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東京法務局戶籍科第四分室的情報室內。
特務隊的隊員們個個都低着頭在自己的崗位上奮筆疾書,除卻某個明明是去調查卻在橫濱談起情說起愛的家夥。
細細簌簌的全都是筆落紙張的聲音,夾雜着鍵盤敲擊聲。
中央空調吐出涼風的細微聲響也清晰可聞,陰沉的低氣壓環繞着整個情報室,在這種環境下,就連平時最鬧騰的道明寺也安靜如斯。
然而,最終還是由忍受不了如此壓抑氣氛的道明寺發起了第一波的進攻。
他撂下筆,往椅子上一攤。
“小白鳥什麽時候才會回來呀。”
“啧。”
“說起來,你們知道她之前為什麽離職嗎。”
“啧。”
“……秋山,上次我們抓捕的那個Beta級的權外者是在哪裏來着。”
秋山剛剛張口,尚未來得及回複搭檔的話,又一聲不耐煩的咂舌響起。
“啧。”
道明寺:“……”
秋山:“……”
原本就很壓抑的氛圍似乎更嚴重了。
道明寺,活躍氣氛大失敗。
至于導致整個情報室都處于這種令人窒息的低氣壓的那位上級,他此刻正快速地操縱着面前的電腦,視線卻時不時往放在旁邊的手機看去。
可以看到手機上面顯示的是地圖定位,一個紅點在上面不停閃爍,在看到那個紅點還停留在橫濱,并且沒有任何要回東京的跡象。
他掃了一眼時間,表情愈加陰郁,俊秀的臉蛋上烏雲密布,然後又一次,發出了咂舌聲。
平時能偷懶就偷懶的道明寺頭一次這麽希望能夠聽到令人讨厭出勤警報,他寧願出門在這種烈日下揮灑着汗水與權外者戰鬥,也不願待在這麽壓抑的情報室補出勤報告。
可惜天不遂人願,今天的東京似乎和平的很,直至下班,也一個鬧事的權外者都沒有。
出了情報室,他勾住日高的脖子,靠在他的身上,誇張地深吸了一口氣——
“太窒息了!我還以為我要死掉了呢!”
日高也附和道:“好可怕啊,到底是誰惹伏見先生了。”
“是白鳥前輩吧。”榎本推了推鏡框,面無表情地補充道。
“啊……”
衆人不約而同的露出了然的表情,唯有道明寺還一臉懵地看向他們。
“什麽什麽,這關小白鳥什麽事。”
“那位今天不在呢。”
“說起來,你們有沒有覺得白鳥這次回來後變了很多。”日高說着,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日高提起這個,道明寺倒是深有感觸:“确實,上次她還糾正了我的稱呼,明明兩年前就已經不在意這個了。”
“不對!你們倒是告訴我伏見生氣關小白鳥什麽事啊!不要無視我喂!”
弁財好心解釋:“那兩位兩年前交往過一陣子吧,好像是某次任務回來,原本劍拔弩張的二人突然就親近起來了。”
“我記得我記得,這兩人突然和平相處了,淡島副長那會反而被他們吓壞了,還以為白鳥前輩吃錯了什麽藥。”
“但是白鳥前輩一年前結婚了吧?”
此話一出,衆人間沉默下來。
“但我感覺伏見先生還是很在意白鳥呢。”向來沖在八卦前線的日高打破這個僵局。
聽到此話,離過婚的加茂像似感同身受一樣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這麽一想真可憐呢,伏見先生。”
不,加茂先生,你們倆應該不是一個性質的,請不要帶入自己。
一邊的道明寺聽得一頭霧水,什麽?白鳥和那個伏見交往過?他怎麽不知道,他覺得自己似乎跟不上大家的話題了。
而隊員間話題的男主人公,此時還留在情報室內,他關上電腦,開了一罐黑咖,仰頭喝了幾口,視線又轉到了手機上的地圖。
在看到上面的紅點終于移動了,但卻往讓他覺得更糟糕的地方去的時候,他發出了一聲重重的“啧”,手緊緊地捏着黑咖的罐身,眉眼間滿是焦躁,他低罵了一聲。
“那個笨蛋。”
……
……
身邊的場景飛快掠過,這種熟悉的感覺不久前還剛體驗過,只不過騎着機車的少年變成了成熟的大人了。
我緊緊抱着對方的腰,思緒有些往別的地方飛去。
我就這樣地跟着中也到了他現在居住的住處,手裏端着一杯水坐在凳子上開始四處打量,我試圖從其中找出一些我在這裏生活的痕跡,但很遺憾,什麽都沒有,至少在客廳裏什麽也看不出來。
這讓我稍微有些失落,畢竟從我在東京的住所可以看出,我那間普通的公寓裏處處都有着中也的影子。
太不公平了,他一點都不喜歡我。
過了會,我這才回想起我此次來橫濱的目的。
“你難道不覺得我們是不是忘記了什麽?”
“你的調查?”他問。
“你不是記得嘛!怎麽不提醒我。”
“回來也可以繼續,說吧,今天可有什麽收獲。”
我晃了晃腿,覺得有些丢臉:“沒有,我被趕出去了。”
倒也不是全無收獲,譬如我觀看了之前我和他曾經分手的那麽一小段記憶,還有藤原瑛士家的那一位老人。
很奇怪的一點是,我下意識地隐瞞了那個回憶,只把那位老人的異常告訴了他。
“你就沒想過,那個老人說不定就是藤原瑛士嗎。”中也聽完後發問道。
“但是資料上藤原瑛士只有五十歲啊,那位看起來都有八十多了。”
“如果那個異能者的能力還可以讓人變蒼老的話,那豈不是太恐怖了,我才不要咧,你也不希望和老太太結婚吧!”
我倒也不是沒有考慮過這個可能性,只不過如果真的是的話,事情就要比我想象的複雜得多,而我自己的思維也忍不住地想去逃避這種更為糟糕的結果。
他從櫃子裏拿出一瓶紅酒,倒了一點出來抿了兩口,嘴角微微勾起,無所謂地聳聳肩,眼睛直直地看着我,像為了将我的反應收下眼底:“反正你不是要和我離婚嗎,變成老太太那也是離婚後的老太太。”
“……啊啊啊不準提這個!又不是我提的!我不同意!”我惱怒地瞪了一眼他。
“那就讓五年後的你來說這個話吧,現在的你沒有任何決定權。”他走到我身邊,用那只沒拿酒杯的手輕輕彈了下我的額頭。
又是用這種理由搪塞我,他該不會早就蓄謀已久想和五年後的我離婚了吧。
想到這種可能,我整個人的情緒控制不住地低落下來。
中也看了我一眼,覺得我這突如其來的情緒有些好笑:“你該不會在想一些奇怪的事情吧?”
我悶悶地說:“沒有。”
“太明顯了,你把什麽都寫在了臉上。”
說完後,中也看向我,眉頭微蹙,像個被疑問困擾的小孩一般歪了歪頭——
“真奇怪,我以前從未覺得你有這麽好懂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