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兩人約見的地方是市中心一家比較有名的私房菜館，當許晗帶着秦沐到達正門的時候，韓祁已經等在門口。看到他們過來,先是對許晗微微颔首，才把目光掠向一旁以極為親密的姿勢挽着她的秦沐。
在韓祁打量秦沐的時候，秦沐也在第一時間把注意力放在了這個極有存在感的男人身上。只是，秦沐此刻的心情完全處于震驚中。他以為看到的會是一個和他們年紀差不多大的男生，沒有想到竟然會是許晗拜托自己查過的韓祁。
韓祁的資料,雖然他沒有查得很仔細,但光查到的資料就已經足夠他對這個男人做出一個大致的判斷——強勢、狠戾。虧他當時擔心許小晗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結果,竟然會是這種結果。不過,反過來一想，如果不是這樣的男人，怕是壓不過許小晗這種內在驕傲的性格,也配不上他家的貝貝。
“你位子訂好了？”許晗是知道這家菜館的，一般都是需要預定才有位置。
韓祁點頭，一邊拉過許晗順勢脫離了秦沐的親密。手中的人輕易地跟過去,秦沐的思緒被拉了回來，目光望着走在前面的背影，腳下慢悠悠地擡出腳步跟在後面。
進了大堂，韓祁報出房間號之後，服務員便将三人帶上了二樓的小包間。三人入座後，韓祁直接吩咐服務員可以上菜了。聽到他的話，許晗轉頭對正要邁出包間的服務員說道：“麻煩再幫我們上一份粉蒸排骨。”
“好的，請稍等。”說完，服務員拉上了包間的門。在她走後，包間內的氣氛一下陷入了沉寂。許晗看了看拆開餐具的秦沐，又看了看同在拆餐具的韓祁，緩緩出聲：“小沐，這是韓祁，韓祁，他是我舅舅的孩子秦沐。”
聽到許晗的介紹，韓祁發出了一記辨識度不高的輕應聲，随即像是想起什麽，一邊把手上洗過的餐具和許晗桌前的餐具互換，一邊語氣生硬地擡起眼和秦沐淡淡打了個招呼。
瞥見韓祁的動作，秦沐不着痕跡地把目光轉向一旁的許晗，但見對方一幅習以為常的表情，回頭看向韓祁輕輕一笑，說的話卻是将許晗和韓祁之間的親密撇了幹淨：“我們家貝貝這段時間勞你照顧了。”
許晗揚眉，卻沒有出聲去反駁秦沐的話，她很少在小沐口中聽到貝貝這個稱呼，這會聽來倒是有些說不出的別扭。後者捕捉到她的表情，沖她狡黠地眨巴了下眼。許晗莞爾，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耳邊聽到韓祁在人前一貫清冷的嗓音：“不會。”
聽到韓祁如此正常的回答，許晗心下一松，她實在有些怕這個人無所顧忌地胡說一通。雖然答應的時間沒有多久，對将來的事也沒有過計劃，她也不想看到小沐對韓祁産生什麽主觀上的偏見。
“宋爺爺還好吧？”等韓祁點頭，秦沐語氣一轉，笑眯眯地問，“聽說你們在M國發展不錯，不知道會在Y市停留多久？”
韓祁微微眯起眼，圓桌對面的少年從見面起就挂着爽朗的笑容，言語間也是一片的光明磊落。而事實上，對方一直在觀察和試探。“很久。”
許晗喝茶的動作一頓，又聽到秦沐裝作好奇地問：“你和我家貝貝認識多久了？”
韓祁把茶杯往許晗的方向一推，後者無奈地給他倒了一杯，“很早就認識了。”
秦沐倒是自己拿茶壺自給自足，聽完韓祁的答案，把注意力轉向了許晗不再理他。“我聽許爺爺說你都會下廚了？真是看不出來你還有這方面的天賦，哪天也給我做一次呗。”
秦沐不再追着韓祁問這問那，許晗樂見其成，口中笑着回道：“總會有機會的。”
“行，你可記得欠我一次啊。”說這話的時候，秦沐的一雙眼彎成了月牙型，沒了面對韓祁時暗藏的鋒利。“到時候，你可不能偷工減料，如果味道不如許爺爺說的，你就等着吧。”
被秦沐故意無視，韓祁也不惱，就那麽安靜地看着漸漸談得興起的兩人，直到服務生端着菜進來。飯間，秦沐只是偶爾和許晗說上幾句，其餘時間都在沉默地進食。而許晗和韓祁都不是多話的人，秦沐不說，許晗也沒有多說什麽。
一頓飯，除了最開始的試探，算是圓滿落幕。回到許家，因為許晗的提前通知，許德錦和吳媽兩人對于秦沐的到來并沒有表現出什麽驚訝的表情。
“你和韓祁到底是怎麽回事？”上了二樓，秦沐迫不及待地向許晗詢問她和韓祁之間的關系。他怎麽不知道這兩個人小時候原來還是認識的？以前也沒聽許小晗提過啊，這轉變，真是……果然該說女人心海底針麽。
面對秦沐不得到答案誓不罷休的姿态，許晗有些頭疼。心中醞釀了一會，避重就輕地解釋：“在紫苑遇上的，後來記起小時候的事，就走得有些近。”
這種概括般沒有實質內容的答案，秦沐自然不會滿意，卻也知道許晗是不會詳細說的，便換了個方式問道：“那你現在和他算是這樣了？”
這樣是哪樣，兩人都心知肚明，許晗想到之前答應韓祁的事，便點下了頭給予肯定。
秦沐看着許晗不出聲了，因為相差一天的出生，他們之間的感情總是較于別的兄弟姐妹要親近，彼此之間也會互吐一些小秘密。對他們來說，對方都是彼此很重要的人，而現在，這個小時候會陪他一起抓魚，會在他被爸媽訓斥的時候護着他，會在他彷徨的時候支持的她的人突然告訴她，在她心中出現了另外一個比他更重要的人。
這種滋味……怎麽比暗戀的人喜歡別人更讓他覺得難受？
秦沐忍不住在心底咒罵，回神看到許晗還在等自己的回應，無奈地嘆了口氣，伸手放到許晗的頭上一陣亂揉，微微拔高的音帶着濃濃的不滿和吐槽：“許小晗，你是女生怎麽能爬得比我還快？我還沒找到人呢。”
“嗯，加油。”
許晗敷衍又認真的眼神讓秦沐無力，手繼續在她頭上蹂躏，不着調的聲音逐漸沉澱，看着她的眼睛認真問道：“真是他了？”他了解許小晗，只要認定了，那就是一輩子的事，所以，之前對孔慶航的事才會那麽憤怒。
許小晗有多喜歡孔慶航，這是他們都看到的，在孔慶航做出那種事之後，他還擔心這個笨蛋走不出來，不知道會傷心多久。沒想到反而是她先放下，那會，他還在想這個笨蛋終于聰明了一回，誰知道一轉眼，又跌了一個，還是這麽一個男人。
許晗淡笑着再次肯定，韓祁那個人，如果不放手，在她答應之後根本不會有她主動放手的一天。而這個男人，也不是會輕易放手的人。
“你确定了解這個人？韓祁的背景你應該知道了吧。”說到韓祁的背景，秦沐又是慶幸這樣的背景可以更好地護到許晗，又覺得一直被他們護着的許晗不該去摻和這麽複雜的背景。他們家的貝貝，找個寵她的才會讓他安心些，可看韓祁那性子，這感情太內斂。
許晗笑了，垂下的手繞到頭頂上方抓下秦沐的手，然後對他搖了搖頭，清湛的眼眸含着一抹自信，徐徐說道：“小沐，他不會是第二個孔慶航，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答應了，她就不會讓自己後悔。
“許小晗，你這比喻不恰當啊，就孔慶航那渣樣，怎麽都輪不到和韓祁放在一個層次吧？”知道許晗心意已定，秦沐不再糾結，反正他一個旁觀者怎麽都不會有當事人體驗深刻。“你這不是寒碜人家韓祁麽？”嘴上這麽說，秦沐對于韓祁還是抱有深深的怨念，這許小晗到Y市才多久啊，這就被韓祁拐去了，明明之前還對孔慶航喜歡得不得了，這辦事效率，這拐人手段，啧啧。
“別貧了，你倒是和我說真話，怎麽會來Y市的？”
秦沐當即哀嘆一聲，“許小晗，你怎麽就不信我說的話呢？看我對你多信任，你說什麽我都信。”無論如何，秦沐都不會告訴許晗是因為無意中查到許晗之前拜托他調查青龍公司高層的現狀，便想着許晗是不是做了什麽，和青龍這邊起了什麽不可調和的沖突，于是，放心不下就飛來了Y市。
許晗看他這樣，知道這個話題只能無疾而終。“既然是來過平安夜的，禮物準備好了？”
秦沐皺起了眉，看向許晗的目光更加哀怨了，“我千裏迢迢地來看你，這不是最好的禮物？做人不能太貪心啊，許小晗。”
許晗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可以出去了，我還有課業要忙呢。”
“我就知道你是個沒良心的。”看到許晗沉下了臉，秦沐樂了，在她肩上拍了拍，笑道，“不過哥是個有良心的，不打擾你了，乖~”
“秦小沐！”
“哎，許小晗~”
許晗上前把人推出房間，咬牙趕道：“快走吧。”
秦沐睜着無辜地眼巴巴地看着她，直到被門無情地隔絕彼此間的視線。下一刻，秦沐收起了嬉笑的表情，韓祁的事重新掠上心頭。就他在餐館的觀察，這個人的強勢已經溶于骨血，但是，他在他身上還是能夠感覺到對許小晗的遷就，雖然做得并不明顯，甚至還會拿其他來做些掩飾，不過，比起孔慶航确實好上N條街。
至于人品，許小晗自己的眼光……還是算了，他更相信姑父的眼光。
這麽想着，秦沐回到了客廳，坐到許德錦身邊做起了某些不可言說的交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