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鸩止渴

第3章 幼稚的挑釁

因為吃了大量抑制藥片，裘亦熙的信息素很淡，又被浴室裏的潮氣打得低垂，還不至于讓顧楠寒的alpha雷達報警。

況且裘亦熙在任何場合都自稱beta，顧楠寒根本沒往那方面想。以為香味是什麽熏香，至于躁動，可能是因為……看到了裘亦熙的裸體？

不過這有什麽好躁動的啊！

他悄悄打量了一下裘亦熙。

這人肩膀寬，腰卻窄得厲害，好像一支手臂就能環過來似的。身上有點肌肉，不過不誇張。胸肌顯然是練過的，不大，但是很飽滿。

怎麽感覺，這具身體有點暧昧。

顧楠寒心髒莫名狂跳起來。

視線再往上，他就看到了裘亦熙比鍋底還黑的臉。

顧楠寒這才想起來，自己是來幹嘛的，于是他抛開雜念，又繼續争辯道：“你為什麽不理我？我是為了你才來HM的，願意不願意，好歹給個理由嘛！”

裘亦熙忍無可忍，身體也不允許他再忍，急着想宣洩。他二話不說，直接把顧楠寒轟了出去。

關上門之前，他冷冷地說道：“想讓我輔助你，先混成正式隊員再說。”

兩人之間的那扇門，再次在顧楠寒面前被“砰”地一聲關上了。

第二次吃閉門羹，顧楠寒反倒不怎麽生氣了，而是被激起了倔脾氣。

裘亦熙，你打算冷暴力我是吧？

你越是這樣，我越是要讓你乖乖給我打輔助！

直到你承認我是最強打野，再也離不開我為止！

從那天開始，裘亦熙所到之處，無不收獲異樣的眼光和竊竊私語聲。

而罪魁禍首，就是像條尾巴似的跟在自己身後的顧楠寒。

“怎麽回事啊？”

“一直跟着，都跟兩天了。”

“Boring為什麽一直跟着隊長走？”

顧楠寒吃飯跟着，訓練跟着，開會跟着，就連洗手間都要緊挨着裘亦熙上，吓得裘亦熙差點叫出來。

最終，裘亦熙忍無可忍，一把拉住顧楠寒的小臂，将他拖拽到了餐廳旁一處不引人注目的拐角，怼在牆上。

“你到底想幹什麽？”裘亦熙咬牙切齒地問。

“你今天給我打輔助吧？”顧楠寒笑眯眯地說。

裘亦熙看着對方燦爛的笑臉，深深呼出一口氣，他感覺額角靜脈一跳一跳的，于是伸手揉了揉。

當年兩人在賽後采訪時肆無忌憚互黑，讓全國人民看熱鬧吃瓜。現在顧楠寒居然還能嬉皮笑臉，跟個沒事人似的纏着他，他倒是想知道這小子腦子裏是什麽構造。

“HM禁止訓練後私自組隊，如果想要和我打，等隊內選拔賽。”

隊內選拔賽，是HM戰隊獨有的選拔制度。比賽将選出每個位置的第一名，代表HM參加各大賽事。也就是說，首發隊員其實不固定，青訓營的學員和替補，都有可能借此完成逆襲。

實力就是全部标準。

“哎~”顧楠寒不滿地抗議道，“那還得等一個月呢，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隊長你也太死板了！”

“是你太沒有規矩了。”裘亦熙把他輕輕推開，然後走向餐廳，“而且三白解約了，按照以往的傳統，我和他今晚要一起直播組隊打幾把，算是跟粉絲告別，所以沒空。”

“組隊？正好！帶我一個嘛！”顧楠寒立刻追上去。

“怎麽，你也要解約？那我不介意晚上直播帶上你。”

兩人一邊拌着嘴，一邊走進餐廳。還不等落座，他們就忽然注意到某一桌擠滿了人，大家叽叽喳喳吵個不停。

等走近一看，裘亦熙才發現被圍在人群中間的正是三白。他拿着手機，正在給青訓營的隊員們展示照片。

“這邊是MNT的訓練室，所有的電腦都是最高端配置。”

“這是淋浴房，很大。”

“這是人家的經理，怎麽樣，漂亮吧？不像我們，經理是個女坦克。”

“哈哈哈哈哈哈小心坦克揍你！”

其他隊員羨慕瘋了，紛紛瞪大眼睛，想搶三白的手機看。在他們心裏，自家戰隊從主力退役後，就一直半死不活的。雖然隊長還在，但單靠一個強力輔助也沒法力挽狂瀾。

所以在某些人眼裏，此時跳槽不是過河拆橋，反而是有本事的表現！

當初他們在HM鼎盛時期進了青訓營，現在還不如其他隊的同行混得好，無不後悔自己買錯了股票。

“三哥，我沒看清，人家耳機是什麽樣的？”

“好大的宿舍，還是單人間，我酸了。”

“三哥，怎麽才能去MNT啊？美女經理主動聯系你的嗎？”

忽然，有個小孩兒注意到裘亦熙來了。他一下子慌了，用力搗搗其他人，其他人轉頭一看，也都灰溜溜不吱聲了。

“隊長好！”大家異口同聲地說。

只有三白沒有跟裘亦熙打招呼，可能覺得反正也要走了，沒必要再對他畢恭畢敬。

“抱歉啊，MNT的經理給我發了點照片，他們非要看。”三白跷着腿，胳膊搭載椅子靠背上，沖裘亦熙微微擡起下颚。他嘴上說着抱歉，卻一點歉意都沒有，“對了，今晚咱倆還直播嗎？”

裘亦熙拿了幾杯咖啡，放到隔壁的桌子上，雲淡風輕地說：“直播，不要遲到。”

“哦。”他簡單應一聲，然後又嘻嘻哈哈和其他人聊起來了。其他人顧及裘亦熙的面子，回話也不是，不回也不是，都尴尬地站在邊上。

裘亦熙不想和三白一般見識，所以沒有苛責他們，端着餐盤坐了下來。

而顧楠寒已經美美吃上了，嘴上叼着面包，說話都含糊不清，兩只手還迫不及待把奶酪塊往第二塊面包上抹。

“隊長，敵人都打進組織內部了，你不管管？你這牆角被挖得像奶酪一樣。”

裘亦熙喝兩口咖啡，吃一口清水面，然後冷然道：“別理他。”

三白之前在隊裏一直是替補，很少有上場機會。有次比賽，射手因病退賽，三白立刻毛逐自薦，但裘亦熙卻因為陣容考慮，換了另一個替補上場。

裘亦熙知道，三白因此心生不滿。

然而沒想到的是，裘亦熙的縱容反而讓三白表演上瘾了，他又翻出一張照片，跟身邊的人說：“對了，你們看，這是MNT的教練，知道是誰嗎？”

沒人說話，三白于是自問自答:“是樸成浩！那個世界冠軍R.D戰隊的前教練！好家夥，這MNT能不厲害嗎？再這樣下去，MNT的保安都要比我們首發強喽！”

誰都知道三白是在故意找裘亦熙不痛快，他馬上走了倒不在乎，他們還得在裘亦熙手下打呢！

裘亦熙的存在感讓其他隊員們如坐針氈，他們一點也不想聊了，只求快點結束話題開溜。

“樸哥？”

突然，顧楠寒的聲音響徹在衆人頭頂。顧楠寒不知什麽時候停止了進食，出現在三白身後，把三白吓了一跳。

顧楠寒伸手搭着他的肩膀，居然相當自來熟地一起讨論起來了，“我走的時候樸哥中國話還說不利索呢，不知道是年齡大了還是水土不服，來了直接開擺，根本不好好教。”

“啊？真的假的？”其他人震驚地問。

“真的啊，樸哥又叫水哥，他輪班的日子最适合劃水了。”

“扯淡！”三白聳肩抖掉顧楠寒的手，大罵一聲。

顧楠寒沒想到他反應這麽大，猶豫地摸了摸後頸，說道：“啊這，我在MNT待了三年呢？MNT的宿舍是好，但是靠近山角，經常有蟑螂；美女經理漂亮，不過兇巴巴的也不理人；教練更是爛，又貴又不認真教。”

最後他一臉天真爛漫地笑着說：“你去你就知道了，新人剛開始都有點新鮮勁。哦還有，小心別坐冷板凳坐到退役。”

顧楠寒可能永遠學不會“留面子”和“看氣氛”兩項技能，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安靜了。他們看看一臉無辜傻笑地顧楠寒，又看了看三白。

後廚炒菜的聲音，火舌舔舐鍋底的聲音，此刻都變得格外清晰。

連隔壁桌的裘亦熙都能感受到令人窒息地尴尬，低着頭一個勁猛灌咖啡。雖然三白是喜歡裝逼，但顧楠寒的直率，對他來說還是太殘忍了。

三白直接拍案而起，目露兇光。

顧楠寒吓了一跳，很慫地躲在其他隊員後面，只露出兩只又大又圓的狗狗眼，似乎不明白對方突然怎麽了。

又不能揍他。

三白咬咬牙，在衆人驚詫的目光中，羞憤地說自己吃飽了，然後轉身離開。其他人反應過來後也如釋重負，抓緊各自找個理由，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熱鬧的餐廳瞬間人走茶涼，只剩顧楠寒一人。于是他咬着面包，灰溜溜地地又回來了。

估計以他的情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把天聊死的吧。裘亦熙想。

但不管怎麽說，他好歹間接幫了自己。

看着顧楠寒低垂的腦袋，裘亦熙擔心他失落，于是嘗試安慰他。

“咳。”他別扭地推了推對方的肩膀，勸道：“別介意，三白他就那樣……”

沒想到，顧楠寒突然擡起頭，臉上居然沒有一點低落，而是得意的笑容，“怎麽樣，我幫你出氣了吧？”

啧，這小子居然是裝的。

浪費自己的同情心。

“看我對你多好。”顧楠寒托着臉，眼神意味深長地看着裘亦熙。

裘亦熙皺眉，有種不好的預感。

顧楠寒拿起叉子，在裘亦熙的目光中，毫不客氣地伸到他的的盤子裏，慢條斯理插起一小塊他的培根。“搶”到自己面前，像撥弄玩具一樣，輕輕撥弄着。

“你準備怎麽報答我？”他笑着問。

裘亦熙覺得好笑，反問道：“你要怎麽報答？”

“以後給我當輔助，就這麽定了。”

說完，顧楠寒插起那塊培根，準備塞到嘴裏。還沒碰到嘴唇時，突然一雙筷子伸過來，夾住叉子上的培根，直接給搶了回去。

裘亦熙慢慢地咀嚼那塊培根，咽下後，才勾起唇角，油鹽不進地說：“夢話要在夢裏說。”

顧楠寒幾秒後才反應過來，戲谑的姿态總算繃不住了，怒極反笑。他下颚線緊緊繃着，擠出幾個字：“裘亦熙……”

晚上八點，裘亦熙如約開了直播。

自從HM老隊長退役，裘亦熙一直精神狀态不好。他之前就不怎麽直播，這下更是見不着人影。

所以裘亦熙發布今晚要直播的消息後，粉絲早早就蹲守在7082直播間。

等裘亦熙調試好電腦，才開播不到十分鐘，直播間人氣直接沖上了五百萬，彈幕密密麻麻覆蓋了整個屏幕。而且這個數字，還在以可怕的速度跳動。

508w，520w，580w，600w……

【啊啊啊啊啊啊老公，我們103天沒見了！你知道我這103天是怎麽過來的嗎！】

【你最近有沒有好好吃飯？不要喝這麽多咖啡！】

【老公你說句話啊~~~（砸枕頭）】

【謝謝三白哥讓我看到我老公！嗚嗚嗚好滿足！】

【謝尼瑪！三白這個過河拆橋的死玩意，也就是裘隊不跟他計較！】

【攝像頭，開攝像頭吧求你了！想看盛世美顏！！！！】

這麽多年了，裘亦熙還是不習慣直播間粉絲的狼叫。他把視線移出屏幕，食指輕輕撓了撓微紅的臉頰。

“好久不見。”

“隊友去參加友誼賽了，我最近身體不舒服。”

“咖啡是不可能不喝的，不喝會死。”

裘亦熙向來比約定的時間早到，三白還沒有上線，他只好跟直播間觀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順便感謝粉絲送的禮物。

……

“感謝［春日小鹿醬］送的火箭。”

“感謝［今晚外賣吃炸雞］送的禮花。”

“感謝［世界第一打野顧楠寒］送的熱氣球……”

讀到這一條的時候，裘亦熙不禁失笑。心說id真夠狂的，不愧是顧楠寒的粉絲。

還不等裘亦熙反應過來，他的直播間卻突然炸了！

彈幕蓋住了屏幕上所有東西，如洪水般呼嘯而來。直播間裏的粉絲像是被附身了一樣，開始不約而同地刷一句話——

“裘亦熙你什麽時候來給我打輔助？”

裘亦熙莫名其妙，定睛一看，剛才那位［世界第一打野顧楠寒］刷的禮物後面，附帶的正是這句留言。

原來是本尊來了。

裘亦熙感覺胃痛。

作者有話說：

看了個A x B的本啊，直到最後才發現是A x B，各種play都在攻身上玩了，各種play！

我說，既然如此，你何不順從受呢。

畢竟也沒什麽可以失去的了，對嗎（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