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鸩止渴

第29章 市賽突圍

距離市賽最後一場，還有90分鐘。

裘亦熙坐在開往木南電競館的大巴車裏，面無表情地看着窗外的景色。那鱗次栉比的建築和熙熙攘攘的人群飛奔登場，又轉眼間呼嘯而去。

因為天氣不好，所有東西像是蓋了一層蒙蒙的霧，一片灰寂。

“隊長，你是在緊張嗎？”花哥坐在他旁邊，捂嘴淺笑着說。

花哥做了新的美甲，職業選手不能貼甲片貼鑽，他就在上面畫了個粉嫩的小兔子。

“能看出來嗎？”裘亦熙有點尴尬地問。

“你這帶的一升的咖啡都快喝完了，當心比賽的時候老往廁所跑。”

裘亦熙看着手裏見底的玻璃瓶，不說話了。

“對不住。”

“道歉什麽，誰不緊張啊？這場輸了我們可就要回家哎，對手還是4強。”

像是認可花哥的話似的，身後非常應景地傳來米可嘔吐的聲音。炸彈一邊拿袋子給他接着，一邊輕拍他的後背。

是的，輸了的話就結束了。

下一場比賽，又是足足半年後的秋季賽。

就算他們等得起，一而再再而三失望的粉絲們還等得起嗎？

前面一年耗空了HM的聲譽，優秀的電競新人徹底不再選擇HM，各種贊助也陸續撤資，如果今年再拿不出成績，往後只能更加惡性循環。

現在登上電競相關的論壇，HM和龍隊這場比賽的讨論度很高，各種各樣的聲音甚嚣塵上——

“打幾個弱隊就又行了？龍隊教HM做人。”

“單純讨厭HM，沒別的理由，就是想看那群顏狗破防嘻嘻。”

“不吹不黑，HM想贏龍隊還是太勉強了，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

“笑死，市賽贏了兩場粉絲就集體高潮了？我MNT年年奪冠，我美粉說什麽了嗎？”

唯一不同的是，前兩場比賽的勝利助長了一波士氣。很多HM粉絲敢于回怼，甚至是放狠話了。

對于這些強弩之末，路人的心态大多是看樂子。紛紛表示，不見棺材不落淚，那就等着看結果吧。

“不過，他倒是一點都不緊張。”裘亦熙瞥了眼顧楠寒。

隔壁顧楠寒戴着耳機和眼罩，身上披着隊服外套，正睡得香甜。他散發出淡淡的信息素，木質香的味道讓人平靜。

“看樣子在做好夢。”花哥笑着說。

車輛開進木南電競館的大門時，很多粉絲已經等候在這裏了。看到戰隊的大巴車他們立刻騷動起來，紛紛聲嘶力竭地大喊着：“HM加油！”

裘亦熙沖這些男男女女揮揮手，心說不會都覺得是最後一場了，才來這麽多人吧？

加油助威的聲音太大，把顧楠寒都給吵醒了，他迷迷糊糊地挑起眼罩，向窗外張望。

車輛沒有停留，直接開到了休息室的入口。入口恰好還停着另一輛大巴，上面龍的圖樣張牙舞爪。

龍隊的隊長正在給隊友進行賽前談話，其中最矮的那個就是陸诩。

還有一個人完美的融入了隊伍中，隊服卻明顯和別人不一樣。裘亦熙定睛一看，這不是夜原嗎？

想到昨晚和顧楠寒在浴室裏的對話，裘亦熙看兩位老熟人的眼神都意味深長了起來。

“知道了嗎？”

“是！！！”

龍隊的隊長鼓完勁，隊員們都排隊進了休息室，陸诩正想走，卻被夜原一把拉住。

“今天要贏啊，如果連HM都贏不了，別怪我笑話你。”他叼着個棒棒糖，半垂着眼皮說。

陸诩沒想到，HM有夜原的徒弟還有他心心念念的裘亦熙，他居然還是想讓自己贏？

老實說，有點感動到了。

“廢話什麽呢，肯定是要贏啊。說實話，雖然你徒弟的水平馬馬虎虎吧，但跟我們龍隊比還是差一點的。畢竟今年我們也不是只想拿四強，我們的目标是……”

話說到一半，陸诩發現夜原跑了。往前看去，夜原正抓着剛下車的裘亦熙的手說：“幹翻對面，男狐貍精。把我徒弟勾跑了，連四強都打不過不合适吧？”

夜原，你死不死？！

顧楠寒打着哈欠從大巴上走下來，撓了撓自已一頭打理得當的紅發。他看到夜原，随口喊了句：“老師好。”

這種很不符合顧楠寒性格的稱呼，讓夜原眼皮狠狠一跳。

果然，顧楠寒又面向陸诩，喊了句：“師母好。”

話音未落，夜原狠狠掐住顧楠寒的臉頰，笑容勉強地說：“都說了那件事是誤會，想被撕爛嘴是嗎？”

“……不是。”顧楠寒臉頰被擠壓得口齒不清。

“撕爛他撕爛他！”陸诩在旁邊起哄，“反正也不影響打游戲，還能讓他少說點垃圾話！”

什麽老師師母，裘亦熙算看明白了，單純是顧楠寒在讨嫌而已。

距離市賽最後一場，還有15分鐘。

終于到了喜聞樂見的隊長講話環節。

即将上場面對強敵，所有隊員都把目光集中在裘亦熙身上。但大家都知道，裘亦熙說不出什麽花來。幾乎每一次比賽，他都是一句簡簡單單的“加油”。

“走吧，把這場當做春季賽最後一場去打。”裘亦熙今天居然換了花樣。

不過這就最後一場了？！雖然道理是這個道理，但這麽直白的說出來也太……

隊員們不禁嘩然。

“當做最後一場放開手腳，但，這絕對不會是最後一場。”裘亦熙目光篤定。

雖然裘亦熙不會說騷話，但正是他這副不喜形于色的模樣，給衆人注入了一針強心劑。他們HM沒日沒夜地訓練，還有裘亦熙和顧楠寒在，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是！”大家互相鼓勁後，首發隊員推門入場。

門被推開的一瞬間，數千觀衆的歡呼響徹電競館。龍隊的粉絲自不必多說，現場還有很多記者和知名主播。應援龍隊的橙色海洋裏，有一小塊是黑紅相間的HM粉絲，他們正奮力揮舞着隊旗。

同時進行的比賽不止一場，但顯然都被A組的風頭蓋過了。甚至很多看這一場的觀衆，都只能買到其他組的位置。

裘亦熙坐在電競椅上，深呼一口氣。

賽場的燈亮得像是手術臺上的無影燈，直照得人睜不開眼睛。

上次有這種感覺還是輸給顧楠寒的時候，這次，他們兩個卻在并肩作戰。

人生真是無法預測。

裘亦熙看向顧楠寒，他正在低頭調試耳機，那頭紅色的頭發随着動作晃動。

随着一聲拖長的電子哨音，S市市賽，A小組最後一場，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