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王闊海看似無情地将他的手一根根掰開,退後一步,嫌惡地将手指用手帕一根根擦拭幾遍,随後陰沉着臉說:“我還沒說你盜取機密的事。”
劉董事跪趴在地上,胸口劇烈的起伏着,淚眼朦胧中卻也看清了王闊海的表情,那是厭惡的表情,也是失望的表情,劉董事的眼淚嘩啦嘩啦的流下,嗚咽着,“求你……”
王闊海的下巴微昂,“你覺得你找我有用嗎?”
劉董事哭着張嘴說不出話來,又扭頭看向阿寬,“兇神大人,大人,求你救救我的女兒!她就快要死了啊!”
王闊海回頭看阿寬,阿寬又變回了那個木着臉不言不語不笑的冷面家夥,心中輕輕舒緩了一口氣,哪怕他剛知道消息時對王董再怎麽不滿,對劉董事再怎麽同情,也做不到在看見劉董事的那一剎那收斂起自己機密被盜的怒火。
金科可是他的孩子,劉董事那麽心疼自己的女兒,那他有沒有想過他的感受!有沒有想過他辛辛苦苦撫養長大的孩子被一點點挖空的感受!助纣為虐,哪怕是被威脅的也不可原諒。
王闊海的表情猙獰了一瞬。
阿寬走到他的側面,力道十足地拍他肩膀,“想那麽多沒用,要好好想該怎麽度過這個時期。”
王闊海深呼吸,緩緩地吐出心中的的憋悶,盡可能地平緩自己的語氣,“你的女兒我肯定處理不了,我勸你還是早點去報警比較好,至于你之前那危險的想法,我就先不計較了。”他一字一句吐出的話狠狠地紮進了劉董事的心中。
瓦安在阿寬的懷裏扒拉了幾下,抱着花生剝的開心,耳邊就是一場活八卦,簡直是不會無聊的日子。這些事情離瓦安很近,卻也很遠,這些事情,絕對輪不到瓦安來處理。
瓦安在黑暗中看着自己的手,自認為手指修長白皙,骨節分明,卻對這個世界來說是小號的存在,只能看出肉肉的萌萌的短手指的美感。他再次嘆氣,自己到底怎麽會掉落在這破地方呢,要是小人國多好啊,自己又厲害又美膩一定一下子就闖出了一番業績。
阿寬:別把花生皮剝掉我衣服裏!
#自從養了一個十厘米高的小人天天呆在我衣服裏掉東西怎麽辦,在線等,挺急的!#
劉董事顯然這麽長時間還沒冷靜下來,他沖上去想撲阿寬,阿寬将他的胳膊緊緊握住,還是那張臉還是那個表情,劉董事卻啰啰嗦嗦打了個顫,“你們救我女兒,求你們了。”他淚流滿面,甚至只知道重複這幾句話。
“你是瘋了麽?既然要瘋麻煩請別在這裏。”阿寬說,他看着從劉董事撲進來的時候就在衆人無意中關上的門,道,“那你是打算怎麽辦?”阿寬冰冷的眼神掃過去,直勾勾的盯着他那略顯蒼老的臉,“用金科救你的女兒?太天真了。你以為金科是什麽?”
也不知道是不是阿寬的語氣太兇,冷冰冰地将劉董事的腦袋給澆醒,他還在哽咽,僵硬的用衣袖擦掉自己臉上的眼淚,一片空白的腦袋重複着阿寬最後的那句話:你以為金科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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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金科是什麽。又不是他家的,金科可是屬于眼前兩個人的。自己算個什麽?
原來他竟是在王董身邊呆久了連這麽點東西都想不起來了嗎。但他還是用那突然變得更加迷茫的渾濁的眼問,“那,我該怎麽辦。”
報警是絕對不行的。
他大聲的喊出來,要不是這裏隔音很好估計整個金科都要知道這事了。他崩潰喊,“那我到底要怎麽辦啊!到底要我怎麽辦!我該怎麽辦!你們讓我怎麽辦!”一連串的好多句怎麽辦問的王闊海臉都綠了。
倒是阿寬此時有了用,不再當裝飾,他問,“你想我們怎麽辦。”
劉董事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似得,“你可是兇神,你可是獵鷹特戰隊的前任隊長!你去救她吧。”
阿寬的眼睛眯了眯,他先是反問,“你把我當什麽了,你的女兒或者你與我有什麽特殊關系嗎?親戚?戰友?”
他将對面的一夕之間老了許多的人問得啞口無言。
這是十分理智的話,細細聽下來卻也殘忍。直白的殘忍,宛如剝皮,将裏面的心髒血淋淋的展現,聽者便如剜心之痛。
末了阿寬又用他那平靜無波的聲音敘述,“我現在也只是一個普通人,參與進去算什麽,英勇救美壯烈犧牲?當然我犧牲不了,可法律上我就不在理,你又該如何把我撈出來?奉勸你,墨跡了這麽久,要是報警警察早就出動了。所以,報警吧,還是有效果的。”
這不說還好,一說劉董事又哽咽了,“我不知道該找誰了,在王董告訴我讓我拿一億美金過去找他時,我真的六神無主,我第一個反應就是來找你們,如果是你們的話一定會有辦法的。”
在王闊海接到那個劉董事的女兒被綁架的電話後就知道了,劉董事是被利用的,也許是他女兒不知什麽原因被困在王董的身邊不讓走,或是囚.禁或是被綁架,這讓劉董事不得不受制于人,做一個徹頭徹尾看起來極傻的傻瓜。
所有的事情都是劉董事先說先問,所有的責任都他來擔待,幸得王董至今為止沒有鬧的特別大,他也就茍且殘喘的過來了。
但是,就在剛剛!幾分鐘前!他的女兒被綁架了。
劉董事的女兒從一開始就不小心落入了王董的手中,劉董事動用了他所有能夠想到的辦法都沒能将女兒救出來。後來王董告訴他,“只要你聽話,讓你做什麽就做什麽,我保證你女兒絕對沒事,而且我會給她比你給她的待遇還好。”
劉董事有一個星期去看女兒的兩次機會,他發現女兒确實過得很好,吃的好穿的也好,王董一點都不介意給他女兒花費,随後他就安心了。雖然一開始的時候也許他會心中不安,覺得對不起王闊海,但是時間一久,漸漸地劉董事也覺得這也沒什麽了。
這種思維是可怕的,潛移默化地,劉董事就為王董做了一件又一件的事,偷盜,擅自挪用公款,做假賬,每一件事,都足以讓他接下來的日子過得生不如死。
可他卻滿足了,不介意了,一次兩次的心驚膽戰換來的是越來越僥幸的心裏,膽子也越來越大。
這樣的劉董事,想洗白都洗不白了。這樣的劉董事,竟然還妄想要求王闊海和阿寬冒着生命危險去救他的女兒?
果真都是妄想。
“不管怎樣,你女兒是要救的。”阿寬最後下定結論,至始至終,雙方再也沒有肢體接觸,劉董事也意識到了自己讨人嫌的本事,自覺地在阿寬說出這一句的時候只吸着鼻涕道謝,“真的很謝謝你。寬總。”
劉董事知道,或者說是他現在意識到了,也許女兒僅僅是物質上得到了滿足,其餘的都不得知,王董将他女兒囚.禁于此,對他而言,不管怎樣都是危險之極的。
瓦安在阿寬風衣的懷裏掉了一粒花生,心中咆哮,“原則呢!原則呢!阿寬你的原則去哪了!”
這就是阿寬的原則,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在他的眼皮底下出現無辜人的傷亡。能避免的事能避則避。
瓦安幹脆不管那粒惹人嫌的花生米,把手心的最後一粒給剝了紅皮丢嘴裏,然後開始在阿寬的懷裏作怪。
瓦安:我現在一點都不想知道你們到底在說什麽!
他用手在在那腹肌上摸來摸去,戳了又戳,最後不過瘾最後上了牙。
阿寬:……
瓦安:還是這味。
“先報警,你要和警察說清楚情況,至于機密的事情,我們也不會放過你的。”
“好。”他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同時的,他也知道,自己逃不過去了。
回想起女兒的笑容,再想起女兒如今可能面對的情況,身為父親的他心如刀絞,不得不為了救她而失去什麽。
父愛就是這麽偉大,他是一個合格的父親,卻不是一個合格的員工,劉董事只是一個董事,卻做出了不符合一個員工該做的事。最初的事實王闊海本還同情他被人指使,雖覺得對方這麽慫卻也沒有到像讨厭王董的那種地步,但如今卻厭惡至極。
誇張點說,王闊海甚至覺得自己與他呼吸同一種空氣都是一種惡心。
當然了,王闊海沒那麽矯情,畢竟曾經也是部隊裏出來的。
趁機,将金科總部給洗禮一番吧。
王闊海的眼中的流光轉了一圈,心道。
阿寬開始處理那些事情了,他讓劉董事在他的身邊給警察打電話,他需要知道他到底是怎麽說的。警察需要了解情況,了解情況後,就會知道需要派出幾輛警車。王董給他們的時間設定的是晚上九點,現在才下午兩點,就是說要是借錢劉董事還是有不少時間來籌備的。
錢當然還是得借,因為劉董事無論如何都害怕王董會撕票,哭喪着臉四處借錢,明智的沒有驚動公司的人。
幾個人來到了劉董事的住處,随後再随着警察出動的民用車與在調查王董家的人了解互通情況,串聯了所有的情況後,瓦安在阿寬的衣服裏都快睡着了。
阿寬對這些倒是挺積極的,不過也記得瓦安還沒好好吃一頓飯,中途在那群警察叫了更多的精英過來查的時候偷偷出去買了份普通的炒飯帶回車裏,看着瓦安吃的高興的樣子也不自覺地笑出來,“吃的到處都是,王闊海會說我不愛護他的車。”
“哼,怪你不記得我!你瞧瞧自從你來了金科後有多少時間是陪我的?你再想想你以前說什麽了?說一直陪我的,現在!哼!╭(╯^╰)╮”瓦安将飯盒中的最後一粒飯扒進自己的嘴裏,随後昂着下巴讓阿寬給他擦嘴。
阿寬掏出濕紙巾給他擦,沒有半分不耐申請柔和,“是我的錯,我不該這樣。”
這麽一說瓦安反倒不好意思了,他明知道金科十分重要,就沖王闊海與他們的關系也要幫忙,更別說裏面還有25的阿寬的股份,這不努力誰努力。
“我原諒你了。”于是他這麽說。
阿寬食指塞進瓦安的手掌心,唇在他披散着長發的頭頂落下一吻,“如果你下次能不在我的衣服裏掉東西就更好了。”
“嘁。”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又名《瓦·翻船·安》(死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