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小意思?”我不确定的問了一聲,前面的男生猛地一回頭,一臉陽光笑容便傾瀉過來,“頭發理了?”他點點頭,我暗自佩服自己的眼力,小意思原來飄逸的碎發突然變成那麽短的一頭刺,真的挺不習慣的。
“都是茗讓我剪的,說我頭發太長了。”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好像突然想到什麽,問我:“你準備去哪?”
“剛從教室出來,正在瞎逛,沒想到就碰上你,你這麽急匆匆的幹嘛去?”
“想找人去看電影,下午看書眼睛都累了,休息一下嘛!”他邊說邊用手揉了揉眼睛,那種傻傻迷茫的眼神很親切可愛。
“你買的票嗎?什麽電影啊!”其實像小意思這種看着情商不及格四肢又極其發達的人會去看電影,讓我很意外。
“沒有,是同學送的,你看不看?”
“你有幾張?”
“三張。”看來是人家本來想情侶再加個電燈泡的。
“那我也去,反正悶得發慌。”
“好,等我再叫個人,咱們三個一起去。”小意思攬住我肩膀,其實他雖然平時悶悶的,眼神又兇,但身高長相還挺能吸引人,有時候還愛纏着人玩,對人也很溫柔。
回了宿舍,那三個吵得正兇,見到我們回來立即讓評理,大鐘拉着小意思叫嚣:“你說到底是劉亦菲漂亮還是高圓圓漂亮?”一聽又是無聊話題,他立刻撥開大鐘走進去,我緊随其後把一幹人等當空氣,小意思一邊拿票一邊沖我抱怨。
“你不知道,那個死大鐘,真是一骨灰級的癞□□,整天鬼迷心竅喜歡這個喜歡那個,臭魚也是愛湊熱鬧,電眼男被忽悠的跟着起哄,什麽四大美女,這幾天我滿腦子都被什麽陳圓圓,西施,安吉麗娜給堵了,他們真是進化不全加基因變異!”嘟囔完他愛憐的看兩眼那些小花小草,“還是你們最純潔啊!”
出了門,小意思熟練地東拐西拐走到一個宿舍門口喊着周墨茗,我正在奇怪這個名字起的有個性,茗一邊扣着襯衣扣子一邊開了門,看到我站在外面似乎有一瞬間失神,然後笑了,我這才想起上次跟着魚飛來過一次,一直覺得忘了什麽竟然是忘了問他的名字,周墨茗,原來,這就是他的名字,真的一下子就能記住。
三個大男人趁着還有時間,在路上一邊走一邊吃,小意思跟我一搭一唱,茗卻很安靜,心裏有點別扭便問他:“你和小意思早就認識了?”
“那是,茗可是天才!”小意思插嘴誇起茗來還将手搭在低我半頭的墨茗肩上表示親密,不過他不露痕跡地把意的手撥開,沖我抿抿嘴,“意平時話不多,看來跟你倒聊得來。”
“是啊,小海可是最善良的,跟他一起很舒服。”我聽的一陣心虛,意還把手又攬到我身上,這個家夥今天怎麽這麽奇怪。我回頭看看茗,他眉頭挑了挑,那種淡淡的不屑表情很好玩,我故意走到他們中間,隔開兩人,防止小意思動手動腳惹得某人不耐,不過茗卻很有默契的沖我壞笑,于是我們倆就走的慢點,一起欣賞正在傻傻地發表大論的仁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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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一見到茗就有一種親切感,沒想到他竟然是小意思從小的好夥伴,也難怪會去大鐘宿舍玩了,不過這個事實竟讓我有一點開心,不知道怎麽了,仿佛跟他的緣分又深了點,像是看到一樣很感興趣的東西卻沒辦法帶回家,可打開家門卻發現它已經在那裏了。
看電影時墨茗很認真,電影名字是《傲慢與偏見》以前看過書,所以并不是很好奇,到了動人場景也是漫不經心。後來無意地側頭,發現茗眼裏有淚光,心裏奇怪卻不動聲色的掏出一張紙巾放在他手心,這時他擡起頭看着我的眼,屏幕突然亮了一下,他受傷落寞的眼神一下子掉進我心底,一大滴淚在他的睫毛上閃了閃落下。時間好像被凝固了,我一時不知道怎麽辦,而身邊小意思還毫不知情地大嚼爆米花,進門時就吵着買了幾大包,真是十足沒長大的小孩。
愣了一下,只是一瞬間,我不着痕跡的恢複表情,伸手握了握墨茗修長的手指,頭側到一邊靠在他肩上在他耳邊輕聲安慰:“別傷心,只不過是演戲罷了。”我不懂怎麽去處理一個大男孩的悲傷,但至少我經歷過,懂得這種神情背後一定還有很多故事,原來的我沒人給過安慰和依靠,現在我想我可以給。
後來就沉默着看完這場電影,可下半部講什麽我全都忘記了,只記得墨茗的那顆淚珠和一直握着他冰涼的手指沒松開,我想我能做的就只有這樣了,男子的傷是不能像對女孩子一樣抱着哄着的。不過,這個周墨茗到底有什麽故事呢,真讓人有點好奇。
夜色真好,回家途中,月亮還是素雅的守着那一方天空,明亮的光将天映的有些藍,街上人跡寥寥,小汽車亮着燈安靜地駛過,此時此刻突然想讓一切都停下來,哪怕只有自己。從未有過孤單一人時也會這麽平靜,有些留戀這種感覺。可能因為月亮的緣故,星光有些暗淡,沒有一絲雲,愛極了這種深沉而冷豔的色彩,這個夏夜讓我想起了小時候和鄰家小孩在路旁草叢裏捉蟲子,趴在草地上被蚊子咬的滿身包,聽到晚歸的大人匆忙腳步和低語聲。總是會有這樣的時刻,那些早已刻意遺忘的片段總會憋不住似地突然冒出來,只是畫面裏的冰棍和糖葫蘆顏色鮮豔的讓人錯以為是剛剛發生過的。
輕輕推開門,渺渺竟然回家了,她的身影在沙發裏若隐若現,雖然換了那個大睡袍,但白皙的皮膚,墨黑的長發還有手臂上紅欲滴血的手鏈,這一切映的她凄美若畫。
我不忍吵醒她,脫下鞋赤腳走過去,剛剛把包放下她似乎有點醉有點生氣的話吓了我一跳,“回來了?”
“嗯,你怎麽不上樓去睡?”
“你最近回來都很晚嗎?”接近渺渺時才發現她一身都是酒氣,是去哪應酬了嗎?不過也不至于喝成這樣子啊。我有點生氣,扶起她,但她卻拉住我的上衣下擺,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今天跟同學玩了一會兒,所以晚了點,平常不是這樣。”
一邊解釋,一邊半抱着她去穿拖鞋,擦幹淨她臉上沒卸的妝,終于把她安置在她的房間,期間她只盯着我卻不說一句話,當我轉身離開時,渺渺突然問道,“你想不想知道我究竟是什麽人?”我低頭看她,那一刻阿渺眼神裏掠過一絲絕望,看到這種熟悉的表情,我突然覺得很累很累,好像這個空間裏有什麽在壓着我的胸口,艱難的抵抗這突如其來的無力感,望着她沒有回答。可過了很長時間,阿渺還沒開口的跡象,仔細一看,原來她已經閉上眼睛睡着了。無奈地嘆了口氣,我拿着紙巾擦幹她的淚痕,怎麽會覺得這麽奇怪,今天到底是怎麽了,遇到兩個人都有點不正常。
這一晚,我做了個很怪異的夢,自己在一個地方走了很久很久,找到一個不知名的花園,那裏有種花漫無邊際燦爛的開着,我情不自禁在花叢裏奔跑,突然看到一個迷霧籠罩的森林,白色的煙霧從叢林裏彌漫出來,看起來有點陰森,這和花園的氣氛特別不搭調,更奇怪的是我竟然發現墨茗躺在一片花海裏,明明沒刺的花将他紮的渾身是血,他卻一直朝我微笑着,眼神充滿溫柔。
醒來時腦袋很痛,但夢裏的感覺卻異常清晰,實在是莫名其妙。洗洗臉吃早飯,直到出門時才想起渺渺昨晚回來過,現在似乎又出去了,這個女人,真搞不懂。而且從昨天到現在好像什麽事都有點不對頭,但又找不到緣故,我搖着頭,想趕走這奇怪的不安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