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喻晨住的酒店離醫院還是很遠的,顧茗到醫院門口正好碰見孫鎖鑰。孫鎖鑰塞給他一個饅頭,瞧了三四眼:“啧啧啧…這衣服不是你的吧!從實招來,昨兒個去哪浪了?”顧茗咬一口饅頭和孫鎖鑰一起進醫院,路上不斷有病人和護士打招呼的聲音:顧主任,孫醫生…兩人點點頭,一人一口饅頭叼着進了顧茗的辦公室。孫鎖鑰進屋接杯水喝一口才把哽在喉嚨裏的饅頭給咽下去,又連着喝了好大幾口水,才緩口氣:“哎!到現在我都還不能理解那家店怎麽還沒垮,饅頭硬的可以在腦袋上砸一個包了吧!而且還沒味,我嚴重懷疑這多半得是放了半個月了。”
“半個月不至于,要真放半月,這上面都是黴菌了,怕是輪不到你吃”顧茗慢慢咽下最後一口:“我一直以為你是因為看上他家的女兒才一直在那老板面前刷存在感。”拍拍手裏的饅頭渣,顧茗開始翻記事本。
“滾蛋,人小女孩還是高中生,我沒那麽饑不擇食,我看着也不像是有戀童癖的人,我一共産主義接班人,五好青年,不屑于那般龌龊之事。”孫鎖鑰接一杯水放在顧茗面前:“你還沒說你昨天晚上上哪兒浪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記事本上打了一個勾,才端着水杯淺淺喝了一口潤潤喉:“高中生也不小了,再有幾年也可以合法領證兒了,你真沒那想法?我看着那小女孩對你還是有點意思的,你也老大不小了,孫大同。”
“閉嘴,大什麽同什麽,別他媽亂喊,你怎麽能跟喻晨那小子狼狽為奸?”孫鎖鑰極為不爽的瞪了他一眼:“那小姑娘其實就是癡,見一帥哥愛一個帥哥,之前別人可以眼裏心裏都是你,你壓根就看都沒看她,就只好把目标轉移在我這裏,其實就一小孩心性。再說了,別人馬上就高考了,萬一你一個臉色讓她看見了,心裏想不開,再來一個考場失利,那不得負責,好歹高考決定人生呢!我就是再不爽,也得忍氣把這段時間給熬過去。可不想以後都耐上我。”
“要沒那意思就早點退了吧!我早想說那家饅頭真不怎樣,隔一條街,就我順路那條,那家饅頭好,而且還沒有小女孩…”顧茗看了一眼找資料的孫鎖鑰又繼續:“好歹也是被人叫顧主任和孫醫生的兩個人,為什麽就活的怎麽粗糙呢?”
“什麽?隔那麽近你不給我說,拐一個彎兒就是了”孫鎖鑰痛心疾首:“天啊!我這段時間咋就受這麽多苦,顧茗你個不要臉的玩意兒,背着我偷吃幾回?咦?不對,怎麽一直在說饅頭,我不是問你昨天去哪兒浪了嗎?夜不歸宿,是不是?你沒這衣服吧?”孫鎖鑰把資料放在桌子上走過去扯了扯顧茗身上的衣服:“這看着有點小啊!”
顧茗拍開一直扯他衣服的手:“喻晨的衣服。”
“呵~嘚瑟個啥,個傻逼玩意兒,猜到了,除了喻晨也沒人能爬上你的床。”孫鎖鑰一臉不屑。顧茗看了他兩眼沒說話。“不對嗎?你還能讓別人爬你的床?”
顧茗咳嗽兩聲,掩飾自己臉上的尴尬:“事實是我爬了喻晨的床,昨天晚上我睡在酒店的,跟他一起。”
孫鎖鑰聽他說完震驚的看他兩眼,很快掩飾臉上的不安,開口道: “那你就更不要臉了,小晨晨好不容易從法國回來,你他媽的不好好哄哄別人,還一心只想爬床,要換我,早把你踹太平洋了。”說完又開始看起資料來。
“我不知道該怎麽哄他,我覺得他不像喻晨了,他昨天問我想要在他身上得到什麽,他說我什麽都不知道,只憑着回憶就草率決定自己的一輩子。”顧茗嘆了一口氣:“我現在對他是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以前都不敢逼他,更別說現在分開了這麽多年。他其實說的也對,我這人真的一點都不負責任。”
“聽着你這意思,你是想放棄了?那你這麽多年的堅持有什麽意義,不是虛度光陰嗎?”孫鎖鑰拉了一張凳子在顧茗面前坐下:“說實話,我是真的不理解你們的這種感情,也不了解你們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是,我覺得作為你的朋友,我還是有一定話語權的,至少對你。我記得剛開始認識你的時候,你不是一個開心的人,像是在那種地溝裏生活了好多年的耗子,陰暗暗的,讓人很害怕,說句實話,當時我在你的臉上看到過絕望,就像是那種仇恨世界,想跟世界同歸于盡的絕望。不清楚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我發現你會笑了,那種暖洋洋的笑,我一直很疑惑,後來你把喻晨介紹給我們認識,我才知道是因為喻晨。我不知道你們的相處方式是怎樣的,在我看來,我說你在養兒子都不為過。我一直都不能理解在我看來就像是父子之情為什麽會被你們扭曲成那樣的感情,可能是因為緣分,命中注定。我雖不能理解,但是我不反對你們,畢竟你也算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就在旁邊像一個過客一樣看着你們兩個,後來喻晨走了,我以為你會瘋,然後你只是沉默,沒過多久我就在你臉上看見多年前的絕望。好不容易,他現在回來了,顧茗你跟我說你感覺他不像是以前的喻晨了。就因為你的感覺,你就想放棄?人難免都會變,在我看來只要人還是原來那個人不就行了,為什麽還要追究那麽多,作為路人我都覺得你們錯過了很多,難道你自己不覺得嗎?感覺重要,還是人重要,兩者孰輕孰重,你得仔細掂量掂量。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在你心裏喻晨比你自己更重要。”
顧茗茫然的看着孫鎖鑰,孫鎖鑰伸出兩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一晃:“是否活着,tell me?”顧茗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他媽居然說我是地溝裏的老鼠!!!嫌你狗命太長???”孫鎖鑰搖着腦袋晃出了門:“孺子不可教也!”走幾步又倒回來:“別思索太久,等會兒有一臺手術,你主刀。”體貼的幫顧茗帶上了門。
顧茗不知道現在自己該幹什麽,滿腦袋的喻晨,喻晨,要把他的頭撐爆了。他不是感覺喻晨不是喻晨,他覺得喻晨離自己很遠,越來越遠,自己努力追趕,眼看着就要追上了,結果他輕飄飄的飛去了法國,自己不是不氣的,不是不恨的。想着等有機會見到他,一定要在他的面前狠狠地譏诮他。就揣着這樣的思想熬過了一年又一年,那天就跟喻晨隔着幾步梯階,心裏就痛的受不了,單是心痛就占據了整個身子,別說其他心思,生氣又怎樣,恨又如何,只要他回來不就成了,還計較那麽多幹什麽。不就是分開那麽幾年嗎?感覺生分了嗎?其實只是吃醋吧,那麽多年的時間陪在喻晨的身邊不是顧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