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佞臣風流15
在馬車上的時候, 楚清一直沉着臉,方池有感于氣氛的壓抑,沒有說話。
他想到,他的罪足以論死,既然被楚清抓到了, 那也沒辦法, 什麽後果他都承擔。
處斬還是流放?事實上這對方池而言還構不成威脅, 他在受罰之前可以選擇離開。
他感到棘手的還是楚清本人。他, 還有他的态度。
方池有點犯迷糊,難道他不恨他做下了丢楚國顏面的事嗎,再見他,不說如何如何懲治他, 蒙頭就親上來算怎麽回事……
是不是可以認為這些年過去, 他還一心念着他, 不過這麽想似乎不大妙……楚清也二十好幾了,拖家帶口的很正常。
古代人都早熟,他還是儲君……
馬車終于停在一座宅院門前, 楚清掀開車簾,先一步下車,方池跟在他後面, 也下了車。
方池沒想到他準備的這麽充分,在歷城已經有自己的住所了。
楚清走進宅門,方池跟了進去,馬夫和侍衛則留在門外, 等候差遣。
走着走着,就只有他們兩個人了,方池有些尴尬,想說點什麽打破沉默。
——“進去。”
楚清忽然停下腳步,方池不留神差點撞到他的背,楚清的手指着一間房間。
方池率先邁進房門,楚清跟上。
方池坐到椅子上,楚清回頭關上房門,然後看着他。
今天天陰陰的,門一合上,就只剩窗戶紙還在發白,除此之外,室內是一片昏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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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的身影像個黑影般杵在門前,方池一眼看去,竟覺得有些可怖。
“我……不想再等了。”楚清說道。
方池心頭急劇一跳,然後緊接着,眼皮子也跳個不止,身體比思維反應還快,簡直就像在跟他說,接下來會發生讓他意想不到的事。
楚清手從腰上一拉,腰帶一松,外衫掉落在地,然後一步步朝方池走去。
他走了三步,方池才反應過來。
方池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手撐在桌子上,全身開始流汗。
楚清想走到他身邊,方池躲,兩人圍着桌子走了半圈,方池簡直懵了,他這是要?……
“我心裏燒得厲害,所以脫衣,你怕什麽。”楚清眉皺得死緊,說道。
方池聞言松了一口氣,不是真的……千萬不要吓他。
“想跟我談談的不是你嗎,談什麽,說來聽聽。”楚清停下腳步,就近找了個椅子坐下。
“……逃走實在情非得已,”方池觀察着楚清的表情,看他沒有不耐,才道:“但是損了兩國的和氣,釀成千古罪案,是我的不是,我聽從發落。”
“我本意只為解救孟申,他身為男子,萬萬不能入宮,因此我帶他離開楚國,我和他只是舊識,這些年除了一起生活也沒有別的什麽……”
方池說着說着,忽然住嘴了,因為楚清猛地站了起來,還掀翻了桌子,方池沒有料到突如其來的狀況,中招了,被壓在下面,正想爬起來,就被楚清趕到身邊,一拽,拽進了他的懷裏。
這……這太卑鄙了。
聽他說話是假,引誘他放松警惕是真。
“哼,你和他只是舊識,你以為我會信?”楚清剛把他人制住,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你當人人都像你嗎。”方池無奈。
“是,沒人像我一樣,也沒人敢對我這樣,只有你……”楚清說着,就勢把方池壓向床鋪。
方池這下真的慌了,說:“你可不要亂來!……”
話還沒說完,就被他堵回嘴裏,楚清俯身吻住他,方池頭動來動去,想躲開。
楚清分出一只手固定他的頭,方池一手被他壓在胸前,一手還空着,伸了出來朝他臉上抓去。
楚清嗤了一聲,将他翻了一面,行兇的手被壓在身下,無法再動,楚清雙手從後環住他,嘴唇靠在他的脖頸上啃咬。
脖頸的皮膚很細,還有脆弱的脈管,楚清伸出牙齒啃噬,方池有種會被他從後咬斷脖子的錯覺。
他頭埋在錦褥裏,想說話,但嘴巴只能悶悶發聲,說不出。
楚清的頭往下移,牙齒撕裂了他的衣服,靠在他肩胛骨上吮吸,方池背部不屈地起伏着,表達不滿,楚清趴在他背上,低沉地笑起來。
方池勉力側過頭,說道:“你可該夠了。”
楚清看他露臉,又湊上來親吻他,方池甩也甩不掉,咬了他一口,楚清嘴唇破了,動作也忽然停止了。
方池本以為咬他有作用,但下一刻,他僵住了,他發現頂在他身後的東西硬了。
楚清的臉醉紅,嘆息了一聲,扳過他的頭,似乎不想他看到他現在的表情。
他熾熱的懷抱禁锢着他,呼吸時輕時重,過了很久才平穩下來。
方池一動不敢動,怕觸動他哪根神經。
楚清靜靜摟了他一會兒,然後起身,說:“你的話我聽進去了,你既不會死,也不會下獄,父皇還護着你,但是你不能以原來的身份回到楚國,你要以我的門客的身份回國。”
回國?這是方池從沒想過的事。畢竟,他無法預料到楚清會找來。
“而且,你不可能再一次從我身邊逃開了。”楚清說着,轉過了身。
方池臉上還有些燒,從床上坐起來,慢慢恢複了冷靜,他拍了拍衣服說:“門客?太子不只想讓方某當你的門客吧?”
“你……”楚清的聲音有些嘶啞,轉過頭來。
“當初你跟我說的話我還記得,”方池說:“我也不是不給太子機會,我們可以從朋友做起,只是有一樣……想讓我留在你身邊的條件是很苛刻的。”
比如如果你已經有孩子了,我就不奉陪了,方池想想便沉下了臉。
還有,情感的克制是必須的,霸王硬上弓以及任何疑似如此的舉動都是不道德的。方池很想補充。
楚清似乎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他愣了一下,說道:“我們之間只有你我,沒有其他。”
“我的就是你的,我能給的,全都歸你所有。你有什麽條件,不妨說來聽聽。”楚清以澄澈而專注的雙目看着他。
方池被他說得呆住……專情的道理,似乎不用他去教,他自然就懂得。
而且,能說出這樣打動人心的話。
“……我以為你會暴怒,沒想到你挺平靜的。”方池最終說了句不着調的話。
“方才……你不是看到火熄了嗎?”楚清粲然一笑,說道。
方池怔住,他到底在說什麽……火熄了是什麽意思……
待明白過來,方池的臉噌的一下漲紅了。
楚清看見他害羞的樣子,大笑着走出了房間。
……
那之後,楚清似乎挺忙。
方池從下人耳裏聽到,他此行是來和秦國、幽國結好的。在幽國的事情才處理了一點,他就匆匆跑到了秦國。
他留在幽國的親信現在在替他接待幽國貴族,幽國人看他早早離開,心裏自然不會好受,所以楚清忙于安撫他們。私下送禮、慰問信等等,有他忙的。
不過他人還沒有離開歷城。
兩人住在同一所宅子裏,方池發現楚清不是每晚都回來,他之所以知道這個,是因為楚清回來時總會來他房間報到。
夜已經深了,楚清一身重衣,站在床前看着他。
方池先開始只是模模糊糊地感到床前有人,但意識還游離在睡夢裏,無法明辨。直到有一晚,他終于睜開了眼睛。
楚清就站在床前,默默地看着他,方池吓了一跳,身體明顯動了一下,楚清應該察覺了,但是他沒有開口說話。
方池悄悄朝他看了一眼,楚清臉上有些疲憊,但是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嘴角還挂着一絲笑。
方池本想說什麽,但是還是住口了。
這樣被他盯着,他只覺得很害羞很害羞。最終,他用手蓋住有些發熱的臉,撇過頭去,命令自己入睡。
過了一段時間,楚清在幽國的事似乎已經處理好了,他開始盤算回國的事。
他鎮日待在宅裏,但是依舊很忙,宅院開始頻繁有人到訪,方池從遠處打量那些客人,看面孔,竟然都是楚國人。
方池先開始不知道楚清和他們商量些什麽,有一天他在花園的草地上躺着午睡,忽然一陣腳步聲傳進耳中。
“無稽之談!太子,姓屈的誰不認得他,做門客,太子當大家眼睛都瞎了麽?!”
那人情緒激動,對着楚清甚至忘記了該有的禮數。
楚清說:“所以才叫你給他安排一個全新的身份。”
“不可、萬萬不可,”那人語帶急躁:“即使大家信了他是別人,但與屈良筠長得如此之像,而屈良筠又是個斷袖,這麽做一定會引來诽謗,此事關乎太子清譽,太子要慎重啊!”
“什麽诽謗,”楚清似乎輕笑了一下:“左右事情不過像他們想的那樣子罷了,我也不需遮掩。”
方池大驚,這竟是要和群臣坦白嗎。
兩人走着走着,向他藏身的地方走來。
方池從草地上爬起來,跨過灌木,繞到他們的後面去。
然而耽擱了一會兒,不知就這一回兒楚清又說了什麽,方池最後只看到那客人氣憤地甩袖,然後走掉了。
楚清一個人往前走了一段路,方池下意識地跟着他。
楚清越走越快,方池跟在後面,後知後覺地發現,他這是往他房間走。
方池忙從楚清身後撤離,再次繞道,一路狂奔,在他之前回到了房間。
他前腳剛到,楚清後腳就進了門,方池心髒還在怦怦跳。
楚清見狀問他:“方才難道去哪兒轉了一圈嗎?”
“嗯,”方池有些口幹舌燥地說:“就是随便走走。”
他暗罵自己蠢,有什麽必要跑回來,慢慢走不也行嗎。
“回去的日子定下了,你做好準備吧。”楚清說。
方池點了點頭。
楚清手向懷中一探,摸出一張羊皮紙來,方池心想這是什麽。
楚清把羊皮紙平攤在桌上,說:“這是漯河地圖。你還記得你去接我的時候說的話嗎?”
方池看着那張只标了地名,連比例尺也沒有的古地圖,說:“大略記得。”
“漯河水口,紫菱第一……聽說那裏集市很多,住戶全是商人,和運貨經過的商船互換商品,發展得很是富庶。我想回去的時候,到紫菱口看看。”
“可以啊,”方池說:“在我印象裏,那裏确實很繁華,因為迎風,又近水,經常下起淅瀝小雨,街面都是撐着紅綠油傘走來走去的窈窕女子,看去甚是秀麗,你去了不會後悔的。”
“……”楚清聞言先是不說話,接着才說:“你這話是在試探我嗎?”
什麽?方池一驚,他剛才說了什麽?
楚清看他表情,面露愠色:“那麽你是說來氣我的,你說窈窕淑女、風光秀麗,故意氣我對不對?”
方池傻眼。
楚清悶悶地說:“罷了,不去紫菱口了,我們去津口吧。”
方池:“……”
“能和你二過津口,也不錯,日後想起,亦會覺得難忘。”
作者有話要說: 日3000次數多了,字數很難上去,我已經萎了_(:_」∠)_然而多幾百字也是多啊!麽麽噠輕拍