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1)
伯邑考冷眼看着帝辛在朝堂上一番作态,他不像是別人,覺得帝辛是破罐破摔,他發現,帝辛雖說表現出了一副昏聩的模樣,眼神卻是清明的。
帝辛在演戲?這是為什麽?伯邑考心裏頭開始盤算起來,最後,他得出一個結論,帝辛想要裝瘋賣傻,将朝堂上他看不順眼的人清洗幹淨。但是如此一來,卻是真的是如了西岐那邊的意了。等到大商失了人心,西岐也就能趁機伐商,就如同當年商湯代夏一樣。
伯邑考倒是覺得帝辛可惜了,他看得太清楚,偏生時不我待,因此,與其清醒地看着國家就這麽滅亡,不如直接順水推舟,讓那些對不起大商的人一起陪葬。
伯邑考倒是猜出了帝辛為何如此,但是其他人不管心裏是怎麽想的,一個個心裏頭都對如今性情大變的帝辛有些嘀咕,如商容這樣的老臣,他原本在朝中話語權就不怎麽樣,之前祭祀女娲的事情,又是他提出來的,他也是疑心帝辛變成這樣,跟祭祀女娲有感,他疑心這是女娲給予的神罰,頓時覺得這官位有些燙屁股了,當下,他便直接上了個折子,說自己年紀大了,精力不濟,所以,要告老還鄉。
帝辛也挺煩商容的,他的确是三朝老臣了,但是根本就是熬資歷熬上來的,要說他有多大的本事,那是真沒有。他屬于務虛的那種,讓他放嘴炮可以,但是真讓他做什麽實事,那是真不行。但是不做事,就代表不會出錯,靠着這個,商容順順利利熬到如今的位置。但是這樣的前提是,頂上那位大王講道理,要面子,而現在的帝辛呢,就很顯然不想繼續講道理了。商容是個聰明人,因此覺得這個朝堂不能繼續混下去了,說不得哪一天帝辛一個不爽,自己就完蛋了,還是老老實實回家養老吧。他做了這麽多年官,家裏還是頗有資財的。
除了商容之外,另外也有幾個老臣瞧着勢頭不對,準備跑路了,但是相應的呢,也有人覺得自己有機會了,主要是一些王室子弟。
以前的時候,大商的王室都能得到分封,有個差不多的封地,成年之後就離開朝歌,但是呢,随着王室的繁衍,還有因為戰功出現的必須分封的貴族,大商就算真的是富有四海,也不夠這麽分封的。何況,人族說是富有九州,實際上九州的面積也就這麽大,而且九州之內,還有許多地方是被修士,妖族等占據的,他們住着九州的地盤,但是呢,卻不會服人王的管束,甚至,他們不去影響周圍的那些百姓就算是不錯的了。
何況,大商的界域其實遠遠沒有覆蓋九州之地,大商的外圍還有一些相對蠻荒的部族,這些經常會給大商帶來一些麻煩,大商為了邊疆的穩定,每年都會耗費不少的錢糧。所以呢,大商能夠真正控制的有效疆域就那麽大,總不能為了分封自家的子弟,而将那些貴族幹掉吧,這自然會因為貴族群體的反彈。
出現了這種情況之後,近幾代商王都開始有意識地減少子嗣的出生,畢竟生下來一大堆,只有一個能繼承王位,其他的只能是個虛銜,就算是虛銜嘛,也是得支付俸祿,起碼得讓他們能夠生活下去的,但是真這麽下去,哪有足夠的錢養活他們呢?遇上這種情況,商王也只能減少自己妻妾的數量,少生孩子了。反倒是下面的諸侯,他們沒有這樣的憂慮,他們不管生多少個,反正封地是嫡長子的,最多給個把兩個兒子謀一個還算可以的前程,其他的呢,要麽自生自滅,要麽,你們就自己去想辦法吧。甚至呢,許多庶出的孩子,連族譜都上不了,他們的命運就是給嫡出的孩子做手下。若是他們運道不好,說不得,父親一死,就淪為平民,再幾代,因為養不活自己淪為奴隸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哪怕是為了有個保險,做大王的都不能只有一個兒子,總得有幾個備胎。這些備胎呢,也是曾經對王位有過一點指望的,可惜的是運氣不好,他們晚生了幾年,可能原本體弱多病的兄長突然就一下子好起來了,頓時,他們的希望破滅了,兄長繼位,他們除了名頭還算好聽,實際上呢,論起實權,還不如一般的大臣呢!
因此呢,有些王室子弟呢,幹脆破罐破摔,還有的呢,就致力于給做大王的兄弟或者是侄子添堵了。
像是子衍,子啓都屬于這種類型,尤其是子衍,他離王位真的就只有一步之遙,如果不是被扶正的王後老蚌生珠,生了子受的話。如今帝辛先是顯露了一種失德的趨勢,若是拿着這個為借口,将帝辛趕下去,豈不是就輪到自己了?至于殷郊嘛,還是個小娃娃呢,國賴長君,殷郊哪裏擔得起這樣的擔子呢?
因此,子衍如今自然是開始暗地裏頭活動開來,到處宣揚帝辛的壞話,然後呢,又是聯絡那些諸侯,許下諸般承諾,比如說,我要是做了大王,就免你們幾年朝貢雲雲,許多諸侯呢,巴不得大商內亂呢,畢竟,只要一亂,就要亂中取利的機會。當然,也有一些諸侯其實不希望生出什麽亂子,尤其是距離朝歌比較近的那些,因為王室一旦亂起來,他們這些距離朝歌比較近的諸侯,鐵定要卷入其中,萬一站錯了隊,那真的就是要完蛋了。但是現在的問題是,他們也不知道該站哪邊啊,所以,對于子衍的承諾,這些諸侯也只能先敷衍着。
伯邑考瞧着如今這個景象,簡直想要給帝辛鼓掌叫好了,帝辛這一手,真是将不安份的人炸出來大半了,別的不說,起碼帝辛該知道,該坑什麽人了!
某種程度上,伯邑考與帝辛那是真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兩人很多時候,想法就在一個頻道上,帝辛做的事情再出人意料,伯邑考也能跟上帝辛的節奏,并且迅速做出相應的應對。
像是現在,對于帝辛,伯邑考裝模作樣地勸了幾句,表示,那些封地比較小的諸侯自家日子也難過,每年朝貢就比較艱難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封地上能養出什麽樣的美人來,要是那等出身尋常的,豈不是太委屈大王你了嗎?帝辛呢,也擺出了一副虛心納谏的模樣,然後就表示,供奉美人的事情,尋常的小諸侯就不用摻和了,但是,封地面積大于一定程度的諸侯,就得準備起來。
Advertisement
頓時,許多小諸侯那真的是對伯邑考感恩戴德,還有的呢,順便就将西岐給感動上了。西岐那邊也搞不清楚伯邑考這番是個什麽樣的操作,但是呢,有人示好,他們是來者不拒的。
兩人唱了一出雙簧之後呢,許多諸侯也開始陸續到朝歌了,然後就攤上一個頭鐵的蘇護。蘇護呢,乃是冀州侯,也算是諸侯中勢力比較大的了,僅僅就是比四大伯侯差一點而已。某種意義上來說,天下若是亂起來的話,蘇護也是有着争一争的實力的。
有着這樣的實力,蘇護呢,自然是個比較高傲的性子,他自忖天高皇帝遠,朝歌如今又是大半的軍事力量都放在北海那邊,蘇護雖說也帶了沒人進貢,帶的卻是随便在民間選的幾個,雖說不至于歪瓜裂棗,也就是面目端正而已。蘇護這個态度明顯非常敷衍,在進獻貢品的時候,因為被費仲尤渾刁難了幾句,頓時就怒上心頭,指桑罵槐了一番。
費仲尤渾本來就是小人,他們出生小貴族,能夠上位呢,是因為他們肯幫着帝辛做髒事,也就是說,他們其實算是帝辛的白手套。他們就是典型的睚眦必報那種,在帝辛的默許下,他們負責朝貢的時候,向諸侯索賄早就是習慣了,當然,所得的賄賂,一部分是要上交給帝辛的。蘇護不光不肯給錢,居然還罵他們是奸佞,說帝辛是昏君,頓時,這兩位立馬就爆了。
這兩人要他們成事不容易,但是他們要是想要壞事,那還是很簡單的。
他們也是精明,先是派人找冀州随行的人打探了一下消息,然後就進宮了。他們直接就跟帝辛說,蘇護欺君,其他諸侯帶來的就算不是自個女兒,也得是族女,但是蘇護呢,明明家裏有個還沒訂親,長得美若天仙的女兒,偏偏呢,就是随便從下面選了兩個歪瓜裂棗上來,簡直是不把大王你放在眼裏。
帝辛呢,對蘇護自然是沒太多好感的,或者說,作為商王,對于下面強勢的諸侯,都沒太多好感,因為,他們都是削弱了中央集權的存在,一個個除了朝貢之外,半點也不聽朝歌的話,頓時,帝辛就有了殺雞駭猴的心思。
蘇護以為冀州距離朝歌那麽遠的距離,朝歌如今也騰不出什麽手來,就覺得朝歌拿他沒辦法,問題是,遇到這種事情,朝歌根本沒必要親自出手,只要下令下面的諸侯動手,許諾下面的諸侯可以劫掠冀州的財物,瓜分冀州的封地,那麽,冀州周圍的諸侯,就恨不得立馬将蘇護一家子給生撕了。
因此,帝辛也懶得跟蘇護拐彎抹角,直接下旨,要蘇護獻女。還專門讓費仲尤渾去下旨,這兩人呢,拉仇恨的本事自然很大,頓時,将蘇護氣得七竅生煙,五內俱焚,他氣急敗壞,竟是直接将诏書一扔,還在城門口題了反詩,然後就揚長而去。
帝辛立馬擺出一副暴怒的模樣,好哇,讓你獻女是瞧得起你,寡人如今宮裏頭連皇後就三個女人,你的身份決定了你的女兒進宮起碼就是個妃子,到時候,你勉勉強強都能算是國丈了,你到哪還能找到比寡人這個大王更強的女婿!結果,你居然還因為這事要反商,你是不是想死!
冀州在北邊,自然歸北伯侯管,帝辛立馬下令北伯侯拿下冀州,抓住蘇護問罪。
北伯侯嘛,因為北海那邊鬧亂子的緣故,一直以來都戰戰兢兢的,生怕有什麽不對,聞太師滅了北海之後,回城的路上,順便将自己給滅了,因此,對于朝歌的命令,從來不敢打折,帝辛一說,崇侯虎立馬就拍着胸脯表示,蘇護那家夥不識好歹,竟敢對大王不敬,還想要造反,我這就回去,召集大軍,攻破冀州,将大王的面子給找回來。
“我敢打賭,這次的事情一定會出意外!”伯邑考被帝辛以彈琴取樂的名義召進宮中,看着帝辛一副放浪形骸,端着酒樽豪飲的模樣,不由說道。
帝辛輕哼了一聲:“當然會出意外了,蘇護嘛,是有蘇氏的一支,算起來,還是青丘跟人族通婚之後的遠支呢,想要解決他們,哪有那麽容易的事情!何況,有的是人想要做好人!”說着,帝辛露出了一個揶揄的神情:“我得到消息,你父親借口避免戰亂,減少軍士傷亡,已經跟過去了!”
認識時間久了,帝辛也就明白,伯邑考與西岐,不過是個棄子而已,而伯邑考呢,對西岐也沒什麽歸屬感,畢竟,他從小就是被排斥的對象,也因為這個緣故,帝辛才能将許多不能對外人道的事情告訴伯邑考,如此,也算是給自己解壓。他心裏壓了太多的事情,有的時候,真想就這麽沉淪算了。
伯邑考也露出了一個譏諷的神情:“他總是這麽面面俱到,喜歡拉虎皮扯大旗,什麽都得站在道德制高點上。誰要是不買他的帳,那麽,就是奸佞,就是小人!呵!”
帝辛看似醉眼朦胧,實際上呢,目光卻依舊保持着清明,他将酒樽随手一扔,然後說道:“算啦,管他做什麽,沒了他,也有別人,起碼他還比較要面子,不到那個時候,他也不敢翻臉,不是嗎?”
伯邑考卻是說道:“面子雖然重要,但是真要到了那個時候,就算沒理由,他也會制造一個理由出來的!而且,鳳出祁山,天命在他呢!”
帝辛冷笑起來:“天命?哼,這狗屁的天命!”罵罵咧咧一番之後,帝辛又是取了一樽酒,咕嚕咕嚕灌進了嘴裏。
伯邑考呢,瞧着帝辛這般,也便不再多說什麽,在沒有足夠實力的情況下,天命就是天命,是違抗不了的。像是伯邑考自己,不也沒想着違抗天命,而只是打算打點擦邊球,在這天命大勢之中,給自己争取一條活路嗎?反正,他是不打算讓自己成為受到封神榜節制的所謂神明的。
冀州那邊,姬昌果然是八面玲珑,他先是對崇侯虎表示,蘇護的女兒的确是天姿國色,帝辛見到她,不寵愛幾乎不可能的事情,可以說,只要蘇護想開了,将女兒獻上去,冀州造反的事情,也就揭過去了,所以呢,對冀州下手,還是要慎重一些。
崇侯虎呢,畢竟大多數時候不在朝歌,對帝辛了解不多,但是呢,帝辛既然想着選美,那麽,若是蘇護的女兒真的那般美貌,哪怕她只能得寵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吹點枕頭風,也足夠他倒黴了,因此,頓時就有了顧忌,原本還想要在冀州撈一筆,如今也只能約束下面的士卒,不許他們亂伸手了。
然後了,姬昌就跑到了冀州那邊勸蘇護,蘇護也沒想到,朝歌那邊反應那麽快,前腳自己才到了家,後腳呢,北伯侯就大軍壓境了。北伯侯的軍隊可不是什麽紙糊的,甚至,四大伯侯中,北伯侯的軍隊素質怎麽也排在前二,因為在袁福通之前,真正面對北戎的,就是北伯侯。
姬昌說了一下,若是打起來難免生靈塗炭,還不如老老實實将女兒獻上去呢。畢竟呢,一個女兒,哪裏比得上冀州這千年的基業呢,真要是丢了冀州,到時候女兒還是要被送到朝歌,只是,那個時候,只怕連個妃位都撈不到,說不定只能是低等的侍妾了,還不如早點服軟呢!
蘇護呢,還是有些不甘心,姬昌就弄了個折中的方案,那就是先打一場,蘇護輸了,就老老實實投降獻女。
果不其然,蘇護輸得幹脆利落,沒多久,蘇妲己便被送到了朝歌,當然,此蘇妲己已經非彼蘇妲己了。
蘇家本就是青丘旁支,他們體內就流着青丘九尾狐的血脈,對于得了女娲命令的九尾狐來說,是最好的附身對象。甚至,蘇家的血脈源頭乃是九尾天狐,比起九尾狐來說,血脈其實是更加高等的,因此,九尾狐甚至根本沒有挑選的意思,就直接附身蘇妲己,然後就足以将九尾狐的魅力展現得淋漓盡致了。
蘇妲己的美貌與九尾狐的魅惑加起來絕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關系,蘇妲己哪怕只是穿着粗衣布服,到了王宮中,也掩飾不住她的國色天香,便是下面的臣子,一個個也是目瞪口呆,無法自拔。有的人甚至覺得自己能夠理解帝辛了,為了這樣的美人,發動一場戰争,那還是挺值的啊!
帝辛适時地表現出一副為色所迷的模樣,幾乎是親自将蘇妲己服了起來,立馬就冊封為妃,讓她住進了壽光宮,至于蘇護嘛,不光沒有問罪,還得了賞賜,頓時叫一幫大臣心裏頭酸溜溜的,馬蛋,我怎麽沒有這樣美貌的女兒,要不然的話,我也是國丈了啊!
蘇妲己雖說極力收斂了身上的妖氣,但是,她并非九尾天狐,乃是九尾妖狐,她能夠修煉到如今這個境界,并非因為她血脈如何高貴,而是因為她得了人道氣運的庇護。沒錯,她的确是得了人道氣運的庇護,她從還是一個小狐貍的時候,就生活在軒轅墳中,哪怕那裏只是一個衣冠冢,但是,常年有人祭祀,自然是有着人道氣運的,九尾狐生活在那裏,心思也單純,自然也得了人道的庇護。要不然,也輪不到她來執行女娲的任務,畢竟,尋常的妖族,就算是附身在人族身上,也會遭遇人道氣運的壓制,哪裏能進得了王宮。但是呢,妖畢竟還是妖,身上的妖氣根本收斂不幹淨,自然是第一時間就被伯邑考察覺到了。
伯邑考暗中提醒了帝辛一番,帝辛卻是無所謂的表示,從得罪了女娲那天起,他就做好準備了,何況,蘇妲己是妖也不錯啊,回頭正好可以洗白,我本來是個好大王,是被妖孽蠱惑了!
伯邑考聽帝辛這般言語,也便不再多說什麽,而帝辛呢,如今是徹底放飛自我了,蘇妲己這邊才進宮,帝辛就日日與她一起尋歡作樂,很多時候,連上朝都不去了。
一幫子不管是真的忠心大商,還是想要邀名賣直的大臣,三天兩頭地勸谏,結果呢,卻是被帝辛趁勢貶谪了一批下去,頓時,帝辛昏庸好色的名聲就這樣流傳出去了。
還有人求上了伯邑考,要伯邑考去勸谏,畢竟如今看起來,朝堂中,唯有伯邑考的話,帝辛還能聽進去一些了,伯邑考呢嘴上答應了下來,然後走了個過場,表現出一副沒勸得動的模樣,然後,大家也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伯邑考哪有空管帝辛做戲的事情,他如今事情多着呢。因為姬昌勸蘇護送女的事情,伯邑考也被姜王後遷怒了,姜王後呢,走了東伯侯的門路,又給殷郊選了幾個老師,伯邑考呢,算是被架空了。伯邑考對此也是無所謂,他如今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幹什麽熱臉去貼冷屁股呢。殷郊被姜王後養得有些沒什麽主見,誰跟他親近,他就聽誰的,伯邑考原本還有心扭轉一下,但是姜王後像是擔心殷郊被他搶走一般,想盡辦法削弱伯邑考對殷郊的影響力。
伯邑考少了王子傅的差事,但是呢,他還可以做些別的,比如說呢,提升紡織技術,這個世界物種非常豐富,不過呢,大多數的物種還沒有被馴化,伯邑考一邊叫人收集各種稀罕的植物礦物,一邊開始折騰起來。
帝辛呢,對伯邑考放開了不少權限,很多事情,全權托付給了伯邑考,有的呢,是外人知道的,有的呢,卻是外人不知道的。
伯邑考如今算是猜出了帝辛的想法,他覺得這事很有搞頭,因此,再與帝辛達成了一致之後,許多事情就變得簡單起來了。
帝辛的名聲變得越來越糟糕,好色,昏庸,殘暴,奢侈,不管是真是假,什麽稀奇古怪的罪名都有。
而伯邑考呢,卻是不同,他效仿神農嘗百草一般,在野外找到了更多可以馴化的蔬菜,還有一些可以作為糧食補充的作物,又廣招天下奇人異士,用他們的能力和智慧,對農作物,還有對其他的東西進行發明和改良。
可以說,伯邑考的一番行動,順利改變了許多人的餐桌,以前的時候,奴隸吃得比豬都不如,而現在呢,能吃的東西多起來了,那些奴隸主們就不介意給奴隸們多一點食物了。畢竟,野外那些什麽山藥,葛根之類的,如今口感并不好,但是呢,稍微處理一下,煮一煮,雖說還有些苦澀的味道,但是奴隸嘛,吃那麽好做什麽。
衣食住行,吃的勉強算是更進一步了,衣服嘛,提升一下紡織技術,再找了一種類似于棉花的植物,頓時,衣料品種變多了,質量變好了,織布的速度也快了起來,低端産品上層消耗不掉,自然會降價,然後呢,下層也就有衣服穿了。
住嘛,石頭太難開采,木頭房子和草房呢容易被野獸禍害,還容易着火,那麽,燒磚技術了解一下?行嘛,學過異術,或者是有着不凡武藝的,自然能抓捕到一些異獸作為坐騎,貴族呢,出行也有馬匹,但是其他的呢,就很尴尬了。然後,獨輪車,板車,四輪馬車就出現了,以後呢,等到冶鐵技術達到一定的程度,自行車,三輪車之類的也可以推出來。
伯邑考在很短的時間內,名望就開始激增,帝辛呢,早就下了命令,對于這些東西呢,都要往下推廣,當然了,只限于帝辛控制的地方,另外一些可以用在軍中的,也叫人送到聞太師那裏去,諸侯想要,那麽,拿出大價錢來,畢竟,你不能指望帝辛會将這等下金蛋的雞白送給那些對自己不尊敬的諸侯吧!
伯邑考的本事越大,西岐那邊就越尴尬,畢竟,在西岐的時候,他是一點也沒表現出來,很多人忽然發現,比起帝辛給伯邑考的權力,似乎在西岐,伯邑考這個世子就是個空架子?
很多事情是經不起推敲的,原本伯邑考要是只知道風花雪月,那麽,大家對此也不會有什麽想法,偏偏伯邑考在西岐的時候,大家都覺得這個世子就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但是等人去了朝歌,簡直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所做所為,幾乎直追當年的三皇,這不是打西岐的臉嘛!
姬昌那一套所為的伯邑考會英年早逝的說法也被傳了出去,但是其他人對此很不買賬,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何況,現在看起來,人家有一點英年早逝的跡象嗎?何況,就算真的是要英年早逝,趁着人家沒早逝的時候,好好對人家,現在,日新月異的就是西岐了呢!歸根結底就是,姬昌太虛僞。
姬昌覺得伯邑考這個兒子生下來就是要克自己的,但是呢,現在的問題在于,姬昌已經完全影響不了伯邑考了。伯邑考已經羽翼豐滿,這會兒已經有了足夠多的人手,西岐派過去的那些人在伯邑考的手下裏頭,早就被邊緣化了,關鍵的東西一點都不知道。
姬昌這會兒心中也有了悔意,只是事已至此,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了,伯邑考是鐵了心幫着朝歌那邊了,朝歌那邊雖說帝辛可勁地糟踐,但是帝辛糟踐的那點東西,還不夠伯邑考折騰出來的零頭呢!
帝辛說要建摘星臺,那邊磚頭水泥立馬跟上,原本需要耗費不知道多少人力物力的工程,結果呢,兩三個月功夫就建成了,也沒耗費什麽民力,甚至那些民夫巴不得天天有工程呢。因為許多民夫失去了土地,就差淪為奴隸了,而伯邑考呢,手裏頭卻是掌握了大量的工坊還有工程,随便去哪裏都有飯吃。而這種比較急的工程呢,不光拿的錢比較多,還有額外的補貼,糧食,布料,肉食,什麽都有。上幾個月的工,一年的花銷都掙回來了。
帝辛要搞什麽酒池肉林,那也沒事,許多糧食不用掉,那也是要發黴的,尤其是那些塊根塊莖類的糧食,儲存有點難,發黴了就有毒,所以,這些正好拿來釀酒。至于肉林嘛,伯邑考直接用所謂的肉林挂臘肉臘腸,好吃還不容易變質。
蘇妲己也是目瞪口呆,她覺得要是不幹掉伯邑考,她的任務是完成不了了,但是,每當她生出這樣的心思的時候,就會從心底生出一種心悸之感來。蘇妲己雖說是妖狐,卻也是修行之人,因此,她哪裏敢再對伯邑考下手,但是,對別人下手,她卻是毫不留情。
妖狐從小生活在軒轅墳,其實對人間的情況并不了解,但是架不住她心思敏感,很容易感知到別人的情緒。因此,她很快就抓住了帝辛的喜好與厭惡。另外就是,蘇妲己意識到,帝辛不是什麽好糊弄的人,她真要是胡作非為,帝辛頭一個就不會放過她。
比較荒謬的是,蘇妲己居然對帝辛産生了一種愛戀之心,這其實也是難免的事情,帝辛高大威猛,長相也很符合蘇妲己的審美,而且呢,對于蘇妲己的要求,幾乎是予所予求。蘇妲己這輩子生活在軒轅墳中,人都沒見過幾個,帝辛呢,在各個方面都滿足了蘇妲己的幻想,別人以為帝辛沉淪在了蘇妲己的美色之中的時候,蘇妲己本人卻是沉淪在了帝辛為蘇妲己編織的溫柔鄉中。
然後,蘇妲己很多時候就開始為了帝辛着想了,她許多東西半點也不懂,但是呢,帝辛不喜歡的,她就不喜歡,比如說朝中的一些臣子,還有地方上的一些諸侯,蘇妲己總能夠找到借口,讓帝辛可以處罰這些人,為了讓帝辛高興,蘇妲己還創出了種種刑罰,帝辛對此簡直是覺得驚喜了。蘇妲己真的是超出了帝辛的預期,他是真的開始喜歡蘇妲己了,人家雖說是個狐貍精,但是跟自己是一條心啊!
然後呢,帝辛就開始有意在蘇妲己面前訴說自己的各種苦惱,比如說被那些祭祀掣肘啊,還有下面的諸侯整日裏想着造反啊,這裏頭就提到了姬昌。蘇妲己就比較奇怪了,大王你不喜歡姬昌,怎麽就這麽器重伯邑考呢?
帝辛對此得意洋洋,伯邑考在家的時候不得重視,姬昌是個偏心眼,總是偏向姬發,明知道朝歌是是非之地,還将伯邑考送到朝歌做質子。帝辛這般其實就是反間計雲雲,他越是親厚伯邑考,姬昌就越是不高興,心裏頭肯定早就想好了,要将自己的位置傳給姬發,如此呢,等到這事定下來之後,說不得日後為了西伯侯的位置,伯邑考就會跟姬發打起來,兩敗俱傷之下,西岐也就完蛋了。
被帝辛這般一說,蘇妲己信以為真,頓時對伯邑考還多了幾分憐憫,畢竟,他就是個遲早被過河拆橋的存在,所以呢,也沒必要現在就想辦法對伯邑考下手了。
将目光從伯邑考身上轉移了之後,蘇妲己就将自己作天作地的本事發揮了出來。她之前搞的都是前朝的臣子,而如今呢,她就開始看姜王後不順眼了,這純粹是出于雌性的嫉妒心,姜王後呢,雖說還算是賢良,可問題是,再賢良的人在面對這種情況的時候,也賢良不起來,畢竟,以前的時候,帝辛對後GONG興趣不大,也算是雨露均沾,只有她一個人生下了孩子,但是如今呢,蘇妲己一家獨大,不光得了一部分後GONG管理的權力,連前朝都能插腳了,朝中甚至有小人為了讨蘇妲己的歡心,暗地裏頭謀劃着再立一個王後了。
姜王後再如何淡定,遇到這種情況,也沉不住氣了。她呢,也算是不蠢,因此呢,就找來了蘇妲己,說是妹妹你如今深受大王寵愛,所以呢,也該勸谏大王一番,不能叫大王沉迷女色,多多重視國事。
姜王後自己一番言語已經夠客氣了,但是對于蘇妲己來說,這就很糟糕了。蘇妲己原本就有着很強的嫉妒心,現在一想,自個在帝辛那裏就是個妾,真正的大老婆是已經人老珠黃的姜王後。蘇妲己可不是什麽會顧忌道德人倫的人,當然,她也不好直接跟帝辛說,我不喜歡你大老婆,你殺了她,讓我做你的正宮吧!
因此呢,蘇妲己就起了栽贓陷害的心思。橫豎在帝辛心中,各路伯侯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恨不得将各路諸侯都幹掉,所以呢,對于栽贓東伯侯,蘇妲己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當然,栽贓姜王後和東伯侯這種事情呢,蘇妲己一個人也不夠,她很是自然地就找來了費仲尤渾,這兩人一向見風使舵,當初他們得罪了蘇護,本來還擔心蘇妲己進宮之後給他們吹枕頭風穿小鞋呢,結果人家不光沒有這麽做,還向他們表達了善意,他們立馬就打蛇随棍上,給蘇妲己送了厚禮不說,還明顯表達了投誠的意思。
蘇妲己才信不過這兩人呢,你們說投誠就投誠,這次的事情你們先給我解決了。
老實說,在聽到蘇妲己的計劃時,哪怕是以費仲尤渾的膽量,都吓了一跳,但是呢,很快,他們就興奮起來了。真要是這事成了,他們在朝中的地位,那可就是不容動搖了,畢竟,他們這也算是抓住了蘇妲己的一個把柄,回頭還怕什麽呢!富貴險中求,這事值得幹!
何況,他們也覺得,姜家未必沒那個心思,帝辛寵愛蘇妲己,雖說蘇妲己目前沒有孕育的意思,但是誰知道以後會如何呢?帝辛如今年富力強,還不知道要活多久呢,在這個過程中,坑死殷郊殷洪并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別的不說,将人放出去平叛什麽的,死在戰場上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呢,姜王後将要刺殺大王,直接扶持自己的兒子登基,也就說得通了。
一番盤算之後,他們也就直接動手了。先是收買了東伯侯在京中的一個家奴,将人帶進宮中,在花園裏行刺帝辛,然後呢,又是表現出一番忠肝義膽,不願意出賣主家的樣子,直接悍然自盡,身上卻留下了明顯的指向東伯侯的線索。至于他一個外人怎麽進來的,那麽自然姜王後是同謀。
帝辛明明知道這裏頭有蹊跷,卻半點阻止的意思也沒有,姜王後被蘇妲己弄去企圖屈打成招,而帝辛呢,卻是借口不忍見結發妻子那番面目,避出了王宮,到了伯邑考那邊。
帝辛躺在樹下,眯着眼睛看着天空,半天沒有說話。伯邑考也就是坐在他身邊,同樣什麽也沒說。
好半天,帝辛才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是我對不起她,不過,再來一次,我還會這般選擇!”姜王後與他是原配夫妻,雖說沒有太多愛意,但是也不是沒有感情。但是呢,出于種種顧慮,比如說,帝辛可以趁機問罪東伯侯,收回東邊的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