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身體還沒休息好?”許晗的病其實在第二天就好了,許德錦卻執意地給她請了兩天。等回到學校上課,梁敏韻看她的臉色雖然比前天探望的時候好了很多,但是,總覺得人看上去好像沒有什麽精神,甚至有點消沉。
許晗搖了搖頭,看到對方眼中的關心,勉強扯了個笑容。她用了一天的時間讓自己去釋懷那段過去,可是有些事不是想放就能放的,現在的她只能讓自己盡量平靜,不要被過去影響到自己的。
梁敏韻以為是生病的後遺症,又囑咐了她幾句便扯向了其他的話題,慢慢地,說到了高年級的陳洛。這一次,陳洛在Y市舉行針對學生的青少年設計比賽替學校拿了一個大獎,頓時替學校挽回了不少負面影響,因此,學校在對他的宣傳上頗多贊美,畢竟唐詩語之前留下的影響實在有些……
說起陳洛,梁敏韻自然不像那些女生多有崇拜之情,幾乎是用着嘲諷的語氣把這個消息當笑話說給許晗聽,“你說,他這不等于是在給自己的情人收拾爛攤子?不過,這種女人虧他也受得起。”
“他自然是受得起的。”許晗的聲音透着幾分反常的冷漠,梁敏韻不由訝異地看了她一眼。
許晗轉回頭不再出聲,目光看着桌上的課本一片寒意。如果說唐詩語讓許晗嘗到失敗和不甘的滋味,那麽,陳洛就是那個讓許晗嘗到屈辱的人。不同于其他幾個後宮男,陳洛對設計許家沒有太大的興趣,但在許晗被輪的時候,将她被輪的畫面全程錄了下來,再重複播給她看,并且當着她的面評頭論足。到後來,陳洛拿了一些春宮圖,以研究的名義讓那些男人按照圖上的姿勢一一做給他看。
“你身體還沒好嗎?”走過來的袁浩瞥見許晗變得有些難看的臉色,看了看旁邊的梁敏韻,後者對她搖頭表示不知道。“還是哪裏不舒服?”
“我沒事。”斂下臉上的異色,許晗對兩人淡淡一笑,手指翻開課本打消了兩人的注意。對于陳洛,她知道的不算多,除了校董的兒子,原著只提了他有一個很厲害的教父,卻沒有交待具體身份是什麽。至于陳洛的性格……
還在研究的許晗,當天就對上了陳洛。這是許晗重生後第一次正面撞上陳洛,學生時期的陳洛還帶着那股花花公子的韻意,眉眼間的笑容也是直白的調笑,并沒有日後那種笑容下讓人感到戰栗的深沉。
慢慢靠近的陳洛原本看到梁敏韻想過去和她簡單地打個招呼敘個舊,結果,不經意的一瞥注意到了站在她身邊的許晗,不是因為對方那張臉,而是這個女生看向自己的目光——非常濃郁的敵意。
嘴角上揚,陳洛走上前,笑着對梁敏韻親昵地招呼道:“敏韻,好久不見,這是你同學?”就他知道的情況,敏韻在學校裏沒有特別交好的朋友,除了經常和她一起上下學的同是走讀的同班同學,那就應該是旁邊這位了,就是不知道為什麽會對他有這麽強烈的敵意。
陳洛走過去的時候故意往許晗的方向偏了偏,視線捕捉到對方一閃而逝的厭惡,唇邊的笑意多了幾分興味。他果然沒有看錯,這個女生的确對他懷有敵意。也許,他暫時不會無聊了。
唐詩語的失蹤,是陳洛沒有想到的。出了那檔子事,陳洛對唐詩語的興趣便淡得差不多了。原來是沖着剝開對方外表下那層層神秘帶來的滿足感,結果,發現對方也不過是以前那些女人中的一種,那份興趣自然就變了味。
會讓學校方面不要做出退學的處分,也是想看看對方在這種情況下會有什麽表現,會不會讓他消失殆盡的興趣重燃,卻沒有想到居然會被青龍的人把人劫走。對唐詩語興趣大減的陳洛自然不會為了她和青龍鬧出什麽事端,也就把這件事抛到了腦後。
“我和你可沒什麽話好說。”對梁敏韻來說,做不成戀人根本不可能再做朋友,何況,眼前的這個男人在交往期間背着她和別的女人搞在一起,這簡直是打她臉。她沒有做出些還擊的動作已經是她最大的克制,沒必要再委屈自己和對方好聲好氣地交談。
陳洛意外地挑了挑眉,之前分手的時候,對方還是一幅想要挽留他的期待,現在直接一幅不想和他多話的表情,是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麽。這麽想着,陳洛似随意地又說了一句:“很久沒有見過叔叔阿姨了,回頭記得幫我問候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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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敏韻看着像個沒事人一樣的陳洛,臉色沉了下去,一邊拉起許晗的手,一邊冷笑道:“我以前倒是沒發現你是個臉皮這麽厚的人,那我現在明明白白地和你說一次,我們以後就是陌路人。大人之間的交往我管不了,但是你自己,以後不用再想踏進我家一步。”說完,拉着許晗大步越過陳洛走了出去。
轉頭望着兩人離開的背影,陳洛伸手在唇邊摩挲,眼中笑意不減。既然是他看上的,沒有道理就因為這幾句話就放手。何況,這種不配合帶來的未知才更好玩,不是嗎?
“果然男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回去的路上,梁敏韻如此總結道。
許晗輕聲笑了,“你這是要把所有男人都一起罵進去麽?”
梁敏韻恨恨地往地上踩了一腳,聽到許晗的話,擡起下巴哼了一聲,随即看向許晗正色道:“你最近注意一些,我剛剛看陳洛好像對你産生了興趣。他那個人,雖然人品差了一點,但是,對于自己感興趣的東西總會想辦法弄到手。”而梁敏韻沒有說的是,曾經,這個男人也用過這種目光看她。
“放心,”許晗低垂下眼,“你看不上他,我自然也看不上他。再說了,我和你都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沒道理還往裏面鑽進去。”
“也是。”想通這一點,梁敏韻不再糾結陳洛的事,和許晗一起回了教室。
放學後,許晗接到了許惠秋的電話,聽到許惠秋又回到了Y市有些微微的詫異。許惠秋是在許文清離開後不久離開的Y市,許晗沒有想到會這麽快又看到自己的姑姑。“好,我知道了。”
知道許惠秋是因為《夢想》的殺青而回來,許晗恍然,随即別過身邊的梁敏韻,打車趕往許惠秋說的地址。雖然對自家姑姑拉自己一起和劇組的人吃飯有些摸不着頭腦,許晗還是沒有拒絕對方的邀請。
一路開過去,許晗的視線倏地一頓,開口讓司機停車。沒有理會對方的疑惑,許晗推開車門走了下去。走了幾步,許晗隔着馬路遠遠地望着對面衣服破爛坐在大街上乞讨的一群男人,垂下的手握起了拳頭。
過了一會,穿戴潮流的幾個年輕人朝這群乞丐走了過去,接着,不由分說地對着地上的乞丐拳打腳踢,路過的行人卻沒有往這邊看上一眼,也沒有人站出來替乞丐,似乎都習慣了這種單方面毆打的畫面。
期間,許晗看到那些乞丐沒有一個人站起來反抗,就連擡下手臂都好像要斷了的樣子,心中升起了一團疑雲。她沒有問韓祁怎麽處理那天的一撥人,她以為對方不贊同她的行為會放這些人離開,但看現在的情形似乎沒有她以為的那麽簡單。
将地上的乞丐揍得鼻青臉腫後,一行人踩住乞丐的手狠狠碾了幾圈才罵罵咧咧地離開。他們一走,便有附近的乞丐跑過來,學着他們把人打罵一番,再把乞丐們乞讨得來的錢財全部刮走。被連番哄打的乞丐們姿勢各異地倒在地上,嘴角流着血絲,但都一幅習以為常的神情。
許晗默默地看着,心中對幾人的恨忽強忽弱,連帶着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地讓人看了紛紛移開眼不敢對視。最終,許晗轉頭不再多看幾人一眼,拿出手機撥下了喬夏哲的電話:“那天的人,你們是怎麽處理的?”沒有選擇去問韓祁,是因為知道問了對方也不會把答案告訴自己。
“我還在想你終于有什麽需要找我傾訴的,沒想到是這種事,真讓我失望啊。”調侃的同時,喬夏哲在心中思量了起來,到底是告訴許晗真相還是找話搪塞。如果把真相告訴許晗,不知道自家老大會怎麽回報自己,不告訴吧,他會覺得更對不住老大。
要他說,既然這麽在意一個人,何必把事做得這麽偷偷摸摸?你做了,人家都不知道,還怎麽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不是等于做白工嘛。當然,這話喬夏哲是絕對不敢當面和韓祁說的,在他看來,自家老大簡直一直都在做無用功。有些事,做了就要讓對方知道,不僅知道還要讓對方記在心裏。不然,以老大的做事霸道,人家小姑娘能對老大産生好感嘛。
“我現在在隆玉街。”
“隆玉街?哎呀,這可不是個逛街的好地方。”
聽到他的話,許晗便肯定了對方對這事一定知情。“我不會告訴韓祁。”
“如果我想讓你以之前的理由作為交換條件呢?”老大不許他查,那他從許晗的口中幫他問些資料總行吧。照他說的話,老大對許晗的事,該霸道的時候又有些軟綿,這樣什麽時候才能熬到頭啊。
“是韓祁讓你把人扔在這裏的?”對喬夏哲的話視若無睹,許晗肯定地問道,“他們的身體,是不是被動過什麽手腳?”以這幾個人的狠性,就算打不過剛才的年輕人,也不會是一幅毫無反抗能力的模樣,何況連那些乞丐都可以随意欺淩他們,并且到現在也不見一個人站起身,都在很吃力地爬起上半身。
“既然你都看出來了,我就實話和你說吧。”老大,這是許晗自己猜到的,可不是他多嘴說出去的哦。“這些人以後都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他們的身體嘛,估計只能坐在那裏聊天了。”
心中的猜想被證實,許晗怔忡在了原地,就連喬夏哲後面說的話也沒有聽進去,愣愣地挂掉手機望着前方。
☆、韓祁番外
韓祁第一次知道有許晗這麽一個人,是在回國時從自己的外祖父宋耀華口中聽到的。那個時候,宋耀華總是用一種羨慕而遺憾的語氣說着許家貝貝如何,許家的那位老爺子又是如何經常帶着自己的孫女在他面前炫耀。
說起宋耀華和許振山之間的關系,兩個人同是軍界的老人,不同的是,宋耀華是從底層的一個小兵做到現在軍委舉足輕重的位置。按理說兩個人的革命友誼也有了些年頭,應當哥倆好,偏偏這兩個人見面就吵,不是攀比自己家的花花草草這好那好,就是攀比自己的一幹子孫哪好。
可惜的是,到了韓祁這一輩,宋耀華的幾個兒女愣是沒有一個人給他生個女娃出來,平白讓許振山得意了好久。因此,每次看到最小的韓祁,總是忍不住在他面前念叨許振山又抱了許晗向他炫耀了什麽。
久而久之,韓祁便記住了這麽一個人。
真正看到許晗的時候,是韓祁跟着宋耀華第一次拜訪許家的那天。正值桃花盛開的季節,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抱着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娃娃立在後院的桃花樹下。風一吹,桃花簌簌地飄落而下,沾在玩偶的身上,女孩伸出自己粉嫩的小手認真地替它拂去。
“貝貝。”
女孩回頭看向了韓祁這邊,看着站在旁邊的許振山,大大的笑容揚起在臉上,接着,費力地抱着娃娃跑了過來,“爺爺~”女孩的臉帶了點嬰兒肥,眼神特別兒亮,一笑起來,眼睛彎成了月牙形,雪白的牙齒跟着露在外面,顯得特別可愛。
完全不設防的笑容,即使被自己的祖父訓練得喜怒不形于色,面對只有在孩子身上才會看到的純真與無邪,韓祁面無表情的臉也不由柔和了幾分。
“說起來,貝貝的身世倒是和你有些像,也是剛出生就失去了自己的媽媽,不過,她上頭還有個哥哥。”宋耀華的話回想起在腦海,韓祁對眼前笑得不知世的許晗有了些許異樣感。
同樣是出生就沒了母親,他的童年和眼前的女孩完全是一個天一個地。作為祖父唯一的孫子,他從小被要求事事做到最好,甚至比別人強十倍百倍。他的童年不會有人陪他笑,陪他玩,只有數不盡的訓練;身邊也不會出現同齡人會有的玩具,有的只是各種槍和不同境遇下用到的工具。
“宋爺爺。”看到宋耀華,許晗沖他甜甜地笑着喊了一聲。
聽着許晗糯軟的童音,宋耀華那顆心簡直就要化了,忙拉過自己的外孫,對許晗介紹:“貝貝啊,這是你宋爺爺的外孫,叫韓祁。”介紹的時候,宋耀華全當沒有看到許振山沖自己因為得瑟而抖動的眉。
許晗轉過頭把注意力放到韓祁臉上,大眼眨巴了下,豁地笑了起來,“韓哥哥。”
結果,韓祁漠然着一張臉,就那麽看着許晗也不出聲。被這麽看的許晗也不認生,反而對着韓祁繼續笑着,沒有一點的芥蒂。
反倒是宋耀華有些挂不住臉,替自己的外孫對許晗做了一番解釋,什麽哥哥不太愛說話啦貝貝要和哥哥好好玩之類的,弄得韓祁臉色更冷了。
這之後,大概是想要自己外孫染上一些許晗的活潑,宋耀華時不時就會帶韓祁上去許家竄門,然後就把韓祁扔給許晗,自己和許振山鬧騰在了一起。
而韓祁,随着越多時間的相處,對許晗的感覺越複雜。明明是和自己差不多身世的女孩,卻得到了整個許家的寵愛,哪怕是那個看起來沉默寡言的許父,看向許晗的目光也是充滿了深沉的愛意,這卻是他從來沒有享受過的。他的父親,從他出生起就沒有正眼看過他,一直對他的情況不聞不問,從小到大,彼此見面的次數兩只手都能數的過來。
對此,外祖父的解釋是父親太過思念他的母親,所以照顧不到他。至于祖父,從來不屑對他做任何解釋,對于父親的事也只提過一次,卻是讓他不要學到父親身上的這份軟弱,父親已經失去了作為韓家子孫的身份。
“韓哥哥不用上學嗎?哥哥每天都要去學校上學呢。”
韓祁回過神,看着許晗清澈的雙眼,最終輕輕搖頭。許晗疑惑地看了看他,突然一言不發地跑了出去,再回來時,雙手上捧了一疊蛋糕回來。
把蛋糕推到韓祁面前,許晗一幅小大人的模樣安慰道:“給,吃了蛋糕心情就會好了,爺爺都是這麽告訴我的。”
韓祁一愣,敢情這個孩子還以為他上不了學心裏難過呢。不過,對一個五六歲的孩子來說,會這麽理解也不是不可能的。但是,甜食……
“快吃呀,這可是我留着給自己吃的,大不了以後我上學了帶你一起去學校。”
看着許晗不舍地盯着自己手上的蛋糕,韓祁低頭咬了一口,意外得不讨厭。甜甜的,合着許晗等待被自己誇獎的表情,化在心裏好像是多了一份滿足的感覺。于是,下意識地就附和地回了一句不錯,對面的小孩立刻高興地彎起了眼。
那個時候,看着許晗沒有一絲陰霾的笑容,韓祁突然就想讓這個女孩一直留住現在這份笑容。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一個對自身已經絕望的人,看到和自己相似的人把自己那份希望一起寄托在了對方身上。
然而,韓祁呆在國內的時間畢竟有限,不到一個月就被身在美國的韓建盛召了回去,之後是更加嚴苛的訓練。漸漸地,許晗的事被抛在了訓練之外,偶爾宋耀華的跨國電話打過來,韓祁才會挖出那段被自己深埋的記憶。
後來的幾年,韓祁也有回國,卻沒有再和宋耀華一起拜訪許家,只是從一些偶遇看到那個逐漸在長大的女孩,依舊不摻和任何雜質的笑容,澄澈得讓韓祁加深了心底那份不知在什麽時候成了一種執着的暗想。
再後來,宋耀華的來電不會再談及許家貝貝的事,韓祁在韓建盛越來越嚴厲的督促下,對于許晗的記憶又一次深深埋進了心底深處。再被扒拉出來時,已經是韓祁被自己祖父認可接下其名下的名為安全公司實為雇傭軍公司的時候。
“唉,你不知道,許家那老頭子又在我面前說他的寶貝孫女了。”電話裏,宋老爺子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中氣十足,也還是和過去一樣提到許家老爺子的名字就特別不服。只是最近,彼此之間的聯系忽地多了一個許家孫女的名字。“你說你什麽時候給我回來?難道真準備和那死老頭一起呆在國外不回來了?”
韓祁沉默了一會,道:“這事過幾天再說吧。”
“又是過幾天!”宋耀華瞪起眉,“那許振山還當我沒孫子呢,我可不管,你這次一定給我回來,這是軍令!”
說着,宋耀華又在那說起許振山的孫女,聽那語氣倒是感慨良多,大意是孩子長大了,果然也變得懂事起來。言語間,沒了對許振山那份不服氣,反是替對方欣慰的心情居多。
“許家貝貝?”
“是啊,我還記得你小時候啊,和那孩子挺投緣的。”
在宋耀華陷入對韓祁童年的回憶時,那段塵封的過往從韓祁的記憶深處被慢慢扒拉出來。
許家貝貝,念着這幾個字,韓祁的內心起了一絲淡淡的漣漪。如果不是自己外公接連幾次提起許晗,他幾乎忘了這個在自己少年時期占據了一角的小女孩。
回到Z國,韓祁見了自己的外祖父之後,第一站去了陵園。望着墓碑上一張張熟悉的面孔,韓祁收起了撐在頭上的黑傘。深深鞠了一躬,韓祁擡起頭,不經意地一瞥,看到了一個同樣沒有打傘的身影——靜靜地伫立在一角,視線望着前方沒有任何動作。
只一眼,韓祁就從對方身上感覺到了一股無比熟悉的氣息,那是一種陷入絕境的悲涼。但是,似乎又有些微小的不同。
後來,韓祁才知道那天在陵園遇上的人正是外祖父口中的許家貝貝。韓祁卻無法将這個透着滄桑感的女生和記憶中那個笑容甜美的女孩重疊在一起,而他曾經想要保留的那份笑容,那份陽光,也消失得沒有蹤跡了。
“爺爺,”撥通韓建盛的遠洋電話,韓祁簡單明了地陳述了自己的打算,“我會暫時留在國內。”
之後,沒有給韓建盛任何反駁的餘地,帶着喬夏哲一起留在來國內。
許晗的事,韓祁沒有告訴喬夏哲,所有關于對方的資料也都是自己動手查的。
原本,韓祁還在想怎麽重新認識許晗,他可不認為對孔慶航有一定迷戀度的許晗還會記得自己,何況對于一個孩子來說,童年的記憶本就有些模糊。然後,在那一天,韓祁看到了扶着廣告牌低頭幹嘔的許晗。
表情依然帶着陵園看到的沉重,又有些不知名的憤怒壓抑着,揉成了一張略帶複雜的臉。韓祁默默地看着,這樣的表情挂在她臉上,實在很難看,他并不喜歡在這個人臉上看到這種不應該有的神情。
這麽想着,韓祁在許晗邁開腳步時,隔着人群遠遠地跟着,直到拐進附近的小路再越到許晗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