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十六回
“尚月華別跑！”趙明把煙頭一扔就追上去，衆人也連忙跟上。
小林子膽子真的是太小了，冥小思邊跑邊拉着他。
一閃，黑影再次消失。
一個龐大的密室呈現在衆人眼前，種了百株高大粗壯栀子花，枝幹纏繞在一起生生不息，而鄭時和蔣衣的靈魂被樹枝困在中心，魂魄本是無形，可他倆的雙腳漸漸地變成實物。
“都看到了吧！”尚月華的聲音在密室中想起。
一回頭，看到一副棺材的棺蓋不緊不慢的打開，尚月華在棺材裏坐起來轉過頭瞧了瞧他們，整理了一下衣服從棺材中走出來。
尚月華從身後灑出一袋血漿砸向鄭時的魂魄，魂魄就像吸血鬼一樣撕咬喝血。
衆人看的心裏不由一陣涼意。
沉默了片刻，冥小思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到底對她們做了什麽？”
僵屍喝血的場面她見多了，況且自己也是個僵屍，這點恐怖畫面還是吓不了她。
“變僵屍啊？你不會連這個也沒見過。”尚月華諷刺道。
冥小思驚詫萬分：“沒有肉體也可以？”
她和冥熙都是靠着肉體活着的，不用本體還真的沒聽說過，說起來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從人變成僵屍，只記得小時候就愛喝血到現在。
“當然！”
“人變僵屍算為逆天，你強行用人魂魄豈不是逆天行道？”
“當年鄭時蒙死蔣衣生的兒女難道就不逆天嗎？”
“鄭時他……”
“小和尚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我和蔣衣還有鄭時是高中的同班同學，蔣衣更是我的知己好友。她喜歡栀子花，鄭時就每天買一束送她。高一時，蔣衣就和鄭時開始試着交往，半年後正式開始戀愛。我心裏默默喜歡着鄭時，可不敢說出口。雖然蔣衣搶走了我心儀的人，不過我願意退出祝他們白頭到老。後來我們三個一起考上了同一所大學，畢業後的蔣衣肚子一天一天的大起來，我和鄭時知道她懷孕的消息後特別興奮，鄭時更是對蔣衣關愛有加。一直到大前年的冬天，蔣衣入住醫院生下一兒一女，因為查出嬰兒有貧血的症狀，醫院就讓鄭時去輸血，可護士說血型對不上，而且還悄悄告訴鄭時可能這孩子不是他的。當時鄭時怎麽也不相信，後來帶着血液樣本一鑒定，得知不是他的親生兒女。覺得蔣衣紅杏出牆，還懷上了別的男子的孩子，一氣之下就活活蒙死了嬰兒，棄剛剛生完孩子的蔣衣而去。自從鄭時離開病房後，我和蔣衣就再也沒看到過他。蔣衣為了從陰影中走出來，前年春天就在長亭街道開了一家咖啡館，叫我專門過來幫忙。有時我會看到她經常偷偷的抹淚，晚上睡覺時還念叨着鄭時，我很生氣，對這種負心漢還想什麽？過幾個月後，蔣衣含恨去世，店外的栀子花落了一大半，從那時我變成一個活脫的僵屍，唯一的想法就是找到鄭時給殺了。蔣衣生前對鄭時念念不忘，我不能讓她含恨而終，就算是死也要讓他們在一起。”
冥小思打斷：“你錯了！愛你一個人根本不用非要一起，只要心中挂念着對方就行。”
“你一個小屁孩懂什麽是愛？你大叔我現在都還沒有女朋友，你竟然在這裏給我談愛？”趙明揪住她的衣服。
“我一面保住蔣衣的魂魄不讓她破散，另一面就拜托人去打聽鄭時的下落，後來皇天不負有心人，終于讓我在玄清寺裏看到了他，原來是出家做了和尚。一晚，我趁所有人不注意時把他給殺了，挂在樹上。把他的魂魄引到這裏和蔣衣團聚，因為沒有肉體，變成僵屍的可能性就小了很多，後來我去收集了大量的血給他們吸收。”
冥小思不解：“花上有戾氣我可以理解，但為什麽會有苦苦的眼淚？”
“你鼻子真好。如果你是個僵屍我還可以諒解。”尚月華把僵屍兩個字說的特別重，雖然兩人隔着有點遠，但她已經聞到冥小思身上淡淡飄着的屍氣，只不過她沒有拆穿。
趙明舉着槍往栀子花的枝幹那打了幾槍，枝幹一點事也沒有。
墨夷無奈：“這些植物已經中邪了，普通的彈藥對它們沒有什麽作用。”
尚月華張大嘴仰天大笑，許多棺材中跑出一個個等級弱爆了的僵屍。冥小思面對這些僵屍都不知道要不要稱呼它們為三叔公或者二舅媽之類的別稱。向來都是狗打狗，僵屍界中還沒出現僵屍打僵屍的，冥小思可是頭一人。
四周出現了許許多多超出意料之外的僵屍。
小林子吓得屁滾尿流，兩腿不自覺的抖着：“墨夷，頭兒怎麽辦呀！”
“開槍呗！”
趙明從腰間掏出子彈和手槍，在打靶子一樣的暴擊僵屍的頭顱，血從頭顱裏炸出來。
“趙叔你也太暴力了吧！”冥小思見一個個僵屍被趙明打趴下，怎麽說都是同類，但是她現在站在墨夷這一邊。
“看叔好技術！”趙明抽着煙自吹自誇。
墨夷從旁邊拿起一把刀，右手在刀面上比劃着什麽，“冥小思跟在我身後！”說着，刀片向僵屍的脖子抹去，很快讓他們的腦袋分家住。
這些僵屍只分人和僵屍，不分親戚。就算冥小思在那裏動也不動一下，僵屍也不會對她怎麽樣。既然墨夷都這麽說了，她還是去占點便宜跟在他身後來點安全感。
沒想到小林子把手電筒一丢，兩手抱住墨夷的胸膛，兩腳纏在他的腿上哭喊着。
“你怎麽那麽沒出息！”趙明罵道。
“你快下來……”墨夷無語的講着，可小林子就是不下來。
“不要！不要！”
冥小思輕拍他的背：“你快下來，不然我們要全死在這裏。”
“你們好好享受吧！”尚月華丢下一句話就到枝幹那裏澆灌着血。
墨夷華麗麗的翻個身在地上設下陣法，從兜裏拿出一疊黃色的符紙扔給小林子和趙明，“把紙貼到它們的額頭上。”
冥小思碰不得符紙就躲在小林子身後看他們。
消滅完時，衆人精疲力竭。墨夷彎着背喘氣，擡頭見到那兩個人的魂魄漸漸變成僵屍。他是個道士，鏟除僵屍是他的職責，而不是親眼看着僵屍在他眼前繁衍生長。
把手中的刀施法後用力一投，刀沖破了枝幹刺向鄭時和蔣衣的心髒部位，兩人頓時魂飛魄散。
尚月華在一旁大驚失措，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墨夷用符紙将她牢牢固定住。
真的是老天也不成全他們？還是兩人有緣無分，還是早已是陌路。相互就存着那麽大的恨嗎？誰也不肯原諒誰。變成僵屍的第一天起，她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事情，就在他們念念不忘的日子裏，被遺忘了。那些美好的舊時光，不知哪年哪天哪時哪面牆上刻下的愛情宣言和一張張微笑的面孔，微笑着說我們還在那裏，卻不知道早已經被時間抹去了痕跡。
“她在做什麽？”
“***。”
漸漸地，尚月華腳下出現一堆淡藍色的鬼火，在慢慢燃燒她的身體。
“最後一滴眼淚其實一點都不苦，它只是掩飾了其中包含愛。人妖殊途，更別提人和僵屍了。”
這是尚月華最後的遺言，或許她早就死了，活着的只是她的執念。
頭頂傳來轟隆隆的巨響身，還有些砂礫落下。
“快走，這裏要塌了！”墨夷讓趙叔和小林子還有冥小思先跑，自己墊後。
冥小思轉過頭來看那一團藍色的火焰，想着尚月華說的話，可能這是在警告自己吧！
墨夷被遠遠的落在後面，看不到身影，冥小思擔心不下又跑回去找。
上面的碎石一點一點的砸下。
“墨夷！”
“冥小思你怎麽還不走？”
“你也走啊！”冥小思不知道墨夷為什麽要留下來，反正只要他在哪，冥小思也在哪，他要是不走，那她也不走！
冥小思躲過石頭砸下來的危險，拉起墨夷的手就往外跑。墨夷皺着眉頭，心中一愣，把冥小思的衣服拎起來夾在手臂下，拎着她都比這個好看許多，顫顫抖抖的帶她和趙明會合。
冥小思被勒得腰疼，可他還是很淡定。
她還以為墨夷會想開了，會給她一個大大的公主抱，卻沒想到是這個樣子。
“冥小思用你的鼻子聞聞看我們是在哪裏進來的。”小林子急的尿都快憋出來。
“沒有味道叫我怎麽聞？”
趙明回憶道：“我在洞口扔了一個煙頭，你試着聞聞。”
在她鼻子的幫助下，衆人最終逃離了密道回到地上。現在密道中應該是狼藉一片，慘不忍睹。四個人繞到了尚月華居住的房間，牆壁以粉色為主，裝扮的很溫馨，牆上挂滿了她，蔣衣還有鄭時高中到大學的照片，笑的那麽開心，燦爛。桌上的筆記本還沒關機，電腦桌面背景是他們三人出去游玩的風景合照。尚月華的QQ還在上線，點開空間中的日志，上面寫滿了對蔣衣和鄭時的祝福。
看完後的冥小思轉過頭來朝墨夷微微一笑。
離開域名咖啡後，趙明和小林子回到警局，墨夷就把冥小思送回家。
“你怕嗎？”墨夷見冥小思一臉興奮，手舞足蹈的模樣，就好像剛才什麽事也沒發生過。就是從域名咖啡店裏吃了點甜食開開心心的回家。到她那裏仿佛所有不開心的事情都煙消雲散，只留下溫馨畫面。墨夷本身對冥小思的一些做法表示不理解，特別是她擁有狗一樣的靈的鼻子，如今見她又非正常人的在開心，對她的評價再次拉低。
“怕！不過很刺激！”冥小思覺得好好玩，雖然受傷的一直都是墨夷。
“我怎麽都不見你媽？”
“我媽生我不養我，我爸當爹又當媽。”
“你是不是很讨厭僵屍？而且還要殺絕他們？”冥小思作為非人還整天跟在他們除非人的身後，想起
墨夷還以為冥小思是看到他快刀斬亂麻，出于悲憫之心，“職責。”
“如果有一天我變成了僵屍，你也會親手把我給殺了嗎？”
這次，墨夷沒有回答。
把她送回天字包子鋪，墨夷就開車走了。
深夜，冥熙還沒回來。冥小思就在一樓邊熬夜打電動一邊做生意。
為了蔣衣的事情，她特意跑到域名咖啡店往裏面狠狠的砸了一百塊錢，晚上可要通通賺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