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19)
已落座了,普泓上人德高望重,衆人推他坐了主位,但普泓上人堅辭不就,最後還是将主位空着,衆人在兩旁依次坐了。
曾叔常咳嗽一聲,道:“大師,請問天音寺附近,難道也被魔教妖人侵襲了嗎?”
普泓上人合十道:“我佛慈悲保佑,妖邪魔爪暫時還未傷害天音寺附近的百姓,敝寺僧衆是聽聞了魔教妖人重新造孽殺生,為保護天下蒼生,這才前往阻擋,不料此番魔教妖法如此厲害,竟是害了衆多弟子,唉……老衲罪孽深重啊。”
青雲門衆人面上都浮現出痛惜之色,蕭逸才勸道:“大師不必自責,諸位過世的師兄死得其所,當盡往西方極樂。眼下當務之急,還是要應付當前的危局才是。”
普泓上人嘆息一聲,點了點頭,随即面上露出希望之色,看向青雲門諸人,道:“眼下局勢危急,蒼生正處水深火熱之中,放眼天下,唯有貴派道玄師兄施展誅仙劍陣,大展神威,方可扭轉危局,拯救衆生,拜托了!”
說罷合十深深施禮,誰知此言一出,青雲門中衆人是面面相觑,一個個木然無言,不知該說什麽才好。很快普泓上人就發現了情勢不對,愕然道:“怎麽?”
蕭逸才苦笑一聲,道:“大師有所不知,我們青雲門中也有變故,恩師他老人家已經……失蹤多日了。”
天音寺僧衆一陣聳動,普泓上人愕然道:“怎會如此?”
蕭逸才面露無奈之色,道:“事到如今,也就不瞞諸位大師了,自從當年獸妖浩劫恩師施展誅仙劍陣退敵之後,他老人家就變得有些奇怪起來,行事大異往常,本來古怪一些也沒什麽,但恩師他老人家做了一些……奇怪事情之後,就此失蹤,便再也沒有消息了。”
普泓上人默然無言,怔怔說不出話來,道玄真人一身修行神通,天下側目,怎麽會變作這般模樣,真是匪夷所思,但蕭逸才等人顯然又不是說謊,看他們一個個面色尴尬,想來那口中“奇怪”之事,也并非是可以輕易容忍的作為,但最重要的,卻是道玄真人失蹤之後,眼下卻該如何?
普泓上人忽地神色一動,擡頭向青雲門衆人道:“那……不知誅仙古劍可還在否,貴派之中,是否另有賢達高人,可以催持這誅仙劍陣?”
這一次,蕭逸才沒有說話,而是從進大殿起就不曾說一句話的田不易嘆了口氣,道:“大師有所不知,誅仙古劍向來只由我青雲門掌教真人一人保管,代代相傳,外人并不能接觸,眼下誅仙古劍也是随着道玄師兄一同失蹤了;此外,催持誅仙劍陣需要太清神通,非絕世之才無法修到,本門這百餘年間……只有道玄師兄一人可以修到這等境界,我等慚愧,有心無力啊。”其實田不易是知道誅仙劍已毀,就是有人能持,也是沒有誅仙這把劍了,他這麽說總比說誅仙劍毀了要好。
普泓上人最後的一絲希望都破滅了,怔了半晌,低聲道:“若當真如此,豈非敗局已定,天下蒼生果然大禍臨頭了嗎?”
青雲門衆人默不作聲,一個個都面色凝重,低下了頭。
玉清殿內,空氣一時凝重無比,誰知就在這時,突然從遠處遠遠傳來一聲絕望的叫喊,随後一片兇戾嘶吼咆哮之聲,猶如萬千野獸隆隆傳來。
一個面帶絕望之色的青雲弟子跌跌撞撞沖進了玉清殿,顫聲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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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魔教妖人殺上山來了……”
所有的人瞬間一起站起,個個面露驚愕與不能置信的神情,慢慢地,一股絕望的氣息彌漫在了這個氣勢恢弘的玉清殿上。
難道,真的就沒有絲毫希望,就此隕滅一切了嗎?
青辰
血色紅芒遮天蔽日飄了過來,通天峰上看去,整個天幕都變作了削紅色,暗紅的烏雲滾滾翻騰,讓人看着便有一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在這片紅雲之下,什麽東西都被染作了紅色,天是紅的,山是紅的,雲海上票動的雲氣是紅的,虹橋上流下的水珠是紅的,甚至仿佛連凜冽的山風吹過,仿佛也是紅色的。
濃濃的血腥氣,從風中吹來,彌漫在通天峰上。
無數個身影正從通天峰下從四面八方向上攀爬而來,密密麻麻幾乎看不到有縫隙,到處都是人影,每個人的眼中都閃爍着紅色異樣光芒。看着這些已經瘋狂的人群,其中大部分人從身上衣着來看都是青雲山下居住的普通百姓,然而尋常百姓又豈能像這般行動矯健攀爬如猿猴,這其中的古怪,自然便是在奪去他們心志的那詭異血芒中了。
不費吹灰之力,便可擁有無數大軍,且就算迷惑的尋常百姓,通過四靈血陣也能激發他們十倍的生命潛能,這般算去,竟當真是找不到任何可以破解對付魔教鬼王的辦法了。一個瘋了的尋常百姓,青雲門中任何一個人都可以不放在眼裏,但一百個一千個呢,更何況眼下足足有十萬之衆滿山遍野如一群瘋狂了的螞蟻般沖了上來,直令人心底發寒。
而沐辰亦想知道的是缺了一個兇獸為什麽還會有這件事,而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小白帶走饕餮後,饕餮就被抓了,即使是小白出手也是無用的,最後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饕餮被抓走。
沐辰亦看着在那無數瘋狂的人群中,還有為數不少的人在天上血芒的照耀下顯得特別活躍,他們的道行顯得遠遠超過周圍那些如蝼蟻一般的百姓,飛騰馭劍,修真道士能做的他們都會,且道行更是極高,有許多已勝過了守衛的青雲門弟子。這些人自然便是之前數場戰役之中,被鬼王奪去心志的正道修真了。
沐辰亦現在後悔把誅仙給毀了,沒誅仙張小凡就不能拯救這一切,而自己和陸雪琪也只能眼睜睜看着,最後也是如這些人般的樣子。
但沐辰亦根本不是輕易認輸的人,現在自己和陸雪琪已經達到太清了,只是那些人不知道而已,而自己又手握這青辰,一切都是有可能的,所以沐辰亦的決定是奮力一戰。
有個這許多高手助戰,加上幾乎無窮無盡的瘋狂人潮,魔教的攻勢猶如巨濤拍岸,勢不可當,一片紅芒照耀之下,防守在雲海上的青雲門弟子幾乎沒有像樣的抵抗就已經敗退下來,紛紛退上了虹橋。
沒有多久,“嗖嗖”之聲不絕于耳,從四面八方湧來的魔教大軍已然将空曠巨大的雲海平臺占據了,放眼望去原本雲氣缥缈的仙境如今人頭攢動,狂吼嘶喊之聲此起彼伏,簡直如惡鬼地獄一般,到了後來,更多的人紛紛擠上了此處,簡直已經沒有插腳的地方了。
而天幕之上,一團比天空紅影更深邃百倍,看去猶如一個血球的大紅光團緩緩飛到了雲海平臺的上空,從裏面傳出了一陣狂笑之聲:
“哈哈哈哈,青雲門的廢物們,如今終于知道老夫的厲害了吧!哈哈哈哈……道玄呢,道玄你這個狗才為何還不出來,你不是向來要拯救天下蒼生麽,誅仙劍陣不是天下無敵嘛,怎麽如今卻當了縮頭烏龜,不敢出來了?哈哈哈哈哈……”
笑聲放肆而猖狂,幾乎有些歇斯底裏,然而其中暴戾之氣,卻令整座青雲山通天峰上,籠罩在了一片絕望的氣氛中。
不過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魔教大軍的攻勢卻暫時停滞了下來,原因無他,只是通天峰上正道諸人憑借了地利,死死守住了虹橋。虹橋乃是天造地設的奇景,如今卻成了魔教大軍難以逾越的天塹奇險,偌大的橋面平時還算開闊,但此刻對于十萬魔教大軍來說,簡直與獨木橋無異。
那些瘋狂而喪失理智的人紛紛沖上了橋面,但片刻之後就只聽“啊啊啊”尖叫之聲不時響起,卻是有人收腳不住,又或是太過擁擠,生生被推下了虹橋之下的無底深淵,快速化作一個個黑點,被深深的雲海所吞沒。
而正道這裏,原本是被魔教大軍突襲打了個措手不及,加上的确實力差距太大,所以在雲海之上才轉眼崩潰,但此刻原先聚集在玉清殿上的精英紛紛加入站團,戰力大盛,只看着虹橋這裏半空中縱橫揮舞的法寶毫光,已然強過了剛才不知多少倍。
魔教人數雖多,但能正面打鬥的只有數十人而已,而絕大多數魔教大軍都是鬼王利用四靈血陣的妖力蠱惑心志而來的,雖然四靈血陣可以激發他們潛力,變得力大無窮,攀爬如飛,但終究不能令他們一日千裏就瞬間學會各種仙家術法馭劍飛行,是以魔教聲勢雖盛,大多半人卻只能傻傻站在地面向前沖去,碰到通天峰上虹橋這等天塹,便只有徒呼奈何了!
雖然人群之中,還有不少被奪去心智的修真之士,也能馭劍飛起在半空相搏。
但終究只是少數,正道這裏一面加派人手死死守住虹橋橋頭,一面分派高手對付那少數飛躍而來的魔教高手,以多打少,都是轉眼間就壓制了下去。
如此這般,正道這方居然慢慢穩住陣腳,将局勢扳了回來。反觀魔教那邊,無數眼冒紅光瘋狂的人張牙舞爪,卻只能擁擠在小小但漫長的虹橋之上,進不能進,退不能退,時間稍久。
騷動越來越厲害,竟有越來越多的人落下了虹橋,就次喪命,看那紛紛落下的黑影,竟似乎比正道中人手下殺死的人數還要多上許多。
這番情景自是大出魔教這方的意料之外,而正道則是士氣大盛,雖然此刻局勢仍是不容樂觀,但終究比剛才那突然開戰時的兵敗如山倒要好得多了。
只是,這些許的希望并沒有在正道中人的心裏存在多久,在魔教大軍被阻擋在虹橋一端之後,天際蒼穹中那詭異的巨大血球就緩緩越過雲海平臺,飛到了虹橋上方。
赤紅的血芒吞吐伸展着,在半空中像是一個張牙舞爪的可怕惡魔。
沐辰亦此時也無心關心這些,而是一手抓着陸雪琪的手,一手拿這青辰把白亦和鳳凰叫過來。
不出片刻,兩人便來了,白亦這次沒說話,更沒了往日的不成體統,鳳凰還是冷淡中總是散發着溫柔。
沐辰亦剛想說什麽,鳳凰就說:“想要贏,用誅仙劍是不可能的了,只能用青辰”
沐辰亦怎麽都沒想到自己的青辰竟然可以與誅仙劍相媲美。
而旁邊的陸雪琪不僅沒有高興,反而眉頭緊皺,緩緩的說:“要什麽代價?”
鳳凰直截了當的說:“我只知道當初這把劍的第一個主人是魂飛魄散,而第二個主人也就是小辰了”
說完,陸雪琪與沐辰亦都沒有說話,而是不約而同的看向虹橋那邊。
希望
虹橋上翻滾升騰的血氣都在急速旋轉着,片刻之後,從巨大的血球之中,突然向着通天峰上虹橋一端的正道人群中,射下十幾道血色的光柱。
天音寺普泓大師等人之前已然與魔教交過手,是以看到那巨大血球飛上來的時候面色便已凝重,此番看到那奇異光柱照下,普泓大師的臉色更是大變,疾聲大喊道:“快閃開,那光柱正是妖人蠱惑心智的東西。”
衆人聽了都是紛紛變色,走避不疊,但正道中人密集守在虹橋橋頭抵禦魔教攻勢,天上光柱射下的速度又快,一時間哪裏能夠完全閃避。
只是幾聲慘叫發出,卻是已然有幾位正道弟子走避不及,被血色光柱罩在其中,頓時只見那數人身軀大震,随後面目扭曲,動作變得緩慢僵硬,雙眼之中慢慢發出紅色的光芒來。
旁邊有人還不明白情況,有的是同門好友的,情急之下,不顧一切沖上前去想要将受害之人拉出那個光柱,誰知那光影之下的人瞬間翻臉。
竟是反手無情,紛紛手持利刀法寶劈砍起周圍的人來,其中沖上前去救人的那些人,有好幾個反而就這般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好友手下。
慘呼聲、驚叫聲頓時此起彼伏,普泓大師面色鐵青,一咬牙,顧不得佛門戒律,大喝道:“将這些迷了心智的道友……殺了!”
說罷,他臉上痛楚之色一掠而過,知識此刻絕非忏悔的時機,青雲門道玄真人不在,在場的正道中人便首推普泓大師最德高望重。
他也明白此刻局勢已然壞到了極點,能多撐一分就是一分,當下也不謙讓,站了出來大聲指揮,在他話語呼喝之下。
正道中人紛紛趕上,總算是将那幾個迷惑心智的人除掉了。算是暫時穩定了局面。
知識一股陰霾此刻已完全籠罩了在場所有的正道衆人的心頭,就在剛剛不久之前。
這些人還和自己并肩而戰的戰友,轉眼間卻孩子能刀刀相向,那麽下一個又會是誰呢?又或者說,萬一是自己被迷惑了心智之後……
像是得到了什麽刺激一般,蜂擁熱來擠在虹橋之上的魔教大軍紛紛狂叫起來,興奮無比,而趁着剛才那陣正道中人的小小混亂,一小批魔教爪牙竟然沖下了虹橋。
兩人看着這一切,依舊沒加入戰場,但誰知道兩人已經決定了呢。
陸雪琪也緊握着沐辰亦說:“無論如何,我陪着你”
沐辰亦沒點頭,因為她不想讓陸雪琪和自己一起死去,她想讓她活着,好好的活着,可是陸雪琪如何的倔強她不是不知道,所以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鳳凰也知道她們已經做好打算了,也随着她們看着這毀人的戰場,不是她們不去做戰,而是現在不是時候。
戰場上普泓大師連忙喝令圍剿,這些魔教爪牙雖然本是凡人,但此刻魔化之後大都是力大無窮,軀體也堅韌了許多,青雲門中尋常弟子法寶仙劍砍了上去,竟然許多時候不能既時殺死,被他們生生拖住了片刻時間。
也就是趁着這短短間隙,天穹之上血球呼嘯,其中狂笑連連,轉眼間又是十幾道光柱射了下來,紅芒閃爍,詭異之極。
頓時正道中人紛紛走避,誰也不想變做眼前那些活生生如行屍走肉一般的人物。
這一下雖然普泓大師竭力指揮,但正道中人已是大亂,虹橋之上魔教大軍狂呼連連,壓力越來越大,殘餘幾個苦苦支撐的正道中人左支右拙,終于是支撐不住,只聽“轟轟轟”連響數聲,幾具身體被打飛了出去,正是剛才守在虹橋邊上的正道弟子。
瞬間,如巨壩崩潰,狂暴的人潮轟然湧下,兇狠的嘶吼咆哮聲中,無數魔教爪牙蜂擁而上,頓時正道中人被沖得七零八落,整個防線已然完全被沖跨。
人間地獄,仿佛就在眼前!
所有人的心頭,都只剩下絕望二字,在無窮無盡的瘋狂人潮之下,多書的正道被分割開來,往往一個人就要面對數十個可怕而悍不畏死的敵人,每一個人都在奮勇殺敵,因為不殺敵人自己就要被砍作肉醬,天際紅雲閃爍,血氣蒸騰,那驕狂的笑聲似乎越來越響亮了,充滿了志得意滿。
而此時,鳳凰說:“青辰的出現就是災難,它的第一個主人應付的比這要兇險的多,而她的修為也是比我們要更高,所以總體來說,你們差不多,就看小辰你怎麽發揮青辰了”
沐辰亦點點頭,四人這次不再看,而是一同加入了,沐辰亦和陸雪琪看見水月有危險,本來想救,但突然出現一個白衣男子,把她救了,兩人微微一愣,也就沒管了。
陸雪琪在人群之中厮殺着,天琊神劍閃爍着淡藍色的光輝在她身邊上下飛舞,每一道清冷的光輝掠過,都會有敵人吼叫着失去生命,只是一個敵人倒下了,轉眼間就有兩三個甚至四五個人撲了上來。
她一身的白衣。此刻都已被鮮血染作了紅色。
漸漸地,她的動作揮舞得越來越慢,手臂也仿佛變得越來越重,身邊不斷迸發出的絕望嘶吼聲在她耳中也已經開始麻木起來,她早已不知自己劍下奪走了多少生命,只是憑着本能竭力地自保着。
她咬着牙關揮劍橫掃,将身前三個撲來的魔教爪牙逼退,剛想招架左邊砍來的一柄大刀,忽地腳下一軟,竟是身體脫力,軟了下去。
陸雪琪心中大驚,用盡餘力向旁邊一讓,然而瞬間只覺得眼冒金星,一真眩暈,片刻之後,左肩處猛然一陣劇痛傳來,鮮血飛濺。
這次沐辰亦沒在身邊,難道自己都保護不了自己了嗎?
這痛楚和不服反而激發了她體內殘力,貝齒緊咬,陸雪琪反手一劍,天琊神劍勢如破竹,登時将那敵人砍翻在地,但同一時刻,周圍數十個可怖的身影,已然撲了過來。
陸雪琪心中掠過一陣絕望之意,只是這個時候,她臉上卻沒有恐懼害怕的神情,在遮天蔽日的血芒之下,她看了看遠處的那人,像是認命了一般,閉上了雙眼。
手一轉,天琊神劍清光大盛,她口中低低叫了聲:“小辰……”
幽幽聲中,天琊神劍向着她白皙的脖子抹去。
眼看陸雪琪就要香消玉殒,危機關頭,忽地急風呼嘯之聲傳來,一股大力将天琊神劍在離陸雪琪脖子三分處給攔了下來,同時狂風爆起,來人竟是以無形氣勁,将那些撲來的魔教爪牙盡數震飛了出去。
陸雪琪吃了一驚,睜眼看去,卻只見救了自己一命的乃是恩師水月,水月大師臉色看去也并不甚好,顯然也消耗了不少元氣,就連身上也有好幾道傷口挂了彩。
陸雪琪叫了一聲:“師父……”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水月大師雖然逼退周圍敵人,但臉色灰敗,看去也是氣喘籲籲,只是她眼中目光仍是堅定,大聲對陸雪琪說:“雪琪,活下去,記住師父的話,好好活下去……
白衣男子也迅速過來,嘆了口氣,像是責怪的說:“你讓她好好活下去,那你呢,真是什麽時候都讓人不省心”說着也已經把水月以及陸雪琪帶走了,沐辰亦在遠處看着這一切,本來也是心如死灰,現在陸雪琪被白衣男子帶走後,沐辰亦瞬間有戰下去的信念了,她還要和雪琪一起生小包子呢!
青辰劍光芒瞬間大增,被血色紅芒遮住的天,頓時被這股突如其來的光輝逼了開去,璀璨的光芒翺翔于九天之下,飛馳而來,在通天峰的上空,霍然迸發,放射出萬丈光芒,如炙熱的太陽落入人間,将所有的黑暗盡數驅離。
這場景比起誅仙毫不遜色 。
下方的田不易臉上露出興奮與擔憂之色,他知道自家徒弟現在已經是無人能及了,可這次她能拯救這一切嗎?
不止田不易,普泓與一些青雲門首座眼中皆是流露出驚訝與興奮之色,他們都沒想到世間還有這樣一人,這給了正道希望,也越戰越勇。
陸雪琪在安全地方想起沐辰亦連連失利本來已是心如死灰,想随沐辰亦去了,但突然看見這比誅仙更盛的光,一時間不知是該興奮還是傷心?
此刻,魔教那邊天際之上的詭異血球顯然也早就發覺了這神秘來客,隆隆轉了過來,兩邊都是光華罩體,一白一紅,隐隐有對峙之意。
片刻之後,忽地從血球之中傳來一道帶着暴怒之意的聲音:“原來是你!”面對鬼王的質問,那光輝之中的身影沒有任何的回答,她只是舉起了手中的青辰,瞬間,異嘯之聲頓起,茫茫蒼穹之下,青雲山脈七座山峰之上猛然射出七道彩色光柱,沖天而起,如蛟龍行天,劃過天際,最終彙聚到那青辰劍之上,而天空之上,竟也有萬千把劍漂浮着,好像再等着一聲令下就飛流直下。
異嘯之聲越來越響,令天地間都充斥了這個聲音,片刻之後,仿佛過往時光再度呈現,天穹之下,那巨大的彩色氣劍出現了,萬千把劍突然融入巨大彩色氣劍中,而彩色氣劍也變為白藍巨劍。
“去死吧!”
怒喝聲中,天空中那詭異的血球也發生了變化,血氣滾滾向兩側退開,露出了其中的真面目,衆人望去,以他們見識廣博,竟也都是禁不住目瞪口呆,倒吸了一口涼氣。
血球正中,被團團巨大血氣籠罩其中的,赫然是已經完全變作血紅色的伏龍鼎,但最詫異的卻是,鬼王的身軀竟然已經大半化在這伏龍鼎中,只留下胸口以上和頭顱在古鼎之上,面目扭曲的猙獰無比,狠狠盯着對面那璀璨光輝中的人影。
一招手,頓時像是巨力牽引,半邊天空上無數的血氣竟然全數被隆隆卷起,聲勢之大無以倫比,如洪流巨滔一般的血氣紅雲,在鬼王手上竟化做了橫亘天際長達萬丈的巨大紅矛,熾熱的電芒在其上撕撕亂竄,可怖之極。
“看我将你碎屍萬段,畜生!”撕心裂肺一般的撕吼,鬼王像是完全喪失了理智,只剩下殺戮的渴望,巨大無比的紅矛轟然撞向誅仙光輝。
通天峰上,盡管對着劍陣有着無比的信心,但目睹鬼王這蓋世魔威,仍是人人變色,說不出話來,陸雪琪更是臉色蒼白緊緊盯着天際之上。
這一次出現的劍陣,與誅仙劍陣不同,天際之上除了擁有一柄不可一世,睥睨世間的巨大白藍氣劍之外,別無其他。然而,不知為何雖然只有一柄氣劍,但與誅仙劍陣內透出的那股煌煌之力,竟是比之有過之而無不及,在光輝之上的白藍巨劍一個小小的移動,都仿佛隐約有撕裂蒼穹,扯動星辰之可怖之力。
眼看那巨大無比的紅矛破天而來,勢不可擋,人群中已經有人驚呼出來,但那光輝之中的人影連閃避的意思都沒有,相反的,他竟是迎着那巨大紅矛,猛然雙手持劍向前一揮,頓時,天際風雷炸響,隆隆而作,青天之下,白藍巨劍轟然轉身,對着那紅色巨矛當面劈去。
兩把可怖的巨大兵刃在天穹之上,轟然對撞,瞬間迸發出比太陽更熾熱千百倍的灼熱閃光,沒有人可以睜開眼睛,只聽到巨響聲中,地動山搖,整座青雲山脈竟也像是抵擋不住天地巨威,畏懼的想要低下頭去。
光華稍散,衆人迫不及待向天空看去,赫然只見那激烈的天穹戰場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氣流漩渦,深邃的黑色如無底深淵,冷冷的注視着凡俗世間,漩渦之下,白藍巨劍藍色盡褪,化作一把炙熱耀眼的白色光劍,刺破蒼穹,帶着毀天滅地般的氣勢劈了下去。
紅色的巨矛,應聲而斷!
“啊……”可怕的慘叫,發自和伏龍鼎合為一體的鬼王口中,他帶着不能置信的絕望,甚至雙眼中已然流出了鮮血,狂吼道:“這不可能,這不可能……我有修羅之力,我有修羅……”
最後的話聲,被淹沒在狂暴的風中,青辰劍劈開了巨大血矛,卻并未收退,而是順勢直沖過去,剎那間,整個天穹都被青辰劍的光輝所籠罩,天際風雲滾滾,仿佛天下地下諸天天神魔,此刻都為之顫抖畏懼,那可怖的青辰之力!
那一劍,直刺向伏龍鼎,直刺向鬼王,直刺向血球深處那團團紅雲罪惡深處!
虧死了
熾熱的光芒燃燒了一切,将天際所有的光芒卷起撕碎,風雲雷電撕吼不休,無數的殘雲被席卷而上,吞沒到天穹裏那個深不可測的黑色漩渦之中。
鬼王面露絕望之色,但絕望之中更露出了瘋狂,他狂笑着,狂喊着,雙手揮舞,猛然間插入了伏龍鼎身之上那張惡魔面孔上的雙眼之中。
“轟!”一聲怒雷,剎那間壓過了天穹之上所有的聲音,鬼王的雙眼突然噴吐了兩道血柱,重傷之餘的他,竟然仍是狂笑不止,而伏龍鼎上,如被激發了最後的神威,一個可怕的血色身影,高達萬丈,在鬼王身後緩緩成形。
“去死吧!”瘋狂的吼聲,響徹天際,那個詭異的血魔影轟然而動,帶着可怖氣勢,牽動了漫天血氣,再度向青辰的光輝撲去。
而青辰劍化作的那一道炙熱白光之劍,也在下一刻,刺中了伏龍鼎。
“啊……”
可怕的吼叫聲中,帶着撕心裂肺的痛楚,迸發出炫目耀眼的光華背後,一個人影硬生生被青辰劍從伏龍鼎中逼了出去,像是喪失了全部的力量,遠遠飛了出去,消失在遠方天際,再也看不見了。
而這個時候,那個可怕的血魔影已撲到了光輝中的人影身前,失去了青辰劍的護持,那個人影現在看來在血魔影萬丈身軀可怕的力量之前,仿佛弱不禁風。
“吼吼”狂呼之中,那個光輝中的身影赫然一把被血魔抓了起來,只不過片刻工夫,瞬間光輝盡散,那其中的人影也頓時被血影吞沒,通天峰上的人們大驚失色,尖叫連連,陸雪琪身子大震,面上血色盡失,“哇”的一聲噴出了一口鮮血,身子搖搖欲墜。
突然,那眼看獲得勝利而猖狂大笑的血魔影,巨大的身軀猛然一僵,倒飛而回的青辰巨劍,閃爍着炙熱光輝的青辰之力,從背後□□了他的胸膛。
在青辰劍的周圍,洶湧的血氣頓時紛紛散去,巨大的身軀上露出了可怕的傷處,快速擴大,那血魔影發出驚天動地的狂吼,在身軀即将破碎的前一刻,猛然将手中那孱弱的身軀扔向了天際可怕而深邃的漩渦之中,瞬間被一團光芒吞沒,消失的無影無蹤。
緊接着,血魔影發出了最後一聲嘶吼,終于支撐不住胸口那可怕的誅仙之力的侵蝕,在炙熱的白光之下,吼聲之中,煙消雲散。
天際,紅雲漸退,風雲漸息,失去了血芒的控制,那無數的魔教爪牙像是做了個惡夢一般,眼中紅光消散,慢慢都清醒過來。正道這裏,人人面面相局,惡夢之後,仿佛竟有中不能置信的錯覺。
“勝了?勝了?”每個人都互相如此詢問着,熱淚盈眶,像是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
文敏與宋大仁緊緊擁抱在一起,片刻再不舍得分開,半晌之後,文敏才想起什麽,流着淚卻帶着笑,轉過頭去看陸雪琪,口中苦笑難辨地叫道:“師妹,師妹。你看我們……”
她的話聲突然窒住了,在她的身後,陸雪琪整個身子傾倒,像是再也沒有絲毫生氣一般,整個人昏倒了過去,只是這小小的悲傷,很快就被通天峰上下爆發出的如波濤般的歡呼聲淹沒了。
天際之上的那個漩渦緩緩消失,和煦的陽光再一次灑向人間,帶着久違的和平與溫暖。
而天際之上的那人看着昏倒的陸雪琪嘴角勾起,依舊是溫柔不羁的笑,笑着也好像沒了什麽支撐般與青辰緩緩從天際落下,落下之時一頭黑發也随着她下落的速度,緩緩變白,直到鳳凰接住她,她也剛好從一頭黑發變成了一頭白發。
田不易等人迅速而來,田不易看着自己家寶貝徒弟成這個樣子心疼不已,田靈兒看見自己從小到大的心上人這幅樣子,也顧不上面子,一下子哭了起來,任憑齊昊怎麽安慰都止不住哭。
鳳凰淡淡的說:“我先帶她走了”
田不易立刻說:“上神,不能在青雲嗎?”
鳳凰道:“不能”
白亦說:“她能不能熬過來還不知道呢,你們還是先把這裏清理清理吧,她的命可是趕時間呢!”
說着便走了,不過也不知道走到哪了,又用傳音說:“哦,對了,千萬不要讓美女姐姐有事”
兩年後,青雲門依舊是往日的輝煌,只是這日衆人都特別安靜,特別是大竹峰,安靜的更是不能再安靜了,那場大戰不曾露面的碧瑤與張小凡也在。
原來是因為碧瑤不忍心看着她爹殺人,就等着她爹放松警惕的時候再替天下人讨個公道,可是她爹已經走火入魔了,也不是那麽容易接近的,最後還是看着沐辰亦與她爹同歸于盡了。
而今日便是沐辰亦的祭日,宋大仁也已經接管了大竹峰,而陸雪琪依舊是陸雪琪,還在等着她,等着她回來有了孩子再接管小竹峰,對此水月也沒說什麽,她知道自己徒弟的性子,這些事是急不得的,還好有那人陪着自己,水月現在想沐辰亦那孩子早點回來,一方面讓自己徒弟幸福,而另一方面則是自己幸福,看着田不易輕輕松松的把大竹峰扔給宋大仁,然後帶着蘇茹游山玩水,最重要的是還時不時來信氣她。
為什麽田不易祭日不回來,那是因為他一直不相信自己這寶貝徒弟就那麽容易丢下陸雪琪,他想她總有一天會出現的吧!
陸雪琪今日也正如往日一般站在望月臺,不知不覺她竟流出了眼淚,嘴裏喃喃自語的說:“你不守信用,都兩年了,還沒有回來”
不知怎麽了,她突然禦劍往青雲山下去。
青雲山下,一個俊俏的黑衣少年卻又有與她年齡不符的一頭白發,本來她正悠哉悠哉的在買各種各樣吃的、玩的。
一把匕首抵在她身後,現在她心裏只能說“唉!真是一下山就倒黴”
她也聽着那大概是男子的人指示她往哪走。
荒野中,那個男人一陣說不出什麽感覺的笑聲,讓這個黑衣少年渾身一打顫。
那個男人大笑着說:“青雲門,哦,不,天下人估計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