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五章 第一節小屋的秘密
每天都是騎車上學騎車回家,不過漸漸的我回家時速度會變快,那是一種淡淡的欣喜和期盼,好像前方有什麽特別揪心的東西牽引着。
一路狂奔讓我有點累,我不再思考什麽,回到家把自行車鎖上,雖然渺渺笑過我多次在這種住宅區就算我把車扔在路上也不會丢,但我就是覺得如果不上鎖怎麽都不像是自己的。 一進門一股飯香飄來,忍住突然的顫抖,呵呵,渺渺又做飯了,不過往廚房瞄了一眼卻見一桌好菜,阿渺還在熱着飯,說道她現在熟練地熱飯技術還是源于我的一次翻臉。
那次她又把根本沒動過筷子的飯扔進垃圾桶,我已經忍了好久終于爆炸,說她是大小姐脾氣,浪費人類資源雲雲。她也不示弱說什麽飯不吃就倒掉難不成在家裏養幾頭豬?我冷笑着把飯端到她面前,說這些剛買來的菜和餅放進冰箱幾天後還是新鮮的,你知道有多少人吃的馊飯甚至中毒,她們會這麽浪費嗎,你到底懂不懂?那是我不知怎麽了,控制不住情緒,很冷血地說出那些諷刺的話,覺得一邊心是刺痛的一邊卻不由自主地冰冷無情想看她被傷害。渺渺靠在洗碗池邊含着眼淚望着我,一句反駁也沒有,我還不夠,甩手把盤子扔在桌子上,看也不看她轉身回了房間。那一夜似乎非常漫長,早起時沒見她,只有餐桌牛奶杯下壓着一張紙條,“小海,是我錯了。”那頓早飯,只有一杯牛奶幾片面包,吃的很不是滋味。
現在每當她心血來潮想給我買一大堆好吃的,我們兩個就得吃好幾天,熱飯也成了她的拿手絕活,更讓人噴飯的是她發現用剩米飯炒雞蛋很香,還宣布這是她的獨家發明,殊不知小海四五歲就知道了。我卻不會真的笑她,這個從小就是保姆阿姨圍繞的小孩,從沒真的做過飯,更不知道什麽做飯的技巧,就算是這樣,她為我所做的已經無法計算了。
“小海,吃飯了,我買了幾個你特別喜歡吃的,可是等你好久都沒回來都熱了兩次了。”看到我很饞的樣子,她開心的笑了,終于明白做飯給人吃那種期待和溫暖的心情。
無比滿足地席卷了一大桌的好菜,還打了個嗝作為對阿渺的滿意。心情大好下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要是能娶你就好了,給中□□都不稀罕。”
“切,娶我的人何止是中□□。”阿渺不屑地收拾着,還擺手讓我去休息,我被她揶揄一句,感覺自己像是懶□□想吃天鵝肉,十分無味的回去睡覺了。
其實生活到現在,認識了阿渺,進入一個從沒想過的地方學習,回味起來真的很神奇,就像把一個迷途的孩子扔進缤紛多彩的童話世界,那裏沒有陰暗醜陋變态和畸形的人生,只有陽光燦爛和鳥語花香。我承認自己很滿足很幸福,但過去完全不與幸福沾邊的日子和回憶就像濃縮成的一團黑雲,時不時遮住已被溫暖着的心,讓我常常無意識無預兆的從黑暗的夢中驚醒,冷汗淋漓。
那些看起來像是陌生人生命中的情節,我真的不願再回憶起,伺候着某位大哥,本來按摩他肩膀的手被突然抓住揉進那只粗大粗糙的手裏摩擦,忍住身體的戰栗卻永遠無法擺脫心靈的厭惡與恨,我從小就是個敏感又不容侵犯的人,甚至讨厭不喜歡的人離我太近,感覺是呼吸了他們的氣息。但在那裏我是最弱小的,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這種事只是剛剛開始罷了。所以晚上噩夢醒來就會沖進衛生間拼命地洗手甚至全身顫抖地浸泡在冰冷的水中,嘩嘩的水聲經常吵醒阿渺,她會嘟囔着問,小辛辛同學,現在是一點哎,你怎麽還在洗,我實在沒有辦法,其實剛剛住進來時更嚴重,經常一夜跳起來七八次,似乎有什麽強烈的感情逼迫着自己,一遍一遍的清洗,卻無奈的發覺靈魂已被污染了一個黑點像瘟疫一樣絕望的肆意蔓延。
身體太累或是被迫回憶時我總會陷入悲觀和脆弱中,原來滿不在乎的僞裝就瞬間崩塌,只好蒙着被子靜靜流淚,又懼怕阿渺發現就早早起床用冰袋敷住眼睛再睡一下,往往是被冰滑到脖子下凍醒,這時一般就會聽到阿渺像現在這樣敲着門:“懶蟲小辛,豬豬小海,起床啦!”殊不知,一夜無眠。
來學校好久了,冬天的寒冷讓我有種寂寞的茫然,雖然有了一個妹妹渺渺要記挂着,有個大鐘煩着老讓我去他們宿舍還有另外三個活寶整天笑料不斷,外加一個藍琳琳不停地當信鴿給我遞情書,可總是覺得很孤單,有好多話,好多心情沒辦法傾訴,但往往這種情緒出現不到一會兒,我就會笑自己太貪心,現在你擁有的簡直會讓別人嫉妒,為什麽還有這種無聊情緒。
一身休閑裝的渺渺叮叮當當的收拾碗筷,我的注意力慢慢從電視裏轉移到她身上,腦袋裏突然浮現出一個詞“良家婦女”自嘲的笑笑,如果她能成為相夫教子的人婦還真是無法想象的諷刺呢!鬼知道這個樣子甜美卻刁鑽可愛的人心裏裝有多少鬼主意。
“小海,”她在我旁邊坐下,一邊剝龍眼一邊看兩眼電視并不看着我。
“嗯。”不知道她要說什麽,別又是跟我打什麽無厘頭的賭。
“你去過樓上了?”從她說過這句話後新聞聯播的內容就再也無法理解,雖然我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心裏卻早已翻江倒海恨不得豎起耳朵聽她講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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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一直都沒告訴你我還有這麽個小屋,很好奇吧!”她把果肉吃掉,吐出大大的核,用旁邊潔白的紙巾擦着手,深呼了一口氣,“好吧!現在跟你講也許剛剛好。”
當我們倆一前一後走向它時,我甚至不敢去碰那扇将要關上的門,身形一閃跟在渺渺身後進去,又是這樣的場景,又一次毫無例外的讓人無法呼吸,眼光始終逃避着牆上的相片。
“其實我很小時在你養父家長大的,他們都非常疼愛我,所以我常常搞不清楚到底哪個是我真正的爸爸,鬧了好多笑話,也是因為我吧,他們的戰友情誼升華成親人一般的感情。這也是我為什麽能把你的房間複制如此完整的原因,畢竟在這樣的空間裏,我也很幸福的生活過。”
渺渺撫摸着桌子臺燈,眼神透露出懷念和傷感。
“我不是很明白。”對于那些已被我塵封很久的記憶,再次打撈出來時心是那麽陌生和疼痛。
“你未被接回家之前,我爸爸經商常年不在家,媽是學美術的後來當了老師,沒有精力照顧我,加上與你家相鄰,叔叔阿姨又喜歡我,所以住你的這個屋子的時間竟比住自己家時間還長,對他們的感情也很深,不過,這些,都已經不在了吧!”渺渺拿起一把小木梳,記得小時候調皮把它弄斷就丢掉了,她竟然還記着,可是這一切早就面目全非了,哪還有什麽痕跡。
“好了,不說這個,你一直最困惑的恐怕是為什麽我半路殺出來找到你,除了以前說的原因外,還有我私人的理由。”蘇渺此時變成了另一個人,很陌生,就像是個城府極深的商人。
“爸爸臨終前跟我說過曾經留在你家一件很寶貴的東西,他一直沒有拿回來。”渺渺終于擡起頭,用平靜的目光注視着我。
“有嗎?”我冷笑一聲,似乎猜到什麽真相像被人算計了一般。
“你以為我指的是財産一類的嗎?辛小海,你可以看着我,現在需不需要觊觎別人的錢財。”渺渺很平淡地說着卻透着一絲失望和憤怒。
“我不清楚你說的是什麽東西,爸是突然離開的,沒留下什麽特別的物品和囑咐,你想要,就回去找吧!”我悶悶的,一想起又要牽扯起我小時候的事就很排斥也不管口氣裏那種冷漠。
“那找個時間,不如等你休息,讓蘭姨陪着怎麽樣?”沒想到渺渺立刻就決定了,讓人措手不及,還以為她會顧及我的心情拖個十天半個月,我看了她一眼,許久沒有做聲,“随便吧!”打開門,心裏沉沉的走了出去,不再跟她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