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1)
除了直接參與過的人,沒幾個人會相信,口口聲聲說要接伯邑考回去繼任西伯侯之位的姬昌,會叫人毒殺自己的兒子,因此呢,作為既得利益者的姬發自然是第一嫌疑人。
因此呢,西岐這邊才舉了反旗,大商這邊就直接表示,姬發陰謀毒害兄長,因此,沒有資格接任西伯侯之位。西岐那邊,若有忠臣,當撥亂反正,斬殺姬發,迎回伯邑考繼任西伯侯。
折騰了這麽一場,西岐那邊名聲立馬臭掉了。你們自己将人殺了,栽贓到大商那邊,然後呢,就借着這個借口造反?你們做事這麽清新脫俗的嗎?
西岐那邊呢,反應卻也很快,他們呢,直接表示,大商那邊是賊喊捉賊,伯邑考毒發的時候很快,當時就死了,結果大商将屍體搶走了,随便找個人就說這是伯邑考,那肯定不是真的。畢竟,許多妖法都能将一個人變成另外一個人的模樣,甚至,西岐那邊還有人信誓旦旦,伯邑考的屍體被什麽旁門左道奪舍了,如今反過來反咬西岐一口,簡直是無恥。
兩邊各執一詞,叫諸侯們也搞不清楚怎麽回事了。畢竟,西岐那邊雖說顯得有些強詞奪理的地方,但是呢,伯邑考一個凡人,中了那等劇毒,還能撐到返回朝歌?而且這找祭祀祈福什麽的,聽起來也的确有些貓膩,因為這可以理解為招魂,也可以理解為幫助孤魂野鬼奪舍,誰知道如今伯邑考的軀體裏頭,還是不是那個人了呢?這種東西是很難辨別的,一些老魔頭奪舍之後,就能通過某些手段了結原身的因果,然後徹底繼承這個額身體,而若是變化之術,那就更不好說了,一些神通中的變化之術,便是将人變成其他的物種或者說是存在,都惟妙惟肖,變成一個真實存在的人,又有什麽稀奇了!就算是伯邑考自個站出來,指天發誓自己就是伯邑考,他們也能斬釘截鐵地表示,我不聽,我不聽,我說是假的,那就是假的。
西岐那邊的反應,伯邑考自然早就能推測出來,他們要是承認自己的身份,那才叫奇怪了呢。畢竟,若是這個伯邑考是真的,西岐那邊就得認,那麽呢,姬發的位置,在法理上頭,那就是篡位,可以說,姬發最終唯有死路一條。之前他們那一番作為,就是為的是給他們留下一點破綻,讓他們自以為得計,然後呢,将那些有異心的諸侯一網打盡。
兩邊互相打了一陣子的嘴仗,最後呢,還是得靠着拳頭來決定勝負。
姜子牙現在覺得自己下山就是個錯誤,或者,哪怕窮困潦倒一輩子,也不會像是現在一樣尴尬。姜子牙不是什麽有道德潔癖的人,但是呢,做人總得有點底線吧!
姬昌雖說看起來重用姜子牙,在渭水找到他之後,就鄭重其事地拜相,姜子牙可以說俨然已經是西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但是呢,再如何,姬昌也不可能将關于伯邑考的內情告訴姜子牙,畢竟,在姜子牙看來,他姬家的江山未必比成就一個紫微帝君中間。何況,真要是紫微帝君歸位,還能不保佑姬家嗎?
所以,在這一點上,姬昌是信不過姜子牙的,老實說,姜子牙有的時候都要疑心伯邑考是不是姬昌親生的了。別人覺得伯邑考的死是姬發下的手,但是但凡是知道姬昌臨死之前反應的人都能猜出來,這事的主持者絕對是姬昌。姬發雖說自從姬昌年邁之後,開始跟着姬昌出入議事,一開始只是聽政,後來就是議政了。但是呢,西岐那邊,真正掌握了權力的還是姬昌。對伯邑考下手這件事,除了姬昌有這個能力之外,姬發的手暫時還伸不了那麽長。
尤其,伯邑考的死訊傳回來也太快了一些,姬昌篤定他死了,許多熟悉姬昌的人都覺得,姬昌聽到伯邑考的死訊之後,整個人都松了一口氣,之前他一直吊着一口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等着伯邑考回來呢,但是呢,明白人都能猜出來,他就是在等伯邑考死去。
這其實是給西岐蒙上了一層陰影的,姬昌以前的名聲有多清白無暇,如今就有多叫人如鲠在喉。
大多數人追随姬昌為的自然是利益,但是呢,也有一部分人是沖着姬昌的名聲來的。姬昌被許多人尊為聖賢,他對內寬和,當然,主要是對貴族還有自由民還算是寬和,奴隸嘛,呵呵,奴隸算人嗎?另外呢,他精通後天八卦,許多諸侯都欠過他的人情。平時的時候,也很會作秀,屬于那種習慣于将自己置于道德制高點的人。
可以說,姬昌成功地将自己神化了,而且被神化的就是他的道德,而不是其他。畢竟,姬昌也不像是其他神明一樣,有着什麽了不得的神通,對于這些神明,百姓是不會在意他們道德上的瑕疵的。沒辦法,人族本身就是一種健忘,欺軟怕硬,忘恩負義的種族,對于惡神,大多數人族總是比較敬畏的,比如說那些喊着要童男童女祭祀的兇神惡神,人族除非是被逼得急了,否則的話,反而願意就這樣過下去,橫豎小孩子原本容易夭折,送上一對童男童女,就能保證一年的收成,聽起來似乎很劃算。
反而對于一些善神,你一直滿足這些所謂信徒的願望,但是等他們胃口大了起來,你覺得不願意滿足他們了,他們頓時就不爽了。
因此到了後來,許多神明其實就懶得理會了,職權內該做的做了,至于那些信徒想要幹什麽,你盡管說,聽了算我輸!這也是為什麽先天神道漸漸退隐,後天神道興起的緣故,那些先天神明一個個出身不凡,他不是為了滿足信徒的願望而做神的啊,自然是懶得管這些事情,他們天生就有神通,也有獨特的修行之法,一些與人族有關的神職漸漸對他們來說就成了拖累雞肋,因此,一個個巴不得将神職給別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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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昌呢,他就是将自己的名聲吹得太高了,就如同天上的白雲一樣,但是,白雲上頭一下子被澆了一盆污水,頓時就叫許多人心裏頭有些不爽了。
這些年來,西岐其實勾搭了不少諸侯,許多諸侯呢,他們都是沖着姬昌的名聲來的,如今呢,西岐因為伯邑考的事情,俨然不夠名正言順了,大家自然開始琢磨着,我上我也行啊!起碼我還沒為了有個起兵的借口,幹掉能幹的傾向于帝辛的長子,改立次子呢!
甚至,一些聰明人就想着,姬昌,或者是姬發,對于自己的兒子(兄弟)都這般無情,他們這些人呢,将來難道就一定有什麽好結果嗎?
其他諸侯總算還有回頭的可能,不管是他們繼續做牆頭草,還是呢想要自起爐竈,但是西岐這邊,已經是騎虎難下,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他們呢,也算是有些能人,直接就發出了讨伐大商的檄文,列數帝辛的各種罪名,将伯邑考的事情放到了後面,畢竟,這事大家都說不清楚,所以呢,幹脆一點,當做是搭頭,主要還是帝辛不敬神明,窮兵黩武,寵幸婦人,親近小人,殺戮忠臣之類的話。
總之一句話,不管怎麽樣,西岐就是反了。
伯邑考也來了個騷操作,他直接表示,西岐謀逆不臣,他恥于西岐為伍,所以,他決定自請出族,也就是說,以後,他就不認姬發這個兄弟,姬昌這個老子了!
伯邑考這一番表态,許多人對伯邑考覺得極為佩服,這人實在啊,忠君愛國,為了大商,連家族都不要了!當然,伯邑考這般做,許多人能夠理解,刀子都架到脖子上,差點連命都送了,還拿西岐那邊當親人,那就真的是愚蠢了。當然了,也有那等心思不純,或者是迂腐的人,在那裏說什麽孝道。伯邑考直接回了一句,忠孝忠孝,忠還在孝之前呢!大商沒什麽對不起西岐的地方,西岐造反,那就是不對!
帝辛也擺出一副非常感懷的模樣,又念及伯邑考之前的功勞,當下呢,直接下诏,将伯邑考封為昭明公,甚至,要不然群臣反對,他恨不得直接給伯邑考封王。
西岐那邊呢,不管姜子牙如何膩味,但是他也不敢逆了天命,壞了封神之事,因此呢,只得打點起精神,開始整頓起了兵馬,準備應對大商的讨伐。
帝辛呢,也算是壞,他直接找那些跟西岐關系比較熟的諸侯,派他們去征讨西岐,這純粹是給機會讓西岐增長實力了。他們要是下了決心,那自然是好,但是要是他們敢直接投靠了西岐,那麽正好,他們的封地,大商也就可以收下了。
至于西岐的實力膨脹之後怎麽辦,其實這一點真的不用擔心。這年頭,尋常的士兵就是普通人,但是能夠擔任一方主将的,就得有着卓絕的武力了,這個時代真的是習慣于鬥将的時代,将領要是贏了,那麽,就是一場順風仗,要是輸了嗎,大多數時候,也只好逃跑了。而武力這種東西呢,很多時候要看先天的素質。像是帝辛,天生就是力大無窮,他要是做一個将領的話,差不多就是那種非常厲害的主将了。
但是呢,更多的呢,是那種拜了異人,學了一點異術神通的将領。這種異術神通并不能讓他們延年益壽,但是呢,往往都有些偏門的傷害作用,在戰場上,或者是在鬥戰上頭,都很占便宜。另外呢,截教還有一些因為跟腳不高,資質也不足的記名弟子,自覺仙道無望,也會投身大商,有着聞太師的關系,他們很容易就能脫穎而出,再立上一些戰功,就可以在接下來的很多年盡享人間富貴了。
大商這樣的人很多,他們或多或少都與截教有關系,這些人呢,幾乎是不可能投靠西岐的,畢竟道不同不相為謀,在這樣的情況下,帝辛不覺得最終的勝利會由那些尋常的士卒決定。
何況,西岐雖說地方非常富庶,但是那裏真的養得起那麽多的士兵嗎?說不定到時候會拖垮了西岐呢!
帝辛當然想過那些背後支持西岐的神仙親自下場的情況,就像是當年黃帝與蚩尤大戰,最後不是有神仙加入其中了嗎?不過,到那個時候,這些士卒同樣起不了決定作用,最終能夠決定的還是高端力量。
帝辛心中早就有了想法,因此呢,如今雖說一直關注西岐那邊的戰事,不過呢,更多地,還是盡力提升伯邑考的威望。
有人在那裏出馊主意,讓伯邑考帶兵攻打西岐,或者是以伯邑考的名義,借大商或者是那些諸侯的軍隊打回西岐,奪取西伯侯的位置,這些人呢,多半是不安好心。伯邑考從來沒有顯示過在武力上頭的才能,另外就是,伯邑考真要是往西岐去了,說不得西岐那邊就敢天天行刺,只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說不得伯邑考就完蛋了。
帝辛對于這種提議,那是一聽,就直接将人丢出去,若是對方還不依不饒,那麽,各種被妲己想出來的新鮮出爐的刑罰正好可以多幾個趟雷的。
帝辛一番發作之後,頓時這話也就沒人會提了。
西岐那邊打得是如火如荼,派過去的兵馬,哪怕一開始還算是打得有聲有色,但是往後面呢,最後的結果往往都是戰敗投降,前腳這邊投降了,那邊封地就被帝辛派出去的人接管了。然後呢,就是毫不留情地将那些投降的諸侯留在封地內的家眷充作奴隸。
幾次之後,就算是原本跟西岐有些默契的,為了自家的家眷安危,也不敢再跟西岐唱雙簧了,一個個賣力死戰,寧可死了,也不敢再投降。
這般一來,的确是給西岐帶來了不少的麻煩,但是呢,随着闡教一些三代弟子的加入,他們一個個修行有成,神通道法都很是不凡,對上尋常的諸侯,那是一打一個準。
帝辛呢,這才停止了命那些諸侯去讨伐叛逆,反過來呢,将真正的精銳,也就是那些來自于截教的弟子派了出去。
而這個時候呢,北海終于平定下來,袁福通授首,聞太師回朝。
聞太師不是只知道行軍打仗的莽夫,他原本就是貴族出身,大概是因為祖上的緣故,他天生額頭上就生了一只神目,因此被金靈聖母看中,收為弟子。等到修為有成之後,聞太師就下山入朝為官。
聞太師在前線的時候,聽着一些人的傳話,只弄得心煩意亂,畢竟,傳聞都是帝辛被妖女迷惑,各種不着調,但是等到他将北海平定,回來之後就發現,情況要比他想象得好很多。
大商的弊政聞太師幾朝老臣了,自然看在眼裏。帝乙在的時候呢,其實就有心改良,但是最終還是放棄了,帝乙沒那個魄力。這爛攤子到了帝辛的手上,聞太師忽然發現,這等耍無賴的手段居然挺有用的。
雖說這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但是呢,若是能真的趁着這次的機會,将大商的不穩定因素給掃除了,那麽,大商再興盛個幾百年也不是什麽難事,這麽一想,聞太師就有些心熱起來。
因此呢,甭管多少人在聞太師那裏告了刁狀,聞太師呢,也不多說什麽,直接就是嘴上說了帝辛一通,然後私底下跟帝辛通了氣,表示,自己這就親自出發,幹掉西岐,順便呢,你将朝中不安分的那些人也湊一湊,給我也送到前線去,就讓他們去打頭陣,但凡抓住把柄,就直接找罪名幹掉。
帝辛呢,卻沒有聞太師樂觀,他從妲己那裏已經得知了女娲娘娘的說法,大商的天命也就那幾年了,這等天命是違背不了的,帝辛不覺得自個能跟滿天的神仙對着幹,所以呢,帝辛只是表示,太師盡管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但是真若是事不可為,還請太師以保全自身為要。
這話有些不詳,聞太師呢,瞧着帝辛這般呢,也有些嘆息,不管怎麽說,這個徒弟還是惦記自己的,只是聞太師卻是信心十足,畢竟,大商如今後勤很是可靠,所以呢,就算是如同在北海一般,打消耗戰,大商也是不怕的。
另外就是,雖說聞太師聽說西岐招攬了不少異人,只是,聞太師自個認識的人也多啊,他在截教,認識多少同門,就算是在山裏頭,只要打出截教的旗號,不知道多少想要跟截教扯上關系的散修巴結上來呢!在聞太師看來,這根本不可能輸啊!
在走之前,聞仲還是見了伯邑考一面,畢竟,伯邑考如今的名聲是真的很大,尤其,他的名聲不是那種被吹出來的,而是正兒八經做實事做出來的。這就很難得了,事實上,這麽多年下來,從大夏,到大商,很多東西幾乎都沒有發生改變,以前吃什麽,現在還吃什麽,以前用什麽,現在還用什麽。禹王用青銅鑄造了九鼎,如今呢,到了大商,冶煉技術還是用青銅。
當然,如聞仲這樣的修士,他們自然懂更多的知識,只是呢,他們懂的東西,根本沒辦法教給凡人。比如說,同樣是冶煉,修士呢,便是沒有凝練出三昧真火,但是呢,他們用法力也能催生出一點真火,便是那等質地特異的礦物也能被融化,這些經驗能交給凡人嗎?
何況,對于修士來說,他們冶煉金屬,需要的特性并非是鋒利,堅韌之類的,他們的要求是可以附着更多的法力,或者是可以銘刻符文之類的,這些更不是能給凡人說得明白的。他們的法子也不能通用,所以呢,也沒幾個修士會跟凡人講這裏頭的道理。
如此呢,即便是絕地天通之後,凡人的技術水平在很長一段時間,也沒能做出什麽突破。
但是呢,到了伯邑考這裏,許多事情就變得簡單起來了,幾個露天的煤礦一開采,直接就将小高爐架了起來,雖說鐵礦品質不夠,但是呢,仔細研究一下,也不是什麽太困難的事情,幾個小高爐一天十二時辰連軸轉,時時刻刻都有紅通通的鐵水流淌出來,然後呢,就是變成兵器,變成農具,還有變成一些其他的器具。
聞太師瞧着伯邑考在那裏一邊指揮着大匠做事,一邊呢,在絹帛上頭,将那些技術都記載下來,他睜開額頭上那一只神目,只看到伯邑考頭頂氣運如同華蓋一般,只叫聞太師差點沒被那濃烈的氣運給反噬了去。聞太師連忙閉上神目,但是在閉眼的那一瞬間,聞太師卻是看到了伯邑考的氣數與九天之上的紫微星相連,頓時心中便是一驚。
紫微星本就位于中天,乃是衆星之主,所以呢,在很久之前,紫微星就代表着帝星。伯邑考如今竟是這般得紫微星的眷顧,頓時就讓聞太師一方面覺得西岐那邊姬昌眼瞎,另一方面,就是起了一點殺心。
只是聞太師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何況,伯邑考又沒有表現出一副要跟大商對着幹的意思,反而決然跟西岐那邊劃清了界限,在這樣的情況下,伯邑考要是死在他手裏,那真的是原本沒理由造反的也要造反了。到時候,他聞仲就是大商的罪人。
像是伯邑考這樣的人,在他沒被抓住什麽要命的把柄之前,你就得供着。
聞太師心裏頭有了想法之後,對伯邑考也就沒有那麽熱絡了,就是以一個長者的身份跟伯邑考說了一陣子話,然後就火急火燎地進宮了。
伯邑考玩味地看着聞太師騎在墨麒麟上的身影,輕聲嘀咕了一句:“倒是個忠臣!”可惜忠誠的又不是自己,不過呢,說不定遲早要落自己手裏。
而到了王宮,聞太師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先是用神目掃視了一下四方,又設立了禁制,然後說道:“大王,老臣之前去見了伯邑考,不知道大王對伯邑考是個什麽想法?”
帝辛一愣,便是說道:“伯邑考乃是真正的人族聖賢,寡人自然是極為看重的!”
聞太師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大王,伯邑考身上氣運濃厚,上應紫微帝星,這豈止是聖賢,說是聖王之命也不為過!”
帝辛見聞太師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只得說道:“太師神目如炬!寡人也沒看錯昭明公,寡人原本有意,待得時機成熟,寡人便禪位給昭明公,畢竟,除了昭明公,誰配得上這人王之位呢?”
聞太師差點沒驚得瞠目結舌,他只得說道:“大王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之後又不會無子,怎地說起禪讓之事了?要知道,自夏啓之後,人王傳承要麽就是父死子替,要麽就是兄終弟及,這好好的,說什麽禪讓呢?”
帝辛搖了搖頭,說道:“一來,伯邑考與人族功高,幾乎直追上古三皇五帝,他若是不能做大王,寡人的子孫在位,其他人可能心服?二來,寡人之前得了消息,大商的天命已經開始轉移了,與其落到西岐手中,寡人寧可自己送給伯邑考!”說到這裏,帝辛的神情變得嚴肅了起來。
聞太師聽到帝辛說起天命,不由沉默了起來。帝辛說的天命,其實就是人道氣數,聞太師之前就看到伯邑考頭頂人道氣數的眷顧,這玩意并非可以通過仙法或者是別的手段來扭轉的,這幾乎就是天意了。
聞太師嘆了口氣:“大王如此胸懷,老臣佩服,只是之後,大商宗廟如何呢?”
帝辛微微一笑:“難不成昭明公吝啬到不許大商繼續供奉宗廟嗎?”
聞太師頓時不說話了,他就算是身份再超然,他也是臣子,許多事情,既然帝辛已經下了決心,他也不能随便指手畫腳。何況,如今這個情況,帝辛的選擇并沒有什麽問題。伯邑考得了人道氣數,若是真的殺了他,那麽,人道氣數反噬之下,大商只怕天命還要再被斬斷不少,而伯邑考活着呢,是真沒人能比他更合适了。因為除了他之外,下一任的人王無論是誰,只怕都要對他忌憚非常。
想到這裏,聞太師就不覺得西岐是什麽大問題了,西岐那邊徹底惡了伯邑考,那麽,別說是鳳鳴岐山,就算是龍鳳一起下場,西岐也難有挽回餘地。
聞太師的眼界還是太低了一些,事實上,對于上頭那些神仙來說,這根本不是問題,早就有人暗箱操作,将伯邑考的名字寫在了封神榜上,封神之戰結束,伯邑考受封神職,自然得老老實實入了天庭,管不了人間的事情了。
得了帝辛的準話,聞太師終于領兵出征了,而聞太師在的時候,看起來還算是消停的帝辛,等到聞太師才一走,又表現出一副時刻要作妖的架勢,頓時叫朝堂上的群臣恨不得自己去攻打西岐,讓聞太師在朝中坐鎮,免得大王整日裏一會兒一個想法。
比起北海,西岐那邊俨然變成了絞肉機,不光是凡人士卒,便是修士,也如同飛蛾撲火一般,一茬一茬地死在那裏。
闡教以及與闡教關系比較親近的一些修士,他們原本人數就不多,攤上截教這種打了一個,出來一群的,頓時有些抓瞎起來,以至于到了後來,元始天尊不顧體面,居然以大欺小,親自出手教訓小輩了。
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上清從聊天群裏頭感應到了一股子有些相似,但是呢,卻又總覺得有些奇怪的氣息。
伯邑考這會兒就在群裏憤憤不平,說道:“闡教那位聖人簡直是不要面皮了,這等凡間的事情,不光将自己手下的二代弟子都派了出來,最後還親自出手,簡直是……”
伯邑考還是有些忌諱的,就算是在群裏面,他也擔心自己的一番言論叫聖人知道了,回頭自己要倒黴,但是言語之間的怨氣,卻是很明顯。
上清問道:“闡教聖人?他是誰?”
伯邑考有些無精打采地說道:“還能是誰,不就是玉清元始天尊嗎?”
上清聽到這個名號,自然就想到了,他不由微微皺了皺眉,他琢磨了一下之後,就想出了一個偷天換日之法,他直接将一縷信息藏在了給伯邑考的後續功法裏頭,只是說道:“本尊如今修為精進,你修行的功法已經有了下一重,你去參悟一番吧!”
伯邑考自然想不到上清還有另外的意思,他得了功法之後,就開始參悟起來,而上清藏在功法中的那一縷信息也直接逸散了出去。
東海金鳌島碧游宮,通天教主冷着一張臉,聽着下面幾個弟子在那裏義憤填膺,紛紛表示要為師兄弟們報仇,正想要說話,頓時就感應到了那一縷信息,他元神一動,就将那一縷信息破解了開來,然後,他就直接分出一縷元神,直往朝歌而去,本尊卻在那裏敷衍一衆弟子:“之前就跟你們說過,老老實實在自個洞府裏頭靜誦黃庭,不要摻和西岐的事情,如今正是封神大劫,截教又非應劫之人,老老實實不要出門,自然與你們無關,你們自己耐不住寂寞,還有什麽好說的!至于你們那幾位師兄弟,他們的公道,等到封神之後,為師自然幫他們讨回來。”
通天教主威望極高,他一說話,下面人自然不吭聲了,但是心裏頭怎麽想的,那就另說了!
而通天教主那一縷元神呢,到了伯邑考那裏,就感知到伯邑考修行的功法雖說不是上清仙法,但是卻有一種同源的味道,他也沒驚動伯邑考,而是直接讓伯邑考的元神沉寂了下去,自己進入了伯邑考的識海之中。
然後,那一邊的上清頓時就感知到了通天教主的信息,借助于聊天群,他與通天教主終于産生了交集。
通天教主在見到上清的時候,一方面有一種對面的人與自己源于一體的感覺,另一方面呢,卻是又有一種奇怪的不協調之感,他直接問道:“你是誰?”
上清也沒有故弄玄虛,直接說道:“我為上清!”
通天教主皺起了眉頭:“你是上清?那我是誰?”
上清輕嘆一聲:“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的确就是上清,而你,氣息與我有如同源,卻似乎混雜了其他什麽,但是我卻是不清楚,那究竟是什麽!”
上清幹脆利索地将自己誕生以來的信息都傳遞了一份給了通天教主,通天教主也很幹脆,将自己誕生以來的信息也打包了一份給了上清。
按理說,通天教主作為混元聖人,應該要比上清強大,但是他們站在一起,兩人卻都有一種感覺,上清才是更強的那一個。這就顯得很有意思了。
通天教主回憶了一下自己記憶裏頭的洪荒,再對比上清記憶中的洪荒,頓時有一種贗品遇上正品的感覺,甚至還是那種比較低劣,外行都能看出來的贗品。
“你所在的世界,似乎比起洪荒體量差得太遠了!”上清口中說道,“還有,作為混元聖人的威力,如果以你所在的世界為标準的話,似乎在洪荒之中,先天神聖在化形之後用不了多久,就能達到,這裏頭差距也太大了一些吧!”
聽到上清這般言語,通天教主一方面有些羞惱,另一方面卻同樣陷入了疑慮之中。
很快,上清呢卻是終于找到了通天教主氣息中那一點不那麽協調的氣息,他直接一伸手,将那一縷透着紫色的氣息抓了出來:“這是什麽?”
通天教主頓時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你,你居然能分離出這個?”
“這是什麽?”上清瞧着這道看起來虛無缥缈的紫色氣息,又是問道。
通天教主露出了一個不可置信的神情,要知道,自從融合了這個氣息之後,他自己也有很多年不曾見過這個了,而且,他只是分出來的一縷元神啊,那一點微薄的元神,也能抽取出來嗎,這般一想,他對這個讓自己感到親近,又有一種奇異的威脅感,自稱上清的存在就感到有些戒備起來,口中卻是說道:“這是成聖之基,鴻蒙紫氣!”
上清神情也有些古怪:“這個就是你記憶中的鴻蒙紫氣?”在通天教主的記憶中,鴻蒙紫氣那叫一個神乎其神,玄妙無比,當年他們不知道費了多少力氣,才煉化了這一道鴻蒙紫氣,為了鴻蒙紫氣,也有許多大能為此送了命,最倒黴的便是紅雲。
“沒錯,唯有融合了這個,才能成就聖位,從此與天地同在,從此不死不滅,永恒不朽!”通天教主瞧上清神色古怪,頓時也覺得有些不對勁起來,但是,成聖之後,他确實覺得沒什麽問題啊?融合了鴻蒙紫氣,他就能近乎是無限制地借用天道的力量,在世界之中,他就能發揮無窮的威能。
上清看着通天教主的眼神,簡直像是看着一個傻瓜,說道:“我雖說不知道所謂的成聖之基,鴻蒙紫氣到底是什麽玩意,但是這個,分明是某個大能的本源法力!你煉化了這個,可以說,你已經不能算是另一個上清了,你根本随時可能成為那個大能的一尊化身!”
通天教主神情頓時變得難看了起來:“你說的是真的?”
上清輕哼了一聲:“我騙你幹什麽,我成就大羅在即,到時候,自然能覆蓋萬千時空之內所有與上清有關的概念,也就是說,到了那個時候,你也就是我的投影化身而已!”
通天教主對此簡直覺得不可思議,上清愈發納悶起來:“你既然同樣是上清之氣化形,總不能沒有什麽盤古傳承吧?”
通天教主猶豫了一下,将自己得到的盤古傳承也發給了上清一份,然後上清就嗤笑一聲:“這是假的!或者說,三分真,七分假,造假的人對盤古大道應該只有表面上的了解,但是呢,糊弄你們足夠了!”說着,他将屬于自己的那一份盤古傳承給了通天教主,通天教主才接受了這一份傳承,那邊,碧游宮的本體就是微微一震,原本與自己的元神早就融為一體的鴻蒙紫氣就被逼了出來,通天教主先是愕然,然後呢,卻是本能地将這一道鴻蒙紫氣封印在了一件靈寶之中。而聊天群中,那道元神露出了一個複雜的神情:“老師啊,老師,這就是你的算計嗎?難道,從我們兄弟誕生之時,就在老師你的算計之中嗎?”
通天教主顯然心理素質還算是不錯,并沒有因為自己的世界觀乍然被打破而表現出歇斯底裏的态度來,他只是說道:“他這般大費周章,到底是個什麽想法呢?”
上清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也許,當我成就大羅,覆蓋了足夠多的我之後,應該能夠收集到足夠的信息!現在,我也猜不出來,但是呢,也許,這跟洪荒中,我們之前遇見的那個叫鴻鈞的有關,如果說你們的世界,所謂的道祖是鴻鈞的話!要知道,在許多世界的傳說中,壓根沒有鴻鈞的存在,道祖應該是大兄太上!”
通天教主這會兒卻是沒有因為自己可能會被更高層次的自己覆蓋而生出什麽不甘憤怒來,更讓他憤怒的是鴻鈞,他覺得自己是被鴻鈞騙了,而且騙得很徹底!或許,就連這個世界都是虛假的!這般想着,他悶不吭聲,直接将自己的元神從伯邑考的識海中撤了出來,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