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背後小話
朱田兩家的婚事過了後, 桃花村又安靜了不少日子,至少外頭也沒幾個碎嘴的拿着朱秋荷的事兒不放到處宣揚了。
“我聽外祖說, 你表姐同那田生兩個可是恩愛得很, 你們家也可以放心了。”房裏, 從林家村過來的白蘭今早過來登門拜訪了。
白嬸兒的娘家也在這桃花村裏,娘家姓苗, 離朱家不遠, 兩家交情不錯, 多有走動, 正逢苗家外祖過壽,白當家一家老小這才過了桃花村。
白蘭回村了也聽了朱家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兒, 更是帶了一個消息過來。
林秀姐妹驚訝的看着她, “蘭姐可說的是真的?”
林娟更是失手打翻了桌上的一碗水。
白蘭見此, 抿嘴偷笑了一嘴,點點頭,“自然是真的, 別說你們不信, 就是我當初聽說的時候也被吓得...”
整個林家村誰不知道林佑那一房的事兒, 尤其那林欣是林佑的小閨女,打小被當大家閨女給養着的,連鎮上那般豪富的殷家她都瞧不上, 林家更是放了話要等以後給她尋一個好的。
誰能想到, 這林欣竟然不聲不響的跟春姑嬸兒的侄兒給攪和在了一起, 如今是非那王福根不嫁了?
“我那好爺奶沒氣病吧?”林秀聽得渾身清爽。
真是活該!
“咋沒病?”白蘭道:“你那爺奶現在還躺着的呢, 那王福根上門了一次,聽說被你那個爹給攆了出去,不過現在村兒裏都知道這事了,就算其他人不樂意,但依着林家族裏的意思,只怕那林欣能如願的嫁到王家去。”
說來真是因果輪回,林家那寡婦把二房母子幾個給攆了,以為找了個會下蛋的金娃娃,捧回去細細一瞧,這金娃娃不止好看,更紮手。
反正她就不知見了多少回那寡婦跟林家人鬧騰的事兒,林家人占不着便宜,更是引狼入室,讓這寡婦湊成了田福根跟林欣的事。
這幾重壓力下來,可不把林老兩口給壓垮了?
“這寡婦手段這般厲害,”林娟又是高興出了口惡氣又是唏噓不已,後一句話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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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林四娘能不能在她手低下頭熬過去。
“這沒點手段還能當寡婦?”林秀看着白蘭,“蘭姐姐,你們準備在桃花村待多久?”
白蘭搖搖頭,“還不知,不過聽娘說左右近日家中事兒不多,難得過來一趟,許是要多留個幾日的。”
林秀頓時高興了起來,“可不就是,咱們這一年到頭難得才見上一回,咋的也要多留幾日,多說說話也是好的。”
白蘭含笑應了下來。她在林家村沒說得上話的人,跟林家姐妹倒是談得來,只是才剛接觸着林家姐妹就搬到了桃花村,還讓她好生遺憾了些日子。
到晌午前,白蘭在她們的挽留下告辭了,剛踏出門,門口那渡着步子轉來轉去的人讓她吓了一跳,“你,你咋在這兒?”
這人正是林康。聽到白蘭的聲音,他一下擡起了頭,傻傻憨憨的摸了摸腦袋,“我,我聽說白叔和白嬸兒回村了,就瞧瞧。”
白蘭心裏剛升起的火熱一下降了大半,沒好氣的回他:“那你去瞧啊,我爹娘在外祖家呢。”說着繞着他就要走。
...真是的,虧得她還時不時想起他呢。
林康頓時急了,“我,我想瞧瞧你。”說完這話,他一張臉紅了個透頂。
白蘭也跟着羞紅了一張臉,嘀咕了一句“流氓”,提着裙裾便小跑着走遠了。
“我咋流氓了?”留下的林康雲裏霧裏的。
躲在門縫裏偷看的朱秋石嘻嘻直笑,轉身就進了屋,不大一會兒就把林康有了看對眼姑娘的事兒給鬧得個個都知曉了。
頂着舅舅舅母們的打趣,林康一晌午那臉上的熱度都沒褪下來過。
“你們白家姐姐是個好的,我倒是巴不得她做我兒媳婦,只是家中這情形,又怕委屈了她。”朱氏還這般跟林秀姐妹兩個說着。
林秀拉着她的胳膊湊近了去,笑道:“依我看,大哥和白蘭姐姐都有些意思,再說等咱們家過幾月攢了銀子,蓋了房子,這上沒惡婆婆,下沒難纏的小姑子,你和白嬸兒又是知根知底的手帕交,咱們兩家結親,正合适。”
林娟也贊同。朱氏被她們倆給慫恿了一番,心裏倒是定了定。
開年後,這天日一日好過一日,日子一晃,就到了三月中旬裏,桃花村後山一片桃林花開得正豔,旁邊的槐花林裏也一串一串的小花苞綴滿了樹枝,散發着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桃花、槐花相繼開花,是每年村裏最忙的時候,為了搶在花期前采完花,家家戶戶都是傾巢出動,朱家也不例外,除了老兩口留在家中,餘下人都背着簍子出門了,便是晌午也只留在林子裏歇歇,要麽吃點幹糧,要麽由人送了飯來。
殷崇元帶着夥計們如約前來,他待人溫和,還不時給搭把手,一點架子也不擺,有了前頭采梅花時的相處,村裏人對他臉上那一道長長的疤也沒啥怕了,還不住嘆氣說可惜了,更有婦人不知從哪兒打聽到他還沒娶妻,連定都沒定下,不時圍在他身邊想牽橋搭線的。
落日的餘晖下,兩個夥計麻利的把花裝進袋子裏,擡上馬車,來來回回好些趟數,一邊的殷崇元也跟着他們一塊兒,半點沒比兩夥計幹活少,若是不曉得他身份的,還只當也是藥鋪的夥計呢。
“大公子你歇會,所幸餘下不多,我和何多做就是。”夥計們跟他熟了,說話就随意得多,另一個夥計也道:“是啊大公子,這些日子你日日跟着過來,也累得很,你歇會吧。”
他們收花這活計別看簡單,一日下來,腰也酸軟得很,就是發銀錢說話久了那喉嚨也幹得很,更不提這眼瞅着天兒都要黑了,他們還得把這一日收的花給裝好,一趟趟的運回鎮上呢。
“我沒事兒,一塊兒做也快些。”
“唉,也怪那些個婦人家,沒事就圍着大公子要做媒,生生耽擱事,”也不瞧瞧他們這大公子可是鎮上的富家公子,人身上還有童生功名呢,如今這藥鋪又是殷家的了,那更是如虎添翼得很,偏生大公子溫和,待人多是客氣,這才慣得這些婦人們無法無天的。
不瞅瞅那都是介紹的啥,大字都不識一個,配啥配?
這會兒村裏頭采花的大都歸家了,壩子裏少有人來,兩夥計起了這個頭,說話就沒啥顧忌來,東拉西扯的不知何時扯到了前兩月的那樁喜事上。
“唉,你們說奇不奇怪,那月前成親的那對如今瞧着可不像是啥成親後才認識的。”他一個沒娶媳婦的見他們都牙酸得緊,更闊論聽說這還是被逼着成親的?誰信吶?
另一個夥計也接口,“聽你這樣一說倒是奇怪,”他擡着泛酸的胳膊甩了甩,突然問起了身邊默不作聲的殷崇元,“大公子覺得呢?”
殷崇元頭也不擡:“莫要瞎猜了。”
兩夥計也不意外他會說這話,正要繼續說,殷崇元卻又說了句:“有些事咱們放在心裏頭就是,說出來反倒不美了。”
“行,聽大公子的!”
“嗯,”殷崇元點點頭,“你們兩性子跳脫,遇着尋常人倒是無事,要是不把個門說漏了嘴,惹着那難處的人可是要吃虧的。”
“這村裏人都和善得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