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作為離別地點的機場,每天都會有這樣那樣的組合在這裏分別。許晗看着低下頭看自己的韓祁,突然間就覺得說不出的失落,随即踮起腳尖,将手裏的淺咖色圍巾套在韓祁的脖子上,動作比起早上的認真又多了幾分遲緩,像是不想那麽快就結束。
“路上小心。”話到嘴邊,許晗說出的也只有這四個字。
感覺到許晗的低落,韓祁伸手将人抱進懷裏,也不管對方還沒給自己徹底系好圍巾。“我不在,別再做蠢事,嗯?”
抱在身上的手收的有些緊,膈得許晗有些微微的痛,卻沒有不滿的感覺,只是把頭埋進對方的懷裏,低低地“嗯”了一聲,算是自己的承諾。
走過的路人看到長時間擁抱在一起的兩人,眉眼間都是了然的神色,微笑的表情有着淡淡的祝福。良久,韓祁松開了攬住許晗的手,又往懷裏掏了個東西出來。許晗正詫異,韓祁開口讓她閉上眼。
略一猶豫,許晗慢慢地閉上了眼。接着,感覺到一雙手繞過自己的脖子在後面弄着什麽,過了一會,允許睜開眼的話飄來,許晗發現脖子上多了一枚精致小巧的戒指,不由睜大了眼愣愣地看向韓祁。
韓祁一邊幫她把戒指塞進衣服裏面,一邊淡然地說道:“不許把它弄丢。”
“哪有人是送這種離別禮物的,”許晗懊惱地看着一臉坦然的韓祁,臉上漫起的紅暈說不出是被氣的還是羞的。“而且……”戒指,這個人到底知不知道代表什麽。
韓祁眯起眼,專注的目光落在許晗臉上,引得後者越發止不住地臉頰發燙。韓祁卻像是感覺不到自己這份禮物帶來的暧昧,低沉下來的嗓音不容拒絕地說道:“不許丢。”
許晗抿起唇垂下眼,不期然掃到韓祁的左手上多出了一枚戒指,看款型赫然是和自己剛才的那一枚是一對。心下一嘆,許晗擡起眼,對面的人還在認真地等自己回複,放在自己肩膀上的一雙手慢慢地開始用力。
“韓祁,”許晗頓了頓,韓祁的眼神慢慢沉下,許晗把肩膀上的一只手拿了下來輕輕握着,輕緩的語速含着絲絲溫柔說道,“有些事,你不說我就不會知道,更不可能每次都猜到。”
韓祁沒有說話,許晗就那麽看着他,最終,韓祁重新把她納入懷裏,并把頭枕在她的肩頭,悶聲道:“你是我的,許晗。”
聽到韓祁的話,許晗的心軟了下來。“我不會丢。”
“一直戴着。”
“……好。”
“許晗,和你說話呢,怎麽都沒反應?”梁敏韻的聲音傳入耳中,許晗拉回了飄遠的思緒,同時将拿在手裏的戒指塞了回去。“你在看什麽?”
許晗笑着搖了搖頭,“走吧。”
梁敏韻狐疑的目光在她身上掃了幾遍才收回去,“這天熱得,趕緊走吧。”
此時的許晗和梁敏韻已經不再是當年Y大的大一新生,而是剛剛經歷畢業的感傷邁入了人生新的臺階——京大的研究生。原本,許晗是打算直接進入工作階段,但是被家裏的人一致地認為多讀幾年書比較好。他們許家又不是沒錢,沒必要讓小輩這麽早地接觸社會。于是,一個人扛不住的許晗只能繼續攻讀研究生。
知道許晗有上研究生的打算,本來就準備在學校多呆幾年的梁敏韻義無反顧地報考了和許晗一樣的學校。所幸兩個人在學校裏都不是混日子的學生,京大的研究生雖然難考,兩人還是一起被錄取了。
“是你自己想要看看和Y大有什麽不同,這會又和我說天氣太熱,要不,我們不去了?”許晗停下腳步,側頭看着梁敏韻笑着說道。這兩天是京大社團招人的日子,一直對京大充滿了某種向往的梁敏韻就找上許晗說想要體驗體驗這裏的風景。四年的朋友情誼,許晗自然不會拒絕好友難得的好興致。
聽到她的話,梁敏韻挽起許晗的胳膊笑了起來,“這不是客觀條件嘛,一會我請客行了吧。”
許晗暗暗搖頭,“其實這種社團招新都是大同小異,估計你看個一兩眼就沒興趣了。”
“那也要先看了再說。”
聊着聊着,兩人很快到了社團招募的集中地。看着周圍一幅幅廣告,再看看那一群群擠進擠出的新生,許晗和梁敏韻對視一眼。最終,許晗在梁敏韻克制的表情下,有些無奈地跟着她擠了進去。一進去,正在賣力宣傳的社團成員以為兩人是新生,紛紛把把發過的傳單再一次塞過來,一邊竭力說服兩人進社。
拉拉扯扯地走了一段,梁敏韻突然停在原地,伸手拽着許晗的衣服,怔愣地指向前方百米處的一道身影,不可置信地低嚷:“那……不是唐詩語?她怎麽也在京大!”
許晗猛地回過頭去看,但是,梁敏韻所指的方向并沒有看到唐詩語的身影。“你不是看錯了吧?”驟然聽到唐詩語的名字,許晗過了好一會才撿起淡忘的某些情感。
“我不會認錯的,雖然她的樣子看上去确實有些變了,但是,我可以肯定剛才那個人就是她。”當年的事,縱然有一半的責任在陳洛身上,梁敏韻依舊不能釋懷唐詩語的插足,自然對這個人的一切印象深刻,尤其後來還有那麽勁爆的一幕。
許晗聽到梁敏韻的肯定,又往剛才的方向看了過去,還是沒有看到那個人的身影。只是,這一次沒有再懷疑梁敏韻的話。“既然在一個學校,總會有機會再見的。”她确實沒有想過會這麽快就再次見到唐詩語,她會選擇念研究生還有一部分原因是這個選擇脫離了上一世的軌跡,那個時候的她畢業後就去了孔慶航所在的公司實習。沒有想到這一世,這個人居然也出現在了京大。
“真是陰魂不散。”梁敏韻小聲地嘀咕了一句,拉着許晗去了別的社團逛了起來。但是,因為唐詩語的出現,兩人都沒了剛才那份閑情,顯得有些懶懶得提不起任何興趣。
然而在兩人後方百米處,另一道身影望着許晗的背影勾起了唇,映在眼底的陰霾随着彼此間的距離靠近逐漸融化。如果許晗在這個時候轉過來,心中的驚訝一定不比知道唐詩語和自己同一所學校的消息少,因為背後的這個人是請了一個月長假就再也沒有出現在Y大的陳洛。
比起Y大的時候,陳洛的身上褪去了那種輕佻的明朗,臉還是那張臉,但是,以前認識陳洛的人再看到這張臉的話,估計大半部分人都有些難以把現在的陳洛和過去那個自己認識的陳洛對等起來。不止是那份說不出的沉穩,更是那份身上透出的氣息,充滿了一種違和的陰郁感,讓對上他的人有種不敢正面直視的壓迫感。
“許、晗,”陳洛無聲地念着許晗的名字,唇邊勾着淺淺的笑意,眼底的神色卻陰晴不定,“終于等到你了啊,呵呵。”
像是感覺到被人惦記,許晗下意識地往周圍掃了一圈,最終毫無所獲地和梁敏韻繼續逛社團,但在心底蒙上了一層莫名的陰影。似乎,又有什麽脫離了自己的所知。
“那就先讓你開心幾天吧。”陳洛低低地笑着,手上接過周圍發過來的傳單。
對于許晗,陳洛不想再去探究對方為什麽會那麽仇視自己,他只要留住對方曾經加諸在自己身上的狼狽就可以了。是的,即使在國外接受幾年的心理治療,陳洛也只把當年的經歷算作是一種狼狽,而不是屈辱或者其他。
當年,陳洛被許晗扔在地下室不聞不問之後,陳洛就只有依靠許晗留下來的利于長期存放的幹糧,和衛生間的水維持每日的需求。最初,陳洛始終堅信許晗在這麽對待自己後會過來“看望”自己,但是,這個希望在長達一個月的時間之後漸漸破滅。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陳洛是個在任何條件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