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情緣

第9章 . 自作多情

"學長，住在xxx到底應該去哪裏的外管局延簽啊？"

"學長，挂號信怎麽說？可以直接貼夠郵資寫上挂號麽？"

"學長，哪裏有賣肉松的？我在火車站旁邊的亞超沒找到啊…"

"學長，我實在斷糧了，周日真的沒超市能買吃的麽？"

"學長…"

李邁孜耐心地回複着學弟層出不窮的問題。他曾經提出可以發到群裏或者自己先谷歌下，但張曉曦賴叽叽地置若罔聞，就是雞毛蒜皮都要問學長。李邁孜除了他也沒什麽其他固定聯系人，覺得每天說說話解悶倒也不錯，就容忍了。

李邁孜有時會帶張曉曦去個飯局，或者一起去嘗嘗新開的餐館。兩人一個月大概能見兩三面，但幾乎天天都會微信上扯兩句。

張曉曦在學長的指導下終于逐漸适應了M城的生活，甚至在一次飯局上認識了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妹子，兩人眉來眼去了一陣，就互留了聯系方式。

妹子嬌滴滴的很可愛，讓張曉曦想起他的前女友。兩人手機聊了幾天，妹子就提出讓張曉曦周末陪她逛街。

兩人從市中心廣場開始，一家店一家店掃蕩。妹子穿着恨天高還比張曉曦矮了一頭，興致勃勃地從衣架上拉下一堆衣服，排大長隊去試，不停地讓張曉曦練習找不同，并且永遠對他的回答不滿意。

"真是直男審美！"妹子憤怒地跺跺腳，又去排隊了。張曉曦手拎肩提着妹子大包小包的戰利品，覺得腰都要斷了。

跟學長逛街可比這輕松多了。他忽然想到。兩人極偶爾會想趕着打折季去淘點東西，基本都是事先想好目标，進店直奔主題，買到手就去找食吃，效率極高。

不行不行，怎麽能這麽想呢！跟糙漢子逛街有什麽意思，泡妹子才是正事，不能怕辛苦啊！張曉曦一個激靈點醒自己。

妹子終于逛夠了平價服飾，開始優哉游哉地欣賞奢侈品店裏的包包。張曉曦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手上被包裝袋勒得紅紅紫紫。

"這個包很好看吧？"妹子明确地指出一個小藍包。張曉曦被包的小巧和價簽上零的數量驚了一下。他秒懂了妹子的暗示，決定裝傻。

"看着沒什麽特別啊，淘寶上一堆差不多的吧？"

"啧！"妹子鄙夷地咂嘴，"直男！"

張曉曦請妹子吃了晚飯，把她和她的大包小包送回家，決定再也不聯系了。

他躺在宿舍狹小的床上，感覺腰酸背痛。他想着妹子踩着高跟鞋扭來扭去的背影，忽然覺得還是學長步履輕快的大長腿看着更順眼。妹子臉上為了掩飾粉刺厚厚的粉底，也比不上學長白皙自然的皮膚。而且學長也從來不會罵他…

"直男！"

等等，為啥直男是罵人話？為啥自己剛才會覺得直男是罵人話？

張曉曦從床上坐了起來。自己不對勁，很不對勁。

***

張曉曦憋着一周多都沒有和學長聯系。他覺得學長這個屁股發騷的家夥在勾引自己，想潛移默化地掰彎直男！想得美，本大爺直得就是把尺子！

他沒給學長發信息，對方也沉住氣沒理他。啧啧，小樣兒還會玩欲擒故縱，不愧是學長！

一天天過去，學長還是沉默着。張曉曦開始佩服學長的克制，又想起學長好像什麽都懂，什麽都有辦法，遇到什麽都很淡定，愈發欽佩起來。

到了周末，張曉曦發現自己在盯着和學長的通訊記錄發呆。學長的上一條信息還是一周前在回複自己的一個問題，之後就幹幹淨淨，連個早、晚安、在幹啥都沒有。張曉曦覺得學長玩欲擒故縱，縱得有點過頭了。自己要是對學長沒感覺，這不是要縱得擒不回來了…

等等！自己為什麽會對學長有感覺啊！

張曉曦把手機一摔，出去跑步了。

跑了一圈回來，張曉曦沒來得及洗澡就先撲向手機。學長那邊還是靜悄悄。

張曉曦絕望了，剛想破功問問學長到底在想啥，忽然看到了日歷。

下周五，是自己的生日。

哼哼哼，學長這麽悶騷的心機男，大概是想憋個生日大驚喜吧！張曉曦頓悟。

他想起自己前一年的生日。那天是他第一次和麥子對話，可以算是二人的結識紀念日了。

張曉曦翻到床底下，把積灰了大半年的飛機杯撈出來。他沒有打開開關，只是細心地擦淨，鄭重地擺在案頭。

沒辦法，學長這麽用心，辜負他也太渣了。張曉曦想起之前學長那句"第一次能不緊麽"，驚覺自己還真是取了學長的一血。那就做一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漢，好好負起責任吧！

張曉曦琢磨了半天學長可能給他準備什麽生日驚喜。是精致的禮物，豪華大餐，還是羞答答的表白？他注視着飛機杯，清晰地回憶起那些瘋狂的夜晚。只不過現在，他想象的不再是面目模糊的麥子姐姐，而是學長，修長纖細的學長，溫柔的學長，下面緊緊吸吮着自己、嘴裏沉醉地不斷呻吟的學長。

張曉曦終于接受了自己的真實心意----本大爺根本就是個卷尺。

***

張曉曦從來沒有這麽盼望過生日，小時候都沒這麽迫切。

他甚至當天淩晨從睡夢中驚醒，想看看學長是不是卡着午夜給他發來生日的祝福，不過沒有----學長大概真的是要給自己一個驚喜吧！他自我安慰着又睡了。

現在的同學裏沒人知道他今天生日，他也完全不介意。他只想聽到麥子的祝福。他的麥子。

放學時，他忽然想到一個重要的問題:學長想給他驚喜，到底要怎麽找到他呢？學長不知道他的課程表，也沒去過他的宿舍，難道還是要打電話叫他出來碰頭麽？這不就不夠驚喜了？

張曉曦為自己的體貼洋洋得意。他跑去學長工作的生物中心樓下，找了個水塘邊的座位坐下等學長。

幸好初春的天氣還不算冷。他寫寫作業看看書，一直等到将近七點，才看到學長裹着外套匆匆出來。他開心地坐起身，正想裝着不在意的樣子說好巧，學長卻完全沒看到他，悶頭走了過去。

"學長！麥子！"他無奈地拎起包追在後面喊。

"啊，是曉曦啊。"李邁孜吓了一跳，轉過來看他，"真巧，你下課這麽晚？"

"不…不是…"張曉曦喘着氣，一臉期待地看着學長。

"呃…沒什麽事的話，我先走啦？"李邁孜不太确定地擺擺手。他覺得張曉曦今天好像有點不對勁。

"你…沒什麽要對我說的麽？"張曉曦失望之餘，還抱有一線希望。

"嗯？"李邁孜滿頭霧水。

"我們兩周都沒有聯系了啊！"

李邁孜驚了一下，他摸出手機翻了翻:"還真是哎！不過你也沒問什麽問題啊，總算是都适應了吧？"

學長完全沒注意到我們兩周沒聯系了。張曉曦覺得自己的心裂成了兩瓣兒。

"我…我今天生日…"雖然希望渺茫，他還是锲而不舍地提示着。

"哦？那生日快樂哈~"李邁孜沖他點點頭，"你不早說，我什麽都沒準備啊…"

張曉曦從沒這麽想哭過。不是為了麥子的冷淡和粗心大意，純粹是被自作多情戲太多的自己蠢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