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三人進了屋子中, 骁王與溫軟坐下後, 傅瑾玉便給他們分別翻了杯子放到了他們的面前,繼而倒入熱茶。
傅瑾玉一身月白長袍,骁王一身暗紋黑袍, 一黑一白, 一文一武, 兩人湊到一塊, 竟是非常養眼。
溫軟不免偷偷的看了眼骁王又看了眼傅瑾玉。
看傅瑾玉是看自家哥哥一般的欣賞眼神, 看骁王則是看丈夫一般, 多了一絲露骨。
骁王見溫軟的眼珠子在他們二人身上轉了轉。輕咳了兩聲,瞥了眼她。
溫軟感覺到了骁王投來的目光, 立馬正襟危坐, 目不斜視,不敢再亂看, 生怕再偷看的時候被骁王抓個正着。
方長霆面帶溫和之色, 看向溫軟, 與她解釋為什麽傅瑾玉還在稷州。
“本王琢磨不到準備些什麽禮物送給你當做生辰禮物才算特別,左思右想之下, 覺着傅大人與你而言猶如兄長,便想出讓傅大人留下陪你吃上一頓生辰飯, 給你一個驚喜。”
聽到骁王這話,正在倒茶的傅瑾玉動作微微一滞。
這……
當着他這個當事人的面前扯謊,哄騙他那親如妹子的溫軟真的好嗎?
明着留着他給溫軟過生辰,卻暗地裏讓他來管理稷州雪災的事務, 借花獻佛,不過如此。
溫軟對着骁王露出了詫異的表情,随之看向傅瑾玉:“可前日,我差人來尋了你,你說了不留的呀?”
對上了溫軟的目光,傅瑾玉沒有拆穿骁王,而是露出一抹沒有任何破綻的溫潤笑意:“前天夜裏,殿下尋了我,讓我留下來。”
聽到傅瑾玉的話,溫軟微微一驚,又轉而看向了身旁的骁王,看着骁王的眼神似乎在說——原來殿下前天出門竟是來尋了傅瑾玉,且還是為了我的生辰?!
骁王身體雖然已經康複了一半,可到底還是帶着傷的,極容易再染上了風寒。可他竟然不顧不管自己的身體深夜出行,一時之間,溫軟心頭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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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動之餘又覺得心虛。她竟還誤會他去了花樓尋歡,她這做得着實太過分了!
溫軟暗暗的想,今晚回去之後,一定要向骁王誠心道歉才成。但現在絕對不能露出半點端倪,讓傅瑾玉知道她那晚竟然懷疑骁王去了花樓。
家醜不可外揚,不可外揚
想到了傅瑾玉,又忽然想起了剛剛在客棧樓下聽到的話,忙轉回目光看向傅瑾玉,問:“那傅大人可知道峽谷積雪塌陷一事?”
以往溫軟都是稱傅瑾玉為傅家哥哥,但前日才因為傅瑾玉和骁王鬧了些矛盾,所以溫軟自是萬萬不敢在骁王的面前這樣喚的。
傅瑾玉放下茶壺,在骁王的對面坐了下來。與骁王淡淡的對視了一眼,似乎達成了什麽默契。
傅瑾玉:“昨日夜裏許多人來投棧,說是出城的路被封了,今日一早,客棧更傳得沸沸揚揚,說封了路後,道路便陸續發生了積雪塌陷,說來也是托了王妃和殿下的福,若是昨日回去了,或許難免于難。”
聽傅瑾玉這麽一說,溫軟也跟着松了一口氣,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了他話中說了封路,愣了愣:“路封了?”
這路竟然是在未發生積雪崩塌之前封,這時機竟掌握得如此的巧?
方長霆半點也不慌,端起熱茶,淡定從容的抿了一口,随後放下。
把早已經想好的說辭搬了出來,輕描淡寫的說道:“前日雷陣發現稷州峽谷的積雪似有崩塌的跡象,本王去軍營的那日,他便與本王說了,本王有心想讓傅大人留在稷州給你過生辰,又念及積雪崩塌會傷到行人,山谷不便清理積雪,且耗時耗力,索性就讓雷陣把道路給封了。”
骁王這話,尋不到一絲纰漏。
上輩子的這個時候,溫軟遠在金都,稷州傳回來的消息少之又少,只知道骁王在稷州發生禍難,稷州雪災,稷州道路被封,個中細節絲毫不了解,所以也沒有多加懷疑骁王的話。
骁王自然是知道這一點,才敢這麽說的。至于傅瑾玉,他并非重生,即使知道他話中的漏洞也只當是要留他在稷州處理事務。
處理事務這一點,是骁王留下他的其中一個理由,而另一個理由自然是順道當生辰禮的驚喜送與溫軟。
況且,傅瑾玉聰明,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并非多逞口舌之人,自然也不會把這事細細的告訴溫軟。
聽到骁王這麽一說,溫軟看着骁王的眼神浮現了感激之色:“若不是殿下留下傅大人,只怕兇險難測。”
說到這裏,溫軟難免心有餘悸。上輩子也沒有聽說過傅瑾玉在這段時間出過什麽意外,若是這次有什麽意外,也是因為她。
若她不在稷州,傅瑾玉或許也不會特意經過稷州給她送生辰禮。
方長霆淡淡的說道:“是傅大人吉人有天相罷了。”
“下官還是須得謝謝殿下。”說着,傅瑾玉站了起來,與骁王拱手作揖作謝禮。
骁王也意思了一下,口頭上讓他不必多禮,但也沒有上前去虛扶一下。
盡管如此,溫軟的心裏邊卻越發覺得骁王是個極好的人,怎麽看都覺得特別的順眼,整個人看起來像是籠罩在一道神聖的佛光之中。
她大抵是修了多世的福,才會重生一世,遇到個這麽好的骁王。
不免的,看着骁王的目光中帶上了一絲崇拜。
事情都解釋清楚了,溫軟便問了傅瑾玉接下來有什麽安排,傅瑾玉說只能待道路解封之後再回金都。
“但若是稷州還有用得着下官的地方,下官定會義不容辭。”說着,目光轉向骁王,露出溫潤如玉的笑容。
見骁王杯中的茶見底了,便提起茶壺繼而續上。
“自然多的是用得着傅大人的地方,只要傅大人不嫌事務繁瑣。”骁王也回以淡淡的一笑,絲毫沒有前日夜裏來尋人幫忙那時的冷冽。
許是因為有溫軟在旁吧。自己大概也算是托了溫軟的福,才沒有昨日趕回金都。
傅瑾玉想到此,也對溫軟露出了一抹一樣的笑意。
傅瑾玉是個溫柔且謙潤的男子,便是連眼神都是溫和清亮的,澄澈得似乎沒有任何的雜質。笑容更似容納了百川的浩瀚大海一樣,讓人感覺到他的心胸如他這笑容一般寬廣遼闊。
方長霆看到傅瑾玉對着溫軟一笑,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經想和雷陣說的那話——男子愛美人,女子愛俏郎君!
想起這話,臉色沉了沉,頓時覺得傅瑾玉這笑容着實紮眼得很,端起傅瑾玉方倒的熱茶,也不顧滾燙直接入喉。
才入喉才知滾燙,被燙得咳了半晌。
一旁的溫軟原在細想稷州到底還會發生什麽大事件,所以并沒有注意到骁王喝了滾燙的熱茶。只聽到咳嗽聲後,瞬間回了神,看向骁王,着急的問道:“殿下你怎麽了?”
忽然想到了什麽,臉上露出緊張之色,問道:“該不會又受寒了吧?!”
方長霆擺了擺手:“無事,就是……”
話還沒說完,就被溫軟打斷,“不行,這要是染上了風寒,又得躺上好幾日了,得趕緊回府找太醫看看才行。”
方長霆聞言,眼神閃了閃。
瞬間決定了改變說辭,聲音帶着一絲被高溫滾燙後的沙啞,道:“許是前日夜裏出來時着了些涼意,本王無礙,待與傅大人用完午膳,陪你過完生辰後再回去。”
說着,煞有其事的握拳掩唇悶咳了數聲。
“不吃了不吃了,殿下你都成這樣子了,妾身還有什麽心情過生辰!”她又不是那般七八歲非要鬧着過生辰的娃兒!
随即臉上帶着愧疚,看向傅瑾玉,道:“原本要與傅大人一起用午膳的,但殿下身體不舒服,我們便不吃了,先行回去了。”
傅瑾玉點頭表示理解,“殿下身體比較重要。”
話落,目光落在骁王的臉上。
方才,骁王的臉色紅潤得完全不像是個病人。且傅瑾玉看得分明,骁王咳嗽前,他一口飲盡杯中滾燙的茶水……
傅瑾玉看着骁王的目光,帶着些許的複雜。
總是覺得骁王此舉像極家中的大侄兒,每每生病差不多痊愈,嫂子分心去照顧小侄兒的時候,大侄兒便也是裝出一副病情越發嚴重的模樣,以此讨來嫂子的注意。
此前在金都,傳言明明都是——骁王不茍言笑,不沾女色,沉着穩重。
可眼前的骁王,身上哪裏和這十二個字沾邊了?
不再多想,傅瑾玉送二人到了客棧外,正要道別,骁王卻是和他說:“本王還有事和你說。”
骁王把溫軟扶上了馬車後,與她說道:“你先待一會,本王還有幾句話要與傅瑾玉交代。”
溫軟點了點頭,随後把自己手中的袖爐塞給他,“注意些。”
雖然宋琅已經在稷州大肆搜捕刺客,但骁王如今在稷州,處境依舊危險得很。
方長霆應了聲“曉得了”,便轉身走向傅瑾玉,不知道說了些什麽,二人又複而上了樓。
上了樓,回了客房後,傅瑾玉客房把門關上,看向骁王。只見方才表情溫和的骁王,此時卻端着的是一張清冷疏離的臉。
對此,傅瑾玉也是見過兩回了,也就習慣了。人若有兩幅面孔,大概說的便是溫軟前的骁王和溫軟後的骁王。
一溫一冷。
“不知殿下還要與下官說些什麽?”
方長霆也不多說,直接從懷中掏出了一塊黑色的牌子,遞給傅瑾玉:“禦史中丞的令牌。”
傅瑾玉聽聞是禦史中丞的令牌,向來清雅的表情也微微一滞。
見傅瑾玉怔愣,便直接走到桌子前,把令牌放下,道:“如今在稷州,最大的官也就剩下宋琅這個知州了,稷州無人可用,本王給你禦史令牌,是因為本王信你的為人和你的能力,所以決定暫由你監管這稷州所有的事務,今日下午宋琅會來接你去議事,算得上大事的便請示本王,算不上大事的自做決斷。”
稷州離金都千餘裏,山高皇帝遠,遠水也救不了近火,所以這稷州城也暫時由骁王說了算。
傅瑾玉微微呼了一口氣,忽然無奈一笑:“下官只是小小的翰林院編修,殿下真覺得我能暫管稷州所有事務,也未免太看得起下官了。”
方長霆微擡下巴,表情略帶倨傲的道:“本王向來不做無用之舉。”
丢下這句話,方長霆便沒有一絲的遲疑,徑自的出了房外。
***
上到馬車,溫軟便開始對骁王噓寒問暖,摸了摸他的額頭,又問他難不難受。骁王因裝病,心底有些發虛,道只是一點小小風寒,不需要太在意。
誰知溫軟卻是瞪大了雙眼,頗有說教的意思在:“殿下是忘了前段時間染上風寒了麽!半夜身體像是燒起來了一般,還昏迷了整整半日,休養了多日才見好轉,就算是小小一點風寒,也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骁王聞言,目光深邃的看向溫軟,許是今日替她過了個壽辰,讓她感動了,所以竟覺得她這日的關切甚是真實了。
想到此,靜默不語的噙着笑意看着她。
溫軟沒有注意到骁王臉上的笑意,便繼續絮絮叨叨的道:“要是不注意,這小病都會釀成大病的,況且殿下的身子比不得常人,再來一次像上回半夜那樣的,還不把妾身給吓……”
話語一頓,忽然意識到了不對,溫軟心底一驚。
她這是在教訓骁王嗎?!
她什麽時候開始這麽不知禮數了,竟敢教訓自己的丈夫!
但為什麽骁王怎就沒有吭聲?
小心翼翼的擡起頭,卻見骁王眼眸含笑的看着她,一絲責怪的意思也沒有,反而看似心情很好的樣子。
莫不是,骁王好別人關心他的時候對他說教?
盡管心中有這個懷疑,但溫軟也不敢這麽冒險的“投其所好”,表情無縫轉變,從說教的角色瞬間變成溫柔體貼的好妻子模樣,道:“妾身這都是為殿下你好。”
聲音比方才說教聲要弱了許多。
方長霆的笑意不減少,溫和的回她四個字,“本王知道。”
溫軟偷偷松了一口氣,随後便膩着挽着骁王的手臂,道:“今日這番驚喜,妾身這一輩子都會記住的,今日都覺得像是裹在了糖罐之中,往後不得每回想起一回便美一回。”
方長霆要得正是這個效果,只不過他的心思暫時不在這攻心上邊,他要的是清除憂慮。
“方才,可曾覺得那傅瑾玉的笑容有種讓人如沐春風感覺?”
骁王聲音忽然比剛剛還低沉悅耳了許多,但隐隐還帶着一絲撚酸。溫軟一聽這語氣就覺得不對,聯想到了前日傅瑾玉來尋自己的時候,骁王對她說了重話,她頓時明白了。
哪怕對自己還未有深濃的情意,可他還是她的丈夫,怎麽可能不吃味?
這麽看來的話骁王個醋桶。
穩住,不能被他問慌了。
絕對不能讓骁王知道在她心裏所想——傅家哥哥的笑容不僅讓人如沐春風,還能讓人心曠神怡,心情不好的時候,瞧一瞧那笑容,便什麽煩惱都沒有了。
為掩蓋這一想法,溫軟露出了一抹有讨好意味的笑意來,“妾身的眼睛可一直都看着殿下,哪裏知道傅大人的笑容有多麽讓人如沐春風,說到這笑起來誰最好看,妾身便覺得殿下的笑容比誰的都好看,妾身就是看上一輩子也不覺得厭。”
聽聽這話!
簡直巧舌如簧,如裹蜜糖,說起甜言蜜語幾乎不用思索,張口就來。他若不是和她一樣,都重來了一世,只怕早已被她哄得分不着南北了。
方長霆越發覺得自己的口舌竟然還比不上一個女子!
方長霆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了下來,直至全沒了,哼笑了一聲:“不過是方才沒看罷了,以往可不曾少看。”
溫軟:……
這話題是不是就這樣沒完沒了了?連以前的舊賬都給翻出來了!難道要她說這笑容她都看了十幾年了麽?!
如果還在意她與傅瑾玉的關系,就別在她生辰的時候,讓她來見傅瑾玉,見了之後還得如此這般小心翼翼的哄着他。
這哪裏是驚喜了,對她來說分明是驚吓。
“殿下可是從未贊過妾身的笑起來好看,怎的今日忽然就贊一個男人的笑容好看了?”
“那傅瑾玉着實笑起來與旁人有所區別。”方長霆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傅瑾玉确實是他生平所見過最為心口如一的君子。
若他上輩子沒有經歷那些陰謀詭計,或許他還會與傅瑾玉深交。
溫軟毫不猶豫的回道:“那就說明殿下你觀察那傅大人竟比妾身還要仔細,且話中的意思莫不是想表示那傅大人笑起來比妾身好看!”
“本王何時觀察那傅瑾玉比你……”話語一頓,方長霆微微擰眉,臉色變了變。明明是他試探的她,怎麽才半會的功夫這風向便轉回了他自己的身上,輪到她來質問他了?
況且!
他一個大男人和另外一個大男人能有什麽問題!
骁王沉着臉盯着自己的王妃。
——她腦子裝的都是些什麽?!
轉移了話題被抓到,溫軟被盯着有些心虛,便湊近對骁王展顏一笑:“那殿下現在可要好好瞧瞧妾身這笑容好看,還是那傅大人的笑容好看。”
忽然對上她那一張甜膩人的笑顏,方長霆心跳似乎慢了一息,不知怎的,方才胸口的那一絲悶氣瞬間消散了許多。
算了,看在她生辰的份上,他就不與她過多計較了。
臉朝着別處,閉上眼假寐,語氣淡淡地道:“身為男子也身為丈夫,豈會覺得旁的男子比女子好看,況且還是自己的妻子。”
聞言,溫軟抿着唇輕笑。心裏頭已然覺得骁王認可了她這個妻子了,這是非常大的一個進步,只要再接再厲他日便可虜獲骁王的半顆心。
半顆足矣,太多的話,她怕自己還不起。
回府的路上,溫軟擔憂擾了骁王休息,倒也安安靜靜的。
一回到了知州府,溫軟可沒忘骁王不舒服的事情,讓他回房好好的躺着,随後去差人去請趙太醫。但卻被告知這人在昨日便被骁王送到軍營幫忙,要好幾日後才能回來。
知道這一回事,溫軟不免在心底埋怨道,他的身體還沒恢複,而這趙太醫是用得最順手的,她也最信任的。明明還有兩個閑職中的太醫,怎就把唯獨把趙太醫放到軍營了呢?
想不通,也不敢再多過問,畢竟她已經仗着骁王今日對生辰的好得寸進尺了許多,得掌握有度,不能操之過急。
趙太醫不在,溫軟也只能把兩個閑職太醫中一個喊了過來,給骁王把脈。
太醫給骁王把了把脈,又仔細觀察了許久後才道脈象平穩,許是寒氣才入體,這風寒還未發作,只要在此前服用一貼風寒藥,再好好睡上一覺,明早便能康複。
完全沒有染上風寒的骁王聞言,緊緊蹙着眉,他原只覺得只有趙恒那老頭子才會睜眼說瞎話,現在看來倒是冤枉了趙恒,這根本是天下大夫一般黑!
沒病也要根據你說出來的症狀給診出一個病來!
骁王對太醫沒有任何的好臉色,把那太醫慌得夠嗆,心道那趙恒去什麽破勞子軍營,要人去,難道就不知道把他給薦去了,軍營條件雖然苦了些,但也好過對着這骁王的黑臉。
骁王可是從真真正正從血海屍山中爬出來的,身上那股子凜冽煞氣,也就只有趙恒能扛得住。
此時在軍營中忙得腳不沾地的趙太醫,連連打了好些個噴嚏,還當是金都中的妻兒老小念叨他了,不免傷秋鄉愁好半晌。
才剛剛鄉愁半響,就傳來雷陣那破喉嚨般的喊聲,“趙老頭,快拿上你的家夥什跑過來,老子這手快要廢了!”
這一聲吼,頓時什麽鄉愁都沒有了!
軍中将士多有染上風寒與手腳生凍瘡,趙太醫幾乎一刻都不得閑。
再說骁王這邊,溫軟也不放心其他太醫開藥,便把趙太醫之前開的風寒藥所剩下的拿了出來,給太醫瞧了瞧,問能不能喝,太醫仔細瞧了一遍之後,只說了可用兩字,便只覺得自己的背脊有一道刺骨的冷風掠過。
……
他、他說錯什麽嗎?!。
老趙你趕緊回來,同僚我扛不住呀!
溫軟沒有察覺到太醫的緊張,還有那額頭上面的細汗,滿腦子裝的都是骁王。
把太醫揮退下後,那太醫如同大赦一般,走得飛快。
溫軟:“……”這太醫怎就這般奇怪?果然還是趙太醫用得順手,也不知趙太醫什麽時候才能從軍營回來。
收回了心思,讓月清去熬了藥,熬完藥之後再由她親自端到了骁王的面前。
骁王一看那藥的顏色,頓時黑得與那湯藥的顏色有得一拼。
溫軟解釋道:“這是上次趙太醫開的那藥,雖然殿下不覺得苦,可妾身聞着苦就讓趙太醫改善了方子,所以這藥也就留下了一帖,派上了用場,殿下喝了這碗藥,再睡上一覺,明早一早起來,便是什麽病都好了。”
說着,把散發着濃郁臭氣的湯藥遞到了骁王的面前。
方長霆低眸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讓他味蕾“記憶猶新”的藥湯,片刻後,伸出手微微的推開。
“方才太醫都說了,只是小小的風寒,不礙事,何必再多喝這放了這麽多日,也不知道有沒有發潮藥性變了的藥。”
溫軟好言勸道:“太醫明明還有說要喝上一帖藥的,而且這藥太醫也檢查過了,說沒問題,殿下你就放心把這藥喝下吧,莫要像個孩子一樣讓人哄着喝藥。”
方長霆:……
這溫軟便是站着說話不腰疼的個中典範吧!這藥能喝上第二次的皆是壯士!
誰能有那麽大的本事,一次又一次喝那猶如糞坑中的……,雖然形容極為不雅,但臭味不過如此。
“殿下不是說過這藥這不苦嗎,既然不苦的話就別猶豫了,一口把它喝了。”
見溫軟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他繼而低頭看向那碗湯藥。
骁王頓時覺得有一塊重千斤的石頭狠狠的砸到了自己的腳上,且那塊石頭還是自己搬起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一次裝病砸腳。
二次裝病繼續砸腳。
鬥不過就是鬥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