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1)
吃完可口的晚飯,沐辰亦等人心滿意足地回到住處,齊昊在西苑門口對衆人道:“今晚諸位就先在這裏休息吧,明日一早,我們便趕路前往空桑山。”
張小凡、沐辰亦與曾書書應了一聲,陸雪琪卻是一聲不吭,直接便走回自己房間。
過了一會衆人都回房間了,陸雪琪敲着她旁邊的那個房間的門,很快沐辰亦開門,只不過沐辰亦沒想到是陸雪琪,更沒想到陸雪琪還抱着白亦。
白亦惱怒的說:“你個死辰亦,說好了帶我的,現在自己一個人花前月下的,有美人相伴”
沐辰亦聽白亦這樣說,又氣又緊張的先讓陸雪琪回去,然後惱怒的對小白亦說:“你現在不是過來了嗎,我不知道那麽快就下山了,小灰不是也沒來嗎,再說了你不是還會飛嗎”然後又陰森森的說:“剛剛你對着陸師姐說那些你想過後果嗎,嘿嘿”
顯然沐辰亦不知道陸雪琪又回來了,陸雪琪聽到沐辰亦那些化了心裏一陣好笑但面上卻沒露出一點,白亦得意的用它的小胖爪指指後面,沐辰亦一看是陸雪琪又緊張起來了。
然,陸雪琪說:“你服藥了嗎”
沐辰亦心裏咯噔一下,然後遙遙頭,白亦說:“你快點吃藥吧,我就不在這了,我去美女姐姐的房間,拜拜”
然,陸雪琪說:“我陪你說會話吧”
雖然依舊冷冷的,但已經讓沐辰亦感到無比安心的。
兩人都是站在窗邊有趣的看着張小凡和碧瑤的争論,直到張小凡碧瑤離開,沐辰亦才道:“謝謝師姐關心我”
陸雪琪問:“那日,你為何把劍突然刺去別處,為何拼命救我,為何說那些話”
沐辰亦被問的啞口無言,不過随後說:“因為師姐是我的情,情便是命,更因為你是陸雪琪,天下絕無僅有的陸雪琪”
陸雪琪說:“謝謝”
沐辰亦說:“我可以叫你雪琪,不叫師姐可以嗎”幾乎哀求的聲音讓陸雪琪一呆,點點頭,沐辰亦明白這一夜,陸雪琪才真正接受了她。
沐辰亦說:“天色很晚了,雪琪你快回去休息吧,麻煩你好好照顧白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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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終于到達了空桑山,衆人落下雲頭,都是吃了一驚,只見方圓百裏之內,一座大山險峻高聳,但多岩石少草木,山下更是不見人煙,一片荒涼。
這時已近黃昏,日頭西沉,暈黃的夕陽照在空桑山上,仿佛帶了幾分蕭索,也有了幾分可怖。衆人在山腳落下,收起仙劍法寶。齊昊看了看天色,道:“我看這裏也無可借宿的人家,不如我們即刻上山,一邊尋找那‘萬蝠古窟’,一邊看看有無合适地方先休息一晚。”
曾書書點頭道:“齊師兄言之有理,我們這就上山吧。”張小凡見曾書書答應了,自己也沒什麽意見,陸雪琪看了看天色,一言不發,但卻是第一個向山頂走去,沐辰亦也跟上去。
這空桑山雖然比不了青雲山通天峰那般高得誇張,但也不低,加上偏僻險峻,無路可尋,五人從山腳往上,只走到山腰處,天色便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五人走到一快平臺之上,齊昊叫住衆人,從懷中拿出一面小銅鏡,三人都是一眼認出這便是青雲門至寶“六合鏡”,一時都愣了一下,不知道齊昊要做什麽。
只見齊昊把六合鏡拿在手中,口中低低誦讀了幾句咒文,原本暗淡無光的六合鏡似有感應,逐漸亮了起來,随之從齊昊手中飄起,停留在他頭頂二尺處,光芒漸盛,帶着淡黃的光暈照亮了他們五人周圍六尺左右的一個圓地,把他們護在中央。
齊昊這才道:“空桑山在八百年前,乃是魔教妖人集聚之地,而且我觀此山荒涼詭異,只怕多有山精魅怪。六合鏡功能護主,我們也好防範于未然。”
正在此時,衆人忽聽得遠處一聲巨響,随之是“劈啪劈啪”的聲音響起,聲音漸漸密集,到了最後非但越來越響,更是幾乎連節奏都聽不清楚了,只有“轟隆隆”巨大雜音回響在這荒山野嶺,遠處,靠着黑暗中六合鏡發出的一點點光芒,衆人赫然望見在那遠處山背後,霍然騰起一片黑色雲氣,在這黑暗中更增詭異,而轟隆巨響便是從那發出。
衆人都是變色,曾書書眼珠一轉,忽地失聲道:“六合鏡!”
蝙蝠
他話一出口,衆人還沒反應過來,那片在空中越來越是巨大的黑雲卻已感覺到了什麽一樣,向這裏移了移,片刻之後,仿佛從黑雲中傳來一聲刺耳呼嘯,剎那間那片黑雲竟是齊齊轉了過來,向這五人處,這黑夜裏唯一的一點亮光撲了過來。
瞬間,原本星光閃亮的夜空漆黑一片,仿佛被什麽遮住了一般。衆人只覺得一股腥臭味轉眼充斥了四周,張小凡等人無不大驚失色。唯有齊昊還算鎮定,但臉色也已發白,疾道:“不用亂動,千萬莫要離開六合鏡光圈範圍。”
又過片刻,呼嘯轟隆聲已近在耳邊,映着六合鏡的光芒,衆人終于看清了那片黑雲,赫然竟是無數只黑色蝙蝠,密密麻麻,而且看着身形,比往日所見的蝙蝠竟是大了一倍不止,每一只都張着大口,在一身黑色之中,口裏猩紅一片,猙獰恐怖。
陸雪琪忽然轉過頭去,蒼白的臉龐似乎又白了些,但再也沒有回過頭來。
沐辰亦看見陸雪琪,便往她身邊湊了湊,拉住陸雪琪微涼的手,陸雪琪也緊緊握住沐辰亦的手,這樣她感覺安心和溫暖。
無數的蝙蝠飛到高處,遽然轉身,前頭一只只如冰雹般沖了下來,打在六合鏡的光圈之上,卻被六合鏡光圈反震回去,然後騰起一團血霧,在淡黃光芒之下,粉身碎骨地落到地上。
污血橫流,血腥撲面,無數恐怖的血花在夜色中閃爍出現然後掉落在地,但後來的蝙蝠竟仿佛對前頭同類之死無動于衷,依然是撞擊不停。青雲門五人個個是面色蒼白,望着這世間罕見的兇蠻異物。
光圈周圍,很快的,堆起了足足快接近有半人高的厚厚的蝙蝠屍堆。
這恐怖一幕也不知持續了多久,直到那光圈外蝙蝠屍體幾乎堆到有一人來高的時候,蝙蝠群終于停止了這強悍兇蠻的攻擊,此刻,就算是六合寶鏡,散發出來的光圈的亮度也黯淡了幾分,但依然閃爍在黑夜之中,屹立不倒。
漫天黑雲,圍着這個黑夜裏唯一的光亮,竟仍是不肯離去。
五個人連眼睛也不敢閉一下,手中各自握着自己的仙劍法寶,不敢有一絲懈怠。
只是這些巨大群的蝙蝠卻似乎再也沒有什麽好方法了,只是圍着不肯離去,但也沒有再發動什麽攻擊。
就這樣持續到了黎明。
當天邊第一縷的陽光照過來時,仿佛冥冥中有什麽呼喚一般,所有的蝙蝠忽然飛起,在空中盤旋片刻,然後都往昨晚飛出的那處地方飛了回去,來也快,去的更快,不消片刻,這無數只的蝙蝠都已消失不見。
青雲門五人緩緩松懈下來,但又過許久,齊昊直到完全确定那些蝙蝠不會再出來的時候,才撤去了六合鏡。
光圈消散。
一聲悶響,沐辰亦立刻抱住陸雪琪飛出“危險”,周圍如小山一般的蝙蝠屍體,忽然間從四面八方向中間倒了進來,把其他三人淹沒在這惡心可怖的河流中,而陸雪琪一只玉手伸了過來,緊緊抓住了沐辰亦的胳膊。
用力之大,隔着衣服,指甲都陷入了她的肉裏。
這痛楚鑽進了她的心頭,她回過頭,只是在陸雪琪腰上的手抱緊了陸雪琪幾分,看着這個受驚的美麗的女子,她蒼白的臉在朝陽中帶了一絲驚惶,讓沐辰亦心頭莫名的一痛。
沐辰亦溫柔的安慰着:“雪琪,別怕沒事的,還有我在”
陸雪琪緩了一會慢慢恢複,手也從沐辰亦胳膊上松開,“小辰,你真是重色輕友”曾書書道,沐辰亦立刻把手不舍的從陸雪琪腰上放開。
三人好不容易才從堆積如山的蝙蝠屍體中走了出來,但都已是狼狽之極,身上沾滿了污穢暗色的鮮血不說,便是氣味也覺得惡臭無比。
他們三人都是青雲門人,平時一向愛幹淨。
沐辰亦說:“剛才事發突然,陸師姐離我最近,便沒顧上你們,對不起”
曾書書一笑道:“開玩笑的,沒事”
沐辰亦松了口氣
天空中忽然傳來幾聲呼嘯,衆人擡眼看去,只見天際閃現四道光芒,二黃一白一青,片刻之後,這四道光芒在他們前方落下,一陣閃爍過後,現出了四道身影。
左側兩人,卻是兩個和尚,稍後的一個身材高大,濃眉巨目,滿臉橫肉,不怒而威,若不是身着□□,只怕還被人以為是攔路搶劫的盜匪。但站在他身前另一位出家人,卻是比他矮了一個頭的年輕和尚,與他完全不同,皮膚白淨,目光明亮,一身月白□□,看去讓人感覺有些瘦弱,卻無論如何沒有輕視之心。
右側兩人,分別是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男的俊俏,女的秀媚,站在一起極為般配,便如神仙座前的金童玉女一般。
這四人向青雲門五人看來,見到他們身上血污,都是皺了皺眉,那年輕白淨的和尚首先喧了句佛號,道:“阿彌佗佛,請問五位施主可是青雲門下?”
青雲五人對望一眼,齊昊越衆而出,回了一禮,道:“正是,在下齊昊,請問諸位是……”
那年輕和尚微微一笑,道:“小僧是天音寺法相,這位是師弟法善。旁邊這兩位乃是焚香谷的傑出弟子李洵,燕虹。”
身材高大的法善還甕聲甕氣地問候一聲,但那焚香谷的李洵、燕虹卻都是神情倨傲,都是微微點頭,就算見過禮了。
齊昊一直在和他們談,而沐辰亦又對陸雪琪溫柔道:“沒事了吧雪琪”
陸雪琪點點頭,沐辰亦看她恢複的差不多了,也放心了,只是沐辰亦突然聽到李洵“齊師兄,你們青雲門一向自居正道領袖,道家真法獨步天下,怎麽今日一見,卻個個是如此狼狽?”
青雲門五人臉色都是一變,沐辰亦看着他一副眼高于頂的架勢更是反感,陸雪琪玉臉含霜,冷冷地看着焚香谷兩人,但更多的卻是與那叫燕虹的美貌女子對視着。
齊昊畢竟老于人情世故,心中雖有微怒,但還是很快恢複過來,呵呵一笑,道:“不瞞諸位,在下與同門四人昨夜到此,本欲查找那萬蝠古窟,不料卻碰上了無數蝙蝠……”
法相四人聽到此處,臉色都變了變,那人高馬大的法善瞪大了眼,粗聲粗氣地道:“唔,那就是在萬蝠古窟裏的無數畜生,兇蠻殘忍,難對付的很。”
齊昊何等機靈,一聽之下,便知面前這四人多半是早來幾日,也碰上了這些令人頭疼不已的家夥。他心思急轉,卻忽然聽見身後曾書書一聲長笑,走上前來,向那法善微笑道:“法善師兄,如此說來,你們也曾與這些吸血蝙蝠遇上了?”
法善點了點頭,看來是個直性子,道:“是,那些蝙蝠數目太多,我們只好退走了。”
曾書書“啊”了一聲,嘆了口氣,道:“不瞞各位,我們昨晚也是遇到了那些蝙蝠,本想為民除害,不料從早殺到晚,任我們如何使力,卻始終殺不勝殺,最後只能是把這些兇物逐回洞窟,但卻也落得是一身污穢,唉,慚愧,慚愧!”
他回頭看向齊昊,二人相視一笑,齊聲道:“慚愧啊!慚愧!”
衆人都變了臉色,不同的是焚香谷的李洵哼了一聲,臉有不屑之意,那美貌女子燕虹倒似有些腼腆,但臉上也清楚現出了不信的樣子,而天音寺的法相微笑不語,法善臉上卻起了佩服之情。
片刻之後,法相微笑道:“此次空桑山一事,我們三派長老本就要我們年輕一輩受些歷練,如今人數已經到齊,不過青雲門諸位師兄遠來辛苦,不如我們先休息一日,明日一早,再進萬蝠古窟查探如何?”
這時站在旁邊的李洵冷哼一聲,道:“法相師兄說得有理,不然進去之後,又有人要找些借口了。”
除了張小凡,出自名門青雲的齊昊、曾書書與陸雪琪、沐辰亦哪一個不是在各自一脈中受盡師長寵愛,哪一個骨子裏沒有一些傲氣,當下齊昊冷哼一聲,道:“李洵師兄說得有理,否則以我現在疲累之身,到時還要救你,那可無能為力了!”李洵顯然沒想到青雲門下之人一個個也是如此傲氣,他出身于焚香谷,自幼便得師長看重,修真道法,在同輩之中,除了少數幾人,無一不遠勝過其他平輩同門,由此養成了目空一切的自大個性,如何受得了這份氣,當下臉色便是一變,盯着齊昊道:“如此說來,齊師兄修行遠勝于我了,在下倒想讨教一番。”
事關師門臉面,齊昊身子一挺,便要走出,忽見陸雪琪突然從身後走了出來,俏生生往場中一站,冷冷道:“不勞齊師兄大架,我來領教一下焚香谷的仙法罷。”
李洵忽地一呆,只見陸雪琪一張玉臉上肌膚卻更是被映得潔白如雪,神情雖冷,凜然中卻自有睥睨衆生飄逸出塵的清麗。他從未見過如此絕色,一時間竟是呆了一下。
與此同時,天音寺法相走了出來,含笑道:“諸位師兄,我等來此本是為了查探魔教餘黨,臨行前想必各位師長前輩都已教誨過了,若是被他們知道我們在此意氣用事,只怕回去不免受到責罰,再說本也是些小事,還是大家都退讓一步,如何?”
李洵回過神來,哼了一聲,仰首看天,雖然不說話但意思倒也頗為明顯了。齊昊此刻心裏想到臨行前道玄真人的囑咐,心下也有些後悔,正好趁機下臺,便在後邊喚道:“陸師妹,法相師兄說得有理,我們還是以和為貴吧。”
李洵現在才發現有人在憤怒的看着他,而那個人随後竟然拉着陸雪琪的手走到一邊
只聽法相又道:“既如此,我們就先行下山,到明日清晨再上山查探吧。”
到了這個時候,衆人自無異議,于是法相帶路,衆人跟着他禦劍而行,來到離空桑山三十裏之遠的一個小山丘上,這裏居然還有一灣清泉,正是青雲門衆人所需。當下衆人在水邊梳洗一番,又找了僻靜處換過衣衫,這才走出來與法相等人見面。
而陸雪琪身上也不能避免有點污漬,沐辰亦只是換了一雙鞋子,陸雪琪是女兒之身,不太方便,換衣地方也找得最遠,所以最後一個才走出來,衆人看去,只見她梳洗過後,容光煥發,于原本清麗中竟是又添了幾分嬌媚,登時都是眼前一亮,不用說曾書書、李洵等人眼睛發光,便是那一直沉默的焚香谷燕虹,也多看了她幾眼。
沐辰亦又恨恨的看了李洵一眼,跑到陸雪琪身邊說話。
初入萬蝠古窟
隔日,朝陽初升,沐辰亦等八人便來到空桑山上,但見滿山荒蕪,沙石滿地,偌大一座山上,竟連普通的鳥鳴聲也聽不到,料想不是早做了那些兇蝠的點心,便是早已遷移出了這座山峰。
法相等人早來數日,已經找到了萬蝠古窟的所在。當下衆人跟随,一路小心翼翼,終于來到了萬蝠古窟的洞口。
只是小白亦竟然在那等着,看到陸雪琪就叫:“美女姐姐,你怎麽也把我扔了”說着還裝着很委屈,然後又對着沐辰亦道:“小爺走不動了,臭辰亦快過來抱着我”
衆人都是看着他們倆,笑笑不語,曾書書問道:“小辰,這可是白澤”
沐辰亦點點頭,曾書書說:“帶着,一定要帶着,這小家夥是通靈的”
白亦說:“嗬,還真有知道小爺用處的”
沐辰亦沒理白亦,只是給陸雪琪兩大塊布讓她包着鞋子,沐辰亦自己也弄了,陸雪琪問她幹什麽用的,沐辰亦只答道一會你就知道了,然後抱住白亦,在陸雪琪旁邊走。
齊昊又多看了那洞穴兩眼,回頭強笑一聲,道:“如此,我們就進去罷。”
衆人默然,法相點頭道:“正是,不過此洞內危險難測,各位最好備好仙器,以防萬一。”
事關生死,衆人都是不敢怠慢,紛紛将法寶拿在手中,就在快進洞口,那股陰風越來越是陰冷的時候,法相似乎有意無意地靠近了張小凡,張小凡感覺出來,向他笑了一下,法相報以微笑,同時低聲道:“張師弟,前頭艱險,你可跟在我的身後。”
張小凡一怔,卻見法相已走入那黑暗之中,一時間也來不及多想,看着衆人都進了洞,也急忙跟了進去。
進入洞中沒走幾步,衆人便覺得腳下一軟,整個人向下陷了下去。都大吃一驚,但還好只陷到腳踝處便停了下來。此時衆人已身處黑暗之中,不過各自法寶仙器祭起,散發出道道霞光,衆人向腳下看去,臉色登時就苦了下來,原來腳下踩着的竟是極厚的蝙蝠糞便,惡臭不說,腳還陷在裏面,那滋味有多難受便多難受。
曾書書往後一看,沐辰亦和陸雪琪鞋上包的東西,曾書書道:“小辰,你果然重色輕友”
此話一出衆人都看向二人,沐辰亦只待賠笑,緊緊拉着陸雪琪的手
衆人熟悉了這個環境之後,随之又向裏面走去,此時,那如妖魔低語的沙沙聲也同時大了起來,仿佛在遙遠處,又似乎就在身旁,前後左右,到處都是。
就這般又走了三、四丈遠,在最前頭的齊昊忽然低聲道:“慢!”
衆人立刻都停了下來,只見齊昊的那柄寒冰仙劍緩緩升起,光芒漸亮,把前頭洞穴照亮不少時,衆人登時屏住了呼吸。
這是個極大的洞穴,洞穴頂端離地極高,在寒冰仙劍白光照耀下,衆人赫然看見在這山洞頂端,密密麻麻地倒挂着無數黑色的蝙蝠,幾乎根本看不到山洞的岩石。而那“沙沙”聲音,便是這些畜生摩擦低鳴所生。
黑暗之中,被白光照到的蝙蝠仿佛感覺到了不安,一個個活動起來,但并沒有飛起,而是用爪子在岩石上攀爬着向黑暗處移去,有的幹脆就抓在同類身上。那些在黑暗中越發可怖的獠牙大口,令人驚心。
衆人大氣都不敢喘,停了片刻,衆人便都發覺,雖然這裏的光亮在一片漆黑特別醒目,但這些蝙蝠似乎的确沒有動靜,不會襲擊。發現了這一點,衆人多少松了口氣,法相低聲道:“還好小僧判斷無錯,諸位,我們繼續前行罷。
衆人轉頭,又再向這恐怖古窟深處,更深沉的黑暗那端走去。随着衆人行進的腳步,腳下的蝙蝠糞便越來越厚,而寒冰仙劍白光照耀之下,洞頂的蝙蝠竟似無窮無盡一般,越來越多,尖牙利齒,喃喃低鳴,都在身邊呼嘯。若不是他們八人都是身懷正道仙法,心志堅定,換了常人非發瘋不可。
就這樣也不知走了多久
前方,忽然傳來了齊昊輕微的一聲呼喊:“啊!”
衆人還沒回過意來,便只覺得腳下感覺有異,竟好象是一腳踩到了硬地之上一般。
衆人都是在此處整理整理這些污物,就屬沐辰亦和陸雪琪最輕松了。待衆人都整理完畢,站在前頭的法相低聲念了一句佛號,片刻之後,一顆閃爍着莊嚴肅穆金光的圓珠從他手中祭起,起先這光芒還似依戀着法相,但随着法相法力催持,剎那間金光大盛,以這珠子為中心,金光如潮水一般向四面八方湧去,張小凡站在原地,幾乎錯覺耳邊“呼”的一聲呼嘯,金色的光圈便已掠過了他的身旁。
在場每一個人的臉都被映做了淡淡金色,同時心情一陣舒暢,縱有幾分緊張之意,也在瞬間平伏了下來。偌大的一個空間,轉眼間已亮如白晝,若不是怪石猙獰還有蝙蝠蠕動,幾乎讓人以為到了佛家勝境。
兵分兩路
一向眼高于頂的李洵此刻卻有了幾分驚異,站在一旁訝道:“輪回珠!”
法相看了他一眼,道:“李師兄好眼力。”
李洵言語間卻似乎對法相突然多了幾分客氣,道:“不敢,法相師兄你才是道行高深。”
法相看了看周圍,沉聲道:“此處古怪甚多,諸位切要小心。”
齊昊便道:“走罷。”說着當先向洞穴深處走去。
衆人都跟了上去,很快的,随着他們的腳步向前,背後又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而在前方,仿佛黑暗如妖獸,張開雙臂露出獰笑,歡迎着他們的到來。
黑暗中的一點光,緩緩前行。
就這樣也不知走了多遠,這個古老深邃的洞穴竟似乎毫無止境一般,雖然還一直很是寬敞,但曲曲折折,彎彎曲曲,除了大概是向地底傾斜之外,幾乎讓人分不清楚方向。
洞穴口那些蝙蝠的沙沙聲早已聽不見了,在這片黑暗中,除了衆人的腳步外就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張小凡覺得周遭濕氣越來越重,也不知道已是深入地底多深了。
法相祭起的“輪回珠”依然散發着金色佛光,照耀着衆人,而在最前頭的齊昊此時為了以防萬一,也把六合鏡祭了起來。兩樣寶物交相輝映,就這般又走了一會,一直走在前頭的齊昊突然停了下來,伸出手向後邊人道:“慢。”
衆人立刻都停了下來。
周圍一片靜谧,沒有一點聲響。
“輪回珠”與“六合鏡”的光芒逐漸都亮了起來,在衆人眼前,前方洞穴,霍然開了兩條岔路,幽幽深深,漆黑一片,不知通向何方,仿佛如妖魔張開的大口一般。而在道路中間,同時也是兩條岔路的中心,豎立着一塊足足有六人之高的巨大石碑,上面雕刻着四個血紅大字:
天道在我!
焚香谷李洵哼了一聲,怒道:“魔教妖人,也敢妄稱天道!”
法相卻皺起了眉頭,向這石碑多看了幾眼,道:“我來時曾聽恩師普泓上人言道,八百年前魔教在此洞穴中的确有此一塊石碑,但當時已被我正道仙人以大神通一劍斬開,今日再見,怎麽卻是完好無損?”
這時,一直默不做聲的焚香谷燕虹突然開口道:“你們看那石碑下四分處,可是有一道斷痕?”
她聲音柔媚,聽來竟是讓人心中一蕩,加上青雲門衆人都是第一次聽到燕虹開口,心裏都微感訝異。衆人走上仔細一看,果然見那地方有一道細微裂痕,斜斜向上,把整個石碑分為兩半,裂縫處石頭紋理呈現暗暗紅色,但若不細看,決然是看不出來。
齊昊點了點頭,對燕虹道:“燕師妹好細的心。”
燕虹微微一笑,又低下頭去,不再說話。
齊昊又看了那石碑兩眼,轉身對衆人道:“既然這座石碑已被人修複,可見魔教妖人多半在此,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這趟我們算是來對了。”
法相接着道:“齊師兄言之有理,眼下這洞穴中危機四伏,眼前就有一個難題,這兩條岔路,我們該走哪一條?”齊昊微一沉吟,道:“法相師兄,你剛才曾說令師普泓神僧曾對你提過此地之事,那他老人家可有提過這岔路?”法相點了點頭,道:“恩師的确說過,但他也是從上代祖師口中得知,據說當年正魔大戰時,這兩條岔路之後都有魔教妖人巢穴所在,至于如今的情況他也不是很清楚了。”
衆人默然,過了一會,齊昊看了看本門其他四人,對法相等人道:“既如此,我看不如兵分兩路,我青雲門五人往左邊岔路查看,法相、法善師兄與焚香谷兩位往右邊岔路查探,若遇上魔教妖人,便以長嘯示警,如何?”
法相默然,雖然明知道這般分散開來并非好事,但山洞幽深,也不知這兩條岔路有多遠,萬一走錯再行回頭,時辰上只怕耽誤太多,而在場之人都是各派精英,未必不能自保。當下他轉頭看了看焚香谷李洵、燕虹,見他們二人并無異議,遂道:“那就依齊師兄所言,諸位千萬小心。”
打鬥 上
齊昊點了點頭,向法相等人一抱拳,便帶着四人走進了左邊岔路,沒走幾步,身後的光芒轉了一轉,也漸漸消失,看來法相等人也進了右邊岔路。
齊昊走在最前頭,把六合鏡祭起頭頂,催發仙力,六合鏡淡黃光圈灑下,把四人罩在當中。
這一條岔路比之剛才一路走來的洞穴,便顯得窄了許多,同時兩邊岩石突兀,尖銳叢生,唯一相同的便是周圍永恒的黑暗,在這裏,竟似乎從未有過一絲光明。
青雲門五人都沒有心情說話,尤其是走在最前頭的齊昊,更是全神貫注,防備着前方未知的危險。
這一走,又是許久,突然,便在此時,異變突生,衆人行進的過道中,仿佛永恒黑暗寧靜的四周,忽然響起了巨大的“唔唔”鬼哭聲,震耳欲聾,聞之心驚。
五人大吃一驚,沐辰亦急忙走到陸雪琪身邊,齊昊剛要開口提醒,便是身子一震,只見從四面八方無盡黑暗之中,亮起各色異芒,同時沖向過道中五人所在,打在了六合鏡光圈之上。
這力量之大,就連六合鏡竟也是一陣搖擺,齊昊更是身子劇震,竟是再也說不話來,連忙定下心神,加力護持。
鬼哭之聲越來越大,直聽得人頭昏眼花,曾書書、陸雪琪、沐辰亦和張小凡将齊昊護在中央,只見無數道光芒被六合鏡反震回去,在空中轉了個彎,竟又是狠狠折回再次沖來,黑暗中,竟不知藏匿着多少敵人,在空中,也不知道飛舞着多少法寶。
齊昊面色蒼白,雙手緊握法訣,雖然在外界法寶圍攻之下,但六合鏡還是逐漸穩定了下來,光圈漸盛,就在青雲門衆人将要松一口氣時,沐辰亦忽然發覺腳下堅硬的土地竟然動了一下。
他心念一動,還未反應過來,便聽曾書書急呼一聲:“小心,腳下有……”話未說完,一聲巨響,竟然壓過了漫天呼嘯,剎那間衆人只覺得山搖地動,一股大力從腳下霍然湧出,将地面炸得支離破碎不說,青雲門五人,除了沐辰亦和陸雪琪在一起,更是各飛東西,六合鏡能護周圍,卻防不了腳下,這一下突發難于內部,登時光芒四散,落回齊昊飛出的身影之上。
在黑暗中無數道光芒呼嘯而過,仿佛發出得意洋洋的狂笑,分別向分開的五人沖了過去。
片刻之後,沐辰亦身邊就有三道光芒,沐辰亦借着青辰的白光才看清那道暗紅光芒乃是一把暗紅小叉,上有濃濃血痕,而黃光是一柄三尺長的寶劍,灰光卻大是古怪,是一顆巨大的不知名的野獸獠牙!
而沐辰亦看了看陸雪琪,本來在身邊的,但是被另外幾個引到10米開外了,就在她看陸雪琪的瞬間,那三道光芒同時刺過來,好在沐辰亦反應快,只是巨大之力竟是把他整個人向後直直推了過去,再也控制不住,重重打在旁邊石壁之上,直陷了半個人進去,石屑橫飛。
沐辰亦眼前金星直冒,後背上痛入心腑,但知道這乃是生死關頭,拼命咬牙忍住疼痛,落到地上,眼見那三件索命物在空中一個轉彎,又是惡狠狠沖了下來。
沐辰亦緊緊握住青辰,青辰禦空而上,在半空中與沖來的黃色飛劍野獸獠牙對撞,一聲巨響,各自震開,随後趕忙向前撲地翻開,另一道疾追而至的暗紅小叉收勢不及,轟隆一聲打在他剛才站立之地背後的石壁之上,碎石亂飛,竟是在石壁上打出一個大洞來。
而此時灰色獠牙又是追回,當頭砸下,閃着寒光的牙尖在黑暗中特別醒目,看它聲勢,沐辰亦不想也知道這古怪法寶砸到自己身上的後果。
沐辰亦雙手虛空劃下,青辰随意動,白光一閃,出現在頭頂撞上那只獠牙,半空之中,只聽聞一身低低悶響,那獠牙之上赫然現出了一道裂痕。
沐辰亦迅速解決其他的敵人,只見陸雪藍色光芒之中,只見“天琊”傲然出鞘,在它身後半空之中,陸雪琪風姿絕世淩空而立,全身衣衫獵獵而動,随風飄舞。
在野狗道人和那高個目瞪口呆中,天琊神劍藍光爆漲,幻化出巨大藍色光劍,向黑暗處斬下,立時有多道雜色光芒飛起抵抗,但一接觸到巨大而純淨的藍光便灰飛湮滅。只聽得怪叫連連,五、六條人影從陰影處跳了出來,“轟隆”一聲,藍色光劍斬在石壁之上,碎石亂飛,威勢驚人。而跳出來的幾人幾乎個個都挂了彩,與此同時,齊昊寒冰劍的白色光芒也亮了一亮,陡然從斜刺裏沖了出來,劍芒過處,數個魔教徒衆都成了冰棍。而随之而來的曾書書禦劍如飛,将之一個個打得粉碎。
野狗道人當先大叫:“跑!”
齊昊當機立斷,喝道:“追那兩人。”說着禦劍而起,直追而去,曾書書緊跟而上,陸雪琪藍色天琊光芒一轉,正要追去,看了一下沐辰亦,沐辰亦示意追,青雲門等人都是緊追不舍。
忽然,在他們前方遠處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