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翡翠和瑪瑙也很快就功成身退,林歸晚是第二次洞房,不但沒了新娘子的羞澀,也同樣沒有任何期待和甜蜜。王琪似乎是本身就有點死板,和林歸晚一同公事公辦般完成了新婚之夜。
珍珠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有些心虛的看了眼其他人,卻見翡翠等人也臉色緋紅,不由笑道:“對着姑爺,還真有些不好意思,手都不知道放哪了。”
瑪瑙噗嗤一聲道:“你這話要是讓姑娘,不,少奶奶聽到了,可夠你喝一壺了。”
珍珠捏了她臉一下:“那以後你去服侍姑爺好了,我可要躲着點避嫌了。”
瑪瑙紅了臉:“姑爺不有自己的丫鬟麽。”
翡翠張了張嘴,又閉上了。她們如今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幫助林歸晚在王家站穩腳跟,尤其是王琪,他的大小事她們要牢牢握在手裏。雖然姑娘沒說什麽,但是她們做丫鬟的都要提前想到,做到。
這個時候,王琪的丫鬟自然要靠邊站,尤其是那個采荷,據說是前頭太太留下的,和姑爺多年情分,一直深受倚重。
珍珠看了她們幾眼,嘆道:“我們剛來,不能操之過急,讓人以為咱們急吼吼的要把姑爺給拿住了。這院子裏自然是咱們的地盤,但是外書房,那是姑爺的地盤,他用誰,不用誰,這決定權在姑爺手上。”
瑪瑙撇撇嘴:“你們看姑爺,性子怎麽樣啊!”
“看着性子挺好,但有句話說,老實人犯起擰了,才吓人呢。”珍珠走到窗邊,開了條窗縫,看着院子裏王家的丫鬟婆子都已經回了這邊的下人房,便沖着翡翠等人努了努嘴。
翡翠端了水盆出去倒水,蓮子和瑪瑙去鋪床,珍珠又去隔壁屋和王家的下人們确認了下明兒起來的時間。
躺在陌生的床上,幾個人都久久不能入睡。有一個疑問盤桓在珍珠的心中,從當時确定了陪嫁人選時就開始了。
為什麽姑娘嫁人,沒有選幾個經事的老嬷嬷呢?不說管理後院,就是姑娘以後有孕生子,難道都要靠着她們這幾個未婚的丫鬟嗎?
且若是姑娘以後和王家的人有了什麽龌龊,一些話姑娘和她們不好說,卻可以讓嬷嬷們倚老賣老一下。
心裏隐隐有個答案呼之欲出,姑娘,并不是個願意受人管教的乖乖女。出嫁前,因着在老太爺跟前養過好幾年,便是太太的話都不怎麽聽。當年吳嬷嬷離開院子後,姑娘的房裏就再沒進過老嬷嬷,身邊都是她們這些一般大甚至年紀更小的丫鬟們服侍。她自然是不願意出嫁後,再任由一個老嬷嬷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
可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姑娘這樣做,是不是太武斷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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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歸晚不肯用老嬷嬷,自然不僅僅是珍珠猜測的這個理由。她重生後雖然極力僞裝,但是言行間總會露出破綻,不似幼兒天真舉止。能進她房裏的嬷嬷都是府裏成了精的,她能瞞過珍珠這些小丫頭,卻瞞不過嬷嬷們。吳嬷嬷是從小帶她的,在吳嬷嬷眼裏,林歸晚哪怕七老八十,也還是個小姑娘,但是其他嬷嬷卻不會帶着這樣的眼光去看林歸晚。
第二日,四個丫鬟都早早的起來,摸黑去院子裏打了水來,輕手輕腳的把自己給收拾利索了。采荷聽到動靜也起來了,輕笑道:“幾位姐姐起得也太早了,半個時辰後,少爺和少奶奶才起呢。”
珍珠道:“許是換了地方,有些睡不着呢。起得早總比起得晚好。”
“我們才該叫您姐姐呢,姐姐你在少爺跟前服侍得久,少爺有什麽忌諱的您可要好好提點妹妹們,妹妹先在這謝過姐姐了。”瑪瑙叽叽喳喳道。
采荷聽了瑪瑙的話,心裏莫名有點心虛,總覺得她話裏有話。瞧了眼瑪瑙,采荷道:“少爺最和氣不過,只要按着規矩來,就沒事了。既然你這麽說,我就不客氣自稱一聲姐姐了。幾位妹妹都是少奶奶身邊得用的人,規矩自然都是極好的。”
瑪瑙抿嘴一笑,采荷就着瑪瑙用過的洗臉水洗漱了後,随意辮好了頭發,拉着幾個人到了廊下,幾個人交流了下各自主子的生活習慣,不知不覺,天就微微亮了。
采荷和翡翠打頭,推開門,走到床邊,卻見王琪已經醒了,坐在床帳裏,聽到她們進來了,就自己掀開床簾起來了。
翡翠見王琪只穿了件白色的中衣,忍不住低下了頭,由着采荷去給王琪穿外衣,自己則往床內探了探頭,見林歸晚睡得正香,輕聲喚道:“少奶奶,該起了。”
林歸晚唔了一聲,起身打了個哈欠。見到屋裏有個男人,略吃了一驚,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嫁人了。
翡翠見林歸晚呆呆的樣子,忙拿了濕熱的帕子給她擦臉。一番忙碌後,林歸晚坐在梳妝臺前由着瑪瑙給自己梳頭。
珍珠開了兩盒首飾,有意往王琪那邊走了兩步。王琪會意,挑了個發簪交給瑪瑙,沖着鏡子裏林歸晚的臉笑了笑。
林歸晚抿嘴一笑:“夫君的眼光真好。”
便沒有下文了。
珍珠心裏有些急,姑娘和姑爺怎麽看着不是很甜蜜的樣子呢。難道他們昨晚過的不好嗎?還是說,古人夫妻相處就是這樣呢?本來她還想撺掇王琪給林歸晚畫個眉,見此情景也只能按捺下這個心思了。
梳洗完畢,采荷、翡翠跟着兩位主子去前頭請安,珍珠和瑪瑙收拾好了床鋪,面對面沖着發愁。
“我怎麽覺得,姑娘對姑爺,不是很……”瑪瑙小聲道。
“姑娘一直就是這個性子,姑爺看着也挺,嗯,木頭的。”珍珠也壓低了聲音道。
“那個采荷,你不覺得……”瑪瑙吞吞吐吐道,低頭玩着荷包,半天才吐出下半句,“和少爺,感覺太親近點了嗎?”
“話說,少爺身邊,也沒個經事的嬷嬷在呢。”珍珠低聲笑了笑,“如今這屋裏,可就屬那個采荷最大了呢,連咱們翡翠都要靠邊站了。”
瑪瑙怔了下,了悟道:“是了,采荷姐姐資歷最深,懂得比咱們都多,咱們有事當然要多問采荷姐姐,和太太他們院裏的來往,也要多多勞煩她了。”
采荷必定是想在新少奶奶跟前露臉的,甭管她們把多少瑣事都交給她,她都會絞盡腦汁想法子辦好辦妥當了。到時候事趕事,任憑她有三頭六臂,也不能面面俱到,總會有所疏漏。
珍珠和瑪瑙籌劃了一早晨的計謀,被林歸晚一句話就給擾亂了。
王丞相對林歸晚這個媳婦很滿意,李氏是個話不多的繼室,兩個人都只是說了幾句意思意思的場面話,就讓新人起來退下了。
李氏身邊的婆子還特地和林歸晚說了,每個月就初一十五的正日子需要去給婆婆請安,其他時候就不必過來了。李氏因為容貌的關系,一向深入簡出,家裏除了夫君和小女兒,連兩個兒子都鮮少見。
林歸晚想起李氏帶着面紗的臉,以及容貌嬌美的王舒雲,心裏不由慨嘆,真是可惜了一個美人。不過也正好便宜了自己,不用整日在婆婆跟前立規矩。
但是表面文章還是要做做的,新入門頭一個月,還是要勤快點去問安的,哪怕只是在院子外頭站站也好。
王琪一路也無話,他是寡言慣了,不覺得什麽。林歸晚邊走邊打量院子裏的景色,見庭院草石,皆是京裏常用的風格,太過端正,失了自然。王家因着夫人毀容的緣故,也鮮少宴客。也就是這兩年王家的孩子們年歲漸長,為了擴大下一代的交際圈,王家才開始宴請京裏的官宦人家做客,花園也是這兩年才開始添置翻新。
回到自己的院子裏,王琪命人上了早餐,兩個人默默無言的用了飯,王琪就去書房看書去了,留下采荷服侍林歸晚,帶她認認這院子裏的人。
如今王琪院子裏除了一個大丫鬟采荷,就只剩下兩個小丫頭春曉和秋分。
林歸晚擡手讓翡翠給她們三個一人塞了一個荷包,點了采荷上前。采荷忐忑的往前走了幾步,恭敬道:“少奶奶。”
“你在少爺跟前,伺候多久了?”林歸晚道。
“回少奶奶,有十八年了。”
“如今外書房,也是你管着吧。”
采荷頓了下,小心翼翼道:“奴婢只是負責每日給少爺送些茶點吃食,其他的都是少爺的小厮書香他們管着。”
林歸晚哦了一聲:“那就好,你以後就伺候少爺吧。珍珠,給荷姨娘上茶。”
珍珠腦子嗡了一聲,姑娘這是什麽意思?進門第一天,就給自己夫君納了個妾?
雖然腦子亂了,珍珠卻還手腳麻利的端了茶碗給采荷。采荷渾渾噩噩的接了過來,珍珠不得不提高了聲音道:“荷姨娘。”
采荷回過神,雙腿發軟的跪下,給林歸晚奉茶。林歸晚接過來,沾沾唇就放下,笑道:“以後春曉和秋分這兩個小丫頭,就服侍荷姨娘吧。”
春曉本來就是跟采荷一條心,聽了喜不自禁的應了。秋分卻心裏一沉,她可不像春曉那麽沒野心,跟個姨娘,哪有跟着少奶奶吃香。
打發掉三個心思各異的丫鬟,林歸晚換了衣服斜靠在美人榻上,懶洋洋道:“翡翠,随便撿兩匹布給荷姨娘做衣服,然後打發秋分去廚房問問午膳吃什麽。瑪瑙,巳時三刻去書房問問少爺在哪用膳。珍珠,去喊蓮子進來服侍。”
瑪瑙等人饒是一肚子疑問,聽了林歸晚的吩咐,也只能乖乖的退了出去。翡翠拿了鑰匙去開箱籠,瑪瑙和珍珠交換了個眼神,回了自己的房間。
珍珠去隔壁喊了蓮子,拿了針線活出來,就看到瑪瑙已經拿了幾個抹額,坐在廊下開始繡了。瑪瑙選的位置極好,背對着茶水房,正好将這個院子都看顧到。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