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不缺兒子

第48章 番外四

孟楚然是臘月二十六從加拿大回來的，和鐘辰希在家膩歪了兩天，就分開各回各家準備過年了。

這一年沒有陰歷三十，臘月二十九就是年三十。

鐘辰希二十八到的家，年貨家裏的老兩口都已經置辦齊了，就等二十九那天再買點青菜就可以歡歡喜喜的過年了。

北方的年很隆重也很喜慶，家裏的老房子是平房，房前屋後挂上了大紅燈籠和串燈，對聯貼得火紅喜氣，門口的彩燈在夜裏閃着歡快的光，樂樂拿着魔術彈放着這個，還不時的喊着爺爺把下一個準備好。

老爺子陪孫子在院子裏玩的不亦樂乎，活脫脫一個老頑童，跟着跑，跟着跳，完全忘記了年齡。

鐘辰希則跟母親在廚房裏準備年夜飯，包餃子，電視裏放着春晚，外面‘嗖嗖嗖’鑽天猴的聲兒不絕于耳，這個年過的熱鬧，孩子大人都顯得有精神，活泛勁十足。

“來來來，包個銅字兒，年年都被你爸吃着，我就不信今年還是他。”老太太把洗好的一毛錢鋼蹦兒遞給鐘辰希，“你包，希望能給你帶來好運。”

鐘辰希接過露出憨笑，“媽，誰吃不是吃啊，都是自家人，你和爸吃了一年你們都健健康康的，樂樂吃了，聽話學習有進步，當然了，我吃着會更好，呵呵~~”

“就是嘛，這些年了，你就沒吃着過帶錢的餃子，今年就吃一個看看，事業上有成就，最後再給樂樂找一個媽，就齊活了。”老太太一邊包一邊笑呵呵的說着心裏話。

老人都這樣，不管兒子多大歲數，沒成家總惦記是個事，一個大男人帶着孩子不是簡簡單單的事，自己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媽，你放心吧，今年我一定給您帶回來一個。”

“真的呀，有主了是不是？快說說。”老太太瞪眼好奇的樣子似又回到了年輕時候。

鐘辰希則賣着關子，想把這話留到年夜飯之後再說，怕萬一有不良反應這個年夜飯就不用吃了。

“嗯，到時候我會告訴你的，現在別急。”

“哎呦，還不好意思呀，歲數也不小了，只要你看上的，啥樣的我們都不管，能有人給樂樂做口飯，身體不舒服了有人給端口水，兩人和和氣氣的過日子就行了，別要求太高。”

“知道了，媽，我要求不高，這些都能滿足。”

母親欣慰的笑了，心說兒子這是心裏有人了。

母子倆做了10個菜，煎炒烹炸上了桌，樂樂身前身後的拿飲料，老爺子心情好，要和兒子來點白的，一家人圍坐桌前，看着電視，吃着年夜飯。

樂樂聽說餃子裏有錢，就挨個的盤子裏扒拉，小孩兒圖的就是好奇，好玩，不是為了得錢，一個盤裏搜完了又要搜下一個，被鐘辰希喝止住了。

“樂樂，別這麽不懂禮貌，你扒拉完了這還能吃了嗎，不要這麽沒規矩。”樂樂小臉繃繃着，低頭收回了手。

“哎呀你真是的，大過年的幹嘛罵孩子，你才不懂規矩，過年不打罵孩子你不懂啊。”母親在一旁不願意了，“沒事，乖孫子，這盤給你，挑完了我們再吃。”

“媽，您別這麽慣着他，這太不像話了。”鐘辰希用眼神制止了樂樂要開動的手。

小孩倒也聽話，真就不動了，默默的吃着自己盤裏的餃子。

“平時你要怎麽管我都不幹涉，這不過年嘛，別整得孩子憋拉巴屈的，他能吃幾個啊，讓他挑去呗。”

“哎，行了行了，別說了，快吃吧，辰希啊，你這工作一忙起來就沒個點，整個孩子老往別人家送，對他的關愛自然少，你再這樣動不動的就發火，小孩子心脆，會受不了的，凡事講究個方法，別來橫的，好好說。”老爺子一旁插話。

“爸，愛是一回事，溺愛就是另一回事了，這長大了讓人看了多笑話啊，不笑話孩子，笑話咱大人沒教育好他，所以，在你這兒，該說說，該打打，別慣着他。”

“他這不是還沒大呢嗎，再說又是過年，行了，我這兒你就別上教育課了，我知道咋整，沒你在，我們爺倆處的挺好。”

鐘辰希無奈舉起杯和老爹喝了一口酒，拿起筷子夾了一個餃子，剛下嘴就聽‘嘎嘣’一聲，趕忙吐出來一看，夾帶着餃餡的一毛鋼蹦兒落于桌上。

“噢~~爸爸吃到了，爸爸要走好運了。”樂樂高興的直拍手。

“這回好了，你不用說孩子了，你吃着了，你幸運了這回樂了吧。”老爹用說小孩子的語氣對鐘辰希說完，還斜瞪了他一眼。

鐘辰希咧嘴笑，真的，從小到大都沒吃着過帶錢的餃子，這一次終于輪到他走運了，這是孟楚然給他帶來的好運。

“來來來，樂樂，我們舉杯，祝爸爸工作順利好不好，”奶奶提議。

“好”樂樂舉起手裏的果汁。

鐘辰希和老爹舉起手裏的白酒，“祝我們全家幸福，好運常伴，幹杯。”

“幹杯……”

一枚硬幣引發的小小不愉快很快被快樂淹沒。

父子倆說着工作上的事，老太太插不上嘴，就在一旁給孫子擇着魚，聽着他們說，樂樂嘴巴吃的像個小花貓，魂兒化的（特別髒的意思），奶奶笑着拿過紙巾擦着，不忘叨叨：“我的小祖宗，你慢點吃行不行，瞧你造的……”

“奶奶，我還要吃蝦。”

“好，奶奶給你扒，先把這塊魚吃了吧。”

……

老爺子喝不了太多酒，一頓年夜飯除了菜多點，氣氛比平時活躍點，吃的時間和平時差不多。

鐘辰希幫母親把碗筷收拾利索，一家人坐下來嗑着瓜子吃着幹果，他覺得該是說的時候了，于是也像孟楚然那樣，非常正式的站起身，又拽了拽羊毛衫，顯得有些拘謹。

“爸，媽，我今天跟你們說件事，我…我談戀愛了。”不知是酒的作用還是真的在爸媽面前說這事害羞，臉一下子就紅了。

母親有心理準備，沒表現出什麽驚訝，老爹反倒驚喜，臉上的褶子都笑開了。

“啥時候的事啊，處多久了？”

“也…也沒多久，還不到半年。”這比他上法庭辯論還緊張。

“多大了，幹什麽的，什麽樣的一個人兒啊？”

“他性格挺開朗的，跟我正好互補，長的也很漂亮，年齡比我小，是個大學生，還有半年才能畢業。”

“啊？兒子，你咋找了一個那麽小的，還沒畢業，你到底比他大多少啊？”母親在一旁忍不住了。

“大13歲……”

“13歲？那麽小的小姑娘能行嗎，自己還是個孩子，怎麽可能會照顧樂樂，肯定也不會做飯吧？不行，不行，這個不行。”

“媽，你不是說只要我看上的你都不管嗎？這怎麽還不同意了呢？”鐘辰希開始緊張，手也出汗了。

“我同意的标準是和你年齡相仿的，有過生活經驗的，這大學還沒畢業呢，她能會啥啊，你反過來還得照顧她，那誰照顧樂樂，你找媳婦不就是為了能照顧你們爺倆嗎，咱先不說這些，單講這年齡差距，你們倆有共同語言嗎，兩口子沒有共同語言還不得天天幹仗啊，兒子，媽是希望你快點找個媳婦，可這個也不能拿一個就是不是。”老太太無奈的搖着頭，是自己催急了還是受了什麽迷惑了，再怎麽地也不能找個差這麽多的啊。

“你們怎麽認識的，你一個律師怎麽和大學生有了來往。”老爹疑惑這個事。

“他是樂樂的家教老師，雖然比我小很多，但在生活上反倒是能照顧我的人，洗衣做飯什麽都會，甚至比我做的還好吃，對樂樂更不用說，他倆好的跟一個人似的，有時候我都嫉妒，樂樂也喜歡他，粘他比粘我厲害，開始，你們說的這些我都有考慮過，怕他沒經驗，沒耐性，對孩子不好，可後來我發現這些顧慮都是多餘的，他很喜歡孩子，可能也是和他的專業有關，他是師大幼師專業的，畢業後想創業辦個幼兒機構，正在籌備階段，他已經跟家裏人說了，他家裏都同意我們倆的事，這不，我尋思借着過年的機會跟您二老通報一聲，也想讓你們放心，只是…只是……”

“只是什麽？她人是殘疾，要不就是有什麽病？”老兩口的眼睛都快把他的臉盯着（着火的意思）了，真的，活了三十多年，從沒違背過父母做什麽事，這一次真是石破天驚了。

“只是…他不是女孩，是個男孩子。”

“什…什麽，男…男孩子？老伴，你聽的是什麽，是這個詞嗎？”老爺子愣愣的回頭問老伴，老太太不知是氣的還是驚的嘴唇都抖了，吓得鐘辰希趕緊上前安慰。

“媽，媽，你這是怎麽了，媽……”

鐘辰希開始恨自己不該找這個時候說這個事，年夜飯是吃完了，但這個年也一樣是沒過好。

兒子叫着，老伴在一旁給老太太順着氣，好半天算是緩過來了。

“唉！！！”老太太長出一口氣，眼神開始無光陷入悲痛，什麽時候兒子成了這樣的一種人，找個男的當媳婦，聽都沒聽說過。

“媽，你怎麽樣了，是我錯了，你別生氣了。”

“你說說你，不找是不找的，一找就找來這麽一個炸彈，讓我們老兩口怎麽承受得了。”

“爸，是我錯了，是我錯了。”

“是你錯了，那你倆能黃嗎，能分開嗎？”老爺子繼續逼問。

鐘辰希恍然間看到了孟楚然期盼的眼神，還有分開時戀戀不舍的表情。

分開？別說是孟楚然和他分開，而是自己根本離不開那個人，他嘗到了各種各樣的離別之苦，相思之苦，好不容易複合的，怎麽可能再次分開。

“不，我離不開他，我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