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危機重重(二)
肖裏被強硬帶回了多蘿西家內後,時間滴滴答答的又過了一個多小時,仔細算來,這個時間尤斐等人應當也去到了脆莓市。
喪屍們宛如一群喪失理智的瘋子(不過它們的确就是瘋子),緊緊追在警車後邊,不斷發出咆哮怒吼。密密麻麻的屍潮,從四面八方湧來,像是要慶祝什麽重大節日,像是要狂歡般,擠滿了生态鎮的大街小巷!并将小鎮包圍!而那些本該在這個時間巡邏保護小鎮的“護衛隊”們,也被吓得閉門不出,有的人甚至早已在家用木板和鐵釘,“哐哐”的加固房門與窗戶。
一眼望不穿盡頭的喪屍數量,令人感到頭皮發麻與恐懼。
面對這樣可怕的喪屍狂潮,即便是有車都恐怕難以殺出血路。不過好在醫院內老醫生與護士護工們的屍體好歹為肖裏等人拖延了一點時間,給他們争取到了短暫的離開機會。
極度饑餓的喪屍們緊緊追在他們身後,跟着警車一路跑到了生态鎮上。
多蘿西驚恐地說道:“天啊!怎麽會這麽多?他們是從哪裏來的呢?”
誰知道呢?也許是從鄰鎮來的,又也許是從郊外的某片土地裏鑽出來的。不過在喪屍狂潮中,肖裏等人看到了“熟悉”的綠色衣料。
來自原本封鎖邊界的軍人們。
可憐的人們,他們不屬于這裏,但現在卻被永遠的留在了這裏。
衆人僅回頭看了幾眼便扭回了腦袋,全副身心注意力都放在了前端,小簡開車,油門踩到最底,一路飙車直奔回鎮內。
二十分鐘的路程被壓縮成十分鐘。路上還撞飛了幾只喪屍老鼠。但回到牢固的房子裏,意義上的“安全區域”內。“危險”卻依舊沒能排除。那些喪屍們如尤斐所說,産生了“合作意識”。一個接着一個,幫助同伴翻入鎮民們的院子內,用閃爍着貪婪與邪惡色彩的白眼睛,緊緊盯着窗戶和房門,并抓撓敲擊保護人類的房屋外殼。
有一些喪屍也不知它們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一邊擰動着門把,一邊把眼睛湊上了貓眼處,陰森森地往裏瞧!多蘿西與安布羅斯立馬将窗簾拉緊了,視野失去後,喪屍們迷茫的在門外徘徊,只能依靠聲音與氣味行動。
那些發出“叮叮當當”敲擊聲的住宅便成了它們的下一個攻擊目标。
肖裏等一行人各懷心思,在客廳內沉默着,連呼吸都放輕了。而在屋外,響蕩着的是喪屍們發出的沉悶敲擊聲、吼聲與鎮上由極具害怕的鎮民們發出的若隐若現的啜泣聲。
肖裏心煩意亂,他閉着眼,坐在沙發上試圖聯系尤斐,但卻什麽也感覺不到……
快回應我!快呀!肖裏閉着眼,腦內神經異常活躍,不斷發射“信號”,但高級精神鏈接卻像斷裂的橋梁般,始終連通不到自家哨兵。
小簡坐在他身旁,體貼的安慰道:“相信尤斐,他不會出事情的。”
澳米氏彈鼠用自己的小腦袋蹭了蹭小簡的手指,替主人發出回應。
“凡事都無絕對。”肖裏不想自己變得如此悲觀,但尤斐不在身邊,他便覺得心神不寧。都怪可惡的高級精神鏈接!肖裏遷怒地想到,終于放棄了對尤斐的呼喚。
“真是奇怪,沒想到有一天我會關心尤斐。”他轉念一想,又在心底自嘲一笑。
是的,一個多月前,一切災禍都還沒有發生,而自己也沒能離開海上研究基地的時候。肖裏對尤斐的态度還是避而遠之。他甚至還在尤斐面前放下過狠話,哪怕世界上的女人都不會愛上自己,和自己發生關系。哪怕是自己在未來被迫要與一位“哨兵”結合,那麽對象也一定不會是尤斐。
當時尤斐怎麽說的?他神色寵溺而又無奈,想看一個孩子般,“別掙紮了寶貝,我們是天生一對,遲早會在一起的。”
現在肖裏回想了一下過去,卻意外發現,尤斐與他相處的三年裏,那些記憶竟是如此的清晰。
“相信我,肖裏。雖然我與諾爾斯沒有太多的接觸與了解。但……”小簡猶豫了一下,便把“獵巫審判”期間,尤斐為肖裏發狂的所見所聞給說了。
“為了你,他一定不會讓自己出事的。”
高級精神鏈接連通着哨向的性命。肖裏動了動嘴角,扯出一個苦笑。自己擔心尤斐究竟是發自內心呢?還是因為害怕另一半死亡後的痛苦?
肖裏不願在這個話題上多想,接着他轉移話題,對守在窗戶邊,是客觀察動态的安布羅斯說道:“現在外面的情況如何?”
他們可不能呆呆坐在屋子裏等那些喪屍離開,誰知道那些喪屍會在什麽時候離開。
“不太好。”安布羅斯回答道,他飛快地看了一眼小簡,眼神裏飽含着擔憂。“它們去攻擊隔壁家了……”
肖裏和小簡一起湊到了窗戶前,通過窗簾縫隙往外瞧。
對面的一戶家庭不知為何,正在自家窗戶旁徘徊。
這戶人家裏的男人正摟着自己的妻子(那位妻子看起來狀态很不好,軟綿綿地靠在丈夫的胸膛前,垂着腦袋,黑發遮掩住了她的五官,難以看清她的表情),手上提着杆獵槍,面色帶着恐懼與猶豫,似乎正考慮着是否要沖出喪屍包圍圈,離開這處地方。
“他的妻子從昨天就有些咳嗽。”安布羅斯解說道,身為哨兵,總是能輕易捕捉到周遭的一切信息。“昨晚他們爆發了争吵……關于該不該去醫院看醫生一事。”
接着安布羅斯說道,昨日鎮長仔細檢查了每一戶鎮民們的身體健康,凡是有一點感冒跡象的,都被拉離了家中。鎮長命令他們前往醫院接受詳細的檢查。
肖裏眉頭擰着,難怪昨天上醫院就診的鎮民們數量暴漲……
談話間,對面的鄰居家再度發生異樣。那位倚靠在自家丈夫懷裏的女人,忽然全身痙攣,仿佛癫痫發作般,喉嚨裏冒出“嗬嗬”的古怪聲音!
鮮血從女人嘴裏不斷湧出,夾雜着黃綠色的黏液。
顯然,對門的鄰居女人已陷入了“超級流感”晚期。再過不久,女人将會有極大的幾率變化成喪屍。
“救命!救命!”但對門的可憐男人卻是什麽也不知道,他恐懼愛妻瀕臨死亡,恐懼門外的喪屍。他顧不得喪屍們的敲門與圍擊,迅速将妻子放平在地,一邊為她做簡易的心髒複蘇手術,一邊用沾滿鮮血的手掌瘋狂拍打窗戶,發出求救信號和吶喊。目光充滿哀求,直視着肖裏等人的方向。因為他知道,自己的鄰居家住着兩位哨兵和兩位向導。
喪屍們聞聲愈發癫狂,若隐若現的血腥味刺激着它們動作愈發激烈。
男人家的門板也因此有了隐隐破裂的跡象。
砰——砰——砰——
可沒人敢出門去幫助他們……因為圍堵的喪屍實在是太多了!多到令人毛骨悚然!而現在誰也不想浪費家裏的子彈去引火燒身!
距離男人家最近的肖裏一行人陷入了煎熬,男人的神情也變得愈發絕望和怨恨了起來。而喪屍們也在這段時間內,成功在房門處撞開了一道裂縫!
只能逃了!
男人一咬牙,打橫抱起妻子跌跌撞撞地往樓上沖去,同一時間,喪屍們也沖破了一樓大門,嘶吼着追着男人的蹤跡而上,但又因數量太多,而卡在了門口。
必須得做些什麽!必須得做點什麽!
肖裏咬着嘴唇,轉身沖上二樓。客卧內的床鋪底下藏着尤斐從鎮上警局裏帶回的***彈藥與他自己藏着的武器。他抽出一把獵槍、一盒子彈與兩把手槍。
“小南瓜?”多蘿西跟着肖裏的身影,沖上了二樓,他目光驚恐,“你想要救……”
“就算不救他們,我們也必須把這些喪屍引開。”肖裏神色冷峻,手上動作不停,将子彈塞入膛中,而頭腦內則在高速運轉着制定計劃。“在脆莓市的時候,大胡子格林曾用一臺無人機将喪屍狂潮給引開。我們雖然沒有無人機,但警車的警報鈴總可以吸引到他們了吧……”
咔——
肖裏把長管獵槍塞入多蘿西手中,接着利用槍套,将手槍挂在大腿上。接着,他“噔噔”的跑向衣櫥,扯下不合身的厚外套,也不管穿上有多滑稽,瘋狂地往身上套。把自己包得像在南極過冬一般嚴實。子彈盒子裝滿全部口袋。
做完這一切後,肖裏拔腿往樓下跑。
而多蘿西追在他身後,聲音尖利刺耳:“引開?你想開車把它們引到那裏?肖裏!這太危險了!我們應該商量別的決定!”
多蘿西的內心充滿矛盾,頭腦亂成一團。他發出的尖叫聲實在是太大了,竟然引來一些喪屍的注意力。
原本蜂擁而至街道對面男人家的喪屍們有不少跟着掉頭,歪着腦袋,瘸着腿向多蘿西家內走來。
“沒時間留給我們了。”肖裏看了一眼鐘表,時間流向十一點,“也沒有人會來救我們,想要活下去,我們就必須得自己救自己。”他難得一見的,對多蘿西說話充滿了冷意,“奶奶,你真的該抛棄你的部份想法……想要活下去,大腦就不能再像從前一樣思考問題。”
這段時間內發生的所有事情,以及老醫生留下的信箋便是最好對他們最大的諷刺。當你以為安全了,但結果命運卻驟然轉折而下。
肖裏終于徹底的意識到了這一點,他不會再軟弱,也不會再因為憐憫心而在做重要決定上遲疑和搖擺。那些痛苦和困惑也漸漸散去。因為失去秩序的世界,沒有規則可言。想要活下來,那就得跟這個世界一樣,變成“瘋子”!(*行屍之懼的臺詞)
顯然尤斐比自己明白這個道理早得多,在脆莓市的時候,經歷“獵巫審判”前,他便“預知”了一切,若不是命運太背,在初期總是錯失離開的機會。若不是自己明白這個“道理”太晚,一遍遍的抓着微弱的希望不放手,他們也不會像這般,一次又一次的陷入危險境地……
肖裏說完後,便抓起鞋櫃上的車鑰匙。頭也不回的拉開房門,向後院車庫內跑去。小簡緊緊地跟在了肖裏身後,“我和你一起!”
肖裏看了她一眼,竟然沒有拒絕小簡的跟随。兩人一前一後,速度極快的往後院沖去,而安布羅斯則默契地拽緊了多蘿西的手臂,“多蘿西先生,肖裏說得沒錯,如果不引開那些喪屍的話……”
二十幾秒後,房後傳來轟隆隆的發動機聲響。緊接着,警車啓動,從後院竄出!紅藍色的警鈴搭配着刺耳的嗚鳴響起!
那群圍在對門男人家的喪屍們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
它們像是被警鈴聲音給冒犯了,勃然大怒,于是嘶吼着,推搡着同伴,放棄了屋子內的“獵物”,改而瘋狂地區追逐由小簡駕駛着地警車!喧鬧中參雜着幾聲“砰砰”槍響。十來分鐘後,這塊區域內的喪屍只剩零星的幾只,瘦巴巴的,手腳不便的喪屍在游蕩。
安布羅斯用肖裏留下的獵槍輕而易舉的解決了它們,與此同時,街道對面的鄰居男人和他的妻子也跟着從自家走了出來。他們渾身是血,目光呆滞,男人脖子上在汩汩滲血,雙眼白翳。
安布羅斯咬着嘴唇,幾番掙紮後終于還是扣下了扳機,射殺了那兩名喪屍夫妻。
“去找人幫忙!”多蘿西迫不及待地沖出門,也沒去看對面那戶人家的情況,而是朝着兩邊大喊道:“救命!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