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番外
女人隔了很遠就看見家裏的燈還亮着,她們租住的房子原本是作為儲藏室的小屋子,在一樓。
女人将電動車停在一邊,充上電,邊推開房門邊說:“子遲,不是說不要等我嗎?明天還要上學,你怎麽還沒睡?”
洛子遲起身道:“媽。”
同他一塊起身的還有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他沖女人禮貌的一點頭,伸出手道:“趙女士,敝姓鄭,您叫我小鄭就好。”
女人雖然滿心疑惑,但還是落落大方的與那人握手。
“你好,請問您是?”
男人簡潔道:“是謝清華先生派我來的。”
女人站在原地,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她遲疑道:“謝清華?”
男人颔首,指着擺在地上的禮品盒子笑道:“這是禮物,不知道你們喜歡什麽就随便買了一些。”
女人剛加班回來,工作制服已經脫掉了,身上是穿了好幾年的舊衣服,已經洗的發白。她用手整理了一下頭發,有些局促的笑起來,“你看這,家裏有點亂。你,喝茶嗎,我給你倒。”
男人擺手笑道:“不用了,謝先生讓我來接您和少爺回家,你們看什麽時候方便?”
“接我們……回家?”
男人點頭,當着女人的面撥了一個電話,那邊很快接了起來,男人恭敬地叫了一聲謝先生,然後将手機遞給了女人。
女人遲疑的伸出手,顫抖着将手機舉到耳邊。
“玉芝。”
對面的男人輕聲開口,只說了一個名字,女人便踉跄着後退一步,用手掩住嘴唇才控制住自己沒有哭出聲來。
她的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顫抖着雙唇好一會兒才說出清華這兩個字。
他們說了很久,等到挂斷電話的時候女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對男人說:“見笑了。”
男人理解的點了點頭,說:“那您看你們什麽時候方便,我來接你們。”
洛子遲冷冷道:“來接我們?這麽多年他早幹什麽去了?”
女人抓住兒子的肩膀,解釋道:“你爸爸他,有自己的苦衷。”
“什麽苦衷?”洛子遲甩開她的手,問:“你要跟這種人走?”
“子遲。”女人看着兒子道:“你聽我說……”
洛子遲後退了一步,擺手道:“我不想聽關于這個男人的任何事情。時間不早了,我先睡了。”
女人看着兒子倔強的背影直流淚,好一會兒她才想起房間內還有另一個人在。她說:“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再勸勸他。”
·
韓睿在日歷上重重圈了幾個圈,滿意的點了點頭。
再過幾天就是平安夜了,又是自己的生日,他尋思着怎麽将人徹底吃幹抹淨,畢竟喜歡的人一直在眼前晃,卻吃不到,實在是折磨人。
不能顯得太猴急,要不會落下不好的印象。韓睿手指敲着下巴,不過首要的任務還是要先解決了來自父親的壓力。
要不連生日都過不好,豈不是非常糟心。
韓睿伸手将枕頭下的手機摸出來,撥通了一個電話。
兩小時後,距離韓睿家不遠處的咖啡廳包廂內。
“找我什麽事?”保養尚佳的女人摘下鼻梁上的墨鏡,語氣有些厭惡的問。現在男人不在身邊,她也懶得去扮演溫柔後媽的角色。
韓睿搶先一步将桌上的方糖盡數倒進自己的杯中,用勺子攪拌着。
女人看着他的舉動,臉色十分難看,她瞪着韓睿說:“你叫我出來,就是為了找茬?”
“怎麽會。”韓睿拖長聲音懶洋洋的說道,“如果可能的話,我還是想和子遲一起喝咖啡,而不是和你。”
女人冷嗤一聲,譏諷道:“說到底還是為了那個孩子的事,你找我有什麽用?難不成還指望我幫你?我可是記得,你不是從我的肚子裏生出來的。”
韓睿彎了彎唇角,将手邊的文件袋推了過去,口中道:“我很慶幸在自己不是從你的肚子裏生出來。”
女人瞥了一眼面前的文件袋,狐疑的看了韓睿一眼,然後打開了。
“這是?”女人瞪大眼睛,看着韓睿道,“你又想玩什麽鬼把戲?”
——她手裏拿着的是一份放棄遺産繼承權的聲明書。
韓睿聳了聳肩:“我帶着滿滿的誠意過來,你非要這樣防着我?”
女人面色一正,視線又飄到了那份聲明書上,她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才咳嗽一聲,說:“你想讓我做什麽?”
韓睿說:“帶着你的男人回去,不要幹擾我的生活。”
女人皺眉道:“你知道這很難……”
韓睿喝了一口咖啡,可能是太甜了,他眯了眯眼睛:“那是你要操心的事情。”
女人沉思良久,最後咬牙道:“好,成交。”
韓睿沖她舉杯:“合作愉快。”
·
12月23日,淩晨。
韓睿翻箱倒櫃終于在抽屜裏找到了一板退燒藥。他就這礦泉水囫囵的吞下去之後,一抹嘴巴,憤憤道:“真是不争氣,竟然發燒了。”
他又看了眼時間,搖搖晃晃的倒回了床上,把自己卷了起來。
第二天,天光大亮,韓睿覺得頭暈目眩,渾身疼痛,十分難受。他撐着手臂想從床上坐起來 ,卻又摔了回去,頭更暈了。
他罵了句髒話,摸索到床邊的手機翻開了電話簿,現在自己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找個人送自己去醫院吧。
洛子遲?韓睿嘆氣,他這幾天精神狀況也不太好,可能是學業壓力太重了,還是不要讓他擔心的好。
幾十分鐘之後,夏陽帶着一身寒氣敲響了韓睿的房門。
韓睿撐着打開房門就摔了下去,還好夏陽反應迅速,一把撈住了他。
“怎麽這麽燙?”
韓睿笑:“沒想到突然降溫,保暖不及時,糟報應了。快別說了,送我去醫院,難受死了。對了你怎麽來的?”
夏陽拖着他往樓下走,“打車來的,就在樓下,走吧。”
韓睿身體向來很好,很少生病,但是不常生病的人一旦生病,就會非常嚴重。韓睿虛弱的躺在病床上挂水,夏陽坐在一旁看書。
韓睿眯着眼睛,看起來十分難受。手機鈴聲突兀的響起,韓睿不爽道:“誰的手機?吵死了。”
夏陽說:“是你的。”
“不接。”
“可是……”夏陽說,“是嫂子的來電。”
韓睿倏忽睜開了眼睛,道:“給我。”
他強打起精神,對那邊笑道:“想我了?我在……學校呢,這不馬上就元旦了,正在安排節目。你在哪?又看書啊,也不用那麽拼啊,你成績這麽好,難得的周末好好休息不行?聲音?沒事,喉嚨有些幹,我喝點水就好了。”
“嗯嗯,好的。等我忙完了就去找你。這幾天溫度很低,你出門的時候多穿一點,別生病了。嗯,好的。我愛你。”
夏陽坐在一邊盡量弱化自己的存在感,韓睿伸手扯了他的書,說:“你們這些書呆子,一天到晚的就知道看書。”
夏陽咳了一聲,眼神有些尴尬的四處亂飄:“您怎麽不讓嫂子來陪你?”
韓睿道:“怕他擔心啊。學業壓力本來就重。”
夏陽指了指自己:“那我呢?我也高三了。”
韓睿龇牙一笑:“我們是好哥們啊,麻煩你是應該的。”
被如此區別對待,夏陽無力的擺了擺手,懶得跟他計較,道:“你想喝水嗎?”
韓睿說:“不用了,我先睡一會兒。”
韓睿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夏陽揉了揉眼睛,說:“你醒了啊。”
韓睿皺眉道:“幾點了?”
“快到七點了。”夏陽說,“外面下雨了,你要再睡一會兒嗎?”
韓睿掀開被子坐起來:“不睡了,我現在覺得要餓死了。”
·
下了出租車,兩人走在大雨中。
“這雨還真大。”韓睿直咋舌,“明明天氣預報說是晴天。”
夏陽說:“都說了是預報。”
韓睿和夏陽擠在一起,再一次抱怨他手裏的雨傘:“你為什麽只買一把雨傘?”
夏陽無辜的眨眼:“我身上剩的錢只夠買一把。”
“那為什麽不挑個大的?”
夏陽道:“買不起。”
韓睿無言以對。
眼看着就到韓睿住的那一幢,夏陽說:“韓大哥,你一個人真的可以嗎?要不要……”
韓睿說:“沒事,我好着呢。這麽大的雨,要不你別回去了,今晚住在這裏吧。”
夏陽拒絕道:“不了,阿爺還在家等我呢。”說完将手貼在了韓睿的額頭上,過了一會兒松了口氣,“已經開始退燒了。”
韓睿被他地手冰了一下,有些粗魯的搓了搓夏陽的手,又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行了,快回去吧。你可別生病了。我這就到家了,沒事的。”
夏陽将手裏提着的藥交給韓睿,囑咐道:“按時吃藥,回去受點暖。別多想,韓叔叔那邊……”他覺得韓睿這種人會生病,一定不是因為着涼,肯定是心裏壓着事。
韓睿,大概就是他父親不同意他和一個男人在一起吧。來自家庭的壓力确實能夠壓垮一個人。
韓睿說:“不用擔心,他們的事我會解決的。”
夏陽點了點頭,推着韓睿說:“快進去吧,要不然今天的罪就白受了。我明天來接你?”
明天是平安夜。
韓睿搖了搖頭,神色柔和下來,臉上露出笑來:“明天……”明天要和子遲一起度過。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夏陽後退一步,看向了門口。
韓睿轉過身,就見洛子遲站在門外,全身濕透了,臉色煞白。
“你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不多穿一點,也不知道撐傘?病了怎麽辦?”韓睿有些生氣,他抓着少年的手不停地搓着,還低下頭往他的掌心呵氣。
夏陽說:“那我先回去了。”
韓睿嗯了一聲。
見洛子遲盯着夏陽的背影看,他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笑道:“你來了怎麽不給我打個電話?我去接你啊,冷不冷,快跟我回家吧。”
洛子遲卻沒有動。
韓睿道:“怎麽了?你也想去醫院報道?我可不允許。”
他說完咦了一聲,一把拿過洛子遲攥在手中的盒子,笑道:“這是什麽?”他邊說邊打開了盒子,裏面是一塊造型精美的男士手表。
韓睿伸出手撫摸着那表盤,神色溫柔的快要滴出水來:“是給我的嗎?”
“韓睿。”洛子遲突然開口了,聲音嘶啞而顫抖。
韓睿心疼的去拉他,“冷了吧,我們回家吧。給你煮姜湯。”
洛子遲一把甩開他的手,搶過手表狠狠的摔在了泥水中。
他說:“我們分手吧。”
剛沖進雨中将表撿起來的韓睿愣住了,他抹了把臉上的雨水,随後笑着去拉少年的手,“好了親愛的,今天可不是愚人節。你在生我的氣對不對?對不起,我只是不想讓你擔心,所以沒告訴你。再不會有下次了,我保證。跟我回去吧。”
“我沒有跟你開玩笑。”洛子遲再次甩開了韓睿的手,轉身離開。
“洛子遲!”韓睿皺眉,欲上前攔住他。
洛子遲突然轉身,道:“不要過來!”
韓睿聽見自己的心砰砰直跳,好像下一刻就要從喉嚨裏飛出來,他輕聲道:“子遲,你到底怎麽了?”
洛子遲盯着他突然笑起來,“韓睿,你不會覺得我真的喜歡你吧?”
他看着韓睿難看的臉色,有些暢快的笑道:“我不過是對GAY一時好奇罷了,看看你自己。”少年的視線在他身上掃了一圈,随後道:“現在我膩味了,不想陪你玩了。韓睿,你知道和你在一起的這些天我有多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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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沒好好吃飯?”夏陽皺眉打開窗,“抽這麽多煙,你是不要命了?”
韓睿蜷縮在沙發上,眼窩深陷,胡子拉碴,一點活氣也沒有。
夏陽将茶幾上的煙灰清掃幹淨,又把放在一旁的打火機和半盒煙收了起來。他卷起袖子打開冰箱的門,将自己帶來的東西放在空空如也的冰箱裏,說:“我給你煮碗面吧。”
韓睿頭抵着膝蓋,說了夏陽進門後地第一句話:“他不肯見我。”
夏陽拿着雞蛋的手一頓,關上冰箱沒有說話。
韓睿繼續道:“他說他覺得我惡心。”
韓睿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說:“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他那天說的話我一句也不信。”
夏陽嗯了一聲,問:“你要幾個雞蛋?”
韓睿從沙發上斜眼瞅他:“兄弟,我現在很難受,你能不能安慰我幾句。”
夏陽笑:“我嘴笨。”
“快過年了,學校放假。”夏陽說,“你去找嫂子吧,有誤會就說清楚。”
韓睿再次縮了回去,“他拒絕見我,我又不能沖進他家去。”他有些煩躁的揉了揉頭發,“媽的,我看不如找人把他綁過來得了。”
夏陽不贊同的看着他。
“這麽下去也不是個事啊,坐以待斃不是我的風格,等我收拾好就去找他。。”韓睿從沙發上一躍而起,邊往浴室沖邊對夏陽說:“我要兩個雞蛋。”
夏陽笑道:“好,我再給你加一個。争取把嫂子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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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上覆蓋了厚厚的一層雪,韓睿裹緊了身上的衣服,又扯了扯脖子上的圍巾。
——這是夏陽強制給他圍上的,理由是現在的韓睿身體狀況太差,他覺得一陣風刮過來就能把人吹飛了。
天色已經很黑了,韓睿站在不遠處的涼亭裏,他站了幾個小時,那扇門都沒有打開。
夜晚的風吹在身上透心的涼,韓睿覺得自己的骨頭縫裏都開始冒出寒氣了。
他正準備在涼亭裏坐下來,卻見地面上透出一道亮光——門開了。
韓睿一下子站了起來,出來的卻不是洛子遲。
走出來的是一個女人,韓睿知道那是洛子遲的媽媽。他往旁邊站了站,準備藏起來,卻又想到她沒有見過自己,被看見也沒什麽。裝作自己是在此處等人。卻不想,女人丢完垃圾轉過身,與他四目相對。然後徑直朝他走了過來。
韓睿看着女人的眼睛,直覺告訴他這個人是沖他來的。
果然女人三步并作兩步走了上來,擡手一巴掌打了過來。
韓睿一把抓住了女人的手,有些遲疑道:“阿姨,您……”
女人瞪着他:“你還有臉來找他?現在就給我滾。”
韓睿瞳孔一縮,這話……是什麽意思?
女人看着他,雙目赤紅:“我不管你用了什麽方法勾引我的兒子,現在一切都結束了。請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他面前。”
“阿姨。”韓睿拉住女人的胳膊,喉嚨發緊,他說:“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女人厭惡的甩開他的手,說:“我不知道你這種人腦子裏在想些什麽,玩弄別人的感情很自豪是不是?你這種人,就是社會的敗類。虧得子遲還想和你一輩子在一起。”
韓睿腦袋嗡嗡作響,他急切的抓住女人的手,說:“阿姨,您說什麽?子遲跟您坦白了?他說他要和我永遠在一起?”
女人皺眉看着他:“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意義。”
韓睿道:“阿姨,我想我們之間有些誤會,我是真心的。”
女人冷笑一聲,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翻出一張照片舉到韓睿面前,“這就是你說的真心?”
韓睿定睛一看,那張照片上赫然是他和夏陽摟在一起的照片。
韓睿只覺得冤枉大了,他說:“阿姨,這是個誤會,這個人是我朋友,他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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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事情就是這個樣子。”韓睿一口氣将所有事情解釋清楚,然後期待的看着女人,“阿姨,您能讓我見見他嗎?”
女人用手整理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頭發,沉默良久,才說:“就這樣吧。”
“什麽?”
“就這樣吧。”女人看着韓睿,目光沉靜,“作為母親,我實在不想兒子走上這一條路,現在這種結果,我覺得對你和他都好。”
韓睿皺眉道:“可是您原本已經答應了。”
“我反悔了。”女人輕聲說,“這次之後我認真的想了想,你們這種關系本就不穩固,沒有法律的保護,彼此缺乏安全感,這條路本就難走。你們在一起沒多久就發生了這樣的事,好在你們現在陷得還不夠深,現在分開,總好過将來你們彼此怨恨。”
見她起身要走,韓睿懇切道:“阿姨,我可以給他幸福。”
女人頭也不回的說:“海誓山盟都可以不遵守,只是口頭保證,你讓我如何信你?你回去吧,他不會見你的。”
韓睿把自己摔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發呆。
女人最後的話浮現在腦海中,他一躍而起,抓起錢包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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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到了。
陪家人吃完午飯之後,教堂門口聚集了一堆年輕人。
夏陽抱着一大捧花束慢悠悠的晃到人群中間,只聽韓睿拍手道:“好了,就是這樣,開工。”
夏陽抱着花束往教堂裏面走,他說:“韓大哥,你這是要幹什麽呀?”
韓睿從口袋裏摸出一個盒子,眨着眼睛道:“跟你嫂子求婚。”
“真的啊?”夏陽眼睛一亮,然後又有點發愁,“可是嫂子不是不肯見你嗎?”
韓睿笑了笑,說:“他一定會來的。”
十幾個人一直弄到天黑,一個個被家裏的電話催了回去。
韓睿滿意的看着裝飾好的教堂,點了點頭,“都辛苦了,有時間請你們吃飯。”
那些人抹了把汗,說了幾句祝福的話之後,紛紛折返回了家中。
夏陽将制造的垃圾處理幹淨,回來的時候諾大的教堂只剩下韓睿一個人了。
“我先回去了。”夏陽擦着手說:“新年快樂,另外提前祝福你。”
“謝謝。”韓睿啪的關上了燈,四周一片漆黑。
啪,燈又亮了。
韓睿笑問:“感覺怎麽樣?”
夏陽實話實說:“很浪漫。”
韓睿看了一眼時間,快到八點半了 ,他說:“我送你出去吧,阿爺肯定等急了。”
夏陽嘆氣:“是啊,大過年的,免費給你做苦力,連頓飯都不請。”
韓睿哈哈笑着拍着他的肩,“下次吧。”
韓睿關上了燈,和夏陽往教堂外走。走到院子裏,迎面和一群人撞到一起。
“呦呵。”韓睿吹了聲口哨,“大胖,好久不見啊。怎麽,來忏悔?”
領頭的胖子腦袋上纏着紗布,兇狠的瞪着韓睿,說:“給老子上,弄死他。”
對方人多勢衆,韓睿拉着夏陽連連後退,口中道:“大過年的,一見面就喊打喊殺多不好啊,要不我給你們發個紅包?”
胖子呸了一聲,說:“你還知道大過年的,你的人打了老子,這筆賬怎麽算?”
“誰啊?老子向來獨來獨往。”
胖子怒道:“別跟老子裝,你敢說馬海不是你的人?”
韓睿嘆道:“我們已經很久沒聯系了。”
胖子卻不管這些,指揮着一群人呼啦啦沖了上去。那些人手裏還拿着木棍,韓睿拉着夏陽一路向前飛奔,卻被那群人包抄起來。
“會打架嗎?”韓睿一腳踹飛一個人,對夏陽吼道。
夏陽矮身躲過揮過來的木棍,有些糾結的說:“不知道,我沒打過架。”
韓睿啧了一聲,說:“站到我身後。”
夏陽撿起掉在腳邊的木棍,邊揮邊說:“那怎麽行,太丢人了。”
韓睿笑了一聲,說:“挺爺們啊。”
韓睿後背挨了幾下,沖出一條路來,拉着夏陽繞到了教堂的一側。
韓睿喘息着說:“大胖這群人最煩的就是粘人,趴下就別站起來了呗,真懷疑他們是不是抖M。”
夏陽道:“什麽意思?”
韓睿露齒一笑,說:“沒什麽。小心!”他一個用力将夏陽拉了過來,然後一腳将從後面偷襲的人踹飛了出去。
嘩啦。那人直接砸在玻璃上,發出好大的聲響。
韓睿将夏陽從地上拉起來,說:“你沒事吧?哪裏受傷了?”
夏陽搖頭:“韓大哥,我沒事。”
韓睿看了一眼時間,怒道:“艹,過了十分鐘。”說着奔回了教堂。
時間一分一秒走過,韓睿握着戒指坐在黑暗中。
十點,十一點,十二點,淩晨一點,淩晨二點……
韓睿一直坐在黑暗中,可是他期待的那個人一直沒有來。
夏陽踩着細碎的月光走進來,啪的一聲按亮了燈,原本嬌豔的花朵已經枯萎了,耷拉下來,顯得死氣沉沉。坐在十字架之下的韓睿也同樣的死氣沉沉。
夏陽的腳步聲好像驚擾了他,韓睿一下子從地上跳了起來,說:“我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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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家的房門緊鎖着,沒有人知道洛家母子去了哪裏。
洛子遲的手機號碼永遠都是關機狀态。
韓睿不死心的每天都在那裏等候,直到房東領着新的房客住了進來。
那時已經立了春,那間簡陋的出租房旁邊桃花開的正豔。
有風吹過,桃花紛紛揚揚的灑落下來,一個高大卻蒼白憔悴的男孩子站起身來,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踩着滿地落花,蹒跚着走遠了。
桃樹下埋葬的不僅是那枚求婚鑽戒,還有一個男孩未來得及說出口的話。
——“洛子遲,請你嫁給我。”
作者有話要說:
同事要我加班,特別生氣!!
啊啊啊,今天粗肥,表揚我吧^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