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交出朝政
楚離鏡腳步倒是快, 剛沖進去,便已沖到了楚離明的床邊,抓緊了楚離明的手腕, 關切的問道:“皇兄, 皇兄, 你到底是怎麽了?你冷靜一點!”
楚離明雙手抱頭, 用力的搖着頭,他滿臉都是汗水, 屋內更是有一股刺鼻的怪罪,除了符紙,還有些……腥臊味……
“莫不是,這楚離明就因為掐死個茍妃,內心愧疚, 夜夜夢魇,大小便失禁了不成?”鏡水心裏想着。
如此想着, 鏡水便捂住了鼻子,看向楚離明的眼神,更是充滿了嫌棄。
楚離明的眼神,突然一閃轉到北門鏡水的臉上, 随後他驚恐的捂住了嘴, 緊緊的抓住楚離鏡的胳膊,“皇弟,是她,就是她, 她來找我了……”
楚離明指的人, 正是北門鏡水!
北門鏡水微微蹙眉,倒是沒有說話。而一旁的成元公公忙上前道:“皇上, 她不是,您認錯人了,這是皇後娘娘啊。”
“皇後?”楚離明轉過頭,望向了成元公公,确認了一遍。
成元公公急忙點頭。
楚離明這才下意識的再看了北門鏡水一眼,眼前一片朦霧,漸漸的,他突然看清了,的确是北門鏡水那張臉。
随後,楚離明面色一變,怒喝一聲:“誰叫她來的?讓她滾出去!”
楚離鏡微微蹙眉,随後回過頭,沖着鏡水搖頭,示意她先出去。
左右這殿內的味道鏡水也不喜歡,她之所以留下來,純粹是因為擔心楚離鏡。
聽到楚離明這話,鏡水倒是微微福身做全了禮數,便轉身離開了……
待北門鏡水離開之後,楚離鏡明顯松了一口氣,而成元公公忙道:“皇上,皇後娘娘這幾日身子也不好,不僅要處理後宮事務,還要抽空過來您這裏看看,方才,若不是昭親王攔着,她就要親自進來伺候你了。”
楚離鏡聽到這話微微挑眉,不予置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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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楚離明也像是絲毫都沒有聽出成元公公話中的意思,反而是握緊了楚離鏡的手道:“謝謝你,眼下也只有你也能幫朕攔住那個毒婦了……”
于楚離明而言,北門鏡水就是個毒婦無疑。即便成元公公在一旁說了好話,都沒有打破楚離明對北門鏡水的看法。
楚離明躺在床上沉吟許久,忽然道:“睿妃呢?”
成元公公長嘆了一口氣,小聲道:“睿妃娘娘這些日子都沒有過來,太醫說她驚悸憂思,不能出門。”
成元公公是楚離明身邊的老人了,皇上這等情況,最受寵愛的睿妃竟然一次沒來,當真讓人心寒。
然而,楚離明卻像是滿不在意一般,點了點頭,心裏卻是默念着,“沒來就好,沒來就好……”
末了,楚離明突然沖着成元公公道:“她這些日子想必也受了驚吓,你替朕準備些補品過去,好生安撫。”
成元公公眉心微擰,終究是點了點頭。
成元公公出門之時,恰好看到北門鏡水并未離開,正站在殿外。
成元公公臉色一變,忙躬身道:“皇後娘娘……”
成元公公生怕皇後娘娘聽到皇上方才的話多想什麽,然而,從始至終,北門鏡水的臉色都是淡淡的,并未有太多的波瀾。
北門鏡水緩緩上前,沖着成元公公道:“公公,還勞煩,借一步說話。”
成元公公點頭應了。
鏡水倒也不拐彎,開門見山便說道:“方才,本宮進殿內,聞到了一股符紙的味道,皇上身子不爽,若是讓太醫好生照看,養足了精神便也好些,可是偏偏,非要喝這些東西,您身為皇上身邊的管事太監,就不能規勸着些嗎?”
鏡水話語中雖有責怪之意,可語氣卻是溫和的。
成元公公長嘆了一口氣,眼眶已然發熱,“皇上非說,太醫的藥治不好他,便命奴才偷偷找了宮外的兩個道士,有了道士的符咒水,皇上果然不再做夢,可是這身子,卻越發不如從前,人的精神也恍惚了許多。”
北門鏡水輕呵了一聲,她自幼師從信天命,就算是從未學過這些符咒符紙的東西,也自小耳濡目染,見過信天命倒騰這些東西。
莫說是鏡水,就連秦楚也稍稍懂得一些,這些符紙,只能短暫性的讓楚離明閉夢昏睡。若想要長夜無夢,睡得安穩,只需要一張簡單的符紙戴在身上即可。
這喝進肚裏,當真是奇門歪術!
現在鏡水是相信楚離明是短命之相了,人若是想要自己作死,老天都救不活。
思及此,鏡水還是長嘆了口氣,“這種東西,喝進肚子裏終究是不好的,皇上這是心病,還得心藥醫,你是皇上的身邊人,平日裏多規勸着些。”
成元公公亦是哽咽出聲,“是。”
鏡水走後,成元公公還是去了安寧宮,按照楚離明的吩咐,給睿妃娘娘賞賜了許多補品和賞賜。
就連安寧宮的那條狗瑪麗安,楚離明在病中也依然惦記着,生怕後宮的哪位主子,趁着他病了,錯了主意,害了瑪麗安……
楚離明這一病,就是小半月,前朝事務沒人處理。
最後,楚離明又想出了一個招數,他自己在鸾華宮養病,讓楚離鏡白日裏代替他去上朝,去批閱奏折。
夜晚,楚離鏡還得回鸾華宮照顧他。
一連數日下來,楚離鏡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而鏡水亦是心疼不已。
鏡水自己不好親自前去關照,只能托皇貴太妃北門一夢和秦楚時常去照顧着。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秦楚多次去禦書房關照楚離鏡的事情,終究是引起了楚離明的注意。
終究,傳到了楚離明的耳中。
彼時,他悠哉悠哉的在鸾華宮的暗房裏養病,這幾日,關在這種暗無天日的狹小天地,他反倒是暢快不少。
朝務有楚離鏡,後宮有北門鏡水,還有懂得審時度勢的睿妃。前朝一片風平浪靜,而在這種地方,他就更加不怕某些冤魂來找他追魂索命。
日子過得無聊了,他總會想些別的事情。
譬如,這楚離鏡整日幫他處理朝務,會不會有一天,懂得權力的誘惑,想要推翻他?
畢竟,他們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就連皇後都分辨不出來,萬一楚離鏡偷偷摸摸弄死他,他該如何是好?
可是想起這些年,楚離鏡對他的忠心,他也是看得到的。
帝王之心,也并非頑石。況且這些日子,楚離鏡照顧的他很舒坦。
可當暗衛來報,皇後娘娘吩咐秦楚做的那些事情時,楚離命還是眉心一跳,大覺不妙。
他可以相信自己的弟弟,可未必相信皇後。
楚離明的腦海中再次浮現出北門鏡水那張妖異且精于算計的面孔,只覺得頭皮發麻,思及此,楚離明的心中已然有了計較。
他生病避在鸾華宮這件事,雖然并沒有告訴皇後,但是楚離明不蠢,他篤定皇後已經知道了。皇後如此對楚離鏡示好,只有兩個可能,一是看上楚離鏡了,二是皇後打算拉攏他。
無論哪一種,都不可以。
況且,這一夜夫妻百日恩,這皇後知曉與她行周公之禮的人是楚離鏡之後,沒準心裏就對楚離鏡有了格外的好感。
這皇後的肚子,始終都沒有動靜,他确實應該想別的辦法了……
思來想去,楚離明想到了一個辦法,給楚離鏡找個媳婦。
說起來,楚離鏡長這麽大,身邊連個通房都沒有,也委實可憐,與他十四歲就與宮女通曉閨房中事相比,實在是相差太遠。
故而,待楚離鏡忙完朝務回到鸾華宮之時,楚離明的手中已有許多都城內的王孫小姐的畫像了。
楚離鏡将手中朝務交到楚離明的手中,輕聲問道:“皇兄,這其間有幾個臣弟拿不定主意的,特意拿過來給您定奪。”
說着,楚離鏡将手中奏折遞了上去。
然而楚離明看都未看,便擺擺手道:“你辦事,朕放心。咱們一母同胞,你想什麽,朕便想什麽,你自己處置便是,朕頭疼,實在不想看這些。”
楚離鏡微微蹙眉,随後倒是也沒有再追問,只是将奏折放在一側,不再說話了。
而楚離明卻是興致極好,拿出了其中一個畫像,給楚離鏡看,随後還贊揚道:“這是曹大人家的嫡長女,年方十六,與你同齡,你看如何?”
楚離鏡忙拱手道:“皇兄不是答應過臣弟,永不會幹涉臣弟的婚事嗎?”
楚離明一怔,腦中過了一遍,的确是有這麽一樁事,然而楚離明更加害怕的是楚離鏡跟皇後扯上不清不楚的關系。
雖然他厭煩皇後,可是皇後長得也不差,重要的是,她和楚離鏡,早已有過夫妻之實……
“朕沒說要幹涉,只不過,是打算讓你挑,朕如今病了這一回,唯一的心願,就是能看到你娶妻。你說朕這将來,萬一有個長短的……”
“皇兄不會。”楚離明的話還沒有說完,楚離鏡便出聲打斷。
随後,楚離鏡擡頭看向了楚離明那副意氣風發的樣子,除了不想忙朝政,不想操心之外,似乎已經沒啥大病了……
楚離明也變了臉色,他知道這個弟弟是個犟種,輕易勸說不得。
良久,楚離明才嘆了口氣,打出了感情牌,緩緩開口道:“前陣子,齊國派秘使過來,說是華婉公主,得了啞疾,正好你如今,也毀了容,想要再結秦晉之好,将華婉公主嫁到你的王府,哪怕,只是一個側妃之位,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