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鸩止渴

第17章 市賽開始

居然說這種渾話。

裘亦熙被怼的羞憤不已，心說自己真是腦子秀逗了去管他。

他惡狠狠瞪了眼顧楠寒。

或許是因為兩人初見時，顧楠寒才只有15歲的緣故，在裘亦熙心裏，他還一直是個小孩。

但他此刻忽然發現，這小子确實個子很高了，緊身T恤下包裹的肉體也早已發育成熟。除了那雙眼睛還帶着點少年的稚氣，其他地方都已經蛻變成了對omega充滿吸引力的成年alpha。

“看什麽？”顧楠寒問。

裘亦熙突然感覺到一陣不爽。

“漫畫沒收。”

“什麽？！蠻不講理啊！”

一個月沒日沒夜的訓練與磨合後，時間總算來到市賽當日，HM全隊乘着包車開進了木南電競館的大門。

誰能想到，當年被無數父母當成電子毒品的電子競技，如今能在這麽個容納萬人的會館舉辦比賽。哪怕只是個市賽，熱門隊伍的場次都一票難求。

電競館恢宏氣派，整體呈流線型設計，人走進去便像是螞蟻進了山洞。觀衆席的坡度很大，這種俯視的觀賞角度、高清碩大的電子屏幕，都給人以強烈的視角沖擊力。

“真氣派！”不管看了多少次，炸彈還是由衷地脫口而出。

“聽說是鑫欣地産的大公子建的，能不氣派嘛。”花哥說。

鑫欣集團的大公子——李望軒是個三天兩頭上電視的人物，雖然股份還在自己老爹手裏，但已經是實際上集團的領導人，身價十幾億，當之無愧的豪門。

“那個精英臉還喜歡電競？沒想到。”

“不是他，是他幺弟喜歡。”

“可他不是只有幾個親妹妹嘛，那弟弟是他爹和後媽生的啊，李公子肚量還真大。”

“一家子關系才好呢，那女人真是有點手腕。你知道嘛，當初李總娶小老婆的時候，甚至讓小兒子跟了女方的姓呢。”

“草了。”炸彈難以想象，“既然這麽喜歡他小老婆，李總咋不直接把公司給他小兒子啊？”

“可拉倒吧，據說那小兒子是個滿腦子想着打游戲的網瘾少年，徹底廢了。”

隊員們聽罷，哈哈大笑起來，有種豪門不過如此的暢快感，就數顧楠寒笑得大聲。

只有裘亦熙無語地看着他們，心說一群電競選手嘲笑人家打游戲的徹底廢了，真夠好意思的。

似乎是HM太過興致高漲，吵到了其他人的眼睛，別的戰隊也注意到這邊，尤其是笑聲最魔性的顧楠寒。

“喂喂喂，那個紅毛不是MNT的替補打野Boring嘛！聽說去HM了？”

“絕了，居然還有向下兼容的？”

“傳聞應該沒錯，旁邊就是HM的‘修羅惡鬼’嘛。”

“好嚴肅，壓迫感好強，我都能想象他手底下的人每天有多窒息。”

“去年秋季賽的時候他倆撕這麽兇，不會賽場上和隊友打起來吧哈哈哈哈哈。”

“Boring說我不裝了，我攤牌了，我是敵方卧底，全給你們刀喽！”

“加速毀滅是吧？不過就算沒有Boring當內鬼，HM也出線不了，要怪就怪命苦。”

那波人似乎是聊嗨了，甚至忘了收聲。所有的議論都一字不落的，傳到了HM隊員們的耳朵裏。

炸彈自然是第一個不樂意的，他正想過去給那幫人一點教訓，卻被裘亦熙按住了肩膀。

“省省力氣吧，電競場上能發聲的東西只有一個。”裘亦熙眼中陰霾濃郁，微微上挑的眼睛在那張矜持的臉上像是燃盡的爐灰，漠然而銳利。

顧楠寒勾起唇角，心說這幅樣子，倒是像極了那些人口中的“修羅惡鬼”。

是的，只有勝利，除了勝利，一切争辯都蒼白無力。

“好耶！”顧楠寒大笑說，打破了凝滞的空氣，“我最喜歡打得就是逆風局！”

看到他沒心沒肺的樣子，大家莞爾，氣氛随之緩和下來。

“很有你的風格。”花哥抿着嘴笑。

“真羨慕你們兩個。”米可捂住肚子。他剛剛在車上就差點緊張到吐了，可突然發現旁邊坐的是裘亦熙，對方一個眼神，又活活給吓了回去。現在不舒服得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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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賽參與的隊伍太多，賽程分為了七天。根據抽簽，HM第一天要和兩支隊伍比賽，第七天和另外一支隊伍比，綜合積分最高的隊伍才能小組出線。

HM第一場對戰的，是最近才嶄露頭角的新興戰隊，PGR戰隊。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論粉絲量自然還是HM更勝一籌。更別提“聯盟第一帥哥”和“聯盟最多女粉”的選手都在HM，比賽還沒開始，觀衆席就幾乎要叫破了喉嚨。

裘亦熙的粉絲還算正常，顧楠寒那邊甚至都拿上了橫幅，還有團建T恤。當然，之前見過的印着顧楠寒大頭的扇子自然也少不了。

要不是在電競館遇到這批人，還以為她們要去哪個演唱會給哥哥們打榜。

“我的媽呀，那個扇子是什麽玩意兒？今天晚上要做噩夢了，哪個傻逼設計的？”炸彈嘆為觀止。

顧楠寒搭着他的肩膀說：“是嗎？我覺得還挺帥的，這張照片我選了好久。”

草，原來是你丫親自上陣啊！

電競直男和飯圈向來是水火不容的群體，不僅其他隊伍的粉絲紛紛向這裏側目，就連HM自己的男粉也用神情表達了不快。

如果說這幫女生粉的是裘隊，好歹裘隊人品技術都沒得說，那麽就算不爽，也還能忍。但偏偏粉的是顧楠寒，這個黑料滿身的自大狂！

很多粉絲到現在都不願意承認顧楠寒是HM的一員。

有個坐在第一排，全副武裝的觀衆看不下去了，擲地有聲地罵了句：“煞筆。”

“你怎麽還罵人呢！”

“臭矮子，再說一遍！”

“小挫子，是不是沒人給你加油所以酸了啊！”

那觀衆被擠兌急了，忍無可忍，氣得“砰”地一聲站起來。他一把摘掉了口罩，嘴巴像是機關槍一樣開始回噴：

“不跟你們這些女的一般見識，你們還來勁了！說誰是矮子呢？什麽叫我沒有粉絲，告訴你們，老子開始打職業的時候，你們家顧楠寒還不知道在哪個初中玩泥巴呢！這次我不讓HM出線，他一點脾氣都沒有，你們信不信？”

稍微懂點電競的觀衆都驚呆了，剛剛嘲諷他的女生們也瞬間噤聲。

這個矮子不是別人，竟是龍隊的王牌——上單陸诩。

坐在他旁邊的，另外一個全副武裝的高挑男人笑得合不攏嘴，捂着肚子，幾乎要爬不起來了。

裘亦熙本以為作為聯賽的四強隊伍，龍隊根本不會把HM放在眼裏，沒想到陸诩居然會親自來觀看他們的第一場比賽。

陸诩隔着觀衆席，遠遠地跟裘亦熙對視，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暴露身份了。他尴尬地摸摸後頸，然後賭氣般坐下來，又把口罩和帽子飛快戴好。

如果這是陸诩，那旁邊的是？

還容不得裘亦熙多想，裁判就上了場。于是他将那些雜七雜八的心思抛在腦後，迅速進入比賽狀态。

“行了行了，別生氣了，你瞧你還跟女生計較，算個男人嗎？”夜原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他拍拍陸诩的肩膀，越看對方生氣的樣子越像個小河豚。

“別的都能忍，這群女的居然說我是矮子矬子！你看看，這就是你的好徒弟的好粉絲！滾滾滾，你坐遠點，湊巧碰見的而已，你自來熟什麽啊！”

不能罵女生，陸诩就把氣撒在了夜原身上。他本就話唠，生氣的時候更像是個連環炮仗。

“當然是為了徒弟有高光表現的時候，第一時間跟你炫耀啊。”夜原叼着棒棒糖，懶懶散散地說。

陸诩知道，要是事事都跟夜原較真，那麽自己被氣死了都沒人收屍。正好哨聲吹響了，他也就不再搭理夜原，專注于戰局本身。

HM是聯賽十六強，而PGR只進過一次三十二強，幾乎沒有人會覺得PGR能贏。

但誰也沒想過，他們會輸得如此慘烈。

僅僅56分鐘後，三把比賽結束。

第一把，Boring配合Ball成功反野，對面進野區圍剿，卻被Flower蹲草偷襲，全程壓着對面的經濟打。

第二把，後期團戰的時候，Ball開大閃現進場，直接控了對面四個，Boring随即收掉了所有人頭。

第三把，Boring用“Z”字型路線刷野支援，節奏極快，打爆了對面上中兩路。

很難說明白，在《巅峰對決》中一場比賽不到20分鐘，究竟是怎樣水平。但至少，絕對不是16強和32強的實力差距。

以至于比賽剛結束的時候，PGR的選手還僵在椅子上發呆。

心說什麽玩意，什麽玩意，這場比賽還沒理清頭緒就沒了。他們只是疲于應付，甚至沒能組織起一場像樣的反攻。

同樣沉默的還有觀衆席，只有大屏幕不知悲喜，仍孜孜不倦地滾動播放着精彩瞬間。

然而沒過多久，随着一聲歡呼聲響起，觀衆席便突然沸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