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白衡玉低頭看看自己手上那只已經快被啃得只剩骨頭的兔腿,心下一沉。
完了。
這要是被薛輕衍撞見他吃了他養的兔子.......
他渾身上下一個激靈。
不可以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他并不是多害怕薛輕衍,只是不願意和這人再扯上什麽關系。
當年薛輕衍讓他成為了整個中元界的笑柄,他迄今都沒忘。
“師——”叔字還沒出口,白衡玉扭頭一看,藏鋒已經不見了。
白衡玉在心裏暗罵一聲,火急火燎地熄滅了火堆,将殘骨掩埋。
可是空氣中還是有絲絲未散去的香味。
薛輕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他急中生智,将自己變成了那只兔子,想着先将薛輕衍引開,以免被他發現這裏的異狀。
薛輕衍在解紅洲裏住的這些時日,兩人雖然沒有什麽接觸,可是他養的那只兔子倒是時時來他洞府門口。
白衡玉曾經四下看薛輕衍不在,抱着他的兔子好好撸過幾把,所以對兔子的外形十分熟悉。
白衡玉揮袖一遍,急蹿出去引開了薛輕衍。
毛茸茸的一團雪球,四肢小短腿跑的卻飛快。
薛輕衍在後面窮追不舍,卻還是被兔子甩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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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衡玉正暗中為自己的機智稱喜,打算找個隐蔽的地方變回來,頭頂突然有個網兜罩下來。
屈缙從網兜裏拎起一雙兔子耳朵,對趕來的薛輕衍道:“薛兄,你這兔子可真調皮,幸好我剛抓魚回來路過這兒,否則真讓它跑了。”
白衡玉看着屈缙那張讨好薛輕衍的笑臉,心裏氣得要吐血。
薛輕衍從他手裏接過兔子,小心的抱在懷裏,不冷不淡的說了一句:“謝謝。”
屈缙擺了擺手:“薛兄,我找我師父去了。”
白衡玉聽見他一口一個薛兄喊的,心下不禁暗忖,他們兩是什麽時候這麽熟的。
薛輕衍把兔子抱在懷裏,又一下沒一下地撫摸着柔順潔白的皮毛,起初白衡玉被他碰的渾身不自在。
薛輕衍見懷裏的兔子躲閃,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道:“你跑什麽。”
白衡玉頓時吓得動也不敢動了。
他心底暗暗吐槽:這兔子命真不好,遇到薛輕衍這種主人。
薛輕衍嗔怪完他之後,手上的動作卻更加溫柔起來。骨節分明的五指順着皮毛輕輕梳理,白衡玉居然被他順毛順的挺舒服。
他窩在薛輕衍懷中,被人帶回住處。
中途好幾次想從他懷裏蹭出來逃走,都被人拎着耳朵揪了回去。
後來被人牢牢摁在懷裏動彈不得,白衡玉只能再找時機逃跑。
薛輕衍住的地方就在酌月池邊上,裏頭比不上白衡玉的居所。屋內的擺設只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子。
白衡玉窩在薛輕衍懷裏,聞到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月桂花香,卻沒有普通的月桂那麽濃烈。還蠻好聞。
他一雙圓碌碌的兔子眼睛四下打量,屋內點了長明燈。給整間房屋度上暖色的橙光。
而原本簡陋的洞府,添了一套新桌椅,書桌上堆着書本。薛輕衍平日就在這裏看書。
到了洞府內,他心想這這下總可以把他放下來了吧。
沒想到薛輕衍是把他放下來了,只是他還沒跑到洞口,又被薛輕衍抓了回去。
薛輕衍微微皺眉看着被自己抓在手裏的兔子,不悅道:“今日怎麽這麽不聽話?”
而後,他一把将兔子扔進了兔籠裏。
白衡玉見他在書案前看書,便小心翼翼地想打開籠子裏的栓子。
他伸出兔腿去夠。
沒夠着。
太短了。
正在他試着用牙齒去碰的時候,突然感覺一道陰影罩上來。
白衡玉仰頭一看,與蹲在他面前的薛輕衍打了個照面。
白衡玉心裏都在打鼓。
生怕被他看出了什麽端倪,畢竟普通的兔子怎麽可能這麽聰明去拉栓。
薛輕衍這個人脾氣也不大好,白衡玉以為自己要挨打的時候。
對方突然伸出一根手指,穿過籠子戳了戳他的臉頰。
白衡玉在狹窄的籠子裏躲避着薛輕衍手指的騷擾,心裏恨得牙癢癢。可是現在變回來不僅說不清楚緣由,還更丢臉面。
他也只能強忍下來。
最後白衡玉發現,逗兔子的薛輕衍就像個孩子似的,怎麽也躲不過他的手指。
幹脆認命的蹲在了原地,放棄了掙紮。
任憑薛輕衍的手指逗他玩。
屋內的火光明媚,暖光映照在薛輕衍英俊的面容上。或許是光線太過暖和的緣故,化去了他平日眉目間的冷冽與寒意。
薄唇微微勾起,露出一個清淺無害的笑容,聲音竟是罕見的溫柔:“小玉。”
喊出這兩個字的時候,那雙一貫來透露着傲慢與冷漠的眼眸像是被春水蕩開,暖風吹就。
白衡玉從未見過這樣的薛輕衍。
他後知後覺,薛輕衍不是在喊他,是在喊他的兔子。
他一邊逗弄着雪團一般的兔子,一邊喊着:“小玉小玉。”
眼底的溫柔像蜜一樣。
白衡玉既有些羞赧窘迫,又恨恨的想:他薛輕衍是不是沒文化,那麽多名字不叫,偏偏要給兔子取名叫小玉。
他心底又有些奇怪,沒想到這個黑面神居然也有不毒舌的時刻。
為了防止兔子再逃跑,薛輕衍在籠子上施了一道法術。
白衡玉又不能在他面前施法破解,只能認命地困在籠子裏。
外頭又下起了小雨,雨聲淅淅瀝瀝的。
偶爾有風透進來,輕輕搖晃着屋內的燭火。
薛輕衍安安靜靜的坐在書案前看書,偶爾提筆在書上做注釋。
他本來就生的好看,眉目鋒利,長眸冷冽,平日裏看人時不用刻意揚下巴,就讓人覺得好似一把鋒利矜驕又傲慢的刀劍。此時此刻,他就這樣端坐着,鴉睫半垂,在燭火下投下一圈淡淡的陰影,耀黑的眸子裏映出一點燈光,顯得溫柔而專注。
兔子籠裏面墊了柔軟的草,非常舒服。
聽着外頭雨聲潺潺,在這樣的燈光柔和,氛圍靜谧的時刻,白衡玉都快睡着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薛輕衍放下手裏的紙筆。走到兔籠前,解開法術,将兔子小心翼翼地抱起來。
看見雪團一樣的兔子閉眼熟睡的模樣,像是想起了什麽,唇角輕輕揚了揚。
而後,他抱着兔子躺在榻上,大手一揮,燈光熄滅了。
·
白衡玉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薛輕衍懷裏,頓時兔子毛都快炸起來了。
剛想用手去捶打對方,猛地看見自己那短小雪白毫無攻擊力的四肢,才想起來昨天的事兒。
混蛋,竟然被薛輕衍占了便宜。
他心裏又氣又怒,卻又不能發洩出來。正想趁薛輕衍熟睡的時候偷偷摸摸地跑,剛一轉身,兔子尾巴就被人拉了回去。
薛輕衍一手将早上起來就不安分的兔子摁回懷裏,白衡玉掙紮幾下。還在睡夢中的薛輕衍不悅的皺了皺眉,拍了拍它的屁股。
還未完全醒來的嗓音嘶啞:“小玉,別鬧,再陪哥哥睡一會。”
白衡玉頓時不動了。
他感覺自己的臉飛快燒了起來。
他臉紅了。
這個該死的薛輕衍,竟然敢打他的屁股,還敢叫他:小......小玉。
更過分的是,這厮還敢在他面前自稱哥哥。
實在是……太不要臉了!
白衡玉窩在薛輕衍懷裏,心裏恨恨想着:有朝一日,一定要把薛輕衍剁碎了喂狗。
天光微亮。
薛輕衍洗漱穿戴完畢,拎着白衡玉出了門。
他在薛輕衍沐浴更衣的時候又嘗試逃跑三次,都沒成功。
路上薛輕衍暗暗咬牙威脅道:“你怎變得和他一樣不乖。”手上一下又一下撫摸它的動作比昨天重了很多。
行吧,好兔子不吃眼前虧。
白衡玉很快發現,薛輕衍帶他去的方向居然是自己的洞府。
走到一棵椿樹前,薛輕衍正要将他放在地上,白衡玉就迫不及待一腳磴出他懷裏。
他剛想跑回洞府,又覺得不對勁,趕忙停下來,回頭看看自己的洞府又看看立在椿樹後的薛輕衍。
這薛輕衍又想玩什麽花樣?
不行,可不能中了薛輕衍的套。
他剛想回去,就見薛輕衍沖他招招手,好像是要他去自己的洞府。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他就将計就計看看薛輕衍到底想幹嘛。
他幾步一回頭,薛輕衍的身軀被粗壯的椿樹掩住,可是他知道薛輕衍就在那裏看着他。
好不容易走到了洞府前,白衡玉真想一溜煙跑回去,可是卻被自己設下的結界無情擋在了外面。
他又思量了一番,就算進去了,薛輕衍在這裏監視,他出不來,豈不又是個麻煩。
看樣子現在薛輕衍其實還沒發現他養的兔子已經被掉包了。
他左思右想,還是得在薛輕衍的地方逃跑比較劃算,絕不能和自己牽扯上關系。
想通了這一點,他一屁股窩在洞府口。
彼時雲開日綻,清晨的暖陽曬在白衡玉雪白的毛發上,将他整只兔子都曬懶了。
他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一躺下,腦子就轉的慢起來,顧不得薛輕衍肚子裏的那些陰謀詭計,酣睡了過去。
他正睡的香甜,感覺有一雙手正在撫摸自己的毛發,這種感覺十分舒服惬意。
突然,他猛地睜開眼,腦子裏飛速閃過一些什麽。
快的他沒有抓住。
他恍惚了一會兒,想起來自己還是只兔子。
看看日頭已經過去快兩個時辰了,白衡玉睡了個飽,蹬着小短腿往回走。
薛輕衍果然還在椿樹後,他的一雙眼睛緊緊盯着洞口的方向。
白衡玉居然在他眼底讀出了幾分悵惘與失落。
薛輕衍長臂一攬,将兔子又抱了起來,回到了酌月池。
接下來幾天,白衡玉都沒有找到機會逃跑。
因為他幾次三番想逃跑的舉動,薛輕衍把他看的很牢。
早上就帶他去自己的洞府前,薛輕衍躲在椿樹後,也不知道究竟在做什麽。沒事兒的時候喜歡把他抱在懷裏揉,額頭頂着兔子腦袋,用那種溫柔的不像本人的聲音喊他“小玉”。出門修煉就施法術将他困在籠子裏,幾天下來,他竟然沒找到出逃的時機。
好不容易等薛輕衍出去泡酌月池,白衡玉趁機解開法術,沒想到運氣太背,一出門就碰到脫了上衣打算入水修煉的薛輕衍。
對方無可奈何地嘆口氣,雖然奇怪但也沒有多做探究:“你怎麽又出來了。”
他将兔子拎到池子邊,用指尖去點那粉嫩的鼻頭:“小玉就這麽想看到哥哥嗎?”
白衡玉想殺人。
他張開嘴去咬薛輕衍的手指,薛輕衍也不躲。
白衡玉一個使勁,心想一定要給他咬出血來。
好硬。
他差點沒把牙給崩壞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薛輕衍半個身子伏在水邊,笑的直拍水。
白衡玉這才發現他嘴巴裏咬的哪裏是薛輕衍的手指,原來是一根木棍。
他更氣了。
氣的雙頰都鼓起來。
薛輕衍一把将那生悶氣的兔子撈過來,兔子毛茸茸的毛發貼到了薛輕衍赤/裸的胸膛。
流氓。
薛輕衍将他放在鼻子前聞了聞,喃喃道:“是該洗澡了。”
白衡玉一聽這話就想逃跑,可它剛掙紮了幾下就噗通一下掉進了水裏。
薛輕衍從水裏抓住他兩只耳朵撈出來,因為怕他掙紮礙事,施了個定身術。
白·兔子·衡玉一臉生無可戀地被薛輕衍在水裏揉揉洗洗,偶爾還要被撸一把毛。
在薛輕衍将他粉嫩的肚皮翻過來,還用手掌揉揉的時候,白衡玉徹底自閉了。
他任薛輕衍用毛巾和法術将毛發徹底弄幹,挺屍一樣被他抱在懷裏回了洞府。
夜間熄燈入睡的時候,薛輕衍如往常一樣将他摟在懷裏。
突然他捧起兔子,鼻子埋在他潔白的毛發間重重吸了一口氣。
“奇怪,小玉最近身上好香,有他的氣味。洗完澡後好像也有,不過淡了點。”
薛輕衍的眼睛裏好像盛了細碎的星辰,亮晶晶的,他勾起唇角:“早知道就不洗了。”
被他在水池裏折騰了大半天,白衡玉早就累了,心裏暗罵一句這人不知道又在發什麽神經,就倒頭在薛輕衍懷中睡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叮,今日份溫柔小薛請簽收~
之前小白以為兔子出現是巧合,其實是小薛故意每天送兔子上門給他玉撸的啊
感謝讀者“夜晚的咖啡座”,灌溉營養液 +2
讀者“漓月初”,灌溉營養液 +1
讀者“八苦”,灌溉營養液 +10
讀者“莫梣漪”,灌溉營養液 +1
感謝落落羅羅諾的兩個手榴彈!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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