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解紅洲內屈缙辛辛苦苦保養的草地禿了一大片,都是被白衡玉發洩的時候徒手拔得。
白衡玉吃了薛輕衍的兔子,薛輕衍就綁架了他的七彩孔雀。
白衡玉當時沒咽下那口氣與薛輕衍動起手來,可是對方三兩招就将他制服,末了還嚣張地抛下一句:“改日再與你細細算賬。”
可把白衡玉氣壞了。
傅景明來解紅洲的時候,白衡玉剛把院子裏的草也拔了,正在屋子敲臉盆發洩。
過了半晌,屋子裏沒動靜了。
傅景明這才敢出聲喊兩句。
屋門被自動推開,傅景明膽戰心驚地走進去。
白衡玉背對着他坐在凳子上,身形半湮滅在光與影的罅隙之中,顯得孤清又高傲。要不是他氣的前胸背後還在起伏,真像是個不入世的神仙:“何事?”
傅景明知道他還氣頭上,而且他一生起氣來,旁人還不能輕易去勸。只能換個方向去轉移他的注意力。
“天靈芝有消息了。”
白衡玉耳尖一動,眉宇間雖然還有幾分沒來得及消散的氣憤,但這個消息明顯叫他一振。
修真大道的上限幾何是看一個人的天格,人人都想要大圓滿天格,可是大圓滿天格千年難得一遇,絕大多數人一生下來就輸在了起跑線上。
而天靈芝就是為像白衡玉這樣天格有缺,修為再難進益的人準備的。
天靈芝乃是世間難求的珍寶,傳聞千年可成一株。
以天靈芝為藥,再得一修為高深者輔助,便可洗筋伐髓,重練筋骨。運氣好的話勤加修煉有朝一日或許也能飛升,運氣不好也能突破瓶頸更上一層樓。輔助者修為越高深,服用天靈芝的效果就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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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格有缺從來都是白衡玉的遺憾,他已二百多年沒有突破煉虛了。當年百裏蕪深在時就四處為他尋找天靈芝,都毫無消息,而如今,終于叫他等到了。
他不假思索道:“在哪兒?我要去。”
天靈芝現世的消息極為隐秘,還是當年百裏蕪深留下的眼線得到的消息。
傅景明放心不下,本想與白衡玉一同前去,可是卻被一樁大事絆住了腳。
白衡玉拒絕了他再等他幾天的要求,帶上了傅景明千叮咛萬囑咐的聯絡玉牌,上路了。
白衡玉跟着探子給出的消息來到無間。
這一路他走的極為隐蔽,一來是避免消息外傳出去,否則必定會引得各路人馬前來搶奪;二來無間在極淵與中元的交界,多年來無間地屬不明,魔族與人族混居,且多魔族眼線,情勢複雜。
白衡玉與極淵魔尊司煊慣來不對付,還是小心為好避免打草驚蛇。
白衡玉戴着幂籬行蹤十分低調出現在一個叫做雪村村落時,還是不可避免的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雪落村乃是當地有名的窮苦村落,和聽上去就十分光潔的名字不同,村裏終年幹旱,包括人們的破敗褴褛的穿着在內,一切都是灰塵仆仆的。
白衡玉穿一身比雪蓮還要潔白的雪白出現,無異于天際降下的一抹流光。
灼熱而醒目。
再加上他身姿似嬌蘭,身上的氣度就連幂籬也遮擋不住。
他留心四處,發覺這裏似乎是個人族村落,一路走來連個有靈力的人也沒遇到。
白衡玉走進村子,在衆人目光的洗禮下,敲響了其中一棟房屋的門環。
沒一會兒,裏面探出一雙眼睛。來人一見白衡玉,極為警惕地四下看了一眼,見沒有什麽異狀,将人迎了進去。
“衡玉真人。”迎他進屋的人就是百裏蕪深的探子,他在這裏生活了許久,穿的也極為質樸。
他沒想到白衡玉會親自來,一時半會兒像個情窦初開的少年一樣亂了手腳。
本想給白衡玉倒一盞茶,倒到一半發現用的杯子看起來也髒兮兮的,慌忙又想倒掉。他找了一圈都沒一個像樣的杯子,徹底亂了方寸。
他慌亂的找話題道:“衡玉真人,百裏掌門命我尋找天靈芝,百年之前聽聞天靈芝在魔域現身,我在極淵埋伏多年,二十年前又來了雪落村,前些時日終于有了天靈芝的下落。”
白衡玉于幂籬之下瞥他一眼,他感覺到對方的注視差點沒手抖到把杯子扔掉。
白衡玉伸手去扶了一下,從他手裏将那杯盞拿放在自己手中,想起他說的話,說道:“謝謝。”
而後當着他的面,将杯子帶入幂籬之中,仰頭喝下了。
那人心中一臉又是驚喜又是感動。
原來衡玉真人也不像傳聞中那樣性情驕躁難伺候。
白衡玉單刀直入道:“天靈芝具體在哪裏?”
探子這才回過神來:“屬下聽說在極淵蕭山谷。”
“蕭山谷?”聽到這三個字,白衡玉便不禁皺了皺眉頭。
司煊的魔宮。
探子道:“消息屬實,屬下是親耳聽魔尊身邊的左護法說的,說是天靈芝就在魔尊的行宮裏。”
白衡玉:“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入谷前,為了不引人注目,白衡玉不得不做了變裝。魔族喜淫又善鬥,他這樣一張臉搞不好要引起一番厮殺,到時候驚動了司煊可就不妙。
探子不知從哪裏弄到的蕭山谷通行玉牌,看的出他對這裏已經極為熟悉,能與每個路上把關的人聊上幾句,一路領着白衡玉暢通無阻。
在到達最後一個關卡前,探子與白衡玉道:“衡玉真人,這一關的門有洗煉作用,會洗掉人的一切僞裝。我與那個守門人相熟,待會我趁機拖住他,你先進去。向西直行就是魔尊的行宮,我晚點再去與你彙合。”
白衡玉點點頭,并無異議。
到了最後一個關卡時,守門的人慣例盤問幾句,探子忙将人拉開熱絡地聊起來,而白衡玉就趁這個時候走進門去。
他一進門發現身上土裏土氣的衣服果然變回一身雪白,四下無人,他趕忙離開了這裏。
白衡玉一路走的小心翼翼,幸好魔族巡防較為散漫,這一路上沒有遇到什麽人。
他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就遇上了一隊人馬。
四下無處躲避,白衡玉想起路上瞧見的一個魔族侍女的模樣,急中生智搖身一變。
他低着頭正要從那隊人馬身側走過時,突然被人喊住:“慢着!”
白衡玉腳步一滞,寬大衣袖下已經凝起了一個法訣。
領頭那人道:“司煊大人馬上就要去月光池沐浴了,要你準備的玫瑰花呢?”
白衡玉正思索着怎麽回,就聞那人冷哼一聲,拿了一籃子玫瑰花送到他手中:“你說說這花怎麽能亂扔呢,還愣着幹嘛,魔尊大人還有一炷香就要沐浴了,沒了玫瑰花瓣,到時候你我都得倒黴。”
“是。”白衡玉提着一籃子玫瑰花,幽幽地與巡邏人馬擦身而過。
他手裏提着籃子的時候,那個匆忙間放下花籃的侍女突然出現,在看到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時,對方還來不及發出驚叫,就被白衡玉一掌打暈。
将人藏好後,白衡玉提着一籃子的玫瑰花淡然自若地去往司煊的行宮。
一個穿紅衣的侍女見他來了,急忙迎了上去:“你怎麽回來的這麽晚,魔尊大人馬上就要來沐浴了,要是花瓣沒備齊,我們都要沒命了!”
白衡玉不悅的将衣袖從那人手中抽回來,侍女并無在意,急忙喊了其他幾個紅衣侍女一同去往月光池。
司煊的行宮與他的人一樣張狂騷包,觸目皆是一片紅色,漆紅的大柱,四處挂滿紅色幔帳。
有風吹來,紅帳随風翻飛,一眼就将這空蕩的行宮看了個底。
司煊還有一炷香的時候就回來,白衡玉見眼下大部分侍女都去了月光池準備司煊沐浴,抓緊在行宮內翻找天靈芝。
司煊的行宮雖然花哨,但是複雜的東西不算多,偌大的宮殿裏也就幾個藏書架與多寶格,屏風後藏着一張圓形的大床。床頂有紅紗帳垂下。
白衡玉先從幾個書架與多寶格入手,結果越找越火大。
司煊不論是書架還是多寶格內的抽屜,居然放滿了有關于他的春宮畫冊。
名頭還不少,什麽《魔尊和他的美豔小嬌妻》《魔尊的禁脔》《欺負仙師的一百種方法》《玩弄高嶺之花的十八種姿勢》《少婦白衡玉》。
白衡玉無意翻開《少婦白衡玉》看了一眼,眉角抽搐不止,差點沒被裏頭淫/穢不堪的內容氣絕身亡。惡狠狠合上書本,白衡玉胸口起伏不定,他現在只想炸了這個魔宮!
砸書的動靜太大,引起了旁人的側目,他即刻摁下滔天的心頭火,薄唇緊抿,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就在這時候,一陣風推響門口懸挂的鈴铛,叮鈴鈴作響。
極淵魔尊司煊回來了。
今日的魔尊大人不改張狂豔麗本性,穿一身鮮豔大紅,滿頭微卷的青絲不羁地垂落。裏頭依然沒穿裏衣,領口大張,炫耀似的露出一方開闊的蜜色胸膛。
白衡玉與其他侍女一樣,分列于兩側,腦袋微微垂着:“參見魔尊大人。”
鼻前飄過一陣玫瑰花香,司煊走過白衡玉身側時突然停下腳步。
白衡玉心中頓時警鈴大作:莫不是被他看出來什麽?
司煊修為在他之上,若真看出他的障眼法也不是什麽難事。
白衡玉暗中做訣,心裏回憶周遭環境,計劃着逃跑路線。
不僅僅是白衡玉,其他的侍女也無比緊張,魔尊大人聖心難測,手段殘忍,稍稍一個惹他不高興就可能丢了性命。
就在這緊張的氛圍之下,司煊終于大發慈悲地開了口:“今日誰要來伺候本尊沐浴。”
白衡玉松了一口氣。
可是其他的侍女似乎更緊張了。
魔宮中人都清楚,伺候魔尊沐浴并非是什麽好差事。當初一個布散花瓣的侍女,因為粗心将一片殘缺的花瓣投入池中,被魔尊挖了眼睛吊在宮中七日。
魔尊大人一開口,其他侍女紛紛跪了下來等待挑選,心裏打鼓希望不要選到自己。
只有白衡玉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還直愣愣地站着。
司煊突然回過頭來,纖長卻不失力量的手指輕輕挑起白衡玉下巴,看向他的暗灰眸子危險的眯了眯。
而後他沖人輕輕吹一口氣,一切僞裝的法術都化作了虛無。
眼前的青年生的一張玉白面孔,本是清麗絕塵的長相卻因為眼尾那點似火的朱砂痣而變得姝麗無邊。
看清白衡玉真實模樣的魔尊大人,笑了。
他用溫熱的指腹輕輕摩挲着對方圓潤小巧的下巴,原本邪魅從生的眼眸含帶了一絲笑意。
他伏在白衡玉耳畔,勾引似的,熱氣輕輕吹在他的耳邊:“就你了。”
安靜跪立的侍女們不敢輕易擡頭,就算有那麽幾個不老實的擡了頭,看到眼前突然變成男人的同僚,被白衡玉的眉毛所驚顫,卻還是因為強烈的求生欲望,而不敢做出任何表現。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是魔尊的場合hhh
感謝“藍霖”,灌溉營養液 +1
感謝落落羅羅諾的火箭炮!尖叫!!!【破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