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在上

第12章 救急

其實說來正一山莊的大食堂說是大食堂，每日吃飯的人并不算多。門下弟子常年在外奔波，不太着家，回來也回來的太不定時，半夜三更回來的師兄弟有的是。食堂裏準備的最多的是點心，涼着也能吃，誰餓了過去端一盤墊墊，各個院子裏也都有小廚房，誰不愛吃小點心就自己生火做點，倒也免了錯過飯點挨餓。

雲雷院子裏自然也是有小廚房的，但是形同虛設，別說自從他回來，他原來在的時候也沒用過幾回。原來他小，自己也從沒做過飯，回來之後大師兄寵着，還以為是那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孩子，不是自己送飯便是吩咐師弟們送飯，給照顧得很是周到。

自從林鳳烨給大師兄傳話過後，大師兄想了想就把雲雷飯食的事情交給楊澔了。難得楊澔願意跟雲雷多走動，十九師弟的廚藝也不錯，大師兄很是放心。

兩日，雲雷什麽時候要吃東西都有熱乎乎的備着。兩日後楊澔苦着臉來跟雲雷道歉，“師兄你這幾日便還湊合着跟廚房吃着，我有事得下山一回。”

雲雷正在蹲在樹下數螞蟻，聞言擡頭，眼裏亮晶晶的帶着點懵，“為什麽？”

楊澔放出了手裏的紙鴿，紙鴿口吐人言，是闵輝的聲音，急促帶喘——“澔子，速來！”然後報了一串的地名。

楊澔臉上帶着焦急，“闵師兄一定是出麻煩了，我怕他自己應付不來，否則他不會求救的。”

雲雷低頭想了想，拍拍身上的土站起來，“我跟你一起去吧。”

楊澔雖急，還是攔他，“師兄還是待在山上，或許會有危險，你別去了。”

雲雷白他一眼，“危險你還去？不怕死嗎？我好歹是你師兄吧，靈力比你強吧？”

楊澔無法，便道：“我得跟大師兄先去說一聲。”盼着大師兄能攔他一把，雖說他的靈力比自己強出不知多少，但楊澔就是不想他去，哪怕有一點危險也不願意他去。

但是楊澔失望了，大師兄一點都沒攔，只道一聲“小心點。”便放了人。

大師兄有自己的考量，雲雷性情大變，腼腆孤僻，這好不容易有個玩兒的來的師弟，他願意跟去保護就去吧。反正大師兄對雲雷的實力是很放心的。

兩人快馬加鞭趕了一天的路換了四五匹馬，終于是到了闵輝報出的地點。一座廢棄的道觀。

一腳踏進随風亂搖吱嘎亂響的大門，就見道觀內的空地上通紅的線條設下了阻隔妖邪的陣法，陣中地皮坑窪淩亂，有些線條已是被破壞截斷。

楊澔擔心闵輝，一手拉了雲雷小心踏入陣法之內，邊囑咐：“師兄小心。”

雲雷翻着白眼點頭，鄙視這個師弟的如臨大敵，卻也對對方時刻記得将自己護在身後的行為十分受用，雖然真要遇到妖邪這師弟還不一定能不能抵得住。

跟着楊澔穿過陣法，站定在正殿門前，四面漏風的門窗都關得緊，不見裏面是怎樣的光景。

楊澔試探着推了推門，殘破的大門“吱嘎”一聲應聲而開。

雲雷好奇探頭往裏看，被楊澔一把撈進懷裏迅速閃身避開了門口，随即門裏“咻”地射出一道銀光，力道并不大，飛了沒多遠便落地。顯然出手的人要麽就是沒盡全力要麽就是沒法盡全力。

楊澔揚聲道：“闵師兄，是我。”

片刻之後，門裏的人咳了兩聲，傳出一把虛弱的聲音，“澔子，進來。”

中氣不足，怕是傷得不輕啊。雲雷暗暗皺了皺眉，也不知道這個師弟傷成什麽樣了。

楊澔不敢怠慢，忙拉了雲雷進門。

大殿上供了三清像，彩漆斑駁邊角殘缺，看上去好不落魄。

正案下斜斜倚了一個人，衣衫不整面色泛青，身邊落了些零散的短刀、飛镖之類的防身之物。

見兩人進來，闵輝掙了一下沒坐直倒是險些把自己給摔趴下，楊澔忙過去扶起了他，“師兄怎麽弄成這樣？”

“二師兄。”闵輝就着楊澔的手坐直，沒回答楊澔的問題，先叫了聲二師兄。

雲雷點頭，蹲在闵輝身前上下打量。一層常人不能見的幽幽青氣籠在闵輝的身上，緩慢地一點一點往他骨子裏侵蝕着，甚至随着楊澔扶住他的手開始緩緩往楊澔臂上攀爬而去。

雲雷掐了個訣往闵輝心口一點先護住了他的心脈，慢聲問：“遇到勁敵啦？”

闵輝心口一輕，感覺好過不少，被二師兄這樣問便有些慚愧，道：“師兄見笑，本是與一只厲鬼纏鬥，誰料半路殺出一只青蛟，一時不察，差點丢了性命。”

闵輝此次的任務是一只千年厲鬼，藏匿在某個李姓州官的家中，李大人求助正一門，大師兄便派了闵輝過來。

闵輝的實力在師門中排的上前十，本以為是十拿九穩的一樁任務中途卻出了變故。厲鬼解決得還算順利，纏鬥之時卻被一只下山溜達的青蛟碰上。青蛟離化龍只差一步，本是老老實實在山中修行的，這下一眼瞧中闵輝的靈力鬼迷心竅起了歹意，打算吞了闵輝把那一身靈力據為己有，即刻便可化龍。

青蛟見過闵輝如何收了那只厲鬼，也打怵他的實力，藏了妖氣化作一少年來接近闵輝。闵輝本是見那少年被一群人追打得可憐施了一把援手，便被他纏上。幾日相處趁着闵輝放松了警戒一口毒霧噴出劈頭蓋臉打了闵輝一個措手不及。

闵輝察覺不妙，怕人煙密集處傷及無辜，便引着那青蛟往荒涼處跑。也是他命不該絕，竟誤打誤撞找到這廢棄的三清觀。香火雖已不再，殘剩清氣尚有，加上他混了自己的血和朱砂畫下的陣法倒也能夠阻那青蛟幾日。

闵輝知道自己撐不了太久，便放出紙鴿求救，師門的師兄弟下山之時都會随身帶幾只紙鴿以備不時之需。誰知那青蛟日日守在門外，倒是對闵輝的氣息很是熟悉，闵輝自己的紙鴿放出去便被青蛟發覺進而毀掉。闵輝無法，所幸身上還帶了只楊澔的紙鴿，只能死馬當活馬醫放了出去，倒是沒有被青蛟發覺，這才能夠求救成功。

雲雷護住闵輝的心脈之後便喂了闵輝一顆雪白白的藥丸子，之後負手站在一邊叫楊澔一手抵了闵輝的背心催動靈力逼退蛟毒。

有了那一丸靈藥，再加上一團清氣護住了闵輝的心脈，楊澔動起手來倒是一點顧忌都沒有，也懶得細水長流得輸送靈力，奔湧靈力一股腦湧了過去。

闵輝差點被他激出一口老血，趕緊收攝了心神引着那靈力導入奇經八脈，催動靈藥的藥性游走全身。

行遍一個一個大周天，闵輝收了式便覺自己輕松了許多，撐着桌案試着站起來，擡擡胳膊擡擡腿，全無之前麻痹冰冷的感覺。

“別活動太大，餘毒未清，小心點。”雲雷瞧着闵輝似乎要就地來一趟拳腳，淡淡出言提醒。

闵輝聞言趕緊站好不敢再亂動，滿臉堆笑，“謝謝師兄。”

楊澔翻了個白眼，“你怎麽不謝我呢？”

“去去去。你頂什麽用啊，要不是有師兄的靈藥我今兒還不得擱這兒啊？”闵輝揮手趕蒼蠅似的趕着楊澔。

楊澔無語，“你這怎說話呢？什麽叫我頂什麽用啊？沒我助你催化藥力你這會兒還躺着呢知道嗎？”

闵輝嬉皮笑臉勾肩搭背，“得得得，我謝謝你啊。”話落便繼續往雲雷身邊湊，“師兄，你說我餘毒未清，那我這該怎麽辦啊？”

雲雷不太習慣被人靠這麽近，這位師弟他不太熟，便往楊澔那邊退了一步，看着那位師弟道：“傷你的青蛟道行不淺，這毒氣蹊跷，也不像普通蛟毒，若要全部清除，怕是還要那青蛟的心頭血才行。”

闵輝沒在意雲雷不着痕跡的閃躲，聞言摩拳擦掌笑得猙獰，“哼哼！爺我正想找那條四腳蛇算賬呢。”

楊澔看不得闵輝耀武揚威的樣兒，嗤笑了一聲，“算賬？說的好像你能鬥得過那青蛟似的，剛也不知誰跟個癞皮狗似的躺着起不來。”

“澔子你這話就沒勁了啊！”闵輝咋咋呼呼地嚷嚷：“我可是你師兄啊，你這是藐視師兄啊。若不是那孫子使陰招，我老早就收了他了！”

“嗯，行，青蛟是你孫子，你也不是什麽正經道士。”楊澔哼哼着壞笑，一把拉了雲雷，“師兄咱走吧，闵師兄厲害着呢，用不着咱們。”

雲雷被拉着走了兩步又被闵輝拽了回來，闵輝笑得谄媚，“別呀別呀，澔子你自己走就好了，師兄留下嘛。”

“松開！”楊澔一看闵輝攥着雲雷的腕子便不樂意了，打掉闵輝的手将雲雷拉到身後，“你不是厲害嗎？留師兄幹嘛？”

“躲開！”闵輝推開楊澔沖着雲雷笑，“師兄，您不是說我餘毒未清嗎，我這也動不了手，您要走我不還得死這啊。”

雲雷上下瞄他一眼，“動手的話短時間沒問題的。”

楊澔嘿笑，“聽到沒，自己去吧啊。再說，你轟我走，我走師兄自然也是跟着我走啊，你還指望着我走了師兄能留下幫你啊。我跟你說，要不是看我的面子，師兄都不來。”

闵輝剛想怼回去，就聽“咔嚓”一聲巨響，似是晴天起了個霹靂，外面院子裏妖風大作，四下飛沙走石。

闵輝臉色一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