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鸩止渴

第7章 開始起疑

于是三白上前開了門，裘亦熙剛走進來，顧楠寒就笑容燦爛地跟他打招呼。

“隊長，早上好！”

三白想：翻臉比翻書還快。

顧楠寒傻樂的臉，似乎和平時沒有任何區別。裘亦熙卻突然回憶起什麽，瞬間如臨大敵，像炸毛的貓一樣，渾身的細胞都進入備戰狀态。

裘亦熙omega的身份暴露後，顧楠寒每一個舉動，都能被他引申出無數的含義。

顧楠寒眨眨眼睛，不明白他怎麽反應這麽大。

“早。”

裘亦熙知道，自己不能表現的太明顯，他越是慌亂，顧楠寒就越是得趣。

他很快強迫自己恢複了面無表情的臉，仍舊不動聲色地說，“三白，MNT的車到了，我們走吧。”

“你要送我嗎？”

“嗯，夜隊找我敘敘舊。顧楠寒，你也去，夜隊說要見白眼狼。”

顧楠寒笑眯眯地比了個中指。

“快點準備下。”

“我不去，那大叔來幹嘛？”

“都說了是想見我和你。”

奇怪了。

裘亦熙想：顧楠寒為什麽和平時态度一樣？就像是，昨天晚上什麽都沒發生似的。

他在打什麽主意？

裘亦熙不敢輕敵，選擇繼續觀察他一段時間，于是淡淡地丢下一句：“快走。”

然後轉身離開。

等裘亦熙和三白來到HM俱樂部大門口，MNT經理的車已經等在外面了。

車邊倚着一個懶懶散散的青年，個子挺高，一身印花T恤，下半身是一條洗得發白的牛仔褲，嘴裏還叼着個棒棒糖。他眼底發青，一副腎透支的虛弱模樣。

雖然很難相信，但這人就是堂堂世界冠軍——中國第一天才打野，夜原。

當年他在世界邀請賽上從容不迫，三局狂砍28個人頭。捧回冠軍獎杯，開創歷史，成為無數電競人心中的“唯一真神”。

時至今日，MNT仍舊是國內電競隊伍的斷崖式第一，直播賬號有一千二百萬關注。

“這裏，這裏。”他突然注意到二人，沖他們招了招手。

三白已經激動得說不出話了，他想要和偶像握手，但是忽然想起什麽，又在褲子上蹭了兩下，蹭掉并不存在的手汗，才戰戰兢兢地伸了過去。

“夜隊你好，我是轉到你們隊的三白！”

“你好。”夜原和他握了下手，眼睛卻時刻盯着裘亦熙，他淺笑着問，“小白眼狼呢？”

“他不來。”

“嗬，不愧是小白眼狼。”

“也反思下你自己。”裘亦熙插着兜，毫不客氣地說，“你到底幹了什麽，接班人都跑了。”

三白愣住，瞬間瞪大眼睛。

對外，顧楠寒在衆人眼裏只是個替補。雖然有幾場比賽異常精彩，但是實力不穩，勝率也不高。

沒想到，夜原居然把他當做接班人培養！

他這是吃到了什麽大瓜！

“我幹了什麽？應該問裘隊你幹了什麽。”夜原一聲嘆息，故意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為了你，隊伍也不要了，師父也不要了。男狐貍精，真可怕！”

“找死是嗎？”

“哈哈開玩笑的。”夜原痞笑着聳聳肩，扔給他一包東西。

裘亦熙接住一看，居然是翡翠莊園瑰夏咖啡豆！價格貴是一方面，關鍵是這麽正宗的不好買！

裘亦熙的壞心情瞬間一掃而空，他臉頰微微泛紅，就像是小孩子得到了心心念念的玩具汽車。

夜原想笑，卻不敢笑出聲。

三白沒想到裘亦熙和夜隊這麽熟，他作為今天送別的主角，反而夾在其中，唯唯諾諾不敢說話。

“下次見面就是對手了，說實話，我還挺期待的。”

“說笑了。”裘亦熙擡起頭，冷靜地說，“我們這種十六強徘徊的隊伍，也值得世界冠軍費心？”

“原本是不值得的。”夜原說，“但是小白眼狼和男狐貍精加在一起，就不好說了。”

“《巅峰對決》是個團隊游戲，顧楠寒顯然不明白這個道理。”

“是啊，所以就看裘隊怎麽調教了。”夜原拍拍三白的後背，輕輕推他上車，“走了，跟你隊長說再見。”

三白有點別扭，但還是聽話地說了句：“裘隊再見。”

“之前準備簽你的時候，經理跟裘隊打聽你，裘隊說了不少你的好話，可得好好謝謝他。”

三白一怔，立刻轉頭看向裘亦熙。

這可從來沒有聽說過？

“說這些幹嘛？”裘亦熙煩躁地擺了擺手，示意二人趕緊滾蛋。

裘亦熙目送着專車離開，至此，HM又少了個老人。打發走這兩位祖宗後，他準備回宿舍，好好品一品這袋來自巴拿馬的咖啡豆。

然而，走到基地門口，他卻發現顧楠寒抱着雙臂站在那裏，不知道看了多久。他穿着直筒牛仔褲和黑色連帽衫，套件美式夾克，脖子上挂個騷粉色耳機，顯得青春又高挑。

“你來了怎麽不過去？”裘亦熙問。

“肯定又是數落我呗，聽了煩。昨天還一起打游戲了呢，又不是見不到。”

顧楠寒撓撓那一頭紅毛，然後轉身，乖乖跟在裘亦熙屁股後面，準備一起回去。

剛剛三白在的時候還不覺得，如今兩人獨處，裘亦熙心裏非常別扭。

兩個人鞋底叩擊大理石的聲音，在空闊的走廊裏回蕩。

誰也不說話。

裘亦熙忍不住想：顧楠寒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是不是打算趁我放松警惕的時候，來個出其不意？

又或者是，想通過這種方式給我施加壓力，讓我主動找他談條件？

未知是最可怕的。

裘亦熙猜疑起來。

“喂，隊長……”

裘亦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沒有理會顧楠寒，這讓顧楠寒非常不爽，他沉下臉色又叫了一聲。

“喂！”

這一聲把裘亦熙吓了一跳，他轉過頭，警惕地問：“幹什麽？”

“你幹嘛走這麽快？”

“……我沒有。”裘亦熙心虛，于是又轉過身去，“只是想早點回去。”

顧楠寒鼓起臉，不快地看着裘亦熙的背影。

裘亦熙似乎是有點忙，已經有段時間沒有理發。發梢長長了，柔順地服帖在白皙纖長的頸子上，被毛衣的衣領頂起來一點。

黑色與白色，如此鮮明的顏色交相輝映，像是在進行一場盛大的擁吻。

顧楠寒盯着那發梢出神，心中莫名酥酥麻麻。

他不自覺地伸出手，輕輕搓了搓裘亦熙的一縷發梢把玩。

然而下一秒，他的手就被狠狠打開。裘亦熙捂着自己的後頸，後退得太快，“咚”地一聲砸在牆上。

他背靠着牆，死死盯着顧楠寒。表情仿佛在說，你小子總算不裝了。

顧楠寒也被吓了一跳，手還伸在半空中，沒有收回來，他尴尬地說：“突然怎麽了？”

“碰我後頸還問怎麽了，你有什麽話就直說。”裘亦熙如臨大敵。

“什麽意思？”

“昨天晚上直播完，你撞見我了吧？”

“是啊。”顧楠寒大大方方走過去，裘亦熙越是躲他，他就越是要靠近，“然後你突然叫我滾，今天也是一驚一乍的。”

顧楠寒的陰影籠罩住裘亦熙，他俯下身，額頭幾乎要貼上去，“我沒做什麽惹到你的事情吧？”

裘亦熙捂着後頸愣住了，直直地看着對方近在咫尺的眼睛。

怎麽感覺……不像說謊？

顧楠寒像是沒注意到我是omega？

他慢慢直起腰，擺脫防禦姿态。察覺到二人靠得太近，但他不想落了下風，于是直視顧楠寒的眼睛，用手肘隔開兩人的距離。

“你昨晚碰到我，有沒有覺得哪裏奇怪？”

“你的态度還不奇怪嗎？我昨天晚上重感冒，但還是打起精神跟你搭話，你倒好……”顧楠寒委屈巴巴地說。

難道，顧楠寒是因為重感冒所以沒有聞到自己的信息素嗎？

裘亦熙只能想到這一種解釋。

運氣太好了，簡直像做夢似的。

裘亦熙半信半疑，他清清嗓子，試探着說：“抱歉，昨晚我發燒了，心情不好。”

“怪不得昨天臉這麽紅。”顧楠寒臉色緩和了些許。

果然。

裘亦熙深深松了口氣，渾身緊繃的肌肉突然放松下來。

然而可謂是樂極生悲，這一如此劇烈的轉變，被顧楠寒恰巧捕捉到了。

區區發燒而已，裘亦熙在緊張什麽？

看出來顧楠寒有所察覺，于是裘亦熙立刻笨拙的轉移話題，“我的錯，所以，呃……今晚要一起打幾局嗎？”

顧楠寒看了他一會，心想，他願意給我打輔助就行，他本人怎麽樣也和我沒關系。

于是顧楠寒把猜疑埋在心底，不動聲色地燦然一笑，“好耶！”

作者有話說：

看某篇強取豪奪的文，最後攻受全力輸出的時候，我翻遍全文，統計了攻受互相傷害的戰績。

華妃對付甄嬛都沒這麽狠，要不咱們別在一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