩君講的還是有破綻啊，每天有那麽多嬰兒出生，宗門聯盟的人怎麽能準确知道哪些攜帶的混氣？又及時去幫他們去除呢？”
“所以啊，時不時也有混氣作祟嘛。”黎璃朝她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發現修煉混氣的人，殺掉便是。”
流光：“……”
林可滢道：“宗門聯盟在各個地方都有駐地，大家都認為混氣是不祥之兆，所以有新生兒附着混氣，他們會主動告知聯盟的人。當然，如你所說，總會有漏網之魚。”
“嗐，不說這些了。”黎璃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跟她們道，“馬上要到飯點了，我先去飯堂替你們探探路。”
雖說修為高的人可以不吃不喝，但玄天宗裏也有黎璃這樣的普通弟子，不吃飯會餓死。所以宗門內設有飯堂，每天中午會供應一頓午飯。
黎璃早就餓了，這會兒迫不及待去探路了，流光坐在屋裏，思考着今天林可滢說的話。
陳璨腰間的紫晶玉佩，能淨化一切邪祟……想必在玄天宗裏，也沒人敢害陳璨，她把玉佩借來用一小會兒，應該沒有大礙吧？
正計劃着怎麽“借”這個玉佩，出去探路的黎璃就氣沖沖地回來了：“太過分了，那些世家子弟簡直欺人太甚！”
坐在窗前的流光擡頭看了她一眼，問她：“怎麽了？這麽快就回來了？”
黎璃在她對面坐下，氣不打一處地道：“昨天來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世家子弟都被安排在隔壁院子。這兩個院子原本相連，沒想到他們竟然用一道結界将路堵了，不讓我們到那邊去！”
林可滢坐在桌案前，看着黎璃道：“那不過去便是，我還不願過去呢。”
黎璃道：“誰稀罕他們的破院子啊！可是飯堂在那個方向，從院子裏過去會近很多，現在他們将路封死，我們必須從外面繞一大圈才能到飯堂！”
“……那這就過分了。”流光也義憤填膺了，“去晚了飯堂還能有什麽飯菜啊！”
“說得是啊！不是，這件事的關鍵在于，他們是在侮辱我們啊！”雖然黎璃就早就看世家子弟不順眼了，但沒想到他們能幹出這種事來。
林可滢問：“玄天宗不管的嗎？”
“我都打聽過了，那個院子是世家花錢又修造過的，所以住的都是世家子弟，玄天宗的人知道結界的事，但沒有插手，說結界是學生自己弄的，如果不喜歡自己沖破就是。”
流光道：“對啊，玄天宗裏普通出生的弟子也不少，就沒人去沖結界嗎？”
“……沖不破，布那結界的人修為已至地心境。”黎璃更氣了，“而且他們放了話，誰敢沖結界，就是跟他們世家作對，就算有人能沖開結界，也不敢公然和他們叫板。”
“嗯……”流光站起身，拍了拍黎璃的肩膀，“那你努努力，說不定過個三五十年，就能突破地心境了。”
黎璃：“……”
謝謝你啊。:)
“別氣了，既然要繞路，我們就早些出發去飯堂吧。”流光非常實際地把黎璃從椅子上拉了起來，叫上林可滢一起出門了。
黎璃說的結界就前面不遠，流光她們經過的時候，那邊圍了不少人。黎璃好奇地看過去，眸子微微一動：“那個叫姜明傑的，竟然在沖結界！”
流光也看見了，那少年手裏拿着一柄長劍，氣勢如虹地朝結界砍了過去。但他的修為太低，不僅沒能沖破結界，還被彈了出去，狼狽地摔在地上。
封印另一側，看戲的世家子弟爆發出大笑聲：“就你一個連凡心境都沒突破的人，還想沖破結界？別笑掉人的大牙了。”
姜明傑握着劍，從地上爬了起來：“我知道院子你們重新修葺過，但我們只是從這裏經過，這是玄天宗的地方，我們為什麽不能過？”
“為什麽？因為我們不樂意。”為首的人睨着他開口，“要我說，玄天宗就不該收你們這些人進門，你們憑什麽和我們一起在這裏修行？”
“你們要是不滿，大可以跟虞宗主說。”姜明傑顯然也生氣了，眸色沉沉地看着他們，“玄奇大陸的靈氣不是只有你們世家子弟可以吸收，普通人家也出過修為高深之人。”
“是，你們偶爾也能出幾個厲害的人，但和世家比起來，又算什麽？”
“那是因為你們世家占了最好的地方，擁有最多的法器靈藥！”
“喲，聽你這意思還挺不服氣？”世家子弟們又露出了鄙夷的笑，“怪只怪你自己不會投胎咯。”
姜明傑握緊手裏的劍，手背冒出了青筋：“莫欺少年窮，總有一天，我姜明傑會讓你們刮目相看！”
流光：“……”
這臺詞，聽着有些耳熟啊。
姜明傑這話又惹來一陣笑聲，他沒理會那些人的嘲笑，又一次舉劍砍了過去，這次被彈開之後，還嗑出一口血來。
“他這是不要命了啊。”黎璃這會兒已經沒心思吃飯了，拉着流光她們湊了上去。
姜明傑擡手擦去嘴角的血，正好看見了站在一旁的季淮澤。
“季淮澤！”他高興地走了過去，“你已經突破了凡心境，說不定你能沖破這個結界！”
季淮澤薄唇微抿，默然地開口：“越級對敵，下場就是你這樣。”
“我做不到，說不定你可以啊！你試一試嘛！”
對面的世家弟子也朝季淮澤看了過去，這個人他們聽過，是這批新入門弟子裏唯一一個已經突破凡心境的，但想越級戰勝地心境的對手，也不可能。
季淮澤站在原地沒有動，顯然沒有幫忙的意思，姜明傑抿了抿唇，最後還是自己拿起劍，再次面向了那堵擋在身前的無形的牆。
“你瘋了吧？”黎璃在後面喊了他一聲，“這樣下去你會死的！”
姜明傑像是沒聽到她的話，重新聚氣，這次他手中的劍泛起的亮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明亮。
伴随着一聲大吼，姜明傑舉劍沖了過去，流光藏在鬥篷裏的食指輕輕動了動，一點不易察覺的微光和姜明傑的劍一道落在了結界上。
原本紋絲不動的結界，這次出現了明顯的裂縫，下一刻，封印像被打碎的玻璃，“嘩”的一聲四散開來，漸漸消失在空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