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驚天神偷3.錯位和定位
白布掀起,畫容畢露。
“這……”瑞秋驚叫起來,“這是怎麽回事!”
桌布之下确實有畫,畫框完好無損,畫中內容卻已經截然不同!原本包括了水果、茶具、花瓶等的畫面,現在只有一個孤零零的花瓶,花瓶中插着幾支盛放的向日葵,仿佛透過畫面都能看到其生機勃勃。
“文森特的仿制品啊……”青年可不管其他人的驚嘆,他摸着下巴和嘴唇評論道,“筆法很拙劣,也就值這個價吧。”
“老天爺!”費拉維持抱着桌布的姿勢相當久了——她已經忘了把桌布先放下來,“少爺,你把原來那幅畫兒弄哪去了?”
“誰知道呢?”青年聳聳肩,上前把那幅《向日葵》摘下來,“我還得上班,先把這幅畫挂回屬于它的地方……瑞秋,你記得這畫兒原本挂在哪裏的嗎?”
“唔……”少女一下被打斷了關于偷畫的思緒,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青年的問題,“是不是樓梯邊……噢,不。”
她邊說邊轉過頭去看樓梯邊的牆壁,那上面好端端地挂着一幅畫,而她的記憶中這裏也不曾出現第二幅畫。
老管家布萊恩終于發言了:“是費拉房間門邊的那一排吧。”
“是的,是的!我房間對面的那堵牆!”瑞秋一下瞪大眼,左轉跑進走廊指着費拉房間所在的一邊牆說,“它原本挂在這裏!你們看這個空位!”
青年抱着畫走過去,先将它交給瑞秋,再從兜裏摸出一顆釘子将其按在牆上的孔洞裏,這才把畫挂上去。
“我的天……”瑞秋驚嘆道,“它到底消失了多久,我怎麽一直沒注意到?”
青年拍了拍手,笑道:“這是個秘密。”
“那麽被偷走的那幅畫也是個秘密嗎?”管家和費拉走過來,“恐怕不行吧,少爺還得教我們如何使用這一招呢。”
“這只是一個小把戲。”青年插着口袋,站在《向日葵》旁邊朝管家笑道,“那幅畫就在這所房子裏,你們有一整天的時間來找。無論結果如何,我晚上回來都會揭開謎底。”
瑞秋歪頭問道:“您的房間也可以找嗎?”
“年輕姑娘到單身男人房間裏可不是什麽好事,我的好姑娘。”青年捏了捏少女的麻花辮,“它不在我的房間裏,我保證。”
布萊恩呵呵笑道:“我猜這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任務。”
“那就測試看看你們今天的運氣?”青年想了想,“有硬幣嗎?”
管家掏出一個銀幣遞給他。
“感謝您的慷慨。”青年将銀幣放在拇指指甲上,扣于食指指彎中一彈,再用右手手背一接左手一蓋:“正面反面?”
瑞秋叫道:“正面!”
青年擡起手指,反面。
“噢,看來不是個好兆頭。”青年笑了笑,将硬幣一抹一收,雙拳手背朝外半舉起,“左邊右邊?”
費拉看了看管家,而後指着青年的左手:“這邊!”
青年将左拳放下慢慢攤開,空的:“真遺憾。”
布萊恩笑道:“我猜右邊也是空的。”
“你的生活經歷使你睿智,布萊恩。”青年将右拳攤開,果然是空的。他擡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挂鐘,一拍腦門。
“噢,我不該光顧着炫耀的,上班的時間要到了。”他匆匆往外走,“我在外面吃早餐吧,祝你們好運,玩得愉快!”
“晚上見,少爺!”瑞秋跟在他後面揮手,直到青年出了門,她才轉回來興奮道,“少爺居然還會這手!銀幣到底哪裏去了?”
管家猜想在青年的袖管裏,不過他到底沒說出來,只回道:“你又偏題了,可愛的姑娘。”
“是的……你說得對!”瑞秋回道,“我們得去找那幅畫!”
“不。”費拉往廚房走去,路過時還順勢拍了一下少女的後腰,“我們得先吃早餐,小姑娘。”
塞拉維劇場,正廳。
伴唱隊的聲音踩着鼓點,才是開頭便十分歡快:“姑娘和小夥們團團轉,厮混一起;甜心寶貝啊,甜心寶貝;雙份伏特加放一個玻璃杯裏,共同品嘗——”
女主唱從階梯上走下,裹在豐乳肥臀上的羽毛随着動作抖動:“甜心,蜜糖,心肝寶貝兒!”
長號和薩克斯風的樂音響起,音色輕佻又诙諧,讓人忍不住放松心情;大提琴手空手彈撥琴弦,配着鼓點節奏明顯,逗得人想要跟着節奏跳動。
女主唱随音樂抖動肩上的羽毛,高跟鞋後跟一下下點着節奏:“我遇到他時還在吃着晚飯,多麽美妙的星期五夜晚!看到他我就心情愉快,一下就令我胃口大開……”
“戴維,戴維!”
青年看向轉過頭來低聲叫自己的秘書:“怎麽了?”
秘書的食指稍稍擡起往左前方一指:“問你在吃什麽。”
青年看了看坐在斜前方的克裏斯,這位老板的背影一動不動,半點沒有被歡快音樂感染的樣子。這樣的人,居然來問自己在吃什麽?
不過想歸想,青年還是從西裝內袋掏出一個小小的金屬盒,拇指指甲稍微挑松盒蓋:“薄荷糖,老板是要提神嗎?”
秘書打開盒子借着舞臺上的光一看,确實是淡綠色的薄荷糖。他将盒子蓋上,前傾到克裏斯旁邊:“克裏斯先生,是薄荷糖,戴維說用來提神的。”
克裏斯擡手動了動手指,秘書會意地打開盒子遞過去。克裏斯捏了兩顆糖,順勢回頭看了看那個随身帶糖的助理。
青年看起來挺鎮定,不過手指正跟着音樂一下一下點在膝蓋上,眼睛裏神采飛揚。克裏斯看向他時,他幾乎是在秘書的提醒下才意識到克裏斯的目光。
他朝克裏斯露出個燦爛的笑,如糖果一樣帶着甜度:“克裏斯先生?”
“他滿口甜言蜜語,就像個糖衣炮彈——”女主唱在臺上又唱又跳,“他就是我的甜心寶貝,噢是的,他是我的甜心寶貝!”
克裏斯晃了晃兩顆糖:“謝謝。”
“不客氣。”青年擡手示意克裏斯随意,“如果您喜歡,我可以給您帶一些其他口味的,都是些提神醒腦、清新口氣或是緩解疼痛的……抱歉,這麽說是不是太幼稚了?”
克裏斯确實有些意外,不過不至于到不高興的地步。這種場所,這種令人卸下心防的音樂,的确有讓人露出不同一面的可能。這助理青年乍看之下穩重,但實際上還是有些小孩子的癖好。不過配合着那些唱“糖果甜心”的歌兒,這些癖好卻意外是個加分。
“不,我大概可以嘗試一些。”克裏斯回道,“如果不麻煩你的話。”
青年微微一笑:“當然不麻煩。”
克裏斯不喜歡愚笨的人,但也會防備過于聰明的人。青年雖然長相出衆,但态度謙遜、平易近人,有很大的進步可能。更難得的是,克裏斯喜歡不是那麽容易猜透、卻可以一步步猜中的人,青年的身世造成他複雜的個性,正符合克裏斯的喜好。
當然,青年戴維還有着一張令人眼前一亮的臉蛋,這也是不能忽略的誘因。不過,克裏斯向來在把人猜透之後就忘至腦後了,哪裏還會管一張已經看慣的臉呢?
噢……至于青年最後猜不透的那一分得叫他多震驚,就另說了。
歌舞節目審定完畢後,秘書和戴維跟在克裏斯身後起身離開塞拉維劇場。
他們進來和出去時候的路徑不一樣。貴賓區的入口到出口是一條弧形的寬闊通道,通道靠內場一側有三個入口通往三個包廂。中間的包廂為多人大包廂,兩邊的包廂和中間的面積一樣,只是每兩或三個座位當中有小隔板,形成卡座。克裏斯一行從入口走通道進入中間包廂,從包廂出來後走的是另一邊通往出口的道路。
貴賓通道和包廂統稱貴賓區。這裏裝修得富麗堂皇,牆上挂着名畫,展示櫃裏陳列着各種精致展品。青年跟在秘書身後看得興致勃勃,不時低聲詢問關于那些展品的事情。
“這些都是真跡?噢,這是不是《喝下午茶的少女》?”青年正要湊近去看那幅畫,卻又被旁邊另一幅畫吸引了,“天,我最喜歡的《日落睡蓮湖》!”
青年用了極大的克制力才沒讓自己碰一碰那幅畫,他從那幅印象派畫作前挪開,快步走到秘書身邊,低聲問道:“這些确實如外界所說都是真跡?可是就這麽挂在這裏,不會出事嗎?”
“這通道兩頭都有警衛。最小的畫都這麽大,誰能拿出去?”秘書低聲回答,“人多的時候,警衛還會直接站在通道兩頭,直接看着這裏。”
“可是萬一……請原諒我的不禮貌。”青年回道,“萬一女士們的裙擺……”
秘書挑眉看了青年一眼,好一會兒才說:“我們也有女性檢查員。”
青年不好意思地垂下頭:“失禮了。”
“你們兩個。”克裏斯半側過頭,“怎麽看剛剛的節目?”
秘書隐晦地接收到他的眼神,自然地把問題抛給青年:“我好像一直都不太懂時下的流行。戴維,你應該比我熟悉一些,你怎麽看?”
什麽意思,試探嗎……青年故作疑惑地眨了眨眼,似乎在想究竟對方想問的是什麽:“那些歌兒都挺歡快的,不過可能适合的場合不一樣……”
克裏斯停下腳步看他。
青年也随之在克裏斯身後停下腳步,卻被秘書往前推了一把,一步就和克裏斯并排了。
克裏斯再次擡腳往前走,淡然道:“繼續。”
“好的,克裏斯先生。”青年走在他身邊低聲解釋,聲音如汩汩清泉,“比如那首《甜心寶貝》,可能在非正式的熱鬧聚會上會很受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