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準備動手
花脈脈站在門口, 眉頭微皺,有些擔憂的看向了鏡水。
而鏡水擺了擺手,對着花脈脈道:“你先下去。”
花脈脈點頭稱是, 雖退出了殿外, 卻始終沒敢離開鏡水的寝殿太遠。
楚離明見鏡水一身黑衣先是一怔, 他進殿後仔細看了一眼, 這裏裏外外不像是有藏人的跡象,楚離明下意識的松了口氣, 随後似笑非笑的看向了鏡水,“怎麽,大晚上的,皇後做這麽一番打扮,是要去何處啊?”
說着, 楚離明坐在了鏡水寝殿內的椅塌上,他之前從未來過, 如今竟也覺得,皇後這寝宮裏的椅塌十分舒服。
而鏡水,自打楚離明進門便聞到了他身上的怪味。從前,鏡水還能勉強強忍着與他客氣些, 現下, 是無論如何都忍不了了。
鏡水冷冷的回道:“臣妾從前在清風觀的時候,便喜歡穿着黑色的睡袍睡覺,都習慣了,從前也是如此, 怎麽皇上不記得了?”
鏡水就是篤定他不知道, 故而才故意如此說。
果然,鏡水這話一出, 楚離明的臉色便變了變,随後,他輕呵了一聲,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這個話了……
“聽聞皇上這些日子身子不适,不适宜吹風,若無旁的事情,就讓成元公公送您回去吧,臣妾要休息了。”鏡水面色冷冷的,大有趕人的意思。
本來楚離明也就是過來看看,沒打算久留,可聽到鏡水這番話,他卻着實忍不住起身冷哼道:“朕尤記得,皇後剛來大楚的時候,對朕并非這樣冷淡,怎麽這才過了多少時日,皇後便這樣厭惡朕了?朕今日不走了,就留在長樂宮,皇後以為如何?”
楚離明神情玩味,似乎是想看鏡水的态度。
然而鏡水本來陰沉的面孔,全突然浮現了一絲笑容,她點了點頭,道:“好啊,花脈脈進來收拾床鋪,親自給皇上更衣,皇上許久不來,臣妾還擔心,您對長樂宮生疏了。”
花脈脈在外應了一聲,這方正要進來,鏡水笑吟吟的開口道:“脈脈,去給皇上準備素日裏準備過的泡腳水,本宮親自給皇上洗腳。”
鏡水說這話的時候,還特意加重了語氣,楚離明喉嚨一緊,下意識的想起了花脈脈善用毒……
想及此,再看向鏡水那邪魅的笑容,楚離明下意識的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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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離明猛然起身,沖着成元公公道:“咱們先且回鸾華宮,朕身子不适,就不在皇後這裏了。”
說罷,楚離明逃也似的離開了……
待楚離明走後,花脈脈才拍了拍胸脯,忙道:“娘娘,方才吓死奴婢了,還以為,您真的要給陛下洗腳呢。”
鏡水嘴角微動,“皇上素來讨厭本宮,他之所以這麽說,不過是試探罷了,不會真的留下。本宮若是拒絕了他,今夜肯定鬧得不愉快,本宮若是直接應了他,好言好語相勸,他那個人多疑,定然覺得本宮可能下毒要害他,自然就跑了。”
說完這話,鏡水吸了吸鼻子,沖着花脈脈道:“快準備些藥草熏熏這屋裏,皇上身上的味道着實難聞,再将他方才做過的墊子全部都丢掉!”
鏡水說完這話,婉喬正站在門口一愣,一時間,不知道剛踏進來還是如何。
鏡水也斜睨了婉喬一眼,似笑非笑的開口道:“婉喬,怎麽突然就過來了?”
婉喬“哦”了一聲,忙行禮道:“今夜本該是奴婢值夜的,可是脈脈說她想值夜,後來聽到了皇上的動靜,生怕脈脈勞累,便想着過來幫襯。”
鏡水淺淺的“恩”了一聲,沖着婉喬道:“既然你過來了,讓花脈脈準備藥草,你去将這些東西丢掉,丢的遠遠的,本宮不想再看見。”
婉喬急忙稱是。
待婉喬拿着那坐墊離開的時候,還輕輕吸了吸鼻子,似乎并未聞到什麽難聞的氣味啊。
難道是皇後娘娘讨厭皇上已經到了一定地步,故意非說成如此?
婉喬退下去之後,鏡水在花脈脈耳邊小聲道:“你吩咐虛若姑姑,這幾日,盯着婉喬的動向。”
花脈脈一怔,愕然道:“婉喬不是您父皇的人嘛?難道您懷疑她?”
鏡水深吸了一口氣,下意識的蹙眉,“從前倒是不懷疑,如今,越發覺得她不對勁了……”
花脈脈倒是沒想太多,鏡水既然吩咐了,她就要照辦。
花脈脈拿藥草點燃,又換上了香薰之後,才算是讓屋內的怪味散去。
旁人可能聞不到,可是花脈脈和鏡水倒是聞得到。鏡水自幼長在清風觀,對這些很熟悉。而花脈脈雖然自幼從醫,卻也知道,江湖術士那些術法給人喝下去,定然是會有反彈的。
就像如今的皇上,看着像是個好人,可是他已經遭到了那術法的反噬。現在身上的怪味,便是其中一種,日後若是嚴重了,極有可能丢掉性命。
而楚離明自打從長樂宮離開之後,亦是心神不寧,過了子時還是翻來覆去睡不着覺。
成元公公在一旁忙勸誡道:“皇上,您該休息了,明日還得早朝呢。”
這話說完,楚離明“騰”的一下便起身,沖着成元公公道:“去,派人将楚離鏡給朕找回來,這些日子都是由他去上朝的,朕不想去。”
聽到皇上這番話,成元公公咂舌攢眉,半響都沒有回過神來,看見皇上的表情不像是玩笑,成元公公垂首凄聲勸誡道:“皇上,讓昭親王去上朝處理政事,是因為您身子不适,才讓昭親王應急,您才是大楚的皇帝,才是這個國的主人啊。”
楚離明咽了一口唾沫,臉色微白,他突然捂住了頭,只覺得突然頭疼不止。
他已經有段日子沒去處理朝務,他幾乎已經快要忘記了該如何批閱奏折,該如何上朝去應付那些煩人的大臣。他這些日子藏在鸾華宮的暗房裏醉生夢死,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有人照顧着的日子,實在是太好了。
他已經開始不想接觸外面的朝政,想要讓一切都讓楚離鏡去做。而他,只需要穩住楚離鏡就好。
想及此,楚離明佯裝頭疼不已,讓成元公公趕緊派人去找楚離鏡,若是他今夜不回來的話,明日的早朝,楚離明不知道該怎麽辦。
成元公公失望的看了楚離明一眼,他是看着楚離明和楚離鏡兩兄弟長大的,楚離明現在什麽毛病都沒有,整日裏悠哉悠哉,除了将心思放在昭親王和皇後的身上,他已不再如從前一般,勤于朝務。
若是先帝還在,看到成元公公這個樣子,恐怕也會氣的吐血吧。
楚離鏡沒有離開,他知道鏡水不能随意走動,便親自去重華宮找了秦楚。
說起來,這還是楚離鏡第一次與秦楚打交道。自打楚離鏡将鏡水的話說給秦楚聽後,秦楚看向楚離鏡的眼神中便有一股子敵意。
“師姐有何事,向來都是親自跟我說的,她為何會同你說?”秦楚眼神淩厲的掃視着楚離鏡,語氣有些咄咄逼人。
其實在楚離鏡開口的那一刻,秦楚便知道他所言非虛。
尤其是,在楚離鏡拱手相求的那一刻,秦楚還看到了楚離鏡手上的戒指。
旁人不知,秦楚卻知道的很清楚,那是師父送給師姐的禮物,鏡水輕易不會送給別人。
楚離鏡微微蹙眉,絲毫沒在意秦楚的敵意,反而是認認真真的将鏡水的情況解釋了一遍,“到底是不是真的,我相信,你出宮面見道長的時候,道長會相信你的。”
秦楚嘴角輕扯,滿面怨氣。
秦楚為人,向來溫潤有加,待人有禮。
這般失态,還是從未有過。
雖然楚離鏡一早就知道秦楚喜歡鏡水,可是楚離鏡卻沒有想到,秦楚居然如此聰明,幾句話,就似乎看穿了他與鏡水的關系。
秦楚輕呵了一聲,“我雖然整日裏都待在這重華宮,伺候皇貴太妃,但是我并非一無所知,你們兄弟兩個,沒有一個好東西!”
秦楚這話說完,楚離鏡雖微微蹙眉,卻沒有出口反駁。
念及他是鏡水的師弟,又是……
或許楚離明不知,但是楚離鏡這幾年在外漂泊,早就知曉,當年的攝政王和驚鴻長公主根本就沒死,而是選擇了歸隐,而秦楚,正是楚離鏡親姑母的孩子,按道理,楚離鏡還應該喚他一聲表哥。
于情于理,無論秦楚都說什麽,楚離鏡都不與他一般計較。
“鏡水今日,本來想要親自來重華宮找你的,奈何皇兄突然出現,攔住了鏡水的去路,你去或者不去,我話已經帶到。”楚離鏡淡淡開口,轉身欲離開。
而秦楚卻揚聲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輕功了得,你為何不出去與師父說?”
楚離鏡腦海中想起了鸾華宮那個坐吃等死的皇兄,他輕呵了一聲,無奈道:“我這些日子,恐怕都不能出宮了。何況,你是道長的徒弟,由你去說,總比我要好。”
楚離鏡知道,雖然道長表面上與他為善,實際上,也是不喜歡他的。
奈何道長對自己有救命之恩,楚離鏡向來也是恭恭敬敬的。
他與秦楚不能起沖突,日後的路還長,他和鏡水都需要秦楚的幫忙。
思及此,楚離鏡擺了擺手,轉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這出神入化的輕功,連秦楚都自嘆不如,除了驚詫,還有嫉妒吧。
嫉妒他能連成與信天命比肩的輕功,更嫉妒他,得到了鏡水的心!
而此刻,鸾華宮外,派出去尋找楚離鏡的影子侍衛一波波的回來,都沒能尋到楚離鏡的身影。
成元公公急的滿頭大汗,不知如何是好。他已經想過,若是楚離鏡找不到,明日只能是宣告皇上大病,不能上朝。
然而就在成元公公嘆息一聲之時,楚離鏡飄然而至,下一秒,已到了成元公公的面前。
“不必找了,本王明日,會去上朝。”楚離鏡冷冷的丢下了這麽一句話。
成元公公知道,楚離鏡心裏有怨,然而此刻,成元公公還是叫住了他,“王爺,這大楚的未來,只能交給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