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7
為什麽不出現？
此刻, 陳景則也在心裏問自己。
最開始他認識蔣熙的時候她已經不是單身了，而趙超弈完全跟他不是一個類型的。後來兩人鬧分手，傳出來許多真真假假的消息, 連帶着蔣熙在學校的風評也變得不好了。
那個時候的蔣熙尖銳、冷漠, 又不失美豔, 沒有幾個男人敢保證自己能俘獲美人的芳心，倒是有些無賴湊上去, 讓蔣熙對男生更加防備了。
陳景則斂去表情, 說：“感情的事情外人不好插手。”
安靜的走廊上傳來一聲冷哼，秦嘉珞走了過來：“記住你的話。”他離開，狠狠撞了陳景則的肩膀, 并未回頭, “你現在依舊是個外人。”
……
秦嘉珞和陳景則一前一後回到了包廂。
雖然兩人看起來不像是起了沖突, 但包廂的其餘三人都敏感察覺到氣氛不對。成年人遵循着看破不說破的原則, 依舊笑着把這頓飯吃完。
飯後，陳景則借口有事先走了，蘇越開車将蔣熙和秦嘉珞送到了酒店, 祝文夏邀請道，“明天周日, 我們一起出來玩吧。”
她特地強調：“就我們四個。”
蔣熙看了秦嘉珞一眼，他說：“我沒問題。”
蔣熙便同意下來, 和他們告別後進入酒店。在前臺辦理好入住，秦嘉珞拿着房卡帶着蔣熙進了電梯, 按下頂層的按鍵。
蔣熙站在封閉的電梯裏, 默默想起之前的事。
訂車票的時候很順利, 她找秦嘉珞要了身份證號，很快就訂好了往返車票。之後訂酒店時卻犯了難, 秦嘉珞看蔣熙拿着手機開始發呆就明白了，拍着胸脯說這事交給他。
出發前蔣熙問了這事，秦嘉珞只說：“搞定，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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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時正和祝文夏聊天，也沒多問，誰想剛剛辦理入住的時候懵了一下，聽到秦嘉珞說一間房，一愣，又聽到前臺小姐姐說頂層豪華套房，又是一愣。
安靜的電梯內，蔣熙出聲：“秦嘉珞。”
“在呢。”秦嘉珞說。
蔣熙：“我們好像沒加支付寶好友吧。”
秦嘉珞點頭說是，又繼續說：“如果是要給我轉錢，那就算了。”
他一下就挑明，蔣熙也不跟他委婉了：“你還是個學生呢，不能這麽揮霍爸媽的錢。”
“沒有揮霍。”秦嘉珞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說，“你先跟我進來。”
他刷了房卡後，進門就開始到處找東西，最後在桌上找到一本小冊子，然後默默遞給蔣熙。
蔣熙接過，翻看幾頁，發現是酒店以及所屬晉風集團的簡單介紹，她疑惑擡頭：“給我看這個幹什麽？”
秦嘉珞輕咳一聲，不太熟練地指了指冊子上的一張照片：“這是我爸。”
蔣熙：“…………”
蔣熙懵了。
蔣熙沒話說了。
蔣熙僵硬成雕塑了。
雖說她知道秦嘉珞家境應該不錯，但沒想到能好到這個程度。蔣熙還在消化這個消息，也不知道自己表情管理失控。
下一秒，秦嘉珞熊抱住蔣熙。
她掙紮了一下：“幹嘛呢！”
“你臉色都變了。”秦嘉珞高高的個子，還硬是要縮着埋在她的脖頸處，“不是有意隐瞞，只是不知道要怎麽說。”
蔣熙心情複雜，“你……”
“不聽不聽。”秦嘉珞耍賴，他彎腰久了不舒服，幹脆把蔣熙抱起來，繼續抱着撒嬌，“我爸是誰不重要，反正我最喜歡你了，我只喜歡你。”
男孩子撒嬌起來真是讓人無法抗拒。
蔣熙頓時什麽都想不起來了，她抱着秦嘉珞的腦袋，“你、你先放我下來。”
“不要。”他悶悶說着。
“我不走。”蔣熙抓住他的短發，心想，這頭發是千金萬金養出來的，換言之她抓了一把錢。
蔣熙：(口) ！！
秦嘉珞又跟蔣熙确認了幾遍，确定她是說真的後，才把蔣熙放下來，手仍舊緊緊抓着。
蔣熙踩在地上總算覺得踏實了，還有空安慰秦嘉珞：“你別緊張。”
秦嘉珞：“……明明是你吓我。”
蔣熙腦子亂亂的，覺得秦嘉珞的家世給了她一點壓力，她突然想起來：“你竟然還跟我說你普普通通！”
哪裏普通了！
寧城富豪之子，從小含着金湯匙長大的富二代。
“不是的。”秦嘉珞撓撓腦袋，又把剛剛那冊子抓過來看了看，“诶，這上面沒寫。你沒關注晉風集團的發展史嗎，我爸也是這幾年才富起來的，我小時候真的就是普普通通一男孩。”
蔣熙：“……”
反正她不相信了。
“這樣。”秦嘉珞想了個辦法，“我們來玩坦白局，一人問一個問題，對方必須誠實回答。”
“可以嗎？”
蔣熙點頭，這确實是一個了解的好辦法。
“你先還是我先？”
蔣熙還沒想好，于是說：“你先。”
秦嘉珞盯着蔣熙：“你剛剛是不是想分手？”
蔣熙被問愣了：“我為什麽要分手。”
“你剛剛明明臉色就很難看！”秦嘉珞将信将疑。
蔣熙：“真的嗎？”她摸摸自己的臉，撇清，“是臉自己變的，跟我蔣熙沒關系。”
“……”
“剛剛吓死我了。”秦嘉珞終于笑出來，“繼續，該你問了。”
蔣熙毫不猶豫：“你有聯姻對象嗎？”
秦嘉珞：“……”
“你的腦袋瓜在想什麽呀。”他覺得蔣熙可愛極了，低頭在她的頭發上親了一下，蔣熙還在等他答案，于是把他推開，“你還沒回答呢。”
“沒有。”秦嘉珞說，“不可能會有的。”
他之所以這麽肯定，也是因為中學那段中二期。
那時他因一時所感畫下了自己喜歡的人，從此以後潔身自好，身邊再沒出現過女生這種生物。
沒有雙眼皮？那就不是我等的那個人，不理會。
清純美女？不不不，離我遠點。
……
大概就是這麽種想法，後來被唐婧知道了，吐槽秦嘉珞這輩子可能都找不到女朋友了。
秦嘉珞當即回道：“我不介意有個弟弟或妹妹。”
唐婧：“……”
蔣熙問完，又輪到秦嘉珞了。
他思考了一下，問：“你剛剛是不是覺得，我的爸媽會不接受你。”
這個問題有些犀利，蔣熙猶豫了一下，點頭。
“沒有這個困擾，我爸媽很喜歡你的。”秦嘉珞當即說道，“他們一直催我帶你回去，嗯，我媽還讓我好好對你。”
蔣熙聽着覺得有種不真實感，最後提取出關鍵信息，“你家人都知道？”
秦嘉珞點頭：“我很認真的啊。”
蔣熙看了秦嘉珞一眼，突然覺得心虛。
秦嘉珞見狀，摸着下巴思索着，表情危險。蔣熙眼睛眨呀眨，生怕他下一秒問她有沒有跟父母說。
誰想他說：“該你了。”
蔣熙心裏有問題了：“為什麽是我？”
單身二十二年，秦嘉珞必定是有自己的要求與堅持，可他究竟喜歡她哪一點？
秦嘉珞想了一下，拿出手機：“我給你看一張我的畫。”
蔣熙沒想到他還會畫畫，有些好奇。等了一會兒後，秦嘉珞找到自己的畫，招手示意蔣熙過來。
蔣熙很快就湊過來看。
那是一幅超現實主義的畫像，畫面不羁、荒誕以及大膽。
蔣熙看完後沉默半天，“能不能解釋一下？”
完全看不懂，漂浮着的五官散落在畫面的各個角落，仿佛藏在顏色中，卻又異常的顯眼，這完全不能用正常的邏輯看，整個畫面充滿着荒謬感。
秦嘉珞欣賞了一下：“這是我的夢中女神。”
蔣熙：“……”
秦嘉珞：“我是按着這個來找對象的。”
蔣熙：“……”
蔣熙默默後退，不，她不長這樣。
秦嘉珞看蔣熙躲着，忍不住說：“我給你解釋一下。”
“你看這幾只眼睛，都是雙眼皮對不對，這是笑着的狀态，眼皮褶皺還是很深很好看的對不對，有些雙眼皮在笑着的時候就沒了……”
蔣熙一臉魔幻表情聽秦嘉珞開始分析五官，後來聽不下去了，打斷他，“你為什麽要分開畫？這樣很吓人。”
秦嘉珞說：“畫不出，我的女神有自己的意識，我喜歡的湊在一起，沒有半點我想要的神韻。”
蔣熙：“……”
蔣熙被這幅畫打敗了，滿腦子都是荒謬的詭異感。
她第一次對自己的長相産生了認知障礙。
秦嘉珞沒察覺到，一臉幸福地感慨，“熙熙你簡直長到我心裏去了。”
蔣熙故意怼他：“你就喜歡我的長相？”
“喜歡，我太喜歡了。”秦嘉珞又直白又真誠。
“那……”蔣熙開始做假設了，“萬一哪天我不好看了怎麽辦？”
秦嘉珞：“我會好好保護你的。”
蔣熙：“……”
“而且始于顏值，陷于靈魂。”秦嘉珞說，“我不是個膚淺的人。”
蔣熙：“……”
一晚上接收大量的消息，蔣熙擺擺手說：“給我緩緩。”
秦嘉珞訂的套房包含了兩間卧室與浴室，書房、客廳、陽臺，設備齊全，裝修豪華，價格同樣很美麗。蔣熙随意選了間房，腦海中被秦嘉珞的話和畫砸暈了，也沒心情欣賞酒店的設計。
晚上自然沒睡好，蔣熙第二天反倒比平時早起，在客廳燒水時，她想起自己昨晚都被秦嘉珞的節奏帶跑，忘記問秦嘉珞和陳景則的事情了。
她計劃着等秦嘉珞起床後再問，沒想到過了一會兒秦嘉珞是從外邊回來的。酒店有暖氣，他穿着短袖短褲出門運動，回來時滿身是汗，覆在緊實的肌肉上，格外吸引人。
每當這個時候，蔣熙才會覺得，秦嘉珞也是一個成熟的男人。他高大，自律，每天都運動，身體的肌肉線條好看，仿佛行走的荷爾蒙，偏偏身上還有少年感。
秦嘉珞看到蔣熙時愣了一下：“今天起這麽早？”
蔣熙嗯了一下，秦嘉珞笑，“黑眼圈這麽重，昨天真被我吓到了？”
蔣熙躲開他的手：“你先去洗澡！”
喜歡歸喜歡，蔣熙可不想被他弄得一身汗。
秦嘉珞只是吓吓她，聞言露出得逞的微笑，乖乖回房洗澡了。
他洗澡很快，沒一會兒就穿好衣服走了出來，問蔣熙：“去餐廳吃早餐還是讓他們送過來？”
“送過來吧。”蔣熙現在有更急的事，她等秦嘉珞打完內線電話，之後用腳碰了碰秦嘉珞：“昨天陳景則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麽？”
腳有去無回，被秦嘉珞夾住，不給動。
他面上依舊輕松做派：“這是男人的事。”剛說完就被打了一下，蔣熙說：“別貧！”
秦嘉珞：“你為了一個男人打我？”
“又不痛！”蔣熙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關心你呢，昨天他是不是讓你受委屈了？”
聽到這話，秦嘉珞立馬開心起來，他略顯得意地說：“能讓我受委屈的人還沒出生呢！”
蔣熙一看他這樣就知道他沒受委屈了。她還想多問什麽，秦嘉珞卻含糊着不肯多說，蔣熙想着他也沒受委屈，就沒一直追問。
吃完早餐，祝文夏的消息也發了過來，蔣熙和她聊了一會兒，約定在這附近的商圈見面。
蔣熙沒什麽好收拾的，于是和秦嘉珞手牽手出了門。蔣熙根據導航的指引行走，沒一會兒就迷路了。
秦嘉珞哭笑不得，接過引路的重擔。
這會兒他們到得早，就先在商場逛了逛，商場一樓彙集着很多大牌飾品店。
秦嘉珞拉着蔣熙随便進了一家。
蔣熙随意看了幾眼，問他：“你要買什麽？”
秦嘉珞這樣子，一看就是很有目的性的。
秦嘉珞在蔣熙面前張開手掌，手背的青筋脈絡透着性感，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唯有指甲蓋透着點粉。
幹幹淨淨的一雙手。
秦嘉珞意有所指：“你不覺得缺點什麽？”
蔣熙：“缺什麽？”
秦嘉珞懷疑蔣熙是故意的，但他有自己的應對技巧，“對戒。”
“在一起快一百天了，選個紀念品？”
蔣熙有些心動，只不過看了一會兒，祝文夏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她拉着秦嘉珞出去了，“現在時間不夠，下次再說。”
“行吧。”秦嘉珞戀戀不舍地出店了。
他們在一樓彙合，随後一層層逛着。四個人湊在一起也算熱鬧，正當祝文夏提議去吃飯的時候，有人喊了蔣熙的名字。
緊接着又跟祝文夏和蘇越打了招呼。
一行人齊齊朝聲音的方向看去。
是一個年輕男人，生了一雙多情的桃花眼，看人時帶着幾分深情。他笑着走了過來：“真巧。”
祝文夏卻不給面子，輕輕哼了一聲：“我在S市待了快兩年也沒碰見你。”
錢長川笑笑：“我們沒緣分呗。”他的目光越過祝文夏和蘇越，落在蔣熙身上，嗓音有點緊：“好久不見。”
幾年未見，蔣熙出落得愈發好看，身上的氣質不似幾年前淩厲，整個人似乎柔和了一些，但冷淡的氣息仍然透着疏離。
錢長川只在夢中肖想過她。
從一開始，錢長川就知道自己和蔣熙不是一類人。他對錢氏企業勢在必得，他的時間、婚姻、未來都将與錢氏綁定，由他選擇，卻又不全都由他選擇。
這次過來，他不是想破壞什麽，就是來看看。
可見了之後，錢長川又忍不住握拳。
這個年輕的窮男人憑什麽呢？
蔣熙點點頭，也說了句好久不見。
她其實跟錢長川不太熟，似乎有因為活動聚餐見過他幾次，雖然有聯系方式，但其實并未聯系過。
但大家都安靜下來，蔣熙又覺得有些尴尬。
秦嘉珞動了動手指，突然覺得手上少點什麽。
他想，大概少了枚對戒。
蘇越打破了沉默，笑着攬過話題，問錢長川：“你也過來玩嗎？”
“沒。”錢長川收回視線，笑了下，“商場新開業，過來看看情況。”
一句話透露的信息很多，連祝文夏都忍不住多看了錢長川一眼。蔣熙表情變都沒變，看不出她什麽想法。
錢長川雖然是來看蔣熙的，但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打了招呼後，他很快又離開了。
四人選了家店吃飯，點單後，秦嘉珞起身說：“我去趟衛生間。”
他離開後，一路朝着店外走去。他走得漫不經心，根據商場內的指示标走着，拐進一側長廊，經過幾個彎，終于看到一個男人。
那人聽到動靜轉過來，兩個男人視線遠遠對上，空氣中仿佛響起噼裏啪啦的火花。
沒人問你為什麽來，你怎麽知道是這的無聊問題，此情此景，是男人都得放句狠話。
錢長川直起身來，努力忽略身高的劣勢，而後說：“一百萬，離開蔣熙。”
……
秦嘉珞像是聽到什麽笑話，嗤道：“就這？”
錢長川皺眉，仍舊把話說完：“這是你目前最好的選擇。喜歡蔣熙的人可多了，你一個窮小子，憑什麽給她幸福？”
“憑什麽？”秦嘉珞低聲重複錢長川的話，笑了：“聽說你爸最近很寵那位私生子，錢大少手頭怕是很緊吧，一百萬現金也沒那麽容易拿出來吧。”
錢長川驚魂不定看着秦嘉珞，他爸有私生子這事雖然算不上秘密，但也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
不等錢長川問出疑惑，秦嘉珞又繼續開口：“一百萬算個屁。”
他一步一步走近：“我能給她的，比你想象中多。”他逼近錢長川，“至少我爸沒有私生子。”他壓低了聲音，“而我，不是孬種，能給她婚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