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故事
張清的父親是張玄,是最後一個純粹的女娲遺血,為了延續一族的血脈,欠下了無數的風流債,姘頭遍人妖魔三界,凡事看對眼了的女子幾乎都跟他有一腿。
女娲遺血難繼,盡管張玄努力播種,剩下無數的子女,繼承到他的血脈的卻是沒有。
直到張瀞和張清的出生,幾乎絕望了的張玄才重振信心繼續荒唐下去。
張瀞和張清的母親也是一對姐妹,一對蛇族的姐妹花。張玄這人也是個傳奇,竟能同時與姐妹倆勾搭成奸還讓姐妹倆互相不知自己的情人同時也是姐妹的情人。直到張瀞和張清兩個娃娃差了僅僅八個月的時間相繼出生,那對姐妹才知自己被騙。
姐妹倆為了一個男人反目成仇,生下的孩兒也遭了罪,不為自己母親所喜。
張玄這人雖然混蛋,對自己以往那些子女們絲毫感情也沒有,對這繼承着自己血脈的兩姐妹卻是重視異常的,見此便涎着臉将兩個娃兒抱回了自己身邊。
彼時,兩個娃娃已經十來歲了,從兩個母親隔三差五的約架互罵中大概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對這個半路出現的父親很是沒有好感。
張玄是個大忙人,忙着跟各種各樣的雌性繁衍自己的後代,雖說是将兩個孩子要了來,卻是顧不上的。
張清是個皮娃兒,每日裏上房打貓滿院子抓雞地瞎折騰。還好張瀞是個靠譜的好孩子,不僅能照顧了自己去,還能順便照顧這個妹妹。
說來這關系也亂,那對蛇族的姐妹花雖是因着一個男人反目,三天五天的打架,卻又是彼此自幼感情深厚,誰也離不開誰。所以,張瀞和張清雖然不時看着自己的母親抄家夥動手,小姐妹倆還是一起長起來的,彼此也算親厚。
張瀞性子文靜,每日裏除了照顧自己那個不靠譜的老爹和皮得沒邊兒的妹妹便是努力修行,小小年紀便修得一身強橫妖力。
張清是個懶的,要她修行且是不易呢,張瀞追在她屁股後面唠叨了兩天收效甚微,也只得由了他去。
小姐妹倆一天一天長起來,長成兩個亭亭玉立貌美如花的少女。
時光對于妖族來說,似乎是格外的不必在意,不知不覺間,姐妹倆的老爹又在外面荒唐了四百年,四百年間,遭了這老家夥禍害的雌性生物多到不可計數。
或許是因着繼承到他血脈的倆姐妹都是蛇族的關系,張玄最近這四百年在外招惹的最多的還是蛇族。但是可惜,除了那兩姐妹,再無人能繼承到他的血脈。
姐妹倆對于自家老爹的荒唐行為無力勸阻,只能閉目塞耳,關起門來不聞不問。饒是如此,這三天兩頭找上門來鬧着要見張玄的女子還是很讓人頭痛的。
那日,奄奄一息的白蛇女倒在洞府前的時候,張清本以為又是一個找茬的,正準備閉了府門不理,卻被張瀞阻止了。
張瀞救下那懷胎十月的白蛇女,在那白蛇女淚水漣漣的哭訴中再一次因着自家不靠譜的父親低下了羞愧的頭。
白蛇女是個癡心的,被人騙了也不恨,只怪自己傻。張玄騙了她又去勾搭魔族的公主,魔族公主哪是能容人的,得知了張玄還與白蛇女牽牽連連的便下了殺手。可憐白蛇女還懷着娃兒,又不是那魔族公主的對手,只能一徑退讓只求活命。
好容易逃過魔族公主的追殺,已是命懸一線,拼着一口氣找到這洞府前已經油盡燈枯。生下一個小小男嬰便撒手西去。
抱着跟自己流着一半相同血液的弟弟,張瀞為難了。這孩子并未繼承到女娲遺血,憑着自家老爹那性子,即使養了這孩子也斷斷不會上心的,何況,那老東西還不知在何處逍遙,也不知幾時能回來。
張瀞一咬牙,同着張清,倒也把那小東西給拉扯大了。小東西天生妖力強橫,僅僅百年便趕超了張瀞的修為。
被姐姐們取名嵊聿的小東西長大後看張瀞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那眼神熾烈得不像是弟弟看姐姐,根本就是一個男人看心上人的眼神。待到張清注意到時,這個偏執的弟弟已經深陷進去了。
張瀞卻愛上了人類,甚至瞞了自己的妖族身份,入世與那男人過起了日子。
昔日最不讓人省心的張清成了最清醒的一個,溫柔可靠的姐姐和沉默懂事的弟弟卻一個個開始讓人頭痛,張清自問自己的那點子問題在這倆人面前根本就不叫事兒。
禍不單行,張玄終于惹毛了魔族的公主,兩人鬧了個天翻地覆,魔主公主因着張玄跳了斷仙崖再也沒能上來。魔主最寵那個妹妹,哪能輕饒了張玄,手撕了張玄還不過瘾,揚言張玄的情婦子女見一個他殺一個。
別的子女們倒還罷了,沒有繼承到女娲遺血,他們的母親又早早與張玄撇清了關系,魔主也無從辨認起。只可憐了張瀞姐妹倆,沾了那血脈,便是想要掩飾也掩飾不了的。
張瀞上沉浸在自己的愛情中,張清只能同嵊聿商量。張清一副混不吝的性子,“你趕緊有多遠走多遠吧,你沒這血脈,魔主找不上你的。”
嵊聿皺了眉,“你呢?”
張清滿不在乎,“能遮幾時算幾時,躲不過了便被他殺了也罷,我不怕。”
嵊聿看了自己這個姐姐一眼,轉身便走,一點留戀都沒有。張清說得潇灑,待看到他真的走了,又心裏開始酸楚起來。果真是個沒良心的,養你這麽些年,你便是口上說一句不走共進退又怎麽了?!
張清再見嵊聿時,嵊聿已經是妖王了,短短數年,這小子也不知用了什麽法子,那妖力強大了數倍不止,竟是生生将前任妖王給打下了寶座。
“我不會讓你們出事的!”昔日抱在懷中的小小一團如今頂天立地地站在張清面前如此保證,張清險些落下淚來。
只是,嵊聿的保證只在張清身上實現了。張瀞那裏沒幾天便出事了,那人類男子得知了張瀞的真實身份,不顧夫妻幾年的情分,不顧張瀞為他生兒育女的功勞,請了法師降了張瀞。可憐張瀞那時剛剛生下第二個男孩兒,尚在月子期間,連反抗都不曾,便被那法師打了個魂飛魄散。
嵊聿便是那時變了性情,鎮日捧着個小小玄棺喃喃自語,而那小棺,卻是連張清都不讓看的。
受不了嵊聿越來越反複無常的性子,張清一氣之下出走。
心中疑着姐姐的死因,也曾去質問那負心漢,在那人的跪地哭訴中聽出了不對勁之處。那人言自己并非想要娘子性命,只是被一人蒙蔽了心智,以為娘子要對他不利才幹出這喪心病狂之事。張清聽着那人的描述,覺得很像嵊聿。
一顆懷疑的種子埋了下去便開始生根發芽,張清順着那線索一點一點将那些表象開始剝離,慢慢探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咬碎銀牙發了誓的要殺了那小崽子給姐姐報仇,卻因着自己修行不用功,還未等去找嵊聿算賬便被承天抓去作了麒麟的靈力儲備。也幸好那承天誤認為她只是普通的蛇妖,她才能在那洞穴中國熬過五百年的歲月最終被雲雷所救。也是因着她純正的女娲遺血的靈氣,那被困住的麒麟幼崽在五百年的化靈陣的消磨下尚保持了一絲的清名,未徹徹底底的魔化。
張清與雲雷痛痛快快吐盡了千年的苦水,拎着那條小白蛇潇潇灑灑地走了。剩下雲雷腦袋懵懵的看着自己的手開始發呆,慢慢消化張清與他所說的那些亂七八糟的糟心事。
楊澔三人進了青荇的洞府時看到的便是發呆的雲雷,連三人什麽時候進來的都沒有發覺。
“他怎麽了?”青荇撓着頭很是好奇,“也不知張清與他說了些什麽?”
“你去問啊。”闵輝不耐煩地給了青荇一個白眼。
青荇縮了縮頭,“我就說說而已,又不是真的想知道。”
楊澔沒理會那兩人鬥嘴,徑自走到了雲雷的面前,一條胳膊往雲雷肩上一搭,動作親昵自然無比,“想什麽呢?”
雲雷回神,看着楊澔緩緩搖頭,“與我無關。”
無論張清與他說了些什麽,無論張清的故事中與他相關的有多少,楊澔說過,雲雷就是雲雷,只是楊澔的雲雷。雲雷信他,未遇到楊澔之前,或許關于他自己的身世,即使是只言片語也能影響了他的心境,但是現在,不會了。只要有楊澔在,便是天大的事情都不會入了雲雷的心。是以,張清的故事,與他而言,就只是個故事而已。那麽久遠的事情,誰要去糾結那個?哼!
看雲雷說得鄭重其事,楊澔先是一愣,随即将額頭抵上眼前少年的額頭,低低笑了出來,“對!與你無關!”這孩子這是把他的話聽進心裏去了,也記進心裏去了。
又開啓了無視閑雜人等大法的兩個人瞬間只剩了你眼中只有我我眼中只有你的相處模式,闵輝眼前升起無數的粉紅色泡泡。
捂着自己的眼睛順便強扭着青荇的頭往外帶,“走走走,有什麽好看的,兩個臭不要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