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這通電話徹底讓林臻宜整個人支棱了起來。
剛才姜洛發來的問候還勾起了她的難過，到頭來現在看好像已經不是什麽事。
張星霖竟然會擔心她多想而特意解釋，回家時的失落頓時一掃而空。
轉念一想，他打來的第一個電話就為了告訴她工作的安排，她當時因為沒法今晚和他當面談一談，而難過得忽略了這點。
再過了一會，等來了第二個和她解釋的電話，仔細想下去之後內心産生的觸動，讓她情不自禁地把頭埋在被子裏。
好像之前種種不确定帶來的難過，已經變得不那麽重要。
張星霖明後天才回來，林臻宜在睡前确認了一遍工作安排，後天注釋的內容直接把她吓了一跳。
最近的生活除了忙碌，還因為感情上的事苦惱，讓林臻宜忘了作為時尚博主，去別的城市參加各種各樣的活動是正常不過的事。
後天有個在北城的活動，也不知道那個時候張星霖回來了沒有。
她看着日程表，察覺自己竟有些喜歡上了最近的安定生活。
然而這個想法才剛冒出來，她就猛地甩了甩頭。
不行！她要好好搞事業，連忙翻出秦菲的微信問了問。
林臻宜：【後天要出發去北城？】
秦菲：【Y&Z的年會，你不會領了證就把工作給忘得一幹二淨了？】
看到這行回複，她總算想起有這麽一回事。
從她小有名氣的時候，Y&Z集團就不顧那些有關她整容的傳聞，明目張膽地給予了她資源上的偏愛。
不過她也清楚自己在時尚博主這條路上，還有很多需要學習和努力的方面。
Y&Z早早定下了年會的日期，并且第一時間給林臻宜發來的邀請函，她自然不會有任何拒絕的理由。
只是依仗着秦菲這個助理，她難免會後知後覺。
林臻宜：【想起來了！後天什麽時候出發？】
秦菲：【早上八點的飛機，記得提前設好鬧鐘】
要是張星霖明天不回來，後天多半等不到他。
看來到時候換她給他打電話。
因為今晚的這兩個電話，這些天的躁郁仿佛從未存在過，她的心情極佳。
想到今晚整張床都只屬于她，又抱着鯊魚公仔滾了一圈。
心情頓時變得更好。
舒适的大床沒有阻隔不說，她也不用擔心像開盲盒那樣，早上睜眼的時候不知道抱着什麽。
隔天沒有工作，她甚至可以放心睡到自然醒。
在她沾上床的那一刻，沒想到熟悉的氣息将她包裹，仿佛張星霖還在身邊，竟迷迷糊糊間很快就睡着了。
起床時阿姨正好把早餐放置在餐桌上的加熱板，阿姨還有些意外，笑眯眯地說道：“臻臻，少爺和我交待過不要打擾你休息。”
“早餐剛準備好，還想熱着給你留個字條。”
“我現在就吃。”原來他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還是挺上心的，“對了，阿姨我明天一大早就出門，不用給我準備早餐了。”
“這麽早出門？”陳阿姨漸漸習慣了她上午在家的生活，“是有工作嗎？”
林臻宜點頭應道：“對，要去北城參加個活動。”
“去個兩三天。”
“好，臻臻回來之前可以電話告訴我或者讓少爺轉告。”
阿姨清楚自己在這個家的職責，固然只會問自己負責範圍之內的事。
盡管這一天都沒有工作，但是林臻宜一點也沒閑下來，跟秦菲再次确認了一遍需要帶去北城的行李。
當她回過神來已經是傍晚，張星霖那頭仍無動靜，看來和她猜測的那樣，就算是明天也來不及見他一面。
她還是不能奢求太多。
第二天，林臻宜一大早便起身前往機場。
一切準備就緒，她起意輪到她給張星霖打個電話告訴他自己的工作安排。
然而拿起手機一看，時間早得他多半還沒起床，只能抵達北城後再說。
北城的氣候和港城天差地別，飛機還沒落地的時候，她已經看見了遠處的積雪。
走出機艙的瞬間，迎面吹來的寒風讓她直哆嗦。
還要在這種天氣穿漂亮小裙子，就算有暖氣，她仍是絕望地咬了咬牙。
接她們的車早早在機場外等着，林臻宜這才想起手機還沒開機，屏幕亮起後，發現有未接來電。
解鎖一看，竟還是張星霖。
她懷着複雜的心情回撥，總不會是他已經回到了港城，發現自己不在家吧？
撥過去後一小會便被接了起來，快得給她一種張星霖守在另一頭等她的錯覺，并且不等她開口，他已經搶先道：“臻臻，阿姨說你去了北城？”
“對，你已經回到港城了嗎？”現在不過中午，她還沒來得及告訴，就已經被他發現了。
“嗯。”這回他的尾音有些低沉，“阿姨說你有工作，什麽時候回來？”
“不太确定……應該過兩天吧。”林臻宜在出遠門的工作上向來極少有明确的時間規劃，每次去到不同的城市，她都熱衷于在當地游玩。
一時半會只能給出模棱兩可的答案。
她又忍不住掐指一算，看樣子是她剛從港城出發，沒過多久張星霖就從南城動身回來。
一言難盡的感覺讓她很想立馬挂掉電話。
“……知道了，你就好好工作吧。”他過了片刻，才繼續說道。
林臻宜想拿着燙手山芋那樣趕緊把手機塞進了包裏，秦菲則露出不解的表情問道：“聽起來是Lam吧？發生了什麽會讓你是這種反應。”
“他居然關心我的工作。”她說出來後像是松了一口氣。“有種難以置信的感覺。”
“我倒是想說，他多少還是對你有感覺的吧。”秦菲看着她一提到張星霖就會露出的那副萬分糾結模樣，試着說道。
林臻宜卻像是刻意逃避這個問題，用力搖了搖頭，說道：“算了，還是不想這些。”
挂掉電話的張星霖看着桌面上的蛋糕盒子，他原本對這些甜點沒什麽概念，是一大早準備從南城離開的時候，同哥拎着好幾盒蛋糕放在車上，還慫恿着他帶一份：“你自己不吃，但是小姑娘肯定喜歡的。”
于是就這樣被同哥說服，帶回來讓林臻宜嘗一嘗。
結果一到家，人卻已經去了北城。
他靠在沙發認真想了想領證以後他和林臻宜之間發生過的事，事實上好像寥寥無幾。
難道因為他到了南城之後才告訴她，她亦選擇了相同的做法？
要他剖析林臻宜的想法，實在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年會前的準備完全不給林臻宜往下想的機會，在到達Y&Z集團準備的酒店後，她來不及休息，便跟造型師開始商量晚上的造型。
與派對不同，這種場合追求的是大方得體，要在她平時的妝容上作出比較大的變動。
她倒是可以趁這個時候徹底放空，不去想任何跟張星霖有關的事。
晚上的年會她同樣見到許多熟悉的臉孔，Y&Z集團的高層甚至是當場口頭許諾在新的一年會和她有更多的合作。
她必然是毫不推脫地接受。
這場年會非但順利，林臻宜還認識了不少行業內不同崗位的人，在社交場合輕輕松松的她又算是一次滿載而歸。
Y&Z集團的年會結束後，第二天她便開始猶豫要不早些回去港城。
張星霖的那個電話，她仍舊有些耿耿于懷。
然而她還在猶豫，鄭蕙月恰恰在這個時候聯系上她，她趕緊接了起來：“媽媽？我在北城呢，有沒有什麽要我帶回去的。”
“工作到北城去了？”鄭蕙月對女兒飄忽不定的行蹤并不感到奇怪，“爺爺想見見你們兩個大忙人，讓你們抽空回來吃個飯。”
林臻宜不可能拒絕，自從她搬進禦景園後，也沒太正式地回過家吃飯，答道：“好呀，我也好久沒見過爺爺了，我确定好時間之後再告訴你。”
看來已經不用繼續糾結，母親已經幫她做了決定。
林臻宜打算回到港城再細問張星霖，但是還沒商量時間，她就已經開始緊張了。
就算如此，也不妨礙她馬不停蹄地坐上折返港城的飛機。
回到禦景園，她開門的時候特意停頓了一下，不知道張星霖會不會在家。
在她進門剎那，沒想到直接對上了張星霖帶着意外的眼神，并聽到他問道：“不在北城玩一玩再回來？”
說着還上前幫她把行李箱拎了進屋內。
他人在家，正好可以把最重要的事問了。
“爺爺讓我們回去吃頓飯，他說很久沒見過我們了，你什麽時候有空？”
“今晚就可以。”
就這樣一問一答定好了時間，鄭蕙月對于他們這種迅速的做法也樂意得很，特意問了張星霖喜歡吃的菜交待廚房去準備。
傍晚，林臻宜坐在車上卻似乎不太安分，有些不放心地轉過頭去看向張星霖：“你說，我表哥不會又來湊熱鬧吧？”
“不奇怪，是他愛做的事。”他吐槽起自己的兄弟更是一點情面也不留。
到家後，倒是沒看見鄭玦言的身影，只是已經布好菜等着他們兩人。
張星霖牽起林臻宜點手快步走了進去。
林老爺子對他們今天的安排贊不絕口，但還是補充道：“我呢……知道你們工作忙，各自也有不同的安排。”
“但終究小兩口的生活要好好過，平日裏有什麽事，就算臻臻的脾氣不收斂，我也還是希望你們可以好好商量。”
也許是林老爺子到了一定的年紀，看着孫女和孫女婿，總忍不住要說些什麽。
一到這種情況，林臻宜通常都是乖巧的點頭，更不會潑冷水，任由林老爺子往下說。
而這一次，坐在她旁邊的張星霖開口回應道：“臻臻喜歡怎樣都可以，以前在家怎麽樣現在就怎麽樣，不必刻意去改變什麽。
單單這番話聽起來，林臻宜好些詫異，卻不明白他這樣說的意圖。
這頓飯并沒有吃太久，林老爺子考慮到林臻宜才匆匆從北城回來，更沒有強留他們陪着自己，而是讓她早些回去休息。
再次坐回車上的林臻宜不等轎車發動，立馬偏過頭去看着張星霖，問道：“你剛才和爺爺說的那番話，是表面功夫。”
她吸了一口氣，繼續道：“還是真心實意？”
“當然是真心這樣說的。”他的語氣聽起來漫不經心，并踩下了油門。
林臻宜聽到這個答案後，猛然睜大了雙眼。
“臻臻。”轎車車廂的密閉空間裏，張星霖的嗓音揮之不去，“接受這段關系，好嗎？”
他好像感受到了林臻宜心中那股搖擺不定的情緒，收斂起不羁後散發出的真摯，使她失了魂般點了點頭。
時至今日，她何必在心中給自己添堵？倒不如和他說得這般，邁過這道坎去接受這段關系——
“好，我試試。”
作者有話說：
再不打直球，臻臻就要跑了（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